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亮的晃眼。

    “好亮啊,上面写的什么?”毛海一边赞叹一边问施博。

    施博认真解释:“‘技行天下’,大概是宣扬自己实力强,可仗剑走天涯的意思。”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技行天下”大门口。

    门口两个负责收入场费的人,向三人恭敬行礼:“见过钟离前辈,见过两位仙童。”

    第一次被人行礼的毛海睁圆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跟着钟离溶溶进去了。

    门内还有一个貌美的侍女在前方引路,声音和缓,询问他们需要什么糕点茶饮。

    走廊中弥漫着清爽的香味,似有若无,无窗无灯,只每隔几步设置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照路。

    毛海跟施博咬耳朵:“这珠子怪好看的,不像油灯像月光。”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那用做走廊装饰的珠子,在这座小镇以外的地方,是皇家也难得一见的“夜明珠”。

    侍女将他们带进房间,介绍完布局,沏好茶、摆放好点心后:“几位贵人,如果有什么吩咐,请摇桌边那个铃铛。”

    钟离溶溶点点头,从袋中摸出三枚像玉牌样的东西,准确扔在侍女手中:“有劳你带路,还请分赠给门口两位道友。”

    侍女温婉的脸上显出激动的红光,她努力克制:“多谢贵人赏赐。”

    “小博,那个牌牌很贵吗?”

    “那是灵石,有助于修炼的,也是修仙界的货币。”

    侍女关门出去,钟离溶溶挑出几颗灵石递给毛海。两个孩子拿在手里端详,一起猜测哪一块更贵。玩了一小会儿,顺手塞进袖带里,坐在窗前看比武。

    场内分好几层,座无虚席。此时,正好是中场休息,一些孩童在其间穿梭,贩售零嘴、冰饮,还有的在卖一种小册子。

    钟离溶溶说,那是近期热门选手的简介。

    他们房间桌上,有一本更厚更精美的,上面有选手的画像,还有对战次数,输赢情况。

    施博只认得其中一部分字,可这不妨碍他一边猜,一边给毛海讲解。

    两人看图说话的游戏进行了三四轮后,比赛开始了。

    先入场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他扛着一把铁斧,脚下咚咚作响,见对面上来一个白面书生,还狠狠唾了一口:“娘们。”

    书生脚步轻盈,在听到辱骂后也不生气,身姿飘逸,绕场半周向观众行礼。

    毛海:“那个书生哥哥好可怜,他要输了吧。”

    施博翻动册子,找到络腮胡子:“大叔已经连赢八场,这上面说,赢十场就能胜出了。”

    说话间,那个络腮胡子脚步敦实,一把铁斧舞的虎虎生风,左劈右砍逐渐将书生逼向角落。

    书生转身闪躲,挪向另一个角落。如此反复。络腮胡子渐渐露出猫戏老鼠的笑容。

    钟离溶溶说:“书生要赢了。”

    两个孩子看着苦苦抵挡的书生:“师伯,他看着要输了呀。”

    钟离溶溶解释:“那个书生会一点浅显的阵法,他看似在逃,其实是有规律的移动。”

    接着她开始预判书生的路线:“左,前,退,左,退,退。”每一步都猜对了。

    钟离溶溶一声“成了”,络腮胡子应声倒地,周身浮现出丝线划过般细小伤口。

    他没能起来,书生胜。

    场中再一次竖起了休息的告示。兜售瓜子果脯之类的孩童生意好一点,每排总能卖出一些。背着木箱卖冰饮子的少年,见无人理会,索性坐在出口处,等人招揽再过去。

    毛海趁着间隙提问:“大叔受了那么重的伤会死吗?”

    钟离溶溶:“应该不会,场内有规定,不能故意伤人性命。如果对方死了,此场胜利作废。不过,入场的人都签了生死状,每天都有死伤的人。”

    毛海继续请教:“师伯,他们为什么这么想赢,命都不要了。”

    钟离溶溶:“他们想获得上船资格。只有我们白天看到的那艘大船才能穿过灵海抵达修仙界。它三年航行一次,船票数量有限。”

    毛海:“这条街上的人都是为了船票聚集的吗?”

    钟离溶溶:“这座城市就是因为那艘船产生的。船票的分配,等待的时间,换取的方法,有各种各样的方式牟利。人们追逐利益,越聚越多,有了产业,形成城市。”

    毛海又问:“那大家干嘛不选前面的文斗馆呢。”

    钟离溶溶回答:“因为‘技行天下’拥有最多的船票,在这里比,获得船票的概率最大。而且,‘技行天下’保证在这里赢得船票的人平安上船。”

    施博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有人杀人抢票呢?”

    钟离溶溶:“这么多年只出过一次意外。他们厚葬了被害人,找到了凶手扒皮制成人偶,挂在领奖口。死者的家属验明身份后获得了三张船票,现在是技行天下擂台的管事。”

    施博更疑惑了:“他为什么不上船呢?”

