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年份久远，隔音并不算好，程锦哪怕是哭也只能压抑着小声哭泣。
她打开微信，写到：“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好像所有行为都让霍伏声看不惯。我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但我本以为我能应付好，现在看来，才一天而已，一切就已经被我搞砸了。”
发送出去，程锦把手机握紧抱在胸口，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泪。
对程锦来说，她今后生活幸福感的关键，就是和霍伏声一家的人际关系。好的话，住在这里相安无事，不好的话，住在这里度日如年。
现在她得罪了霍伏声，一切全完了。
伏在床上，程锦第一次觉得在海城，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
第二天，程锦早早下楼，坐公交在海城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个今后要生活四年的城市，顺便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决了，回金梧路23号时连灯都没开就回了自己房间。
第三天，程锦早上出门晨跑，顺便吃了早餐，回去时听到一楼影音室有声音，轻手轻脚走过，没有和里面那人打招呼，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轻手轻脚下楼出门。她要找一份兼职。
第四天，程锦找到了一份周末的兼职，今天去试工，工作很合适，她回家时心情很好，脚步轻快地上楼准备点一下手头的闲钱。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的是，她刚上二楼，另一侧的房门正好打开，霍伏声看到面前脚步轻快的人，叫住她：“你。”
程锦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哼着的歌就下意识停住，脚步也顿在原地，手指紧紧捏着斜挎包的包带，以为又触到了他的霉头，神情迷茫中带着些忐忑：“怎么了？”
霍伏声今天穿了黑T，依旧苍白得吓人，但好在眼睛里红血丝少了些，对视时没上次那么恐怖了。
他眼神还是倦倦的，眼皮遮住了上面小半的瞳仁，问她：“你几月几号开学？”
“8月27。”程锦如实道，“没几天了。”
她特地补上后半句，意思是：就算您觉得我碍眼，也请暂且忍忍吧，我很快就开始早出晚归，不会频繁出现在您眼前了。
霍伏声没什么反应，似乎只是好奇而已，他点点头没再说话，随即下楼去了。
程锦一头雾水，不由得在栏杆处看他。
他去接了些水喝，清瘦的身形总像是要站不住似地，房子里的一切依旧没有一丝杂乱，没有一丝食物，也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这两天自己早出晚归，努力躲着他走，还真不知道这样“一穷二白”的家里，他每天是靠什么度日的。
*
正如程锦说的，很快就开学了。
她考上海城大学其实没什么悬念，从小她就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她自己和爸爸妈妈都很相信她的应试实力。
甚至爸妈计划等她上了海城大学，就在海城买一套小房子，虽然海城是大都市，房价高得离谱，但程煦和卢知羽夫妻俩这么多年做生意的积蓄凑一凑，多少也足够付个首付。
夫妻俩的计划是，女儿读书，他们慢慢把生意往海城转移，等到女儿程锦毕业后在海城找工作，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可以回。到时候，程煦和程锦工作，卢知羽给他们父女俩做饭，一家三口每天还是可以一起度过程锦出嫁之前的时光。
想到以前的事儿，程锦恍如隔世。
时间是最温柔也最残忍的东西，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她的一切都被打碎、摧毁、又重建过一次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就在她身后，但她不会再回头看——哪怕一切都早已天翻地覆，她还是学会了向前走。
站在海城大学金碧辉煌的校门前，程锦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陪伴他们注册、报道、领取物品的家长，程锦心想，如果自己爸妈能看到，一定很为她骄傲吧，她自己一个人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完了。
