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七月朔日,夜雨倾盆。

    芜兰山庄,秦王屋院内,焚香缭绕,花灯灿然,柔光缠绕。屋外倩影徐徐,美人持一柄油伞,步子轻细。

    秦王本阖着眼,散漫地靠坐紫檀雕花藤心圈椅,一袭秀金丝龙纹的玄色锦袍,尽显风流纨绔之态,听得房门渐开,他嘴角勾出一点笑。

    “月月,可算来了。”

    声音磁性慵懒,笑意隐隐。

    袁冬月收过油伞,转又合上门,面带甜笑朝他走来,一袭玫瑰色锦霞羽衣,裙摆处绣大片银线蝴蝶,弱骨纤形,窈窕无双。

    “殿下。”

    她轻启朱唇,柔声唤过。

    秦王闻言,眉眼弯弯,缓缓起身迎上前去,轻握腰肢,掌间稍用劲,揉她入怀来。

    只闻得她香馨满体,醉人心脾。

    他朗声一笑,接着拥她入座,袁冬月只紧紧坐于他两腿之间,两只细腕被他扼得用力,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殿下又醉了。”

    袁冬月将手搭上他肩颈,两人贴得近,她很可感得他鼻尖浓重湿热的酒气,以及发热的身体。

    “嗯。”

    “酒席上又被灌醉了。”

    他声音软绵道,微睁着眼,怔怔看过她的脸,又双手环过她臂膀,将头埋入其颈窝中,愣生生停了一刻。

    ……

    “你外衣湿了。”

    他扬起头来,忽地说道。

    袁冬月对上他的眸子,瞧见里间几许红丝,眸子似水,清澈迷离,面庞些许傲娇。

    她知道,他酒已差不多醒了。

    他抬手滑过她肌肤,轻轻脱去她的外衫,露出滑腻似酥的肩颈,白皙的后背,随后将那被雨淋湿的衣物丢落在地。

    她只剩一件合欢襟在身,宽厚结实的手掌只用力握住她柔软的臂膀,压出几道红痕来。

    祁寒愣愣地盯着她的唇,其色似朱樱,晶莹绛红,饱满润泽。不出片刻,他手环过她的腿,直将她抱着站起身来,裙摆翩飞,朝床榻走去。

    袁冬月只忽地被丢入榻上,她半折臂膀,微咽了口口水,只抬眸怔怔看着他。

    眼前祁寒垂着头,手中迅速地解开衣带,将外边鹤氅揉成团丢开,外衣脱去,他轻轻抬眸瞧了她一眼,眼底不同往常。

    只裹挟着欲求、蛮劲。

    她忽觉不妙,只欲赶忙爬起身来。

    祁寒只一把拽过她双腿来,拉近些距离,拨开双腿让她坐上他身,随即俯身上去。

    “来。”

    他闷声说道。

    绯红的面颊,沉重的呼吸,鼓胀的肌肉,还有挟制住她的,独属于男人的气力。

    袁冬月呼吸忽然加重,心跳猛地加快,冰凉的双腿夹得他那腰间,更觉他浑身烫得可怕。

    祁寒一手拖住她的腰底,只轻而易举撕去她的衩裙,欲要托起她的胯来,一手与她十指相扣按于榻上,先是深深地吻上她唇。

    她的手只猛地挣脱,面色已然急得潮红,却不能移动半分。

    她此刻才是真的怕了。

    祁寒头一次如此用力,让她毫无任何逃脱的可能,她不禁立刻红了眼眶,失声惊叫出声,只得使劲朝后缩,瞥过头去躲开他的吻。

    他的吻落了空,只维持原有的姿势片刻,待稍冷静些,只将头轻轻垂下,埋入她细致的锁骨处,遂连同扼住她手腕的力气也松下。

    袁冬月呼吸更急,眼眶早已滑落泪珠,只感觉他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胸膛前,额前细碎的发丝挠得作痒。

    祁寒再缓片刻,叹出一口薄气,终扶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转身下了榻,找过一身干净的素衣予她,又捡起地上的鹤氅。

    “还是不愿意?”

    他一面穿上鹤氅一面开口道,只瞥眼瞧她渐渐止住了抽噎,并不作答。

    “一个吻也不愿意给我?”

    他又问道。

    袁冬月眸含秋水,只轻轻眨过眼,好似不敢点头,他瞧着只被她这模样傻到了,轻轻叹笑一声,挑过眉,又踱步去茶案前喝茶。

    袁冬月这才松过一口气,即刻拭去眼眶里的眼泪,穿上素衣,缓缓下榻朝他走去。

    接近他如此久,她早已领略过他待人的手段,唯独在此事上,他不会强迫。

    “殿下不会不高兴吧?”袁冬月问道。

    祁寒瞥眼瞧她,手中茶杯顿住,唇角勾出一点笑,笑声清脆道:“怎会呢?”

    “那便极好。”袁冬月一字一句道,只又靠坐在他身边,瞧着他闲适的模样。

    ──想来是时候了。

    “阿月听闻,晋王殿下,手下好似培训了大量死士。”

    “哦?是么?”

    祁寒只微眯眼眸,直直地盯着她。

    袁冬月只面露骇色地点头。

    “放心,他不敢动本王身边的人。”祁寒安慰道。

    ……

    “但──”

    袁冬月又试探地开口道。

    “或许有个人,你会想见见。”祁寒忽地打断她道,遂又朝他的贴身侍卫唤道,“把人押进来!”

