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清羽得意一笑,连忙让出位置。

    周围等待许久的小道士接连点燃碗粗的香烛,顿时浓烟四溢,六只香烛围成圈,晕倒的白舟舟躺在中心,整个人渐渐被刺鼻的浓烟包裹。

    系统空间内,白舟舟坐不住了,一瞧见道士、香烛,她心里大概明白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戏了。

    装晕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她不想醒也得醒。

    还是得直面现实。

    没多会,浓烟中响起了低低的咳嗽声,白舟舟刚睁开眼,就被烟刺激的闭上,她拿出袖中的帕子捂住口鼻,摸索着爬了出来。

    刚接触到新鲜空气,正想换口气,迎面又被人狠狠抽了一下,她睁开眸子,是个手持拂尘的小道士。

    见到她,他似见到鬼一般,慌忙丢了拂尘,嘴里大喊:“妖怪显形了。”

    少年神色淡漠的看向地上的人,她双眸通红,越发衬得瞳仁乌黑,再配上红肿的脸,当真是十分奇诡。

    白舟舟顾不上疑惑,只想赶紧爬出去吸几口空气,可老道士几步跑来,挥着拂尘,不仅拦住她的路,还故意把她往白烟里逼。

    她喉咙生疼,说不出话来,拂尘抽在手臂和后背,带起一阵阵火辣的疼,她只得退回浓烟中,被迫睁眼辨别方向,一遇上白烟,眼睛被刺激的直流眼泪。

    之后,不管她从哪个方向钻出来,都被拂尘抽的不得不往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白烟渐渐消去,白舟舟瘫软在地,半散的发丝遮住脸,整个人狼狈极了。

    老道士走过去,手中拂尘重重打出去,地上的人吃疼,身子动了动。

    见她安然无事,老道士脸色一震,连忙道:“这妖孽道行颇深,一般的香烛无法逼她现行,快将贫道事先准备好的黑狗血提上来!”

    话音刚落,四五个侍卫各拎着一桶黑狗血,尽数泼到了白舟舟身上。

    她才刚缓过来,又被当头泼了几桶狗血,顿时成了血人,她惊坐起,抬手抹去脸上黏腻,血丝尽消的眸子充斥着怒意。

    高台上静坐的少年神色漠然,一旁的清羽神色得意,老道士则拔出木剑,诡异地大喊起来,木剑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呼声。

    白舟舟强忍着恶心和晕眩,颤颤巍巍站起身,见状,道士脸色更加凝重,“妖孽,还不速速现行。”

    她冷冷瞥了一眼,默不吭声的脱下身上血淋淋的外衣,团成一团,朝着老道士扔了过去。

    老道士一时不防,正巧被血衣打中脸。

    “啪嗒——”血衣掉落在地,溅出一朵妖冶的血花。

    老道士被糊的满脸都是血,几欲作呕,转而恼羞成怒,正要提剑,啪嗒一声,又飞来一件染血的中衣。

    白舟舟冷着脸,一点点脱掉身上粘哒哒的衣服,擦过发丝之后,利落的丢过去,最后只剩贴身的里衣里裤,连鞋都没剩下。

    老道士被砸的原地懵圈,呆愣愣的瞧着只剩贴身衣物的女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清羽皱起眉头,脸上早没了得意的笑容,她身旁的林惊肆支着下颌,唇角边笑容幽深。

    “你!”老道士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指着白舟舟,“你这妖孽,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白舟舟冷笑,“明明是妖魔鬼怪,你装什么大罗神仙,你说我是妖孽,那你使出这些东西,怎么没给我变出什么狐狸耳朵猫尾巴?还是说你的那些本事只有见到金银才能发挥出效力?”

    “你这妖孽,休要信口雌黄,你这个妖怪修为高深,老道我一时拿你不下,但也暂时用符咒封住了你,免得你化形伤人。”

    “变不了形是你的本事,变得了形还是你的本事,你这么会说,难怪敢来世子府招摇撞骗。”

    “休要牙尖嘴利,今日看贫道如何收服你。”

    “好啊,你既说我是妖怪,我且要问你,我是什么妖什么怪?”

    老道士理直气壮:“你乃修炼百年的狼妖!”

    白舟舟眸色一变,如果她没记错,漫画设定里,太后被黑狼所伤,伤口不治而死,自此以后,皇帝痛恨狼类,下令屠杀盛京周围的狼群,从此京中也无人敢提及“黑狼”二字。

    可她疑惑的也正是这个地方,按道理说,“狼”人人避之不及,就算布局成功,林惊肆自己也难保不会惹上麻烦,他如果真的要对付自己,直接拿人岂不更简单,何必大费周章?

