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难道也是这里的律师？他没有认出自己吧？
霎时间杭璇心乱如麻，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个男人。
冷静，冷静，杭璇强压下内心的胡思乱想，走向前台。
“您好，我来找林煦律师，请问他在吗？”
“请问您有预约吗？”
“是我导师约的，我导师叫钱雄平。”
前台在电脑的信息表里逐行浏览预约信息：“是的，钱先生约了林律师10点在办公室见面，钱先生今天是没有过来吗？”
“没有，导师让我替他来。”
“好的，”前台递给杭璇一支笔和登记册，“请您在这里登记一下，林律师办公室进去走到底左转第三间就是。”
“好的，谢谢！”
登记好信息，杭璇沿着走廊往里走。左边是隔开的会议室和会客室，右边是个开放的工作间，一个个工位上都堆满了文件，律师们或浏览文件，或敲击着键盘，一片忙碌。
杭璇视线掠过工作间一位位穿戴齐整的律师，心中不停打鼓，老师真的没弄错吗？那位律师真的会满文？
按照前台的指示，杭璇停在了第三间办公室门前，门牌上赫然写着“林煦律师”。
林煦，听名字应该是个平易近人阳光开朗的律师吧？总之不可能是刚才那个人，他已经走了，不可能是他。
别紧张，你又不是来咨询案子的，你只是来当面交个档案，和对方说说翻译的事情，放轻松。
杭璇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门从内侧打开，一名年轻男人出现在眼前。
这么年轻？
“您好，是杭小姐吗？”
“您好您好！”杭璇忙俯身回应，“林律师您好！”
“我不是林律师，是他的律师助理江洋，”江洋引着杭璇进入內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为她倒水，“林律师刚刚突然有急事要出外勤，让我在这里等你。”
“是这样。”杭璇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许多文件资料，但并不像外面的工位那般凌乱，书架也是，各种书目摆放得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这个林律师自己整的还是这位助理的功劳。
这不是……看到几本眼熟的书，杭璇会心一笑，也许确实是个懂满文的律师。
江洋将水杯递给杭璇：“杭小姐您请坐。”
“谢谢。”杭璇放下包，接过水杯浅浅啜了一口。
江洋在一旁跟着坐下：“林律师和我说了，他说会帮你把档案翻好的，让杭小姐把档案交给我就好。”
“好。”杭璇从包里取出笔记本交给江洋，“这就是我抄的档案，麻烦您转交给他。”
江洋看了眼封面，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杭小姐，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林律师的微信推给你，之后他就能和你直接联系了，有什么问题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
杭璇马上掏出手机扫江洋的二维码，不多久，林煦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杭璇即时申请好友。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您了！”做完一切，杭璇起身告辞。
“杭小姐客气了，”江洋替杭璇推开玻璃门，同她告别，“您慢走。”
“江助理再见。”
杭璇原路返回，外间的律师们依旧忙碌，并不在意她这个外来者。几个注意到她的律师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杭璇脚下轻快了许多，不对，等林律师通过好友之后和对方沟通好译文事宜才算真正完成。
杭璇打开微信，并没有新的好友消息。果然还没通过，他应该还在忙吧。律师……这么看来应该不是师兄，从历史跨到法学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满文呢？而且他和老师怎么认识的？刚刚书架上的那几本专著，显然不是普通业余爱好者感兴趣的。
还真是让人好奇啊，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
林煦回来已是午后。
“林律师你回来了！梁律师！”半开放隔间里的江洋站起冲二人打招呼。
林煦略带不满地瞧了眼跟着进门的梁博利，转而看向江洋：“杭小姐来过了吗？”
江洋点头：“来过了，我把你微信推过去了，你待会通过一下她的好友申请，档案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好。”林煦转身走近办公桌。
梁博利眉头一挑：“这位杭小姐是你新客户？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不去理会对方话里的深意，林煦简短应道：“不是客户，是学妹，找我帮忙翻译满文档案。”