从今以后，她都会把事情做得很好的。
爷爷是要她住在霍家安排的地方，但她接触了霍伏声以后，还是准备早做打算——毕竟，和一个疑似精神有问题、行为有暴力倾向、生活习惯异于常人的男人长期相处，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去学校食堂转了一圈，但最便宜的米饭炒菜也要10多块钱一份，她在的校区是新校区，住宿条件很好，但是严格的门禁时间不允许她做任何的夜班兼职。
注册费已经交了八千，这八千里面，有三千是之前家里剩下的，有两千是爷爷给的，有两千是借小叔家的，还有一千是她上个月在烟城兼职攒下的。
好歹交了学费，清点过身上的钱，还有五百块。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盘算了一遍，程锦丧气地垂下肩膀，坐在学校小花园的石凳上，确认自己目前还没有任何从霍家搬出来的实力。
第一天除了报到注册就没有其他事情了，程锦和学校老师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就出校门往金梧路走。
今天天晴，太阳还未落下，有年轻的父母牵着女儿的小手在梧桐树荫下散步。
程锦跟在后面慢慢走，走着走着就想通了，她不会一直没钱，她的人生也不是没了奔头，她可以努力兼职，好好学习，工作后攒钱在海城买套小房子，就像是爸妈曾经设想过的那样。
他们没机会再看到的未来，她自己一个人也会去实现的。
*
开学的第一周是新生教育周，各种讲座和见面会，这些活动的内容程锦丝毫不感兴趣，她通过在校内论坛搜索以及询问辅导员，辗转加上了负责勤工俭学岗位的老师的微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说，那就是她认识了几个女孩子。
她们都是同一个宿舍的，因为看程锦落单而热情地把她拉过去。程锦其实无所谓，但当她们笑着叫她名字，小声呼唤她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暖暖的。
“你们记得我的名字？”
“开过见面会了呀。”一个长卷发女生狡黠笑着看她，“看来你不记得我们的名字了。”
程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有点脸盲，咱们班人又多，确实没记住其他人的名字……”
“没事的，以后熟悉起来就好了。我叫蒋黎，她是赵禾安。”长卷发女生很落落大方，指着自己身边戴着圆眼镜的可爱女孩子向程锦介绍。
她们后面的两个女生也走过来和她互换姓名，短发的是丁雅琴，黑长直的是宫薰。一下子接收到那么多人名信息，程锦努力重复默念，好在她们四个各自的特点还挺鲜明，区分起来没那么困难。
台上迎新晚会的歌舞节目还在表演，台下的她们几个已经交头接耳，聊作了一团。
蒋黎很热情潇洒，是有话直说的类型：“程锦，你舍友呢？我看这几天的活动你都是一个人欸。”
“我因为个人原因没在学校办住宿。”程锦回她。
程锦有些担心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她们觉得自己不合群，性格有问题，毕竟听辅导员说自己是这届新生里唯一一个不在校内住宿的。
她说完之后留意着大家的反应，但她们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回答，蒋黎说：“这样啊，也是，一个人住不用协调作息，不用被限制电器，多爽啊。对了，你住校外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去你家玩？”
程锦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才能拒绝得比较委婉，丁雅琴戳了戳蒋黎的肩：“拜托，黎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我们才刚认识呢。”
蒋黎仿佛被点拨到，忙道：“冒昧了冒昧了。”
程锦笑说没关系的，话题也就就此揭过。丁雅琴又说：“程锦你不知道，这个人从见面会那天就注意到你了，从此以后每天活动看到你，都要在群里召唤我们所有人去看。”
“你怎么说得我像个变态！”蒋黎羞恼着锤了丁雅琴一拳。
程锦惊讶：“真的啊？看我干什么呢。”
蒋黎捂住丁雅琴的嘴巴：“程锦程锦你别听她瞎说！我单纯看你长得好看，想多看两眼……你知道的，美女就是有种很难让人移开眼睛的魅力。”
她说到后半句有点难为情。
圆眼镜的可可爱爱的赵禾安忽然出声，坚定地附和了一句：“我同意，很难忍住。”
“是吧！只是我大大方方说出来了，她们都是自己偷偷看！”蒋黎找到同盟，更激动了。
程锦和宫薰看着她们三人笑闹，宫薰说：“你别介意，她们就这样，但其实人很好。”
