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境为何在外面？
楚真真心念一动：是了，疯子本是让万境先回太师府求助的，但若是他们对结界内部时间流逝的感知变了，结界外的时间又一直没动。那万境自然是在疯子进来前，便一直停留在结界外，并未回到太师府。
万境身为灵剑，剑身自带谢玄同下来之前留的一部分灵力，本身就可以凭空而御。而且结界无法阻隔心念的催动。
再结合幻妖刚才所说……
若是万境在外与他合击，兴许可以直接出去！
幻妖懵了：“你……你……”
谢玄同握着身侧人的手，虽是没有灵力，但仍下意识地将其护在身后，淡声道：“我并未猜到会失去灵力，但也确实是——”
楚真真挑眉，“歪打正着？”
谢玄同略一颌首：“嗯。”
若是外界时间没停，万境自可以回到太师府求助，若是时间停了，那它恰好还在结界外。因而谢玄同丢剑在外面这事，除了有些冒险外，确实是上上策。
他向来行事果断，干脆利落，只怕是多多少少已经预料到这件事。
谢玄同：“遁灵结界难破，只因被困者在结界内，故任其宰割。结界本身只是由妖物的灵支撑，若外界有人与之合击，便可破解。”
他顿了顿，视线定在了幻妖脸上。
“你证实了我的想法。”
幻妖的身体微微抽搐起来，看上去格外狰狞。
楚真真心里更对疯子刮目相看，握紧他的手，低声道：“夫君，你真厉害。”
谢玄同的耳根迅速染上粉色，抿了抿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
楚真真眼睛转了转，忽地一顿，“可你现在没有灵力佐之，如何催动万境？要不我把灵力输给你？”
谢玄同摇头，“灵力非本身自有，无法催动灵剑。催动要求灵神合一。”
楚真真：“那……”
谢玄同定定地看着她，“楚谙。”
楚真真：“嗯？”
谢玄同拿起了她收在腰间的关人。
楚真真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对了，我可以——”
谢玄同颌首。
两人异口同声。
“契。”
契使他们心脉相连，通之感之，因为谢玄同用关人时，关人会把他当作楚真真。若是楚真真使用万境，也应是会被万境当作谢玄同，供她差遣。
楚真真便欣喜地笑起来，又夸道：“夫君，你真的很厉害欸！”
谢玄同听她敌视自己惯了，突然这么一直认真又毫无杂念地夸了又夸，一时有些恍惚，看上去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指节却是越扣越紧，像是松不开半点。
楚真真心情好极了，夸完了也不管人家心里想着什么，蹦到一边去提起捆仙索，笑道：“对不起了，再见到你就是下辈子了，哈哈哈，你以后要聪明点哦！”
幻妖拼命挣扎：“你们别想得太轻松了！以为那么简单就能出去吗！这结界是靠灵和精气支撑起来的，你小夫君被吸走的灵力也是一部分，若是你强行突破，他势必会遭到反噬。”
“破开结界的时间越久，他就越痛苦。”
幻妖冷笑一声，对上楚真真的视线。
“你……舍得吗？”
楚真真浑身一僵，看向了身侧似乎并不意外的谢玄同。
-
“不行！！！”
楚真真如同困兽，在坑底走来走去。头顶上方得结界泛着浅浅的白光，若是不细看，便难以看清有物阻隔着他们出去。
她“啊”了一声，崩溃地咬着手指，“不行不行不行！！！！”
谢玄同淡声道：“出去后再从长计议，无需为此纠结。”
楚真真脚步停住了，手掌握拳，压抑道：“你跟我说万境的时候，是不是就猜到有可能会反噬了？”
遁灵结界，遁灵罢了。谢玄同的灵力被幻妖吸走，即意味着幻妖需要他的灵力。他的灵力已经都被幻妖用来加固结界，而结界被破时，谢玄同必然会被反噬。
谢玄同：“猜到一半。”
楚真真整个人都绷得死紧，她心里太乱，太复杂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和她朝夕相处很久，每天为她浇水的疯子。又或是只是因为是这个人。
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真真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特别没底气地憋出来一句。
“……你是我夫君，你应该告诉我。”
谢玄同原是想要继续说“无事”，但看着她委屈苍白的小脸，心口软得厉害，轻声道：“嗯。”
