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疯小姐
“你们两个贱婢，干什么躲在那里吓人！我就是想着过来散心，怎么就这么倒霉，新做的裙子也坏了！你们赔得起吗？我要抽死你们——”
一开始听小姐大骂的时候，文竹还有些害怕，毕竟她前一世从小到大几乎没挨打过，除了最后死于丧尸之手那会儿。
鞭子落在背上的时侯，真的很疼，她忍不住叫出声。挨过三下打之后感觉和声音似乎离她远去了，她还有空观察那位发疯的小姐、旁边的大妮儿和小姐身后的丫鬟们。
她在想活着的意义，这个社会等级如此森严，她身为家生奴才，几乎逃脱不出为奴为婢的命运。不做奴婢，也就窝在周家村种田，等到合适的年纪嫁给同样的奴才，两人再给主家生几个小奴才。
别人穿越最多是农家子，起码有自由身，可以做生意或者考科举，总能翻身。她怎么翻身？她为什么不去死了，被这个疯子小姐打死算了。
可是就是不甘心。她活着就是活着了，这是上天唯一给她和那些贵人一样的东西。诚然特权阶级衣食不愁游手好闲，可他们也会生病，也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啊。那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就算当奴婢，也要比主子快乐这种……
她看向大妮儿，这个傻妞就是太傻了，尊主子为神，把自己当畜生，才会这么害怕。她怎么去看，都觉得自己跟那打人的小姐和那两个幸灾乐祸的丫鬟长得一样啊，都是人！
还有这个疯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力的相互作用，她这么生气，打的这么用力，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受气了吧？她穿着那么漂亮的裙子，一个人来花园散心，是开心吗？是没人可以炫耀吧？
再看后面的春燕和珍妮，小姐打人她们递鞭子，这样欺负同行的行为，不会良心不安吗？
文竹不再看别人，低着头躲开疯子小姐的攻击，尽量让她五鞭子只有一下打在她身上。她要活着，还要活得开心，活得舒服，这种挨打受伤的事自然能避则避。
她的行为也没逃过疯子小姐的眼睛：“你个小贱人，竟然敢逃跑。你站着，看我不抽死你！”
文竹没让她得逞，疯小姐追了几步就站着喘气，指挥身后的人：“你们两个，快去给我把她捉回来，让她跪在我面前，扇她一百个耳光！”
文竹寡不敌众，被迫跪在了疯小姐面前。疯小姐自己在一边的假山下石头上坐着，一边挥着两个丫头，她们要扇她耳光了！
她当然不要白白挨打，被小姐打还好，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丫鬟打，不是从此都被她们压制吗？文竹决心反抗。
于是准备看好戏的疯小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文竹拼命躲闪，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做到的，就是能在春燕的每一巴掌到她脸上之前躲开。她看了不下十个回合，文竹一下没被打到。
“珍妮到前面来打，春燕你去把这死丫头捉住不让她动。”疯小姐指挥着两个丫鬟换位置，她还不信了，这样也达不到那死丫头！
文竹感受到胳膊被春燕死死扣在身后，稍微动动身子，也被春燕拧得死紧。
但是，谁也别小看她不想挨打的决心！
于是疯小姐再一次看到这死丫头拼命躲闪，春燕压不住她，珍妮打不到她，又是十几个回合！她看得牙痒痒，就想再拿着鞭子上去，这时瞟到一侧的大妮儿。她再次冷静下来指挥：“你，过去打那个死丫头，要是打不着，你就替她挨打！”
大妮儿害怕地转头，看到了仍在躲闪的文竹。迅速出手，一巴掌把文竹扇得猝不及防。文竹被打蒙，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大妮儿。
此时珍妮已经跟春燕一起站到后面捉住文竹，大妮儿走到文竹身前，木然伸出手，脸上毫无表情。一下，两下……三下……
失策了，真的勇士也敌不过人多势众……
“书意！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打人吗？你们快停手！”
终于来人了，终于不再被打了。十八下，文竹面上疼到失去知觉，脑子里清清楚楚。这笔帐，她给大妮儿、珍妮、春燕、疯小姐都记下了。跑过来制止自己挨打的她也认识，是之前在榆钱巷见过的小公子。
“书意妹妹，这个小丫头怎么惹着你了？害你发这么大的火？”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姐说着。
“玥儿妹妹，你问她干什么，她会回答你吗？她这种疯丫头，生气能要什么理由。”有一个浑身华丽衣裙的瓜子脸小姐说着。