程锦笑得唇角弯弯：“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她们。”
到了校领导发言环节，台下声音小了一些。
“……另外还要尤其强调的是，现在的青年学子们一定要重视心理健康，希望大家在学习生活中有任何心理问题、情绪问题都能主动去找学校专业的心理老师寻求帮助，舍友发现同宿舍人员状态异常，也要及时报告给辅导员处理……当今社会，心理健康问题频出，在社会上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希望全体师生一定要提起重视……”
虽然有些突兀，但也是很常规的开学教育内容，但奇怪的是，讲到这部分的时候，周围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互相使眼色的神态落到程锦眼里，让她不解。
宫薰显然和她一样疑惑：“他们在说什么？有什么瓜吗？”
程锦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禾安是个十足的网瘾少女，号称十八G冲浪，吃过的瓜比大家吃过的盐还多，对这种校园八卦、奇闻异事也了如指掌，此时她四处看了看，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帖子，虽然当时很快被举报掉了，但还是有截图传出来，大概就是前两年，咱学校有个男生因为精神病，把他舍友打得差点没命，还是在宿舍楼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后来这个男生因为疾病诊断说明，硬是没坐牢，现在好像是退学了。听说当时劝架的人都被他打得不轻，这个是太严重了才爆出来了，之前被压下来的还有好多呢！”
丁雅琴震惊道：“天啊……海城大学也会有这种事吗？”
“嗨，这种事情哪分什么大学，学历和人品可不挂钩。”
“好恐怖，那他家后台得多硬，事情被压下来了，人居然也不用坐牢。”
“这就不知道了。”赵禾安摇摇头，一脸唏嘘。
“万一真是精神疾病呢？”宫薰皱眉。
“怎么可能，之前十几年都像正常人一样，能考进海城，上课吃饭都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这也太巧了。我估计就是宿舍矛盾，然后碰上那人又坏又狠下死手，我听说还拿了刀子，现场特别惨。”
丁雅琴也附和：“就算真有精神疾病，不应该上特殊学校吗？干嘛隐瞒病情来我们学校，这不是把定时炸弹往人堆里埋吗？”
“就是啊，有病史肯定不能正常入学，这也太恐怖了。”
“我的关注点是，这都不坐牢？他舍友可真倒霉……”
“谁知道呢，听说长得还挺帅，之前算是个风云人物那种，谁知道是个疯子。”
赵禾安再度凑过来：“这事儿学校老师们都严厉声明了不许再讨论，当时的知情人也都被谈话过了，反正现在不能放明面上说。”
蒋黎捂着肚子：“快别说了，听得我都幻痛了。反正以后见到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的人可真的要躲远点，免得摊上无妄之灾。”
她们唏嘘着讨论了几句就过去了，坐在她们旁边的程锦却心有余悸，半天缓不过神来。
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心理疾病……她很难不联想到霍伏声，这个作息不定、阴晴不定、看起来时常在崩溃边缘、并且真的会突然发疯发怒的人。
想起那天他捶打墙壁的声音和对视时盛满怒火的眼睛，程锦心脏不可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此刻会场人头攒动，她却恍如置身地狱。
她打开微信，写到：“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好像所有行为都让霍伏声看不惯。我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但我本以为我能应付好，现在看来，才一天而已，一切就已经被我搞砸了。”
发送出去，程锦把手机握紧抱在胸口，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泪。
对程锦来说，她今后生活幸福感的关键，就是和霍伏声一家的人际关系。好的话，住在这里相安无事，不好的话，住在这里度日如年。
现在她得罪了霍伏声，一切全完了。
伏在床上，程锦第一次觉得在海城，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
