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
海沙市中心的一栋高楼内，沉重的大门将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隔绝在外。
夜色浓郁，清冷月光恰到好处地照亮那人的半边脸，粗粝的手指交叉，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抬起落下，空气快要静止到窒息。
半晌，浑厚的嗓音穿透椅背，“你真的想好了？”
“嗯。”白榆说。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从那人嘴里飘出，他的视线停留在白皙的墙面，似乎正与什么东西遥遥相望，“给我一个理由。”
“老姚拉肚子去不了，这么光荣的任务当然得交给我！”白榆说。
轻快的语调并未松动半分死寂的气氛，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加重的怒音，“胡闹！你说你，别人听到这案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就你跟个愣头青往前冲，你以为下班冲饭堂抢饭那么简单？”
“抢饭可不简单，您不是一次都没抢到么……”
“你！”
“人老姚上有老下有小，我就不一样了，上没老下没小，随时做好一飞冲天的准备，顺便看看天庭长什么样。”
“……”
“谁去不是去，我跟老姚也没差多远，前天你还在会上表扬我呢，我这不是好好表现给您脸上添光嘛。”白榆乖巧一笑，然后嘴角上扬一个堪称欠揍的弧度，“还是金光呢，布灵布灵多好看。”
那人沉沉呼出一口热气，差点把天灵盖气得往上飞，“你出去，赶紧出去！”
“好嘞！”
出门后，白榆轻轻把门带上，瞧见那人还是背对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冷下来，随即快步走入她的办公室。
白榆拉开抽屉，拇指抚摸过照片中一家三口的温馨合影，眼神更是冰得渗人。
前些天市中心医院上报说有一名严重的放射病患者，所里立刻开会要专门设立调查组去查这事，本来安排给姚飞，但在提交名单的最后一天，她找到姚飞说清楚缘由后，他当即把组长换成她。
姚飞本来就不想接这麻烦事，他女儿今年才一岁，免疫力还很弱。他要真去查了，老婆不得把他赶出家门睡大街，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踏进家门一步。
可对白榆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些藏得深深的秘密，她总有一天会挖出来看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抬头眺望大半个城市的灯火与远方黑布般的天空，眼神越来越沉。
随后他拉上窗帘，整个人立于黑暗之中，唯有窗帘之间的缝隙带来一条飘有浮尘的光带。
中心医院人流量很大，几名护士拖着一张床飞奔，差点撞上来不及分开的路人，急速从白榆面前冲过。
白榆随意往那瞥去，病床上的孩子分不清男女，面色苍白，骨瘦如柴，身后紧跟两个哭天喊地的佝偻父母。
她出现场次数很多，听过喊破喉咙的绝望哀吼，看过眼泪流尽的麻木沉默，数不尽的画面化作黑白留在昨日。
明天会好起来吗？
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天真小女孩问的问题。
她当时无法回答，无法面对那样一双极致纯真的眼眸说出些什么会有美好未来、一定要坚持明天会更好之类的假话。
最后，她拥抱了她，感受到了滴滴水珠将衣服打湿的冰凉，凉到盖过夏日酷暑。
恍惚间，车轮含着脚步声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白榆收回眼神，几乎是瞬间，她已经处理好所有个人情绪，转而朝反方向行走至电梯，直达最终楼层28楼。
不锈钢门像个即将退休的老员工，慢悠悠向一侧移动，白榆踏入地面的刹那，死气沉沉、毫无生息扑面而来，仿佛这里不是生死交界处，而是再也回不来的太平间。
“你好这里不收病患，有需要请到别处就诊，感谢理解。”穿着一身防护服的人机械地重复相同的话语，疲惫毫不掩饰全显露出来。
白榆亮出证件，“你好我是调查组组长白榆。”
护士愣神半秒，反应过来后眼睛变得明亮，“哦好，这边请。为了安全健康，你们先穿防护服吧。”
护士亲眼确认个个都穿戴完整后才带他们往里面走去。
穿过长廊，白榆望见尽头有个男人在椅子上坐着，“他是谁？”
护士想吐槽点什么又收回，“他自称是研究员，想等患者醒来问几句话，我们一开始不同意，他非要等，也不怕辐射，反正他坐那里不影响我们工作，要坐就坐呗。”
研究员？
白榆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几秒钟。
他穿着褐色的格子衫，直腿长裤，一副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黑白眼镜搭在鼻梁上，最显眼的还是脚上那双老年足力健，以及椅子旁边那个看起来就很重的背包。
