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次日清晨，大年初二，这日皇子们需轮班祭堂子去。祁政作为嫡长子，更是一早便出了东宫。
袁冬月仍旧不是自由身，但好在这些日子祁政忙，便无法时时刻刻控制着她。
纵使不能回袁府探亲，但身处在皇宫之中，对于抓住窦江的把柄倒是容易了些。
若能找出窦江与王昭仪私通的确切证据，以此逼他退位，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袁冬月如此想着便出了东宫，误打误撞走进了御花园内。
凝眸望去，园内白雪斑斑，绿芽初冒，一派清新澄亮的景象。
她猛吸一口气，驻足沉思了片刻。
忽听前方怪石修竹后，人语声传来。袁冬月绕过石路，往那儿瞧去。
“还请娘娘收回！”王昭仪猛地挥袖打开宫女手里端着的玉案，其上盛着的一支金累丝嵌体珠宝蝴蝶簪及些许首饰霎时砸落在地。
“姐姐何苦？”
禄瑶忙唤她的贴身丫头去拾起，眉头蹙着，面色有些许犹疑。
“你怎就阴魂不散呢！”王昭仪忽开始哀叹，听得声音凄厉，“你为何偏要时时跟着我，就不愿意放过我呢！”
“你你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禄瑶一时怔愣住，无措地听着王昭仪的瓢泼大骂，浑身失了解数。
袁冬月一听，立马拧着眉便冲了上去。
“哎？王娘娘这话就说不过去了吧？”
她直视着王昭仪的眸子，毫不胆怯道：“今儿正月初二，宁妃娘娘好心送礼给您，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哎哟！”王昭仪一见袁冬月气势汹汹的模样，忙拍拍腿，态度软了下去。
听得她哀怨道：“还望宁妃娘娘莫要怪罪姐姐。”
“只是娘娘的物品乃是皇上恩赐的，姐姐实是受不起！还望娘娘放我一条生路啊！”
“这、这，哎！”禄瑶闻言，即刻便连着哀叹几声。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何为放你一条生路？”袁冬月一时没听明白。
就算是王昭仪收了皇帝赐予禄瑶的东西，总罪不至此吧？
面对袁冬月的提问，王昭仪只忸怩了半会，口中实是吐不出几个字，又怕留在此地太久了更会得罪了她。
“哎，袁二姑娘，妾身还有要事在身，想来时候不早，便不多陪。”说罢，她急匆匆便离了御花园。
袁冬月拧着眉看她慌忙离去的模样，随后看向禄瑶，安慰道：“阿瑶你没事吧？”
禄瑶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哎……”
“我无碍的，只是不知她为何如此恨我！”
袁冬月一面吩咐丫鬟们将落地的首饰收拾好了，一面环住禄瑶的肩膀。“没事没事，我可先陪你散散心……”
二人一面挽着手走着，袁冬月在心底细细地思虑了会。
要说身份地位，王昭仪母凭子贵，膝下又有了小皇孙，后宫里头，常人总要敬她几分的。可禄瑶正是皇上当宠的妃子，又有何人无故要欺负到她头上来？
总不能是瞧着阿瑶受宠，故意排挤她吧？
王昭仪按岁数恐能做阿瑶的老妈子了，都是与皇帝一般大的岁数，再怎么争宠也争不过这些年轻貌美的吧？
何苦要与阿瑶对着干？未免太傻！
“阿瑶，你何以给王昭仪送礼？”袁冬月疑惑道。
禄瑶轻叹一声，犹豫了半会才道：“总归是宫中的长辈，这正月初二的日子，总该送送的。”
“不是，绝不是此原因。”袁冬月看她的模样便知她有所隐瞒，“你是最不会撒谎的了，有什么不能说予我的？”
“……哎呀，说说呗，说说呗。”
“你说说嘛。”袁冬月靠着她的肩，晃了晃她的手。
禄瑶再迟疑半会，抬眸看看袁冬月的脸，瘪嘴道：“就属你最精了。”
“……”
“好吧。”
“最初我进宫之时，王昭仪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排挤我。哎，想来她是不喜我的，可我又不能知其原因。”
袁冬月打断道：“所以你就以德报怨？人家不喜你，你还给人家送礼，试图让人家不排挤你了么？”
说着她有些来气。
禄瑶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的，可能她不喜欢你的原因也很可笑，例如不合眼缘，八字相冲。”袁冬月情绪高昂地列举着。
