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魏之羽的话多少有些震撼到我。
我想过他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可没想到他是一个仁慈悲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大好人。
我当“恶毒女配”太久了，待在每日争端不休的沈府后宅也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我原来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可惜，还是年轻，终究年轻，看不穿太多事情。
我郑重道：“沈公子心怀大义，令我钦佩。”
“只是，公子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想要做成更大的事，就必须坐上更高的位置。”
“有时候你倾尽全力也没能扭转的困局，也许只需要宫阙之内的贵人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希望公子不要觉得我这番话是在贪慕权势，细想一下其中有没有几分道理。”
“你所见所闻的贫穷、饥饿、战乱，多不是靠一个七品芝麻官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皇城里面的九五之尊、内阁里面的宰相阁老们。”
“只有他们签发而出的各项政令，才是左右黎民苍生命运的那只手。”
“公子如果有如此大的抱负，为何不去做这只撑起黎民社稷的手，而要去做不知能不能翻出浪花的小水滴呢？”
此刻，我是真的很希望魏之羽能去做大官，做这大梁朝最大的官。
起码，他会做得比沈老爷这样的利己主义者强得多。
魏之羽怔了怔道：“没想到三姑娘会有这样的格局和见识，魏某自愧不如。”
“若是三姑娘生作男儿身，一定能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伟业。”
啊这！我才是自愧不如，羞愧难当！
我也就是嘴上叭叭得厉害，真让我去做，我怕是也做不了啥。
“公子如果要说这些恭维话，那我可就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也不过就是拾人牙慧，将书上看到的东西搬到公子面前献丑罢了，公子可不要再笑话我了。”
“虽话都是前贤先哲的话，但我对公子的建议却是发自肺腑的。”
“公子可以考虑一二。”
魏之羽缓声道：“不是恭维，好……我不说了。”
“姑娘坦荡，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我之前说我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并不是虚言，是真的。”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姑娘所说的那些。居高位，才能成大事，这些我都懂。”
“可惜，我志不在此。”
“我对当官其实没有什么兴趣，我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像我老师一样的人。”
“以我所学，以我所识，为大梁培育出更多的栋梁之材。”
“所以我打算外放做几年官，对关乎百姓的政事和庶务有更多的了解之后，就辞官还乡，到书院去当先生。”
啊？竟是这样吗？
我万万没想到魏之羽的梦想居然是当教书先生。
怕是我那好父亲也不知晓吧。要不然，这个女婿在他心目中就不可能有八十分，而是要变成不及格了。
不过我却是更欣赏对面之人了。
心有所持，不慕名利，有才有德，良善有义，简直是以我心中的完美范本来打造的人啊！
更想嫁到他家去了！
后半辈子一定不用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
我称赞道：“公子从自身的性情出发，不强己所难，不为世俗偏见所裹挟，我真是越来越钦佩了。”
魏之羽微赧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出息吗？”
他这副样子，难得地透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朝气。
不像之前，一副持重老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笑道：“公子可会觉得尊师林大儒是没出息的人？”
“自是不会。”他急忙道。
我依旧笑：“那不就得了？公子不会看轻林先生，我又如何会看轻公子？”
“既是如此，公子可想好了去何处做官？”
魏之羽道：“我想去巴蜀之地，就是老师带我去过的地方。我当时答应了那里的父老，若是能金榜题名，定会回去给他们当县太爷。”
他描述得很有画面感，我一下就想象出了那个场景，赞同道：“那很好，君子一诺千金，你也算是去践行自己的诺言了。”
“我听说巴蜀之地多山地，不好种水稻，粮食产量不是很好。”
魏之羽点头道：“是。除了蜀地腹中的蓉城之外，多是险峻山地。”
“我倒是知道一种作物，适合在干旱山地中种植。”我道，“此物是我在书中见到的，引自番邦，名叫玉米。如今只在岭南等地有少量的种植，还没有推广开。”
“或许你可以尝试在蜀地试一试。”
“我当时看到之后，也给父亲建议过。可惜父亲不是户部官员，做不了农事的主。”
“若是你真当了一地父母官，倒是很方便做此事。”
魏之羽果然很感兴趣，问了好些问题，我们越聊越投契，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聊完农事之后，他叹气道：“也不知我能不能顺利去蜀地做官。”
我保证道：“我会让二哥哥帮你说话的，大概能有个八成的把握吧。你收拾收拾，准备好去西南吧。”
魏之羽不知信没信，总之先感谢了我一番，承诺若是事成，定会摆酒酬谢二哥哥和我。
我们谁也没提为何丫鬟迟迟没有把二哥哥唤过来。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吧，我想，事情比我想象得顺利多了。
只要嫡姐和二皇子那边也顺利，那么我的筹谋就离成功不远了。
我也能彻底摆脱受制于沈家、受制于父权、受制于周氏的困境了。
回府的时候，琴儿欲言又止地道：“姑娘不是打算……为何见到魏公子之后，却一个字都不提？”
“净说一些做官、种地的事情？”
我笑道：“你不懂。上赶着不是买卖。”
“人都不会珍惜主动送上门东西。”
“我今天做的已经足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的，就交给老天了。”
“再说，这件事成与不成，其实不在我和魏之羽身上，而是在大姐姐那处。”
“而大姐姐那边，是我完全插不上手的。”
