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阴雨绵绵,宜嫁娶。

    舒夏感觉头昏沉沉的,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外面传来的打鼓声、唢呐声唤醒了她的意识,她摇摇头缓了一会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色,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扯下了头上那块鲜红的盖头。

    她冷静看了一下四周,随后掀起了轿帘瞄了一眼放下。低头给自己把了一下脉,脉象显示出心悸不安、胸闷气短、形寒肢冷,脉搏虚弱且沉细无力,显然是患有心悸之症。

    她在现代世界中遭遇车祸不幸身亡,没想到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重生在了一具因心悸而死的女子身上。

    这身体也叫舒夏,是舒府嫡女。舒大夫人在世的时候与柳家定下了娃娃亲,可惜去世后这婚事就被庶妹抢走了。

    若不出意外今日本该是舒二姑娘风光出阁,可谁能料到就在婚前三月,柳大公子不慎从马背上摔落成了一个残废之人。庶妹知此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毫不犹豫地将这门亲事又推给了舒夏。

    花轿缓缓落地,外面的喜婆高声喊道:“新娘子下轿!”

    舒夏默默地将盖头重新盖上,出嫁之前舒家便告知这是冲喜,她决定先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再另谋他路。

    喜婆将舒夏从花轿里扶出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直接进了新房,跳过了拜堂这个步骤。

    喜婆在喜房内说了一番吉祥话后,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舒夏独自坐在床边等待了片刻自己掀起红盖头。

    她刚要站起身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转身,惊讶地看到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男子身材消瘦,骨骼分明,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嘴唇却异常鲜艳。

    舒夏上前轻轻将手指搭在男子的手腕上,沉浮无力,内里虚空,乃中毒之象。后又继续摸索着男子的身体,从手臂一直摸到双腿,最后掀开男子的衣摆,露出了他那双残疾的腿。

    柳辞然,那个坠马导致残废的柳家大公子。

    啧,她嫁过来的第一个晚上要是相公去世,按照这里的习俗她肯定会被送走出家的。

    舒夏快步走到门口刚要推开房门,突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舒夏侧耳倾听,心中一沉。

    “进去了?”

    “主子放心,已经进去了,保证第二日死的透透的。”

    舒夏转身抽出一块布料就要卷包会,柳辞然死了这事一定会扣在她的头上。

    没想到柳家也是毒窝,舒夏面色凝重地将珍贵的首饰迅速塞入包裹之中,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正当她准备纵身翻越窗台之际,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惊愕地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倚靠在床边的柳辞然相遇。只见他一脸冷峻,眼神如寒冰般冷酷无情地凝视着她。

    "夫人,您这是意欲何往?" 柳辞然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带着丝丝寒意穿透了舒夏的耳膜。

    舒夏缓缓收回已经迈出窗外的双脚,并顺手轻轻地合上了窗户。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坐下,自顾自地为自己斟满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应道:“自然是逃命去啊!你命不久矣,我可不想陪着你一同赴死呀!”

    听到这番话,柳辞然冷笑一声,没想到新过门的夫人能冷血无情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

    “舒家还真是好教养,养出来的女儿竟然如此与众不同、独具特色。”柳辞然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比起你们柳家那套明着下毒、暗地里使绊子的卑劣手段,若我再在此地久留,恐怕明日就会被诬陷成杀人凶手了吧!行了,我也不和将死之人多费口舌,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说罢,她转身欲走。

    然而,柳辞然一声厉喝:“柳绿,动手!给我杀了她!”

    舒夏闻声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锋利无比的白刃正朝自己疾驰而来!她大惊失色,慌乱之中只得迅速蹲下身来,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天啊,这柳辞然哪有半分传说中的那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分明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嘛!

    眼看着柳绿再次举起手中的利刃,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击,舒夏急忙高声喊道:“且慢且慢!我可以治好你身上所中之毒!”

    听到这话,柳绿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柳辞然,柳辞然点头柳绿退到一边。而舒夏则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是保住了这条小命。

    “传闻舒家嫡女软弱不堪,如今看来,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柳辞然冷哼一声,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

    “哈哈,彼此彼此!都说柳家嫡子性情温和,今日一见,方知也是名不副实啊!”

    “呵,你说你能治?我从来没听说过舒家嫡女会医术。”

    舒夏并迈步走到柳辞然跟前说道,“我也没听过柳家嫡子中毒了啊,不管你是否相信,目前只有我能救你。”

    “救我?怎么救?”

