苏浅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很短,只有寥寥二字:谈谈。

    苏浅明白这是代非的警告。代非耐心有限,猫捉老鼠的游戏他玩腻了,之前那么多次私底下找律师妄想离婚,代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清楚记得第一次找律师谈离婚事宜的那天晚上,她刚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代非就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微笑看着她。

    很瘆人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代太太,下次找律师记得查查底细,怎么一不小心找到我的律师团其中一员了呢。恭喜代太太,顺便还让我清理了一下违背给我做事原则的垃圾。”代非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晃眼地让苏浅一阵恐惧。

    代非这个人有洁癖,他不喜欢给他做事的人同时还给别人做事,更何况是他的律师团队私底下接私活,这让他感到恶心与不舒服。

    昂贵的价格服务一人,他既然支付了如此丰厚的酬金,全心全意为他一人服务难道不应该吗?

    后果可想而知,如果那天代非心情好,只是辞退。

    如果心情不好,他的一句话被整个行业封杀都是常态。

    这就是上位者,权力中心的人的游戏。像猫捉老鼠一样,有趣又无聊。

    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苏浅对代非的恐惧,从收到他的短信,看到有关他的信息,好似能透过屏幕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能不能离开自己的世界?

    颤抖着手把那条短信删除,按下确认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即而来的又是一条短信:开门。

    被毒蛇缠绕的冰冷感瞬间袭满全身,苏浅的手机变成了一个恐怖讯号,她慌得把它扔远,代非,代非来找她了。

    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缩卷成一团背靠在沙发上。她像囚犯一样聆听着此时夺命的门铃,一下,一下,又一下。

    苏浅此时此刻十分庆幸自己有反锁门的习惯,她稳住自己发抖的身体,腿发软跪着爬向手机。她一定要向姜零轶求救,为自己的以后谋出一份希望。

    “苏浅,我耐心有限,你把门打开,我不强迫你,我们好好聊聊。”站在门外的代非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有点想她了。

    苏浅又慌又害怕,怎么都解锁不开手机,“麻...麻烦你...你...离开...不...不然我就...报警了...走....你给我走!!...”

    代非愈发觉得有趣,这么多年苏浅在自己面前都是逆来顺受,乖巧懂事。第一次见到她张牙舞抓像个护佑崽子的母兽般反抗自己,跟之前太不一样了,挺有意思的。

    “你是要打电话给姜记者求救吗?姜记者现在为了你忙东忙西,恐怕没时间来救你。浅浅你要乖点,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一聊。我保证不碰到你好吗?”

    看到摊在面前的资料,姜零轶倍感头痛。她的能力有限,只好动用陆淮宇的关系,查到了些不能告人的秘密。可里面牵扯太多了,不能说的秘密掺杂着的关系复杂交错,里面牵扯到的人很多都只是在书上、报道上、资料上、电视上看到的名字。

    姜零轶目前没有办法能找到突破口,她想先找到目击人,唯一的选择是家里的佣人保姆管家,这是最长时间能跟苏浅代非接触的,也是最容易看到的。

    代非这个人狂妄自大,甚至对人人平等这个概念嗤之以鼻,在他心里有钱有权就能操控下等人的人生。那么他在家随意对苏浅实施家暴也是不会顾忌任何人在场的。

    他们只是自己雇佣的下人,花点钱的事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聪明人都懂。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弄死他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姜零轶并不打算把目击证人寄托在代家佣人身上,他们不会愿意作证,引火烧身给自己惹麻烦的。那么就还有一条路可以去碰碰运气。

    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戴着个口罩,姜零轶打车到了小区门口,上次记者们蜂拥而至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是在抢购鸡蛋。而这次门口冷清的里面仿佛是潘多拉魔盒,进去便不能回头。

    姜零轶下了车把钱给司机师傅扫了过去,拎着水走到门口保卫,在外面站岗的是一个年轻小伙,亭子里休息的安保较为年长些。姜零轶敲了敲窗户,年长的安保瞥了一眼她,随后一把拉开窗户。

    姜零轶:“大哥你好,天这么热请你......”