阿瑶这人啥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太容易被人欺负。
“你说说你，你可是封了妃号的娘娘，怎是她一个昭仪能比！──”
禄瑶忙捂住袁冬月的嘴，挤眉弄眼地提醒：“嘘！给人听着了，传出去可不得了。”
“罢罢罢！”袁冬月摇了摇头看禄瑶，这才放低了声音，“所以说呀，你何必如此做呢？”
“身在这宫中，人虽要精明，虽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只知迎合讨好是得不到这些人的尊重的，更有可能因此失了威严。”
“你说，若你硬气些，你看她还敢这么与你叫板么？”
禄瑶忙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说话愈加粗放了。”
袁冬月噗嗤一声笑出：“你可忘了我做了十年的乡野村妇？”
“哎呀哎呀，我说不过你。”禄瑶笑着轻轻点了一点袁冬月的脑门儿，“皇上昨夜差人往我兰心宫里头送来几份糕点，我可留着没吃，就等你来呢。”
“阿瑶最好了！”袁冬月笑着夸赞着，二人便一同去了兰心宫。
可惜在那儿简单歇了会，尝过几份袁冬月从未见过的花样点心，忽便有宫女传了口令来，称太子殿下正在寻她，命她速回东宫去。
袁冬月便只好与禄瑶作别，乘了轿子回东宫去。
·
袁冬月方下轿子，东宫大门处便出了一行丫鬟来迎。“祁政寻我何事？”
掌事丫头听她语气不佳，忙道：“奴婢不知，只是太子殿下下了急令，奴婢不得不差人去兰心宫寻您，还望小姐恕罪。”
“不知？”袁冬月大迈步入东宫，一面走着一面找他的人影，身后一齐丫鬟连忙跟上。
总归现在祁政拿她没办法，爱她她也没办法，只得受着；不爱她更好，早些闹个鱼死网破，早些放过她。
只可惜绕了正宫，又绕去寝宫，压根不见祁政的人影。袁冬月心里头顿时火气腾升。
耍她呢？总不是怕她在宫外四处溜达，偏要下个命令把她召回来么？
“小姐小姐，您可走慢些。”掌事丫头见袁冬月面有愠色，忙追着道，“这冬日寒风凛冽，您又走得这样快，若是吹得着了风寒可就大事不妙了。”
掌事丫头一面说着一面抬起袖子为她挡风。
袁冬月忽停下脚步，皱着眉眨眨眼看向掌事丫头。
“嘿嘿嘿。”掌事丫头忙陪笑道。
她忍着心底对祁政的怒气，朝丫头浅笑着：“你不必随着我，这不还有千红在么。宫中想来还有许多要事要忙，快去忙你的吧。”
“不不不，小姐的事乃是头等大事，奴婢岂敢怠慢。”掌事丫头推辞着。
袁冬月方迈左脚，她便也跟着迈左脚，衣袖扯得平整，只为替她挡风。
袁冬月叹息一声：“你唤作何名？”
“奴婢名唤朱凤，是这东宫的掌事丫头。”
袁冬月实在不习惯有人如此伺候她，便想着将她打发下去，“朱凤、是个好名字。瞧你人也机灵，办事应是利索干练的。”
朱凤听了主子的认可，顿时美滋滋的。
“不敢不敢，只是尽力而为。”
“我寝屋里头有些乱了，想你差人去打扫打扫。”
“可、可是除夕日奴婢才命人净过屋子啊……”
袁冬月低声道：“屋里第二个柜子中层，放了支金钗，打扫完毕你便拿了去，只当赏你了。”
朱凤一听，眼眸忽放光，压着嘴角连应几声：“是是是。”
“记得将这一群丫头都带走。”袁冬月朝着后头使眼色，朱凤也是即刻应下，立马实施。
身后随着一大群人，她总觉浑身不自在，这下终于清静了。
她回身瞧着朱凤干劲十足的身影，浅浅地挑眉。
好久没有贿赂人了，差些忘了这个技能。
她随意走着，竟来到了书房。推开门朝里走去，里头的布置还是同前世一样，什么字画、古玩、珠玉、香炉、盆栽，打眼儿望去一点儿没变。
回眸，瞧着一处光影黯沉些的转阁，她便寻了去。
这是一处狭小的方地，两面以红木书架作障壁，右侧开一处小纸窗，只漏一点儿白光进来，因此并不敞亮。
另一面墙上挂了一副画像。
袁冬月仰面观去。
画纸边缘轻微泛黄，画中女子形若幽兰，情态仿佛似烟霞外人，不与世俗为偶。观其模样，脸欺腻玉，鬓若浓云，仿佛春融雪彩，花明景丽。
此地她并无印象，前世竟从未踏足于此。
画中这人，她瞧着，莫不是禄瑶？
外边忽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神思。袁冬月心中一紧，瞧地面的人影逐渐逼近，朝她寻来。