小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串尾巴——这两位小姐，还有若干丫头小厮。
小公子拉开大妮儿后，看了一眼文竹，对春燕道：“小姐打人，你这个当丫头的不知道拦着点吗？看看又闹这么大。”春燕和珍妮放开文竹，皆低头不语。大妮儿早就退到文竹后面跪着。
小公子又过去疯小姐那边，叫了声：“书意！”
疯小姐哼了一声，指着文竹道：“她该打，她……”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打人打不着的憋曲感，最后道，“她戏弄我！”又指着文竹和大妮儿，“她们两个藏在我经过的路边，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吓得我差点摔跤。还有我的新裙子，被弄坏了！”
小公子又转身面向文竹几人：“谁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路边吓人！”
文竹没说话，大妮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赎罪，奴婢二人当时正在扫园子，见到小姐过来，怕败了兴，才躲在花丛里。”
文竹附和：“情况就是如此。”
小公子环顾四周：“就你们两个吗？其他人呢？”
这时候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热闹看了多久一群人慢慢现身，各个手里拿着工具，最前面的是张管事。
她满脸带笑，快步走过来。先对小公子和几位小姐行礼，接着走到文竹边上站着，弯腰解释：“小公子，各位小姐，请原谅我手底下这两个不长眼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昨天才从村子上过来的，性子还野着，我回去再好好教育一番。”
张管事说着，把文竹拉起来。小公子朝她摆摆手，她便赶紧拉着文竹带着一帮杂役丫头告辞离开。
张管事带着文竹大妮走到假山后，抄小道来到杂役行走的巷子里，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她停下来。眼看要训话了，后面的几个大丫头都不吱声，大妮和文竹并排站在她面前，两人都低着头。
张管事看了几眼，大概知道了两人被打的程度，开始说道：“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文竹摇摇头，大妮说：“我们错在吓着……”
“错！”张管事打断大妮，“我们在工作的时候，有主子过来撞上了怎么办？这个文竹不知道，大妮你应该知道的。不能转身就跑！不能躲藏！你跑是不是对主子不敬？是不是让人怀疑你做贼？你躲一样的，而且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不会被发现吗？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你听去了怎么办？”
张管事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主子要罚你，要朝你撒气怎么办？文竹你还是躲，还跑起来了！怎么？以为主子是你家人，是跟你一样身份的？她要打你，你就受着！受不了再求饶！要不然，下次再犯到她头上，她有的是时间跟你算账！而且你们，还有你们，都要明白了！你们不是卖身进来的，你们本来就是谢家的家奴！就算打死，也是你们活该！明不明白？不想死，就给我听话！”
文竹咬紧牙关，头低的更低一些。
这神情还是让张管事看去了。她走近一步说道：“你们俩尤其文竹，把不满都给我咽下去，身上的伤就那么受着，长长记性。没干完的活，等会回去接着干。没人会帮你，死不了就继续干活。除非你有钱雇别人帮你干。”说完，张管事带着其他人走了。
文竹直接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卷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左臂承受了唯二两次疯小姐的鞭子攻击。伤口都破皮了，有三个开放性小口子，真是狠呀！
再摸摸脸，她嘶一声，根本不敢碰。大妮也是个实在的狠人。
大妮此时站在她边上，她没坐。看着文竹的动作，她满脸歉意道：“竹子，对不起，我对你下手……”
文竹打断了她：“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大妮姐姐，我好了，赶紧一块去打扫吧。”
大妮看见文竹笑，自己也放松下来，抢先拿过边上同伴帮忙拿过来的工具，只给文竹留一把小扫帚。文竹没有推辞。
挨打了，却也把疯小姐气到了，还让她的兄弟姐妹见识到了她的疯，这个结果似乎不错。
文竹满意地自己寻着开心。