    没等说完,年长的安保立马打断,“你也是记者吧,我们不知晓任何事情,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谢谢。”

    窗户又被一下关上。碰了一鼻子灰。

    姜零轶不死心但也没有过多纠缠,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打算等交接班的时候问问那位站岗的年轻小伙什么情况。无聊翻着查到的资料,弄着弄着便打起了瞌睡。等到下次清醒时,桌面被轻轻敲了敲。

    迷糊中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小伙。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年轻小伙语气飞快,“你是那个记者吧。你不要再来这里蹲了,不会有任何消息的。”

    说完便匆匆离开,头也不回就像是什么瘟神在后面追着自己。

    揉了揉发酸的双眼,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六点多了。关了静音的手机弹出了非常多的消息,匆匆扫过直到苏浅的对话框的红点格外显眼。

    苏浅:snjsahal

    苏浅不是个喜欢发没头没尾消息的人,也不是个喜欢恶作剧的性格,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代非。

    一看消息七个小时前,姜零轶心中顿感不妙。

    着急忙慌地拦了一辆的士报了地址就往苏浅公寓赶,路上接到陆淮宇的电话,刚一接通就被陆淮宇焦急的语气吓了一跳。

    “姜零轶你为什么不回消息,我在片场眼皮一直在跳,你在干什么?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这两天万加剧组去了隔壁市,因为苏浅事情,万加暂停了姜零轶的跟组工作,宋斯瑾也给姜零轶批了一些假期,也派了其他同事过来暂时接替她的工作。

    说不心惊胆战也是假的,现在想想姜零轶一阵后怕,如果代非算到自己会来找证人,叫人守在门口把自己堵了怎么办?陆淮宇这个靠山现在不在,如果代非疯到不顾一切怎么办?

    “我没事别担心我,我现在要去苏浅那里。七个小时前苏浅给我发了一条很奇怪的微信,我得去看看。”姜零轶稳了稳心神,跟陆淮宇解释道。

    陆淮宇一听姜零轶现在一个人要去苏浅那,一下子从休息椅上站了起来,“你一个人吗?姜零轶!”

    陆淮宇知道姜零轶是驴脾气,认定要做的事情十头马都拉不回来,“那你从现在到那里不准挂电话。”

    开车的司机隐隐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脚底暗暗踩了点油门把姜零轶送到公寓门口,姜零轶下车时司机还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姜零轶:这怎么整的像个热血漫......

    按上通往苏浅家门口的电梯,随着数字的不断跳动,姜零轶愈发惴惴不安。电梯里就她跟电话那头的陆淮宇,呼吸声有些沉重。

    苏浅的房门是开着的。

    姜零轶心一惊,不顾一切冲进去,正面对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代非。姜零轶没管他,一直在寻找苏浅的身影,她在藤椅上缩成一团。

    “姜记者你好。”代非维持着微笑,跟她打了声招呼。

    姜零轶走到苏浅旁边,苏浅还紧紧握着手机,看到她来了一把松开攥地死死的手机,改成抱住姜零轶的手臂。

    “代先生,你现在不应该在英国吗?一个人偷偷跑回来,你舅舅知道吗?”

    “这就不劳烦姜小姐费心了,放心我没对苏浅做什么,她是我的爱人,我怎么舍得。”

    姜零轶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爱人?如果是爱人你会舍得打她?你再装什么东西?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这里,不然我报警了。”

    代非笑了起来,都快笑出眼泪来了,“姜小姐你好幽默,我跟淮宇是发小,我一直都很好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原来是你这样的。世家圈子那些胭脂俗粉确实比不上姜小姐,没有你那么有趣。”

    “我不了解你口中那些世家的女孩,但她们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也没资格说她们是胭脂俗粉。请你出去。”

    “姜小姐,我偷偷从英国跑回来看看自己的太太这有错吗?并且,报警你请随意,陆淮宇是不是没有跟你透露国家底,我想教你一句话,在这个社会...”

    “代非。”还没讲完,电话那头的陆淮宇便打断了他。

    代非看了一眼手表,好像到了时间,“我说呢淮宇怎么会放心姜小姐一个人来呢。淮宇啊,你怎么那么爱啊?”

    起身抚了抚身上昂贵衣服不存在的褶皱,“姜小姐你可真粗心,门口停着我的车你没注意到吗?你应该当时就喊警察让我回不了英国。”

    “浅浅,姜小姐,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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