    只见那人双手被反绑,脖子旁架有大刀,只被侍卫押进屋来。

    袁冬月看清那人面庞,惊觉他乃祁政手下死士朱太,然她却面不改色,镇静道:“殿下,这是谁呀?”

    “月月不认识?”祁寒问道。

    袁冬月只瘪瘪嘴,轻轻摇头,端起茶盏饮过。

    “此人今日欲要杀我。”祁寒只淡淡道,“你说,如何处置?”

    袁冬月闻言心中一紧,瞧他正扭眼朝她看来:“要我说,此人死不足惜!”

    祁寒忽然大笑,对着侍卫嚷道:“死不足惜,听见了么?”

    侍卫听令,只立刻便要挥刀杀他。

    “慢着!──”祁寒挥手打断道。

    “月月帮本王解决掉他,好不好?”

    此声音只如甜丝般绕入她耳,听得她心底猛地犯怵,再又对上他那双桃花眼,眼底尽是邪魅与渴求。

    秦王此举不过试探她罢了,若是不答应,又该如何解释?

    “好。”

    袁冬月嘴角勾出笑,强作镇定地答应下来。

    祁寒拨动手指示意,那侍从即刻呈上一把精美的宝刀来。“袁二小姐,请。”

    她手指略有发颤地拿过,扭眸瞧去祁寒,只见他只坐着,饶有趣味地等她行动。

    袁冬月右手紧握尖刀,轻打着颤,吞咽了口口水,步步朝朱太走去。

    朱太只咬紧了牙,一面用尽蛮力挣脱一面骂道:“老子今日没杀死你!算你他妈走运!”

    那侍从听了,只即刻替祁寒抱不平,一脚猛踹其膝盖,让他猛跪在地。

    “诶,”祁寒即刻示意侍从莫要性急,“快点把他拉起来,跪地上那月月不好动手了。”

    侍从即刻遵命,再又将他拖起,大刀只离他脖颈更近了些:“老实点!”

    袁冬月只还握着尖刀,并未行动,不仅是怕血,更是此人常与她一同出入东宫,且救过她的命。

    祁寒只瞥眼朱太,笑道:“说出谁派你来的,本王或许饶你不死呢?”

    “呸!他妈的!”朱太只猛吐一口口水。

    “啧。”

    祁寒即刻站起身来,走近了袁冬月,扭眼瞧她衣襟沾上了些许朱太的口水。

    他只忍着怒火叹一口气。

    又从背后一手环过袁冬月的腰肢,一手握住她拿刀的手,声音低柔道:“月月。”

    她只压住声音的颤抖“嗯”过一声。

    祁寒遂抓着她的右手,攥着刀往朱太面颊、嘴唇处狠狠划过一道,顿时刀刃上刷满红血,朱太只痛得哀嚎,鲜血从他面上似断线的珠串般“啪嗒”砸地。

    侍从紧攥朱太头发,让他难得动弹。

    袁冬月见着他血肉模糊的面庞,猩红的眼球只怒瞪地要跳出似的,顿时害怕地浑身僵住。

    “月月,帮本王杀了他,好不好?”他贴近她耳畔,再一次问道。

    袁冬月猛一激灵,抬起手来,刀尖缓缓刺向朱太胸膛,时间只一刻一刻流逝。

    “快点儿。”

    嗓音脆如铃,她却觉似厉鬼索命般萦绕她耳畔。

    祁寒见她还是犹豫,猛抓过她手,她只惊地浑身一颤。

    她的手只被他用力攥着,一刀一刀划过朱太胸膛,伴随而来的,是朱太痛彻心扉的嚎叫,以及一股股汩汩外冒的浓血。

    “不要闭眼嘛。”

    祁寒缓缓道,她只觉头顶有惊雷劈过,完全感受不到双腿早已发软,只猛地睁眼,眼前朱太伤痕满覆,头颅涨红,再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她眼睛一闭,猛推手将尖刀刺入朱太腹腔,只须臾间他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若不给他一个痛快,只恐要再煎熬许久。

    袁冬月猛地瘫坐在地,身旁即是死不瞑目的朱太,她双手沾满鲜血,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祁寒眉眼弯弯,唇角勾出笑来,俯下身去捏过她下巴:“月月干得很好,杀死了刺杀本王的人。”

    祁寒瞅着她眼眶潮红,很是受了惊,只瘪瘪嘴,心底又掀出一阵心疼来,便赶忙蹲在她面前,替她挡住那死去的朱太与一滩血迹。

    他觉着,自己必须要说出点什么来补偿她了。

    “月月。”祁寒握上她的手,“皇弟嘛,他确实养了很多死士,而且本王知道的就有一个。”

    祁寒眨眨眸,声音轻快道。

    “潜伏在东宫的。”

    听罢,袁冬月眸子稍扭,只回过神来,盯向祁寒的眼睛,瞧得里间笑意晏晏。

    “想知道吗?”

    袁冬月只呆着不动,亦不做声,她知道他会说的。

    “就是皇兄手下最亲近的那个。”

    他眼底似有星辰,又天真地像孩童般,只为求她高兴。

    “名叫申温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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