另外，都这半天了，主子们应该都走了吧？没事大清早逛什么园子啊。文竹搞不懂，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一开始听小姐大骂的时候，文竹还有些害怕，毕竟她前一世从小到大几乎没挨打过，除了最后死于丧尸之手那会儿。
鞭子落在背上的时侯，真的很疼，她忍不住叫出声。挨过三下打之后感觉和声音似乎离她远去了，她还有空观察那位发疯的小姐、旁边的大妮儿和小姐身后的丫鬟们。
她在想活着的意义，这个社会等级如此森严，她身为家生奴才，几乎逃脱不出为奴为婢的命运。不做奴婢，也就窝在周家村种田，等到合适的年纪嫁给同样的奴才，两人再给主家生几个小奴才。
别人穿越最多是农家子，起码有自由身，可以做生意或者考科举，总能翻身。她怎么翻身？她为什么不去死了，被这个疯子小姐打死算了。
可是就是不甘心。她活着就是活着了，这是上天唯一给她和那些贵人一样的东西。诚然特权阶级衣食不愁游手好闲，可他们也会生病，也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啊。那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就算当奴婢，也要比主子快乐这种……
她看向大妮儿，这个傻妞就是太傻了，尊主子为神，把自己当畜生，才会这么害怕。她怎么去看，都觉得自己跟那打人的小姐和那两个幸灾乐祸的丫鬟长得一样啊，都是人！
还有这个疯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力的相互作用，她这么生气，打的这么用力，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受气了吧？她穿着那么漂亮的裙子，一个人来花园散心，是开心吗？是没人可以炫耀吧？
再看后面的春燕和珍妮，小姐打人她们递鞭子，这样欺负同行的行为，不会良心不安吗？
文竹不再看别人，低着头躲开疯子小姐的攻击，尽量让她五鞭子只有一下打在她身上。她要活着，还要活得开心，活得舒服，这种挨打受伤的事自然能避则避。
她的行为也没逃过疯子小姐的眼睛：“你个小贱人，竟然敢逃跑。你站着，看我不抽死你！”
文竹没让她得逞，疯小姐追了几步就站着喘气，指挥身后的人：“你们两个，快去给我把她捉回来，让她跪在我面前，扇她一百个耳光！”
文竹寡不敌众，被迫跪在了疯小姐面前。疯小姐自己在一边的假山下石头上坐着，一边挥着两个丫头，她们要扇她耳光了！
她当然不要白白挨打，被小姐打还好，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丫鬟打，不是从此都被她们压制吗？文竹决心反抗。
于是准备看好戏的疯小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文竹拼命躲闪，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做到的，就是能在春燕的每一巴掌到她脸上之前躲开。她看了不下十个回合，文竹一下没被打到。
“珍妮到前面来打，春燕你去把这死丫头捉住不让她动。”疯小姐指挥着两个丫鬟换位置，她还不信了，这样也达不到那死丫头！
文竹感受到胳膊被春燕死死扣在身后，稍微动动身子，也被春燕拧得死紧。
但是，谁也别小看她不想挨打的决心！
于是疯小姐再一次看到这死丫头拼命躲闪，春燕压不住她，珍妮打不到她，又是十几个回合！她看得牙痒痒，就想再拿着鞭子上去，这时瞟到一侧的大妮儿。她再次冷静下来指挥：“你，过去打那个死丫头，要是打不着，你就替她挨打！”
大妮儿害怕地转头，看到了仍在躲闪的文竹。迅速出手，一巴掌把文竹扇得猝不及防。文竹被打蒙，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大妮儿。
此时珍妮已经跟春燕一起站到后面捉住文竹，大妮儿走到文竹身前，木然伸出手，脸上毫无表情。一下，两下……三下……
失策了，真的勇士也敌不过人多势众……
“书意！你在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打人吗？你们快停手！”
终于来人了，终于不再被打了。十八下，文竹面上疼到失去知觉，脑子里清清楚楚。这笔帐，她给大妮儿、珍妮、春燕、疯小姐都记下了。跑过来制止自己挨打的她也认识，是之前在榆钱巷见过的小公子。
“书意妹妹，这个小丫头怎么惹着你了？害你发这么大的火？”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姐说着。
“玥儿妹妹，你问她干什么，她会回答你吗？她这种疯丫头，生气能要什么理由。”有一个浑身华丽衣裙的瓜子脸小姐说着。
小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串尾巴——这两位小姐，还有若干丫头小厮。