他想了想，又道：“不会再这样了。”
楚真真被安抚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
她知道这是梦，梦是假的，可是她又无法回到现世。
她被困在梦中，也被困在结界里，可是破结界越久，谢玄同就会越痛苦，至于这些痛苦会不会加到现世的疯子身上，她不知道。
破开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噬？会不会危及生命？
楚真真脑子转得飞快，可是每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然而谢玄同只是平静地道：“若是一直困在里面，是死局。出去后还有办法可想。”
楚真真心道：是啊，他是太师府嫡子，肯定有无数办法能缓解反噬。而且自己认识他很多年之后的样子，虽然疯了，但是依旧是修为高深的名士，想来这次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是楚真真没办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破开结界的，只能是她。
她下的每一次手，都会如同剜骨剖心，伤的是救她养她的人。
——可她也没有一击破开，减少痛苦的方法。
无解。
没有第二条路，除非他们能立刻醒来。
楚真真头痛到胃里一阵痉挛，简直要忍不住干呕。
她被谢玄同不动声色地揽进了怀里。
那人似乎永远都是这副平静无比的模样，此时终于能生涩地将她抱进怀里，试探着抬起手掌拍了拍楚真真的后背，声音轻轻的。
“试试吧，等出去再说。”
楚真真复杂地抬头望进那双暮云灰色的眼眸。
他不记得现世发生的一切，不记得窗台上那盆小花，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楚真真不懂他在此刻的平静和温柔。
-
结界在很高的地方，两人需要顺着砂石起伏的洞壁爬到洞顶，可是洞壁的砂石太松软了，每一脚踩上去不知道是会踩空还是踩稳。
楚真真有灵力，上去还可以。但是结界只会破开一瞬间，晚了就会被封死在里面，然后再也出不去，如果等破开后再下去带谢玄同，肯定来不及。
因而楚真真解开了自己的发带，绑在两个人的腰间，带着谢玄同飞到了洞壁上方，顺便给谢玄同输了一部分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不是自己的灵力保存时间不长，但是总能将就用一会。
谢玄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鹅黄色发带，眸光微微闪烁。
楚真真没心情观察他现在在想什么，结界在她头顶上泛着微光，隐约有电流一般细小的光点在流转，皆是谢玄同的灵力。
楚真真“噌”地一声划开了腰侧的关人，试探着用剑戳了戳结界，果然看起来是挺软的，实则硬得都只能发出“当”的声音。
“我真的能催动万境吗？”楚真真皱眉迟疑道。
谢玄同扶住了洞壁，颌首道：“与我一同念。”
每把灵剑都有自己的剑诀，若是楚真真初次用灵力将其催动，便需要念动剑诀，与之通感，让其以为她是谢玄同。
楚真真瞬间晃了神，突然而来的强烈心悸让她整个人开始战栗。
她觉得熟悉，她觉得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她甚至记得，万境的剑诀。
因戒生定。
谢玄同：“因戒生定。”
意迹严明。
谢玄同：“意迹严明。”
心神合一。
谢玄同：“心神合一。”
一模一样。
谢玄同的声音和她脑海里响起的剑诀分毫不差。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透过结界钻入了耳畔，手里仿佛一股巨力引住，牵得楚真真指节绷起，足跟发力定住了身体，才没有被牵得撞到了结界上。
万境剑身宽厚，比她的关人要重太多，因此一时还有些无法运转。
楚真真呆呆地回过头，说不清什么神情：“……真的是这样。”
不只是因为她真的能催动万境，更是她脑海里凭空多出来的剑诀真的正确。
谢玄同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唇边温柔的勾起。
本就是冰雕玉琢的少年，自是眉眼俊逸，如月落晖，看得楚真真更呆了，差点拿不稳手里的关人。