“阿瞳。”
祁政忽地出现在书架拐角处，她虽有心理准备，但仍然被吓了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他问道。
“不是你唤我来么？又不见你人影。”
祁政闻言垂眸笑了一笑：“抱歉，竟让阿瞳久等了。”
说罢，他便靠近来扼住她的手腕，一步一步将她紧逼至角落，压她在书架上。
祁政这一套动作来得措不及防，“你，你干什么？”袁冬月惊慌道。
男人浑身的力量压住她半身，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放手！”袁冬月怒目道。
“本宫的太子妃就该如此蛮横。”祁政笑着看她满脸愠色的模样，“可是你太被我惯坏了。”
说罢，他便扼住她的脖颈，重重地吻了上去。
封闭的空间里，男人极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忽便被点起，在这里，他可以卸下克己复礼的太子的威面，可以为所欲为地调教她。
袁冬月狠狠地咬破他的嘴唇，疼得他不得不松了力。
祁政沉着脸擦去嘴角的血，眉头忽皱，忽好似意识到什么，便回眸瞧去墙上挂着的画像。
他瞧着袁冬月委屈又泛红的脸庞，忽地明白了：“此画像并不是其他女子。”
“这是我的母后，昭慈皇后。”
“什么？”
袁冬月不想沉湎在愤怒里，毕竟她要扮演的是一个爱上祁政的角色。直至今日他都未曾逼她与他同房，袁冬月已然觉得不可思议了。
祁政好似很满意她的反应，便拉过她的手道：“怎么，阿瞳不信我吗？”
这是昭慈皇后么？可……
袁冬月怔了一怔。
“阿瞳以为是谁？”祁政柔声问道。
袁冬月稍有迟疑，但仍抬眸直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看倒像是宁妃娘娘。”
“哈哈哈。”祁政忽朗声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在本宫宫中，除了母后与你，怎可能有另外女子的画像呢？”
袁冬月：“……”
所以禄瑶与昭慈皇后外貌相似？
次日清晨，大年初二，这日皇子们需轮班祭堂子去。祁政作为嫡长子，更是一早便出了东宫。
袁冬月仍旧不是自由身，但好在这些日子祁政忙，便无法时时刻刻控制着她。
纵使不能回袁府探亲，但身处在皇宫之中，对于抓住窦江的把柄倒是容易了些。
若能找出窦江与王昭仪私通的确切证据，以此逼他退位，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袁冬月如此想着便出了东宫，误打误撞走进了御花园内。
凝眸望去，园内白雪斑斑，绿芽初冒，一派清新澄亮的景象。
她猛吸一口气，驻足沉思了片刻。
忽听前方怪石修竹后，人语声传来。袁冬月绕过石路，往那儿瞧去。
“还请娘娘收回！”王昭仪猛地挥袖打开宫女手里端着的玉案，其上盛着的一支金累丝嵌体珠宝蝴蝶簪及些许首饰霎时砸落在地。
“姐姐何苦？”
禄瑶忙唤她的贴身丫头去拾起，眉头蹙着，面色有些许犹疑。
“你怎就阴魂不散呢！”王昭仪忽开始哀叹，听得声音凄厉，“你为何偏要时时跟着我，就不愿意放过我呢！”
“你你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禄瑶一时怔愣住，无措地听着王昭仪的瓢泼大骂，浑身失了解数。
袁冬月一听，立马拧着眉便冲了上去。
“哎？王娘娘这话就说不过去了吧？”
她直视着王昭仪的眸子，毫不胆怯道：“今儿正月初二，宁妃娘娘好心送礼给您，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哎哟！”王昭仪一见袁冬月气势汹汹的模样，忙拍拍腿，态度软了下去。
听得她哀怨道：“还望宁妃娘娘莫要怪罪姐姐。”
“只是娘娘的物品乃是皇上恩赐的，姐姐实是受不起！还望娘娘放我一条生路啊！”
“这、这，哎！”禄瑶闻言，即刻便连着哀叹几声。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何为放你一条生路？”袁冬月一时没听明白。
就算是王昭仪收了皇帝赐予禄瑶的东西，总罪不至此吧？