    舒夏看了看周围说道:“我现在需要一套完整的针包。”

    柳辞然略作思索,随即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柳绿。柳绿见状,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自窗口飞身而出。舒夏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却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她可不敢堵窗外会不会有柳辞然的人,万一自己一动就身首异处了可怎么办?

    过了好一阵子,柳绿带着针包匆匆赶回。舒夏微微皱起眉头,这跟她以前的那个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不过她可不打算白白救人,总得有所回报才行。

    “我救了你,你准备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柳辞然此时气息奄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他勉强咳嗽了几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出。然而,尽管身体状况如此糟糕,他依然用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回答道:“饶你不死便是最大的恩赐!”

    舒夏闻言不禁嗤笑一声,然后双手一摊毫不留情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慢慢等着死亡降临吧!”话刚说完,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瞬间出现在她的脖颈处。

    柳辞然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毫无感情地开口说道:“在我命丧黄泉之前,一定会让你陪我一同赴死。”

    舒夏见状,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从容不迫地将剑移开。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柳辞然的双腿,接着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不幸丧命,那么你也必然难逃一劫。反之,如果我能够存活下来,不仅可以拯救你的性命,更有把握治愈你那条已经被众多名医宣判死刑的残腿。”

    当听到这番话语时,柳辞然突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要知道,他的腿部伤势极为严重,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断言此乃不治之症,即便是宫廷里那些医术精湛的御医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倘若这个女子所言属实,那么或许值得一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好。

    “那么,你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舒夏沉思片刻缓声道:“听闻柳家乃是凭借着经营药材生意以及开设饭馆发家致富的?”

    “是。”柳辞然点点头,柳家世代经商,主要经营酒楼与药堂。

    柳家是能者居上,上一代是柳辞然的父亲,直到十年前柳辞然的父亲护送一批珍贵药材被山贼杀害,年幼的柳辞然不得不承担起柳家大房的责任,撑起整个家族。

    五年前柳家权力更替,柳辞然拔得头筹直接掌管柳家,这些年柳辞然经营家族使财产翻了一倍,直到三月前柳辞然从马背上摔下来,从那之后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柳夫人日日去佛前祷告,直到庄睿大师恰巧路过此地听闻了柳夫人的祈求后,掐指一算面色凝重地对柳夫人说道:“若想救令郎一命,唯有速速让其与舒府之女成婚方可。如此一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此事,柳辞然自然也是知晓的。起初,他对此事嗤之以鼻,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毕竟,经过一番仔细调查,无论是舒家的嫡出小姐还是庶出女子,似乎皆无任何特别之处。然而如今细细想来,恐怕是自己手下之人办事不力所致。

    正当柳辞然暗自思忖之际,舒夏开口:“我要一座酒楼,并确保柳家能优先供给我所需的各类药材。”

    听到这番话,柳辞然大感诧异。他以为舒夏会提出和离之类的请求呢。殊不知,舒夏心中早已有了其它盘算。

    其实,她并非未曾考虑过直接与柳辞然和离,但她深知以自己目前这副身躯所需的那些珍稀药材,不仅价格高昂得惊人,而且所需数量更是极为庞大。若是仅凭一己之力四处寻觅,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凑齐。

    相较之下,倒不如寻得一个长久且稳固的财源作为依靠。而眼前的柳辞然,无疑正是这样一座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宝藏。只要能够与之达成合作,未来必然能够获取更为丰厚的收益。

    “若是你真的治好了我,你所需之求,我双手奉上。”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舒夏拿起针,她准确地将碧落九针刺入柳辞然的身体,先运人五分,乃行九阳之数。随后再深三分,乃运五通之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汗水不断从舒夏的额头滴落下来。因为碧落九针是一种救命的针法,对施针者的体力和精力有着极高的要求。而现在的舒夏身体状况本就不佳,特别是心脏问题更为严重,因此每一次施针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负担。

    落下最后一针后,舒夏疲惫不堪地趴在床边,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她连忙伸手在自己身上扎下一针,这才稍微清醒过来。她转头看向床上的柳辞然,仔细观察着他的变化。

    碧落九针果然名不虚传,短短时间内就将柳辞然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见此情形,舒夏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收起银针。但她心里清楚,想要让柳辞然彻底恢复健康,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确保他的生命安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柳辞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他没想到舒夏真的救了他。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柳辞然看了一眼柳绿,柳绿跳到房梁上藏好,柳辞然闭上眼睛倒在床上,呼吸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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