“什么学妹啊？连微信都没有？”梁博利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从林煦自备的水壶里倒了杯凉白开。
林煦并没有从翻开的页面上移开视线：“你跟我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江洋，帮梁律师开门。”
“哎江洋你等等，”梁博利正喝着水，连忙抬手制止江洋，转头看向立在桌边一脸淡然的林煦，“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啊？好歹我也是你直系学长，你学妹不就是我学妹？”
林煦手指微动，页面翻转，一言不发。
梁博利眼珠一转，想起来另外一茬，冲一旁的江洋使了个眼色：“江洋啊，你出去打听一下，上午有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来律所，穿着绿色上衣，白色裙子，问问她来找谁的，咨询什么问题。”
“啊？”江洋马上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谁，视线在两位上司间逡巡，“绿色上衣，白色裙子，不就是杭小姐吗？她来的时候确实你们刚走不久，你们碰见了？”
是她！
林煦浏览档案的目光一顿，捏着页脚的手指稍稍用力。
居然是她。
“原来她就是你那位学妹啊！”梁博利笑着看向林煦，发现对方正看着笔记本出神。
下一秒，林煦抬眼看向梁博利，已是往常的泰然自若。
“你要是真没什么事，我要工作了，永新药业那个案子还有很多材料要看。”
听到这话，梁博利收了玩笑的神色，走到林煦跟前：“我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也不怕，但永新药业的案子，你还是小心些。”
“我已经找过傅景深了，王家那边他会帮忙盯着的，但你自己小心点总没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对方是豺狼虎豹。”梁博利拍了拍林煦肩膀，他知道自己这个学弟的性子。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林煦点头。
“行，你忙吧，我走了。”梁博利走向门口，临了叮嘱江洋，“你最近也替他多注意点，尽量一起行动。”
“梁律师放心，我会的！”
门阖上后，林煦转身步入办公桌后坐下：“江洋，昨天和你说的资料查好了吗？”
“马上，我待会整理好就发你。”江洋重新坐下开始忙碌。
“好，”林煦打开电脑显示屏，余光瞥见那本绿色封皮的笔记本，“她有说什么吗？”
“啊？”江洋一脸懵，探头看向內间的林煦，“哦你是说杭小姐啊，她没说什么，把笔记本给我就走了，我和她说了你加她微信后会和她联系的。”
“行，你继续忙吧。”
林煦点开微信，同意杭璇的好友申请，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好，我是林煦，你的笔记本我收到了，我会尽力翻译的】
林煦看向右侧的落地窗，外头太阳正盛，一片金色，就和那天下午一样。
那天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她，但下午在星巴克，他不是第一次见她。
第一眼是在档案馆。
他轻轻步入场馆，走向先前常坐的位置，却发现位子上已经坐了人。女孩端坐着抄档，沉湎于纸笔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无来由地，他的视线不再移开，他就这样静静站着，直到不知谁起身时挪了一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才发觉自己多么失礼。
他急忙找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他约了王家炜和他律师下午见面，档案馆离永新药业不远，他早点过来查个档，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很久没看新档案了。
直到他离开，女孩依然在奋笔疾书。
对方的司马昭之心不加掩饰，他漫不经心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拉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临走之时偷偷一瞥的倩影，这实在不像他。一晃神，他蓦然发现女孩近在眼前，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是幻是梦，但他没有错过女孩眼底的慌乱。
他胡乱应付了几句，起身追上女孩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等到想起探究时，身体已经快于头脑一步为她推开了门。
再一次，女孩在对上自己的目光的下一秒就惊慌失措，低声的道谢有如天籁，渺远又近在咫尺，然后，她像只急切躲避捕网的蝴蝶，翩翩飞远。
工作的奔波将这段插曲掩埋，直到刚才。
所以当时为什么那么着急呢？林煦扪心自问，却又刻意忽视答案。
回想起电梯口她后退的那一步，林煦不觉叹气。