面对袁冬月的提问，王昭仪只忸怩了半会，口中实是吐不出几个字，又怕留在此地太久了更会得罪了她。
“哎，袁二姑娘，妾身还有要事在身，想来时候不早，便不多陪。”说罢，她急匆匆便离了御花园。
袁冬月拧着眉看她慌忙离去的模样，随后看向禄瑶，安慰道：“阿瑶你没事吧？”
禄瑶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哎……”
“我无碍的，只是不知她为何如此恨我！”
袁冬月一面吩咐丫鬟们将落地的首饰收拾好了，一面环住禄瑶的肩膀。“没事没事，我可先陪你散散心……”
二人一面挽着手走着，袁冬月在心底细细地思虑了会。
要说身份地位，王昭仪母凭子贵，膝下又有了小皇孙，后宫里头，常人总要敬她几分的。可禄瑶正是皇上当宠的妃子，又有何人无故要欺负到她头上来？
总不能是瞧着阿瑶受宠，故意排挤她吧？
王昭仪按岁数恐能做阿瑶的老妈子了，都是与皇帝一般大的岁数，再怎么争宠也争不过这些年轻貌美的吧？
何苦要与阿瑶对着干？未免太傻！
“阿瑶，你何以给王昭仪送礼？”袁冬月疑惑道。
禄瑶轻叹一声，犹豫了半会才道：“总归是宫中的长辈，这正月初二的日子，总该送送的。”
“不是，绝不是此原因。”袁冬月看她的模样便知她有所隐瞒，“你是最不会撒谎的了，有什么不能说予我的？”
“……哎呀，说说呗，说说呗。”
“你说说嘛。”袁冬月靠着她的肩，晃了晃她的手。
禄瑶再迟疑半会，抬眸看看袁冬月的脸，瘪嘴道：“就属你最精了。”
“……”
“好吧。”
“最初我进宫之时，王昭仪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排挤我。哎，想来她是不喜我的，可我又不能知其原因。”
袁冬月打断道：“所以你就以德报怨？人家不喜你，你还给人家送礼，试图让人家不排挤你了么？”
说着她有些来气。
禄瑶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的，可能她不喜欢你的原因也很可笑，例如不合眼缘，八字相冲。”袁冬月情绪高昂地列举着。
阿瑶这人啥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太容易被人欺负。
“你说说你，你可是封了妃号的娘娘，怎是她一个昭仪能比！──”
禄瑶忙捂住袁冬月的嘴，挤眉弄眼地提醒：“嘘！给人听着了，传出去可不得了。”
“罢罢罢！”袁冬月摇了摇头看禄瑶，这才放低了声音，“所以说呀，你何必如此做呢？”
“身在这宫中，人虽要精明，虽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只知迎合讨好是得不到这些人的尊重的，更有可能因此失了威严。”
“你说，若你硬气些，你看她还敢这么与你叫板么？”
禄瑶忙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说话愈加粗放了。”
袁冬月噗嗤一声笑出：“你可忘了我做了十年的乡野村妇？”
“哎呀哎呀，我说不过你。”禄瑶笑着轻轻点了一点袁冬月的脑门儿，“皇上昨夜差人往我兰心宫里头送来几份糕点，我可留着没吃，就等你来呢。”
“阿瑶最好了！”袁冬月笑着夸赞着，二人便一同去了兰心宫。
可惜在那儿简单歇了会，尝过几份袁冬月从未见过的花样点心，忽便有宫女传了口令来，称太子殿下正在寻她，命她速回东宫去。
袁冬月便只好与禄瑶作别，乘了轿子回东宫去。
·
袁冬月方下轿子，东宫大门处便出了一行丫鬟来迎。“祁政寻我何事？”
掌事丫头听她语气不佳，忙道：“奴婢不知，只是太子殿下下了急令，奴婢不得不差人去兰心宫寻您，还望小姐恕罪。”
“不知？”袁冬月大迈步入东宫，一面走着一面找他的人影，身后一齐丫鬟连忙跟上。
总归现在祁政拿她没办法，爱她她也没办法，只得受着；不爱她更好，早些闹个鱼死网破，早些放过她。
只可惜绕了正宫，又绕去寝宫，压根不见祁政的人影。袁冬月心里头顿时火气腾升。
耍她呢？总不是怕她在宫外四处溜达，偏要下个命令把她召回来么？
“小姐小姐，您可走慢些。”掌事丫头见袁冬月面有愠色，忙追着道，“这冬日寒风凛冽，您又走得这样快，若是吹得着了风寒可就大事不妙了。”
掌事丫头一面说着一面抬起袖子为她挡风。