“我们静等着就是了。若是成了最好，若是不成，我再物色其他人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过他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可没想到他是一个仁慈悲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大好人。
我当“恶毒女配”太久了，待在每日争端不休的沈府后宅也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我原来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可惜，还是年轻，终究年轻，看不穿太多事情。
我郑重道：“沈公子心怀大义，令我钦佩。”
“只是，公子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想要做成更大的事，就必须坐上更高的位置。”
“有时候你倾尽全力也没能扭转的困局，也许只需要宫阙之内的贵人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希望公子不要觉得我这番话是在贪慕权势，细想一下其中有没有几分道理。”
“你所见所闻的贫穷、饥饿、战乱，多不是靠一个七品芝麻官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皇城里面的九五之尊、内阁里面的宰相阁老们。”
“只有他们签发而出的各项政令，才是左右黎民苍生命运的那只手。”
“公子如果有如此大的抱负，为何不去做这只撑起黎民社稷的手，而要去做不知能不能翻出浪花的小水滴呢？”
此刻，我是真的很希望魏之羽能去做大官，做这大梁朝最大的官。
起码，他会做得比沈老爷这样的利己主义者强得多。
魏之羽怔了怔道：“没想到三姑娘会有这样的格局和见识，魏某自愧不如。”
“若是三姑娘生作男儿身，一定能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伟业。”
啊这！我才是自愧不如，羞愧难当！
我也就是嘴上叭叭得厉害，真让我去做，我怕是也做不了啥。
“公子如果要说这些恭维话，那我可就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也不过就是拾人牙慧，将书上看到的东西搬到公子面前献丑罢了，公子可不要再笑话我了。”
“虽话都是前贤先哲的话，但我对公子的建议却是发自肺腑的。”
“公子可以考虑一二。”
魏之羽缓声道：“不是恭维，好……我不说了。”
“姑娘坦荡，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我之前说我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并不是虚言，是真的。”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姑娘所说的那些。居高位，才能成大事，这些我都懂。”
“可惜，我志不在此。”
“我对当官其实没有什么兴趣，我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像我老师一样的人。”
“以我所学，以我所识，为大梁培育出更多的栋梁之材。”
“所以我打算外放做几年官，对关乎百姓的政事和庶务有更多的了解之后，就辞官还乡，到书院去当先生。”
啊？竟是这样吗？
我万万没想到魏之羽的梦想居然是当教书先生。
怕是我那好父亲也不知晓吧。要不然，这个女婿在他心目中就不可能有八十分，而是要变成不及格了。
不过我却是更欣赏对面之人了。
心有所持，不慕名利，有才有德，良善有义，简直是以我心中的完美范本来打造的人啊！
更想嫁到他家去了！
后半辈子一定不用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
我称赞道：“公子从自身的性情出发，不强己所难，不为世俗偏见所裹挟，我真是越来越钦佩了。”
魏之羽微赧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出息吗？”
他这副样子，难得地透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朝气。
不像之前，一副持重老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笑道：“公子可会觉得尊师林大儒是没出息的人？”
“自是不会。”他急忙道。
我依旧笑：“那不就得了？公子不会看轻林先生，我又如何会看轻公子？”
“既是如此，公子可想好了去何处做官？”
魏之羽道：“我想去巴蜀之地，就是老师带我去过的地方。我当时答应了那里的父老，若是能金榜题名，定会回去给他们当县太爷。”
他描述得很有画面感，我一下就想象出了那个场景，赞同道：“那很好，君子一诺千金，你也算是去践行自己的诺言了。”
“我听说巴蜀之地多山地，不好种水稻，粮食产量不是很好。”
魏之羽点头道：“是。除了蜀地腹中的蓉城之外，多是险峻山地。”
“我倒是知道一种作物，适合在干旱山地中种植。”我道，“此物是我在书中见到的，引自番邦，名叫玉米。如今只在岭南等地有少量的种植，还没有推广开。”
“或许你可以尝试在蜀地试一试。”
“我当时看到之后，也给父亲建议过。可惜父亲不是户部官员，做不了农事的主。”
“若是你真当了一地父母官，倒是很方便做此事。”
魏之羽果然很感兴趣，问了好些问题，我们越聊越投契，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聊完农事之后，他叹气道：“也不知我能不能顺利去蜀地做官。”
我保证道：“我会让二哥哥帮你说话的，大概能有个八成的把握吧。你收拾收拾，准备好去西南吧。”
魏之羽不知信没信，总之先感谢了我一番，承诺若是事成，定会摆酒酬谢二哥哥和我。
我们谁也没提为何丫鬟迟迟没有把二哥哥唤过来。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吧，我想，事情比我想象得顺利多了。
只要嫡姐和二皇子那边也顺利，那么我的筹谋就离成功不远了。
我也能彻底摆脱受制于沈家、受制于父权、受制于周氏的困境了。
回府的时候，琴儿欲言又止地道：“姑娘不是打算……为何见到魏公子之后，却一个字都不提？”
“净说一些做官、种地的事情？”
我笑道：“你不懂。上赶着不是买卖。”
“人都不会珍惜主动送上门东西。”
“我今天做的已经足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的，就交给老天了。”
“再说，这件事成与不成，其实不在我和魏之羽身上，而是在大姐姐那处。”
“而大姐姐那边，是我完全插不上手的。”
“我们静等着就是了。若是成了最好，若是不成，我再物色其他人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