白榆停在他面前，低头看他，“你好帅哥，听说你是研究员？”
帅哥听到声音抬起头，下意识把眼镜往上推，清晰又立体的五官极具冷淡的观感，似乎除了研究，其他任何事根本进入不了他的世界，有很强的立体防护机制。
他的年龄绝对不大，估摸30岁左右，正值事业飞速发展的黄金年龄段，“你好，我叫方荀，是放射性研究实验室的研究员。”
“你好，有证件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吗？”白榆问。
方荀面无表情掏出证件递过去，动作十分熟练干脆。
白榆快速检查一遍，把照片上面那个清俊年轻又充满朝气的人与他对比，确认是同一个人，“谢谢配合。”
免费送上门的专业人员不用白不用，白榆打量片刻，“方先生，里面病患什么情况，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么？”
“没进去看，不清楚。”方荀如实回答。
“那现在我们进去瞧瞧？”
“恐怕不太合适。”
“为什么？”白榆不解。
方荀没有立刻回答她，只与她对视，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疑似厌烦又不得不配合的感觉。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正在凝固，过了好几秒他才重新开口，宛若刚才无声流动的某种不寻常气息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方荀说：“不符合流程。”
白榆注视着他，不语。
现在进出这间病房确实有一套繁杂的流程，首先要提前6小时以上的时间填写好申请表发送给人审核，通过层层审批下来最终确认后才能进去。
虽说白榆在心中吐槽无数次这些麻烦又没多大作用的东西，但表面上还是得走一遍。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研究员，多看两眼说不准对调查有帮助，若是能提供一两个方向那更是好事。况且她在现场盯住，出不了什么事。
白榆：“小事，事后再补。”
方荀依然坚定，“不太好，这样会破坏流程，我现在填写信息待会儿发过去给你们审核，几个小时之后应该能有回复，如果顺利的话。”
“………”白榆轻笑，“守规矩好，填好了么？”
方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点击发送，“嗯。”
白榆拿出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在老张的一惊一乍中终于火速通关，转而看向方荀，抿嘴一笑。
方荀的笔记本屏幕显示通过二字，这才起身走来，“谢谢。”
“不客气。”白榆心说：感情在这等着呢。
方荀穿上防护服后，白榆抬手推开大门，里面的医生循声朝他们望去，“你好，我是调查组白榆，这位是研究员方荀。”
医生走来，简单说明情况，“昨天我们收到一名病患，患者自称头疼多日不见好转，然后开始脱发，皮肤瘙痒掉皮，刚开始以为是细菌感染，直到皮肤出现溃烂才来我们医院检查。”
“我们最初找不到病因，毕竟这么多年很少有因为辐射来就诊的患者，还是徐医生提醒我们才转到这个方向上，经过检查，基本确认是骨髓型放射病。”
“患者受到的辐射量应该很大，尤其是双手，基本全烂了，血小板下降很快，口腔黏膜有轻微出血症状，有可能，转为极期。”
听到极期，方荀的眉毛突然挤成一团。
白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极期的意思是？”
病房温度骤然下降，医生呼吸变缓，心脏像被什么挤压般生疼又无力，“极期是急剧恶化的开始，不好的症状直接进入顶峰阶段，死亡率极高。患者本身的身体素质一般，偏差，轻度营养不良，肌肉轻度萎缩，情况不太好。”
白榆：“………有患者家属联系方式么？”
医生很是为难，又对此种情况习以为常，“没有，他一个人来的，来的时候各方面条件都不好。”
病床上被各种管子连接着的病人肤色黝黑，属于日晒雨淋劳动人民的特征，他现在看起来很瘦弱，脸颊凹陷明显，皮肤没有多少弹性，嘴唇偏灰。
如果不是大型仪器和各类药物在拼了命维持生命体征，早就退出这个世界了。
白榆思忖，“他刚来那会儿的衣服呢？”
“在实验室。”医生回。
在医生的带领下，他们隔着透明的墙朝里望去，衣服被剪成几大块放入仪器检测，实验员在争分夺秒寻找哪怕一点点或许残留的辐射物。
方荀盯着袋子的那块破旧布，问：“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医生犹豫片刻，招手跟里面的实验员说了两三句话后，方荀走入里边。
只见方荀拿起那块布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从他背来的包中拿出些简便的装置，专注提取些什么。
不久，肉眼几乎很难看得见的淡金黄色颗粒迅速变成灰蓝色，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深紫红色火焰冒出来闯进所有人的眼中。
方荀淡淡地说：“铯。”
“辐射物很有可能是铯-137。”
在场的人愣住了，背脊寒凉。