袁冬月忽停下脚步，皱着眉眨眨眼看向掌事丫头。
“嘿嘿嘿。”掌事丫头忙陪笑道。
她忍着心底对祁政的怒气，朝丫头浅笑着：“你不必随着我，这不还有千红在么。宫中想来还有许多要事要忙，快去忙你的吧。”
“不不不，小姐的事乃是头等大事，奴婢岂敢怠慢。”掌事丫头推辞着。
袁冬月方迈左脚，她便也跟着迈左脚，衣袖扯得平整，只为替她挡风。
袁冬月叹息一声：“你唤作何名？”
“奴婢名唤朱凤，是这东宫的掌事丫头。”
袁冬月实在不习惯有人如此伺候她，便想着将她打发下去，“朱凤、是个好名字。瞧你人也机灵，办事应是利索干练的。”
朱凤听了主子的认可，顿时美滋滋的。
“不敢不敢，只是尽力而为。”
“我寝屋里头有些乱了，想你差人去打扫打扫。”
“可、可是除夕日奴婢才命人净过屋子啊……”
袁冬月低声道：“屋里第二个柜子中层，放了支金钗，打扫完毕你便拿了去，只当赏你了。”
朱凤一听，眼眸忽放光，压着嘴角连应几声：“是是是。”
“记得将这一群丫头都带走。”袁冬月朝着后头使眼色，朱凤也是即刻应下，立马实施。
身后随着一大群人，她总觉浑身不自在，这下终于清静了。
她回身瞧着朱凤干劲十足的身影，浅浅地挑眉。
好久没有贿赂人了，差些忘了这个技能。
她随意走着，竟来到了书房。推开门朝里走去，里头的布置还是同前世一样，什么字画、古玩、珠玉、香炉、盆栽，打眼儿望去一点儿没变。
回眸，瞧着一处光影黯沉些的转阁，她便寻了去。
这是一处狭小的方地，两面以红木书架作障壁，右侧开一处小纸窗，只漏一点儿白光进来，因此并不敞亮。
另一面墙上挂了一副画像。
袁冬月仰面观去。
画纸边缘轻微泛黄，画中女子形若幽兰，情态仿佛似烟霞外人，不与世俗为偶。观其模样，脸欺腻玉，鬓若浓云，仿佛春融雪彩，花明景丽。
此地她并无印象，前世竟从未踏足于此。
画中这人，她瞧着，莫不是禄瑶？
外边忽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神思。袁冬月心中一紧，瞧地面的人影逐渐逼近，朝她寻来。
“阿瞳。”
祁政忽地出现在书架拐角处，她虽有心理准备，但仍然被吓了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他问道。
“不是你唤我来么？又不见你人影。”
祁政闻言垂眸笑了一笑：“抱歉，竟让阿瞳久等了。”
说罢，他便靠近来扼住她的手腕，一步一步将她紧逼至角落，压她在书架上。
祁政这一套动作来得措不及防，“你，你干什么？”袁冬月惊慌道。
男人浑身的力量压住她半身，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放手！”袁冬月怒目道。
“本宫的太子妃就该如此蛮横。”祁政笑着看她满脸愠色的模样，“可是你太被我惯坏了。”
说罢，他便扼住她的脖颈，重重地吻了上去。
封闭的空间里，男人极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忽便被点起，在这里，他可以卸下克己复礼的太子的威面，可以为所欲为地调教她。
袁冬月狠狠地咬破他的嘴唇，疼得他不得不松了力。
祁政沉着脸擦去嘴角的血，眉头忽皱，忽好似意识到什么，便回眸瞧去墙上挂着的画像。
他瞧着袁冬月委屈又泛红的脸庞，忽地明白了：“此画像并不是其他女子。”
“这是我的母后，昭慈皇后。”
“什么？”
袁冬月不想沉湎在愤怒里，毕竟她要扮演的是一个爱上祁政的角色。直至今日他都未曾逼她与他同房，袁冬月已然觉得不可思议了。
祁政好似很满意她的反应，便拉过她的手道：“怎么，阿瞳不信我吗？”
这是昭慈皇后么？可……
袁冬月怔了一怔。
“阿瞳以为是谁？”祁政柔声问道。
袁冬月稍有迟疑，但仍抬眸直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看倒像是宁妃娘娘。”
“哈哈哈。”祁政忽朗声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在本宫宫中，除了母后与你，怎可能有另外女子的画像呢？”
袁冬月：“……”
所以禄瑶与昭慈皇后外貌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