……真美到崩溃。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楚真真强行定了定神，将视线和思绪艰难地从谢玄同身上拔下来，目不斜视地凝视着结界最中心的位置，强行心无旁骛。
却叮嘱谢玄同道：“夫君，小心点，别摔下去了……刚才输的灵力还够用吧？”
“嗯。”
这洞高得很，上来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往下看去是黑黢黢一片，似乎望不到底。楚真真方才蹬砂石落下去些，等了几次眨眼的时间才听到了落地的声音。
她一只手攀住了石壁，一只手握紧关人的剑柄，轻吸一口气，擎剑尖为引，再度念动剑诀。
下一瞬，结界内的关人和结界外的万境同时被唤动，剑身“咔啦”轻颤着，如同被牵引一般抵住了结界中心的同一位置。
楚真真掌心发烫，灵力涌动，指节翻转转托为压，以掌心为轴，指节绷紧骤然发力，压声低喝。
“——给我破！”
顷刻间，似有万千飓风如引线入火般燃起，顺着脚边飞起的砂石冲击，轰然发出一声骇人脆响，纤细的剑身“咔嚓”一声插入了原本坚硬无比的结界里。
果然有戏。
风扬起楚真真的长发，露出姣花照水般的面容，眸清可爱。
结界最外的一层面仿佛遭受了从内部攻破的凿击，裂纹如水波一般地漫到了四周，几乎肉眼可见，仿佛下一瞬就要分崩离析瓦解开来。
楚真真欣喜地扭头道：“夫君，你看——”
她话刹在嘴边，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遍体生寒。
谢玄同脸色苍白至极，两颊却又漫着一层极浅的血气红色，攀着石壁的指节处青筋绷起，眸光极暗，胸口轻微起伏着。
似乎发现楚真真在看自己，他微微偏开了视线，不动声色地擦掉了唇角溢出的血丝，哑声道：“继续。”
这声又沙又哑，没有了往日的低磁声线，仿佛命悬一线，连气血都翻涌而上，压着喉口欲出的血腥气，强行地挣出一丝清醒，对她故作平静地说着话。
【“这结界是靠灵和精气支撑起来的，你小夫君被吸走的灵力也是一部分，若是你强行突破，他势必会遭到反噬。”】
她是在强行突破，不是在开玩笑。
——她在挖谢玄同的灵脉。
楚真真心念一动：是了，疯子本是让万境先回太师府求助的，但若是他们对结界内部时间流逝的感知变了，结界外的时间又一直没动。那万境自然是在疯子进来前，便一直停留在结界外，并未回到太师府。
万境身为灵剑，剑身自带谢玄同下来之前留的一部分灵力，本身就可以凭空而御。而且结界无法阻隔心念的催动。
再结合幻妖刚才所说……
若是万境在外与他合击，兴许可以直接出去！
幻妖懵了：“你……你……”
谢玄同握着身侧人的手，虽是没有灵力，但仍下意识地将其护在身后，淡声道：“我并未猜到会失去灵力，但也确实是——”
楚真真挑眉，“歪打正着？”
谢玄同略一颌首：“嗯。”
若是外界时间没停，万境自可以回到太师府求助，若是时间停了，那它恰好还在结界外。因而谢玄同丢剑在外面这事，除了有些冒险外，确实是上上策。
他向来行事果断，干脆利落，只怕是多多少少已经预料到这件事。
谢玄同：“遁灵结界难破，只因被困者在结界内，故任其宰割。结界本身只是由妖物的灵支撑，若外界有人与之合击，便可破解。”
他顿了顿，视线定在了幻妖脸上。
“你证实了我的想法。”
幻妖的身体微微抽搐起来，看上去格外狰狞。
楚真真心里更对疯子刮目相看，握紧他的手，低声道：“夫君，你真厉害。”
谢玄同的耳根迅速染上粉色，抿了抿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
楚真真眼睛转了转，忽地一顿，“可你现在没有灵力佐之，如何催动万境？要不我把灵力输给你？”
谢玄同摇头，“灵力非本身自有，无法催动灵剑。催动要求灵神合一。”
楚真真：“那……”
谢玄同定定地看着她，“楚谙。”
楚真真：“嗯？”
谢玄同拿起了她收在腰间的关人。
楚真真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对了，我可以——”
谢玄同颌首。
两人异口同声。
“契。”
契使他们心脉相连，通之感之，因为谢玄同用关人时，关人会把他当作楚真真。若是楚真真使用万境，也应是会被万境当作谢玄同，供她差遣。
楚真真便欣喜地笑起来，又夸道：“夫君，你真的很厉害欸！”