白榆说：“谢彤，立刻让人跟进面部识别和DNA提取检测，要尽快确认他的身份、家庭住址、成长经历背景、出行记录等等，总之有关他的所有资料全都调取出来。”
夜色浓郁，清冷月光恰到好处地照亮那人的半边脸，粗粝的手指交叉，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抬起落下，空气快要静止到窒息。
半晌，浑厚的嗓音穿透椅背，“你真的想好了？”
“嗯。”白榆说。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从那人嘴里飘出，他的视线停留在白皙的墙面，似乎正与什么东西遥遥相望，“给我一个理由。”
“老姚拉肚子去不了，这么光荣的任务当然得交给我！”白榆说。
轻快的语调并未松动半分死寂的气氛，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加重的怒音，“胡闹！你说你，别人听到这案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就你跟个愣头青往前冲，你以为下班冲饭堂抢饭那么简单？”
“抢饭可不简单，您不是一次都没抢到么……”
“你！”
“人老姚上有老下有小，我就不一样了，上没老下没小，随时做好一飞冲天的准备，顺便看看天庭长什么样。”
“……”
“谁去不是去，我跟老姚也没差多远，前天你还在会上表扬我呢，我这不是好好表现给您脸上添光嘛。”白榆乖巧一笑，然后嘴角上扬一个堪称欠揍的弧度，“还是金光呢，布灵布灵多好看。”
那人沉沉呼出一口热气，差点把天灵盖气得往上飞，“你出去，赶紧出去！”
“好嘞！”
出门后，白榆轻轻把门带上，瞧见那人还是背对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冷下来，随即快步走入她的办公室。
白榆拉开抽屉，拇指抚摸过照片中一家三口的温馨合影，眼神更是冰得渗人。
前些天市中心医院上报说有一名严重的放射病患者，所里立刻开会要专门设立调查组去查这事，本来安排给姚飞，但在提交名单的最后一天，她找到姚飞说清楚缘由后，他当即把组长换成她。
姚飞本来就不想接这麻烦事，他女儿今年才一岁，免疫力还很弱。他要真去查了，老婆不得把他赶出家门睡大街，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踏进家门一步。
可对白榆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些藏得深深的秘密，她总有一天会挖出来看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抬头眺望大半个城市的灯火与远方黑布般的天空，眼神越来越沉。
随后他拉上窗帘，整个人立于黑暗之中，唯有窗帘之间的缝隙带来一条飘有浮尘的光带。
中心医院人流量很大，几名护士拖着一张床飞奔，差点撞上来不及分开的路人，急速从白榆面前冲过。
白榆随意往那瞥去，病床上的孩子分不清男女，面色苍白，骨瘦如柴，身后紧跟两个哭天喊地的佝偻父母。
她出现场次数很多，听过喊破喉咙的绝望哀吼，看过眼泪流尽的麻木沉默，数不尽的画面化作黑白留在昨日。
明天会好起来吗？
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天真小女孩问的问题。
她当时无法回答，无法面对那样一双极致纯真的眼眸说出些什么会有美好未来、一定要坚持明天会更好之类的假话。
最后，她拥抱了她，感受到了滴滴水珠将衣服打湿的冰凉，凉到盖过夏日酷暑。
恍惚间，车轮含着脚步声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白榆收回眼神，几乎是瞬间，她已经处理好所有个人情绪，转而朝反方向行走至电梯，直达最终楼层28楼。
不锈钢门像个即将退休的老员工，慢悠悠向一侧移动，白榆踏入地面的刹那，死气沉沉、毫无生息扑面而来，仿佛这里不是生死交界处，而是再也回不来的太平间。
“你好这里不收病患，有需要请到别处就诊，感谢理解。”穿着一身防护服的人机械地重复相同的话语，疲惫毫不掩饰全显露出来。
白榆亮出证件，“你好我是调查组组长白榆。”
护士愣神半秒，反应过来后眼睛变得明亮，“哦好，这边请。为了安全健康，你们先穿防护服吧。”
护士亲眼确认个个都穿戴完整后才带他们往里面走去。
穿过长廊，白榆望见尽头有个男人在椅子上坐着，“他是谁？”
护士想吐槽点什么又收回，“他自称是研究员，想等患者醒来问几句话，我们一开始不同意，他非要等，也不怕辐射，反正他坐那里不影响我们工作，要坐就坐呗。”
研究员？
白榆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几秒钟。
他穿着褐色的格子衫，直腿长裤，一副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黑白眼镜搭在鼻梁上，最显眼的还是脚上那双老年足力健，以及椅子旁边那个看起来就很重的背包。
白榆停在他面前，低头看他，“你好帅哥，听说你是研究员？”
帅哥听到声音抬起头，下意识把眼镜往上推，清晰又立体的五官极具冷淡的观感，似乎除了研究，其他任何事根本进入不了他的世界，有很强的立体防护机制。