小公子拉开大妮儿后，看了一眼文竹，对春燕道：“小姐打人，你这个当丫头的不知道拦着点吗？看看又闹这么大。”春燕和珍妮放开文竹，皆低头不语。大妮儿早就退到文竹后面跪着。
小公子又过去疯小姐那边，叫了声：“书意！”
疯小姐哼了一声，指着文竹道：“她该打，她……”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打人打不着的憋曲感，最后道，“她戏弄我！”又指着文竹和大妮儿，“她们两个藏在我经过的路边，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吓得我差点摔跤。还有我的新裙子，被弄坏了！”
小公子又转身面向文竹几人：“谁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躲在路边吓人！”
文竹没说话，大妮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公子赎罪，奴婢二人当时正在扫园子，见到小姐过来，怕败了兴，才躲在花丛里。”
文竹附和：“情况就是如此。”
小公子环顾四周：“就你们两个吗？其他人呢？”
这时候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热闹看了多久一群人慢慢现身，各个手里拿着工具，最前面的是张管事。
她满脸带笑，快步走过来。先对小公子和几位小姐行礼，接着走到文竹边上站着，弯腰解释：“小公子，各位小姐，请原谅我手底下这两个不长眼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昨天才从村子上过来的，性子还野着，我回去再好好教育一番。”
张管事说着，把文竹拉起来。小公子朝她摆摆手，她便赶紧拉着文竹带着一帮杂役丫头告辞离开。
张管事带着文竹大妮走到假山后，抄小道来到杂役行走的巷子里，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她停下来。眼看要训话了，后面的几个大丫头都不吱声，大妮和文竹并排站在她面前，两人都低着头。
张管事看了几眼，大概知道了两人被打的程度，开始说道：“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文竹摇摇头，大妮说：“我们错在吓着……”
“错！”张管事打断大妮，“我们在工作的时候，有主子过来撞上了怎么办？这个文竹不知道，大妮你应该知道的。不能转身就跑！不能躲藏！你跑是不是对主子不敬？是不是让人怀疑你做贼？你躲一样的，而且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不会被发现吗？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你听去了怎么办？”
张管事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主子要罚你，要朝你撒气怎么办？文竹你还是躲，还跑起来了！怎么？以为主子是你家人，是跟你一样身份的？她要打你，你就受着！受不了再求饶！要不然，下次再犯到她头上，她有的是时间跟你算账！而且你们，还有你们，都要明白了！你们不是卖身进来的，你们本来就是谢家的家奴！就算打死，也是你们活该！明不明白？不想死，就给我听话！”
文竹咬紧牙关，头低的更低一些。
这神情还是让张管事看去了。她走近一步说道：“你们俩尤其文竹，把不满都给我咽下去，身上的伤就那么受着，长长记性。没干完的活，等会回去接着干。没人会帮你，死不了就继续干活。除非你有钱雇别人帮你干。”说完，张管事带着其他人走了。
文竹直接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卷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左臂承受了唯二两次疯小姐的鞭子攻击。伤口都破皮了，有三个开放性小口子，真是狠呀！
再摸摸脸，她嘶一声，根本不敢碰。大妮也是个实在的狠人。
大妮此时站在她边上，她没坐。看着文竹的动作，她满脸歉意道：“竹子，对不起，我对你下手……”
文竹打断了她：“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大妮姐姐，我好了，赶紧一块去打扫吧。”
大妮看见文竹笑，自己也放松下来，抢先拿过边上同伴帮忙拿过来的工具，只给文竹留一把小扫帚。文竹没有推辞。
挨打了，却也把疯小姐气到了，还让她的兄弟姐妹见识到了她的疯，这个结果似乎不错。
文竹满意地自己寻着开心。
另外，都这半天了，主子们应该都走了吧？没事大清早逛什么园子啊。文竹搞不懂，只在心里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