    或许,今日此局不是他所设,却是他乐见其成的,那整个世子府最有可能设局害她的只有清羽了。

    而林惊肆不管不问正好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清羽和他之间肯定没那么简单。

    冒着风险纵容清羽以狼妖设计,要么就是喜欢她,要么就是试探她,顺便坐山观虎斗,毕竟在林惊肆那里,她腹部那道致命伤尚未查出原因。

    而清羽不顾世子府安危,以捉妖一计针对于她,不仅加深灭口嫌疑,还可能会触及林惊肆多疑敏感的心思。

    危局亦是转机,若她今日能安然脱身,日后处境或可扭转。

    可破局之法会是什么?

    清羽布下此局,定然是冲着一击毙命来的,捉妖这一出肯定没办法直接定罪,但若是在她房间放点什么违禁品,那罪名就板上钉钉了。

    她不由得心慌起来,昨夜睡得太死,今早起来也没来得及查看,谁知道琅林苑会不会多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如今只有拖延时间,看看系统能不能及时赶回来,救她一命了。

    “世子,小人是冤枉的。”她抬头目视前方,猛不防喊起冤。

    少年定定看她,并未回她,那淡漠的眼神顿时叫白舟舟心里凉透了。

    “世子,小人是冤枉的,今日受此尖嘴猴腮丑八怪死神棍的诬陷,小人恳求世子做主,否则小人情愿一死,也不受这等羞辱冤枉!”

    说着,她拔下头上的梨花银簪,尖锐的簪头压在了脖颈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清羽神情不安,侧头看去,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少年沉寂的目光一直紧随白舟舟,看似平静如水,可旁观者看来,深幽的眸底却在酝酿着翻滚的情绪。

    据她这半年来的观察和系统的分析,林惊肆出现这样的反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苦肉计她被白粥夺了机会,今日定不能叫她安然脱身。

    “世子,如今双方各持己见,依奴婢看,只有彻查此事,才能显出真相,还人清白。”

    白舟舟正等着她开口,忙不迭地哭诉:“清羽姐姐,自我遇见你,无一日不受你欺凌指使,方才不过与你拌了几句嘴,你便动手将我打晕,若我是妖怪,你焉能有命在?我只不过同世子哭诉你往日欺负我的事,虽害你挨打丢了刚升的职位,可我也是为了不再让你继续错下去啊,你何必记恨我,在世子身边挑唆呢。”

    清羽一震,这才惊觉自己又着了她的道,之后无论她再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泄私愤。

    不,方才那番话已经让她被如此认为了。

    好歹毒的心思。

    清羽默默攥紧手心。

    老道士瞥了眼清羽,灵机一动,不慌不忙的捋着胡须,“世子府乃当今圣上潜龙之地,这里有真龙之气盘桓,你自然不敢化形害人。”

    白舟舟幽幽盯了他一眼,唇边冷笑,这一唱一和的,没鬼才有鬼!

    她转而俯首一拜,“世子,今日这无耻妖道陷害小人,虽不知为何缘由,小人人微言轻,若是其他的,小人就认了,可狼妖之名,小人实在担不起,想来整个世子府也担不起这个罪名,偏偏这卑鄙妖道含血喷人,请世子为了府中上下,拿下此妖道,责问背后兴风作浪之人。”

    此话一出,老道士差点没站稳,听完这番话,他那被金银糊住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什么“事成金银封口不会为难”都是屁话,沾上“狼”这个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霸王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但他自然也不傻,降妖一说既已说出口,就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如今只看这位世子的发落了。

    不过他也能看出来,一个侍女怎么会有这般胆子,想来背后肯定有主人授意。

    一想到这个,他顿时心安了几分。

    白舟舟虽然面上看着淡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如今人设偏差太多,她对林惊肆了解不多,摸不准他的性格。

    但从昨日分析来看,若背后恩人当真是皇帝,想来这对伯侄的感情也是真假参半,那林惊肆就不可能没有察觉。

    小事敢放纵,可大事他自然得再三斟酌,毕竟这一个不小心传出去,那可就是活生生一个把柄交了过去。

    他没必要大费周章,也没必要如此冒险。

    除非……

    他就是想试探,府里有没有人通风报信……

    她忽然灵机一动,抬头望向了高台上的少年,双眸灵秀澄澈,仿佛能直通人心。

    两人对视良久,一瞬间仿佛心意相通般。

    白舟舟又匆匆撤回视线,如果有这个可能,她岂不是被当成了炮灰?

    他大爷的!

    不对,他大爷好像是……皇帝。

    见气氛僵持下来,一直沉默的林惊肆才缓缓开口:“孰是孰非,一切未知,如今只有去琅林苑搜上一搜。”

    一瞬间,白舟舟的心沉到了谷底,要真搜出什么东西,她多少嘴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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