谢玄同听她敌视自己惯了，突然这么一直认真又毫无杂念地夸了又夸，一时有些恍惚，看上去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指节却是越扣越紧，像是松不开半点。
楚真真心情好极了，夸完了也不管人家心里想着什么，蹦到一边去提起捆仙索，笑道：“对不起了，再见到你就是下辈子了，哈哈哈，你以后要聪明点哦！”
幻妖拼命挣扎：“你们别想得太轻松了！以为那么简单就能出去吗！这结界是靠灵和精气支撑起来的，你小夫君被吸走的灵力也是一部分，若是你强行突破，他势必会遭到反噬。”
“破开结界的时间越久，他就越痛苦。”
幻妖冷笑一声，对上楚真真的视线。
“你……舍得吗？”
楚真真浑身一僵，看向了身侧似乎并不意外的谢玄同。
-
“不行！！！”
楚真真如同困兽，在坑底走来走去。头顶上方得结界泛着浅浅的白光，若是不细看，便难以看清有物阻隔着他们出去。
她“啊”了一声，崩溃地咬着手指，“不行不行不行！！！！”
谢玄同淡声道：“出去后再从长计议，无需为此纠结。”
楚真真脚步停住了，手掌握拳，压抑道：“你跟我说万境的时候，是不是就猜到有可能会反噬了？”
遁灵结界，遁灵罢了。谢玄同的灵力被幻妖吸走，即意味着幻妖需要他的灵力。他的灵力已经都被幻妖用来加固结界，而结界被破时，谢玄同必然会被反噬。
谢玄同：“猜到一半。”
楚真真整个人都绷得死紧，她心里太乱，太复杂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和她朝夕相处很久，每天为她浇水的疯子。又或是只是因为是这个人。
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真真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特别没底气地憋出来一句。
“……你是我夫君，你应该告诉我。”
谢玄同原是想要继续说“无事”，但看着她委屈苍白的小脸，心口软得厉害，轻声道：“嗯。”
他想了想，又道：“不会再这样了。”
楚真真被安抚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
她知道这是梦，梦是假的，可是她又无法回到现世。
她被困在梦中，也被困在结界里，可是破结界越久，谢玄同就会越痛苦，至于这些痛苦会不会加到现世的疯子身上，她不知道。
破开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噬？会不会危及生命？
楚真真脑子转得飞快，可是每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然而谢玄同只是平静地道：“若是一直困在里面，是死局。出去后还有办法可想。”
楚真真心道：是啊，他是太师府嫡子，肯定有无数办法能缓解反噬。而且自己认识他很多年之后的样子，虽然疯了，但是依旧是修为高深的名士，想来这次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是楚真真没办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破开结界的，只能是她。
她下的每一次手，都会如同剜骨剖心，伤的是救她养她的人。
——可她也没有一击破开，减少痛苦的方法。
无解。
没有第二条路，除非他们能立刻醒来。
楚真真头痛到胃里一阵痉挛，简直要忍不住干呕。
她被谢玄同不动声色地揽进了怀里。
那人似乎永远都是这副平静无比的模样，此时终于能生涩地将她抱进怀里，试探着抬起手掌拍了拍楚真真的后背，声音轻轻的。
“试试吧，等出去再说。”
楚真真复杂地抬头望进那双暮云灰色的眼眸。
他不记得现世发生的一切，不记得窗台上那盆小花，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楚真真不懂他在此刻的平静和温柔。
-
结界在很高的地方，两人需要顺着砂石起伏的洞壁爬到洞顶，可是洞壁的砂石太松软了，每一脚踩上去不知道是会踩空还是踩稳。
楚真真有灵力，上去还可以。但是结界只会破开一瞬间，晚了就会被封死在里面，然后再也出不去，如果等破开后再下去带谢玄同，肯定来不及。