他的年龄绝对不大，估摸30岁左右，正值事业飞速发展的黄金年龄段，“你好，我叫方荀，是放射性研究实验室的研究员。”
“你好，有证件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吗？”白榆问。
方荀面无表情掏出证件递过去，动作十分熟练干脆。
白榆快速检查一遍，把照片上面那个清俊年轻又充满朝气的人与他对比，确认是同一个人，“谢谢配合。”
免费送上门的专业人员不用白不用，白榆打量片刻，“方先生，里面病患什么情况，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么？”
“没进去看，不清楚。”方荀如实回答。
“那现在我们进去瞧瞧？”
“恐怕不太合适。”
“为什么？”白榆不解。
方荀没有立刻回答她，只与她对视，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疑似厌烦又不得不配合的感觉。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正在凝固，过了好几秒他才重新开口，宛若刚才无声流动的某种不寻常气息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方荀说：“不符合流程。”
白榆注视着他，不语。
现在进出这间病房确实有一套繁杂的流程，首先要提前6小时以上的时间填写好申请表发送给人审核，通过层层审批下来最终确认后才能进去。
虽说白榆在心中吐槽无数次这些麻烦又没多大作用的东西，但表面上还是得走一遍。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研究员，多看两眼说不准对调查有帮助，若是能提供一两个方向那更是好事。况且她在现场盯住，出不了什么事。
白榆：“小事，事后再补。”
方荀依然坚定，“不太好，这样会破坏流程，我现在填写信息待会儿发过去给你们审核，几个小时之后应该能有回复，如果顺利的话。”
“………”白榆轻笑，“守规矩好，填好了么？”
方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点击发送，“嗯。”
白榆拿出手机打了好几通电话，在老张的一惊一乍中终于火速通关，转而看向方荀，抿嘴一笑。
方荀的笔记本屏幕显示通过二字，这才起身走来，“谢谢。”
“不客气。”白榆心说：感情在这等着呢。
方荀穿上防护服后，白榆抬手推开大门，里面的医生循声朝他们望去，“你好，我是调查组白榆，这位是研究员方荀。”
医生走来，简单说明情况，“昨天我们收到一名病患，患者自称头疼多日不见好转，然后开始脱发，皮肤瘙痒掉皮，刚开始以为是细菌感染，直到皮肤出现溃烂才来我们医院检查。”
“我们最初找不到病因，毕竟这么多年很少有因为辐射来就诊的患者，还是徐医生提醒我们才转到这个方向上，经过检查，基本确认是骨髓型放射病。”
“患者受到的辐射量应该很大，尤其是双手，基本全烂了，血小板下降很快，口腔黏膜有轻微出血症状，有可能，转为极期。”
听到极期，方荀的眉毛突然挤成一团。
白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极期的意思是？”
病房温度骤然下降，医生呼吸变缓，心脏像被什么挤压般生疼又无力，“极期是急剧恶化的开始，不好的症状直接进入顶峰阶段，死亡率极高。患者本身的身体素质一般，偏差，轻度营养不良，肌肉轻度萎缩，情况不太好。”
白榆：“………有患者家属联系方式么？”
医生很是为难，又对此种情况习以为常，“没有，他一个人来的，来的时候各方面条件都不好。”
病床上被各种管子连接着的病人肤色黝黑，属于日晒雨淋劳动人民的特征，他现在看起来很瘦弱，脸颊凹陷明显，皮肤没有多少弹性，嘴唇偏灰。
如果不是大型仪器和各类药物在拼了命维持生命体征，早就退出这个世界了。
白榆思忖，“他刚来那会儿的衣服呢？”
“在实验室。”医生回。
在医生的带领下，他们隔着透明的墙朝里望去，衣服被剪成几大块放入仪器检测，实验员在争分夺秒寻找哪怕一点点或许残留的辐射物。
方荀盯着袋子的那块破旧布，问：“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医生犹豫片刻，招手跟里面的实验员说了两三句话后，方荀走入里边。
只见方荀拿起那块布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从他背来的包中拿出些简便的装置，专注提取些什么。
不久，肉眼几乎很难看得见的淡金黄色颗粒迅速变成灰蓝色，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深紫红色火焰冒出来闯进所有人的眼中。
方荀淡淡地说：“铯。”
“辐射物很有可能是铯-137。”
在场的人愣住了，背脊寒凉。
白榆说：“谢彤，立刻让人跟进面部识别和DNA提取检测，要尽快确认他的身份、家庭住址、成长经历背景、出行记录等等，总之有关他的所有资料全都调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