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世道待他不公,可他依旧真诚且热烈地对待这个世界。

    是因为他傻吗?

    并不是,而是他本该就是这样的人。

    要说程舒遥什么时候为他而动摇的,就是在那时,他小心翼翼抱起那满身是血的旺财时。

    车窗被铁棍打出一个洞,黑鬼的大手伸来,死死拽住程舒遥的乌发。

    想要把她的头拽着贴在窗上,然后用小刀一片一片地剜着她的脸。

    程舒遥摸出藏在身下的电棍,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拿着电棍电着他的手掌。

    常说十指连心,这样的痛,堪比钻心,他拿什么忍?

    黑鬼嗷嗷大叫着,拼力想要抽出手,剧烈摇晃间,被玻璃碎片划出了无数个口子,鲜血直流,顺着车窗流进车内。

    后面的两个人眼看黑鬼要电晕,立即甩起铁棍砸。

    程舒遥死死攥着他的小拇指,“咔嚓”一声掰断了。

    黑鬼被电的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其余两个砸开车窗,对着程舒遥的头就抡去。

    程舒遥身形纤瘦,直接敏捷地钻入后座。

    他们的脚伸进来就电脚,手探进来就电手。

    其中一个刀疤男一脸狰狞,恶狠狠说:“老子他妈今天就不信办不了你!”

    转身就去车里拿麻药枪,程舒遥看出他的用意,折回驾驶座踩油门强行开了一段路。

    能拖一会是一会。

    耳边狂啸的风,如今她能走一点,就离张秋他们近一点。

    手机一直在响不停,程舒遥脱下鞋,用脚点开了接听,但碰不到免提。

    她听不到张秋说话,只能不断看着导航报着自己的位置,“前面就是服务区,大概还有五公里。”

    “傻望被他们的枪击中了,麻烦你们快点,我怕他死!”

    后面的车依旧在紧紧跟着,她的车已经要到极限了,车轮已经滚没了一个,开不了多久了。

    一旦他们将枪眼对准自己,那一刻真的就是铁板上任人宰割的鱿鱼。

    他们直接也怒了,超速撞在程舒遥车尾上。

    车身一阵□□摩擦,有平地翻车的风险。

    程舒遥死死抓住方向盘,不断调转方向。

    可他们又一次撞击,车身一歪,又一次重重撞击,直接飞着滑了出去。

    滑了将近十米远的距离。

    程舒遥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头,可傻望不知道怎么醒了,扑来把她的头捞进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程舒遥紧紧闭着眼,巨大的撞击让她眩晕到失明。

    可身上那双手,却从未松过。

    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发顶滴落在鼻尖上,血腥的味道在鼻息间蔓延。

    意识到不妙,程舒遥想要看,可一片明亮,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嗡嗡声,大脑像是放空,极度缺氧,导致五感薄弱。

    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被一股巨大的拖力拽住脚踝沿着车内拖了出去。

    尖锐的玻璃刺透衣服,划破了身体。

    一条条的鲜血在地上蜿蜒,犹如狰狞的蛇。

    恍惚间,视线清楚几分,刀疤男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底,但也是一秒的时间。

    她想挣扎,可一个一个的巴掌掴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逼她回了些意识。

    “臭娘们,让你他妈臭!”刀疤男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

    程舒遥蜷紧身体,所有后知后觉的疼痛都在此时钻进四肢百骸,疼的她近乎全身痉挛。

    “一次性干我俩兄弟?”又是一巴掌。

    程舒遥说不出话,头发凌乱地遮住脸。

    直到鞋底踩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半张脸与地面死死摩擦着,口齿溢出血。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突然攥上他的小腿,尖锐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刀疤男痛呼一声,下意识松脚踹开她。

    旁边的胖子指了指躺在一边的傻望,“三哥,这个怎么处理?”

    刀疤男漫不经心,揉了揉扇麻的手腕,“带回去,剁碎了喂那些狗,让他们被宰之前,吃顿好的。”

    胖子坏笑,像是来了劲,猥琐变态地笑:“好嘞。”话没说完就把傻望扛在肩上往车后面扔。

    刀疤男从口袋拿出肉钳,放在手里把玩着,引得咔咔响,“这原本是撬狗牙的,但是现在就撬你一牙。”

    下一秒,胖子的嘶叫声在身后传来。

    刀疤男意识到不对,把肉钳扔在地上,大步朝车跑去。

    稀疏月光下,傻望举着那把枪,对准了胖子的额头。

    针头刺进去一寸之深,刺穿额骨。

    瞬间麻醉,肥子应声倒地。

    傻望虽被射中,但是药剂甚少,因为他的衣领替他喝了不少。

    下一秒,枪眼对准刀疤男,

    阴鸷的目光裹挟着猩红,像是狩猎人。

    扣动扳机。

    ……是空枪。

    刀疤男似笑非笑,脚尖百无聊赖地碾着石子儿,像是在憋着什么狠,“开枪啊。”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杀狗!”他喃喃着。

    “杀狗?我们不止杀狗,我们什么都杀,包括人。”

    刀疤男狰笑着,从腰间掏出一把□□。

    “我们可不是为钱,是因为好玩啊,哈哈哈哈。”

    傻望的瞳孔一缩,因为他对准的不是他,而是躺在地上的程舒遥。

    他慌了,结巴道:“放开她,冲我来。”

    他说话异常清晰,摇摇晃晃地下车,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前一步一步的走。

    每走一步,也就意味着离死更快一些。

    刀疤男并不打算听他的求饶以及苦命鸳鸯死前的悲言。

    下一秒,“砰”地一声枪响。

    傻望应声冲出去。

    程舒遥紧闭上眼。

    刀疤男就那样倒在她的身前,头颅垂在她的脸前,直勾勾地望着她,瞳孔像是要瞪出来。

    四目相对,他的七窍在流血。

    张秋把车稳稳停下,举着枪走出来,身后下来五名警察,其中两名还是特警。

    路上逮捕了两人,如今开枪打死一人,还剩下一个胖子。

    张秋上前先看程舒遥的状况,后面紧接着上来一名医护人员,看了看程舒遥的瞳孔,松了一口气,“都是外伤,虽有些严重,但不会危及生命。”

    人员配合着把他们抬上担架,推进紧跟而来的救护车内。

    傻望的伤也不轻,中的麻醉不多,但是本身就体弱,所以难免差些。

    张秋的心砰砰跳,一脚踹在刀疤男的脸上,眼神复杂。

    接到电话,程海彬连夜坐飞机回到桐城,下飞机后直奔医院。

    由于外伤不轻,程舒遥大半个身子都被包了纱布。

    程海彬是又心疼又气,在病房来回踱步,“跟你妈一样,不听劝不听话!”

    心疼的眼泪直擦眼泪,旁边的张秋也插不进话,一说话就被怼。

    不得不说,程舒遥这脾气应该随他才是。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不然我女儿会成现在这样?”

    张秋搓鼻子,“的确是我们的问题,可是事先……”

    程海彬大臂一挥,“没有事先!你们就该把她监护起来,强制让她不准出门。”

    “可是……”

    程海彬脸红脖子粗,“可是什么?你们再晚来一会,我女儿就死了。”

    “我们知道,但……”

    程海彬怒不可遏,“没有但是!你们的嘴里不能出现但是这两个词。”

    “我草……”张秋扶额。

    “你草什么草!我女儿差点就死了,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你们李局长,投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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