因而楚真真解开了自己的发带，绑在两个人的腰间，带着谢玄同飞到了洞壁上方，顺便给谢玄同输了一部分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不是自己的灵力保存时间不长，但是总能将就用一会。
谢玄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鹅黄色发带，眸光微微闪烁。
楚真真没心情观察他现在在想什么，结界在她头顶上泛着微光，隐约有电流一般细小的光点在流转，皆是谢玄同的灵力。
楚真真“噌”地一声划开了腰侧的关人，试探着用剑戳了戳结界，果然看起来是挺软的，实则硬得都只能发出“当”的声音。
“我真的能催动万境吗？”楚真真皱眉迟疑道。
谢玄同扶住了洞壁，颌首道：“与我一同念。”
每把灵剑都有自己的剑诀，若是楚真真初次用灵力将其催动，便需要念动剑诀，与之通感，让其以为她是谢玄同。
楚真真瞬间晃了神，突然而来的强烈心悸让她整个人开始战栗。
她觉得熟悉，她觉得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她甚至记得，万境的剑诀。
因戒生定。
谢玄同：“因戒生定。”
意迹严明。
谢玄同：“意迹严明。”
心神合一。
谢玄同：“心神合一。”
一模一样。
谢玄同的声音和她脑海里响起的剑诀分毫不差。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透过结界钻入了耳畔，手里仿佛一股巨力引住，牵得楚真真指节绷起，足跟发力定住了身体，才没有被牵得撞到了结界上。
万境剑身宽厚，比她的关人要重太多，因此一时还有些无法运转。
楚真真呆呆地回过头，说不清什么神情：“……真的是这样。”
不只是因为她真的能催动万境，更是她脑海里凭空多出来的剑诀真的正确。
谢玄同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唇边温柔的勾起。
本就是冰雕玉琢的少年，自是眉眼俊逸，如月落晖，看得楚真真更呆了，差点拿不稳手里的关人。
……真美到崩溃。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楚真真强行定了定神，将视线和思绪艰难地从谢玄同身上拔下来，目不斜视地凝视着结界最中心的位置，强行心无旁骛。
却叮嘱谢玄同道：“夫君，小心点，别摔下去了……刚才输的灵力还够用吧？”
“嗯。”
这洞高得很，上来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往下看去是黑黢黢一片，似乎望不到底。楚真真方才蹬砂石落下去些，等了几次眨眼的时间才听到了落地的声音。
她一只手攀住了石壁，一只手握紧关人的剑柄，轻吸一口气，擎剑尖为引，再度念动剑诀。
下一瞬，结界内的关人和结界外的万境同时被唤动，剑身“咔啦”轻颤着，如同被牵引一般抵住了结界中心的同一位置。
楚真真掌心发烫，灵力涌动，指节翻转转托为压，以掌心为轴，指节绷紧骤然发力，压声低喝。
“——给我破！”
顷刻间，似有万千飓风如引线入火般燃起，顺着脚边飞起的砂石冲击，轰然发出一声骇人脆响，纤细的剑身“咔嚓”一声插入了原本坚硬无比的结界里。
果然有戏。
风扬起楚真真的长发，露出姣花照水般的面容，眸清可爱。
结界最外的一层面仿佛遭受了从内部攻破的凿击，裂纹如水波一般地漫到了四周，几乎肉眼可见，仿佛下一瞬就要分崩离析瓦解开来。
楚真真欣喜地扭头道：“夫君，你看——”
她话刹在嘴边，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遍体生寒。
谢玄同脸色苍白至极，两颊却又漫着一层极浅的血气红色，攀着石壁的指节处青筋绷起，眸光极暗，胸口轻微起伏着。
似乎发现楚真真在看自己，他微微偏开了视线，不动声色地擦掉了唇角溢出的血丝，哑声道：“继续。”
这声又沙又哑，没有了往日的低磁声线，仿佛命悬一线，连气血都翻涌而上，压着喉口欲出的血腥气，强行地挣出一丝清醒，对她故作平静地说着话。
【“这结界是靠灵和精气支撑起来的，你小夫君被吸走的灵力也是一部分，若是你强行突破，他势必会遭到反噬。”】
她是在强行突破，不是在开玩笑。
——她在挖谢玄同的灵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