她好像误会了。
霎时间杭璇心乱如麻，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个男人。
冷静，冷静，杭璇强压下内心的胡思乱想，走向前台。
“您好，我来找林煦律师，请问他在吗？”
“请问您有预约吗？”
“是我导师约的，我导师叫钱雄平。”
前台在电脑的信息表里逐行浏览预约信息：“是的，钱先生约了林律师10点在办公室见面，钱先生今天是没有过来吗？”
“没有，导师让我替他来。”
“好的，”前台递给杭璇一支笔和登记册，“请您在这里登记一下，林律师办公室进去走到底左转第三间就是。”
“好的，谢谢！”
登记好信息，杭璇沿着走廊往里走。左边是隔开的会议室和会客室，右边是个开放的工作间，一个个工位上都堆满了文件，律师们或浏览文件，或敲击着键盘，一片忙碌。
杭璇视线掠过工作间一位位穿戴齐整的律师，心中不停打鼓，老师真的没弄错吗？那位律师真的会满文？
按照前台的指示，杭璇停在了第三间办公室门前，门牌上赫然写着“林煦律师”。
林煦，听名字应该是个平易近人阳光开朗的律师吧？总之不可能是刚才那个人，他已经走了，不可能是他。
别紧张，你又不是来咨询案子的，你只是来当面交个档案，和对方说说翻译的事情，放轻松。
杭璇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门从内侧打开，一名年轻男人出现在眼前。
这么年轻？
“您好，是杭小姐吗？”
“您好您好！”杭璇忙俯身回应，“林律师您好！”
“我不是林律师，是他的律师助理江洋，”江洋引着杭璇进入內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为她倒水，“林律师刚刚突然有急事要出外勤，让我在这里等你。”
“是这样。”杭璇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许多文件资料，但并不像外面的工位那般凌乱，书架也是，各种书目摆放得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这个林律师自己整的还是这位助理的功劳。
这不是……看到几本眼熟的书，杭璇会心一笑，也许确实是个懂满文的律师。
江洋将水杯递给杭璇：“杭小姐您请坐。”
“谢谢。”杭璇放下包，接过水杯浅浅啜了一口。
江洋在一旁跟着坐下：“林律师和我说了，他说会帮你把档案翻好的，让杭小姐把档案交给我就好。”
“好。”杭璇从包里取出笔记本交给江洋，“这就是我抄的档案，麻烦您转交给他。”
江洋看了眼封面，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杭小姐，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林律师的微信推给你，之后他就能和你直接联系了，有什么问题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
杭璇马上掏出手机扫江洋的二维码，不多久，林煦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杭璇即时申请好友。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您了！”做完一切，杭璇起身告辞。
“杭小姐客气了，”江洋替杭璇推开玻璃门，同她告别，“您慢走。”
“江助理再见。”
杭璇原路返回，外间的律师们依旧忙碌，并不在意她这个外来者。几个注意到她的律师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杭璇脚下轻快了许多，不对，等林律师通过好友之后和对方沟通好译文事宜才算真正完成。
杭璇打开微信，并没有新的好友消息。果然还没通过，他应该还在忙吧。律师……这么看来应该不是师兄，从历史跨到法学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如果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满文呢？而且他和老师怎么认识的？刚刚书架上的那几本专著，显然不是普通业余爱好者感兴趣的。
还真是让人好奇啊，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
林煦回来已是午后。
“林律师你回来了！梁律师！”半开放隔间里的江洋站起冲二人打招呼。
林煦略带不满地瞧了眼跟着进门的梁博利，转而看向江洋：“杭小姐来过了吗？”
江洋点头：“来过了，我把你微信推过去了，你待会通过一下她的好友申请，档案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好。”林煦转身走近办公桌。
梁博利眉头一挑：“这位杭小姐是你新客户？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不去理会对方话里的深意，林煦简短应道：“不是客户，是学妹，找我帮忙翻译满文档案。”