    钟离溶溶:“保证平安上船,意味着上船后生死由命。”

    新一轮比赛开始了。

    书生选择继续比赛,对手是一个粉衣少女。

    少女向一只蝴蝶一样在场中翩跹游荡,伺机寻找书生的漏洞。

    书生亮出一把折扇,左手负背。折扇在手中舞动,射出银针,将少女逼至擂台边缘。随后用力一扇,少女跌出擂台。

    书生又赢了,今日比赛结束。

    连看两场比赛,跟着紧张一回,毛海有点饿了,吃桌上的点心。点心小巧精致,小孩子也能一口一个。

    钟离溶溶承诺还会带他们来看比武,三人起身离开。

    刚出门,听到身后有交谈声。

    “主人,幸不辱使命。”

    “只要你努力,会得到你想要的。”

    毛海回头一看,停下了脚步。

    施博回头,牵着她往前走:“阿海别发呆,跟师伯走散了怎么办。”

    毛海:“我好像看到白天那个小男孩了。你不觉得今天台上那个书生跟白天那个人很像吗?”

    施博不太在意:“是很像啊,书生不都是那个样子吗?”

    毛海按捺住心中的疑虑跟上钟离溶溶和施博的脚步。

    走过三条街,他们进入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店老板是个笑眯眯的胖子,在门口客气招呼:“仙长您来了。”

    钟离溶溶点点头,熟门熟路朝楼上走,却被店家喊住了:“仙长,您还带着两个孩子,不如今天就住二楼东侧那间吧。”

    钟离溶溶:“不用,还是原先那间。”

    店家笑容更加谄媚:“仙长,您来之前也没通知小店。那间房住着城内大户,我不敢怠慢,还请高抬贵手,住东边那间。”

    钟离溶溶回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怠慢。”

    店家嘴中告罪,却不提房间怎么办:“那怎么敢呦。仙家慈悲,还望不要为难我们蝼蚁之人。”

    钟离溶溶点点头,似是认可。

    店家一看,眼珠一转,继续带高帽:“多谢仙长体谅。”

    钟离溶溶在门口椅子上坐下:“算账吧,这些年我们在你这儿一共住了多久。”

    店家笑容有点僵:“不知道长何意。您向来是我们店的贵客,我们没收过仙长的钱呐。”

    钟离溶溶不想与他废话:“给你。”说着丢出一袋金子。

    店家捡起金子,心中暗喜:“仙长,小店近两年都是收灵石的,您看。”

    钟离溶溶原本带着两个孩子已经走到门口了,听他这么说,又折返回来:“那就仔细算算吧,怎么能占你便宜呢?”

    他们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客栈内外渐渐有了围观的人。

    店家见人多,壮着胆子开口:“仙长,小店开门起,三层一直给您备着的,这钱……”

    毛海愤愤不平:“一直留着,只是要住时有人。”

    店家:“前些年确实留着的,只是仙长一直不来,这才用起来补贴经营。”

    钟离溶溶懒得跟他废话,又丢出一小袋灵石,转身出门。出门后一挥袖,客栈上方闪过水光,修仙之人能看到的防护罩没有了。

    领头看热闹的正是住在三楼的富户。他身边护卫脸色大变,见此场景冲着富户耳语几句。富户原地跳脚:“什么,防护罩没啦?退房,赶紧退房。要不是冲着青冥宗的保护,谁住这破地方。”

    店主反应过来,跌坐在地,大声喊道:“道长饶命啊!”

    钟离溶溶:“可是住店钱没付够?”

    店主眼泪鼻涕齐流:“尽够了,求道长收回成命,你这是要逼死小的呀。”

    钟离溶溶:“我又不住了,干嘛要浪费灵力保护这里?”

    店家:“求仙长留条生路,小人一心为青冥宗效劳,还请仙长收回成命。”

    钟离溶溶厌恶他的嘴脸:“效劳?你打着我们青冥宗的名号做生意,打算怎么付钱呢?”

    店家吓出了冷汗:“我没有,我没有!”

    钟离溶溶转头问富商:“你怎么说。”

    富商极其机敏:“回仙姑的话,他给附近商户都发了帖子  说他的店有青冥宗的防护,收费比别处贵三倍不止。”

    毛海抢先道:“还钱,不然你这就是……”

    富商上前一步,一脸乖巧:“欺诈。要赔三倍房款。”

    施博火上添油:“师伯,给他把算盘,让他好好盘算盘算。”

    钟离溶溶不欲纠缠:“多说无益,我记得这里最初是一间食肆。”话音刚落,一阵风将房子裹住,房内的人和行李被一个个丢出。

    转眼间,只剩一个厨房和一堆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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