“什么学妹啊？连微信都没有？”梁博利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从林煦自备的水壶里倒了杯凉白开。
林煦并没有从翻开的页面上移开视线：“你跟我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江洋，帮梁律师开门。”
“哎江洋你等等，”梁博利正喝着水，连忙抬手制止江洋，转头看向立在桌边一脸淡然的林煦，“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啊？好歹我也是你直系学长，你学妹不就是我学妹？”
林煦手指微动，页面翻转，一言不发。
梁博利眼珠一转，想起来另外一茬，冲一旁的江洋使了个眼色：“江洋啊，你出去打听一下，上午有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来律所，穿着绿色上衣，白色裙子，问问她来找谁的，咨询什么问题。”
“啊？”江洋马上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谁，视线在两位上司间逡巡，“绿色上衣，白色裙子，不就是杭小姐吗？她来的时候确实你们刚走不久，你们碰见了？”
是她！
林煦浏览档案的目光一顿，捏着页脚的手指稍稍用力。
居然是她。
“原来她就是你那位学妹啊！”梁博利笑着看向林煦，发现对方正看着笔记本出神。
下一秒，林煦抬眼看向梁博利，已是往常的泰然自若。
“你要是真没什么事，我要工作了，永新药业那个案子还有很多材料要看。”
听到这话，梁博利收了玩笑的神色，走到林煦跟前：“我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也不怕，但永新药业的案子，你还是小心些。”
“我已经找过傅景深了，王家那边他会帮忙盯着的，但你自己小心点总没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对方是豺狼虎豹。”梁博利拍了拍林煦肩膀，他知道自己这个学弟的性子。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林煦点头。
“行，你忙吧，我走了。”梁博利走向门口，临了叮嘱江洋，“你最近也替他多注意点，尽量一起行动。”
“梁律师放心，我会的！”
门阖上后，林煦转身步入办公桌后坐下：“江洋，昨天和你说的资料查好了吗？”
“马上，我待会整理好就发你。”江洋重新坐下开始忙碌。
“好，”林煦打开电脑显示屏，余光瞥见那本绿色封皮的笔记本，“她有说什么吗？”
“啊？”江洋一脸懵，探头看向內间的林煦，“哦你是说杭小姐啊，她没说什么，把笔记本给我就走了，我和她说了你加她微信后会和她联系的。”
“行，你继续忙吧。”
林煦点开微信，同意杭璇的好友申请，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好，我是林煦，你的笔记本我收到了，我会尽力翻译的】
林煦看向右侧的落地窗，外头太阳正盛，一片金色，就和那天下午一样。
那天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她，但下午在星巴克，他不是第一次见她。
第一眼是在档案馆。
他轻轻步入场馆，走向先前常坐的位置，却发现位子上已经坐了人。女孩端坐着抄档，沉湎于纸笔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无来由地，他的视线不再移开，他就这样静静站着，直到不知谁起身时挪了一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才发觉自己多么失礼。
他急忙找了个就近的位子坐下，他约了王家炜和他律师下午见面，档案馆离永新药业不远，他早点过来查个档，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很久没看新档案了。
直到他离开，女孩依然在奋笔疾书。
对方的司马昭之心不加掩饰，他漫不经心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拉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临走之时偷偷一瞥的倩影，这实在不像他。一晃神，他蓦然发现女孩近在眼前，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是幻是梦，但他没有错过女孩眼底的慌乱。
他胡乱应付了几句，起身追上女孩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等到想起探究时，身体已经快于头脑一步为她推开了门。
再一次，女孩在对上自己的目光的下一秒就惊慌失措，低声的道谢有如天籁，渺远又近在咫尺，然后，她像只急切躲避捕网的蝴蝶，翩翩飞远。
工作的奔波将这段插曲掩埋，直到刚才。
所以当时为什么那么着急呢？林煦扪心自问，却又刻意忽视答案。
回想起电梯口她后退的那一步，林煦不觉叹气。
她好像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