第二天，程锦早早下楼，坐公交在海城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这个今后要生活四年的城市，顺便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决了，回金梧路23号时连灯都没开就回了自己房间。
第三天，程锦早上出门晨跑，顺便吃了早餐，回去时听到一楼影音室有声音，轻手轻脚走过，没有和里面那人打招呼，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轻手轻脚下楼出门。她要找一份兼职。
第四天，程锦找到了一份周末的兼职，今天去试工，工作很合适，她回家时心情很好，脚步轻快地上楼准备点一下手头的闲钱。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的是，她刚上二楼，另一侧的房门正好打开，霍伏声看到面前脚步轻快的人，叫住她：“你。”
程锦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哼着的歌就下意识停住，脚步也顿在原地，手指紧紧捏着斜挎包的包带，以为又触到了他的霉头，神情迷茫中带着些忐忑：“怎么了？”
霍伏声今天穿了黑T，依旧苍白得吓人，但好在眼睛里红血丝少了些，对视时没上次那么恐怖了。
他眼神还是倦倦的，眼皮遮住了上面小半的瞳仁，问她：“你几月几号开学？”
“8月27。”程锦如实道，“没几天了。”
她特地补上后半句，意思是：就算您觉得我碍眼，也请暂且忍忍吧，我很快就开始早出晚归，不会频繁出现在您眼前了。
霍伏声没什么反应，似乎只是好奇而已，他点点头没再说话，随即下楼去了。
程锦一头雾水，不由得在栏杆处看他。
他去接了些水喝，清瘦的身形总像是要站不住似地，房子里的一切依旧没有一丝杂乱，没有一丝食物，也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这两天自己早出晚归，努力躲着他走，还真不知道这样“一穷二白”的家里，他每天是靠什么度日的。
*
正如程锦说的，很快就开学了。
她考上海城大学其实没什么悬念，从小她就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她自己和爸爸妈妈都很相信她的应试实力。
甚至爸妈计划等她上了海城大学，就在海城买一套小房子，虽然海城是大都市，房价高得离谱，但程煦和卢知羽夫妻俩这么多年做生意的积蓄凑一凑，多少也足够付个首付。
夫妻俩的计划是，女儿读书，他们慢慢把生意往海城转移，等到女儿程锦毕业后在海城找工作，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可以回。到时候，程煦和程锦工作，卢知羽给他们父女俩做饭，一家三口每天还是可以一起度过程锦出嫁之前的时光。
想到以前的事儿，程锦恍如隔世。
时间是最温柔也最残忍的东西，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她的一切都被打碎、摧毁、又重建过一次了，暗无天日的深渊就在她身后，但她不会再回头看——哪怕一切都早已天翻地覆，她还是学会了向前走。
站在海城大学金碧辉煌的校门前，程锦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陪伴他们注册、报道、领取物品的家长，程锦心想，如果自己爸妈能看到，一定很为她骄傲吧，她自己一个人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完了。
从今以后，她都会把事情做得很好的。
爷爷是要她住在霍家安排的地方，但她接触了霍伏声以后，还是准备早做打算——毕竟，和一个疑似精神有问题、行为有暴力倾向、生活习惯异于常人的男人长期相处，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去学校食堂转了一圈，但最便宜的米饭炒菜也要10多块钱一份，她在的校区是新校区，住宿条件很好，但是严格的门禁时间不允许她做任何的夜班兼职。
注册费已经交了八千，这八千里面，有三千是之前家里剩下的，有两千是爷爷给的，有两千是借小叔家的，还有一千是她上个月在烟城兼职攒下的。
好歹交了学费，清点过身上的钱，还有五百块。
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盘算了一遍，程锦丧气地垂下肩膀，坐在学校小花园的石凳上，确认自己目前还没有任何从霍家搬出来的实力。
第一天除了报到注册就没有其他事情了，程锦和学校老师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就出校门往金梧路走。
今天天晴，太阳还未落下，有年轻的父母牵着女儿的小手在梧桐树荫下散步。
程锦跟在后面慢慢走，走着走着就想通了，她不会一直没钱，她的人生也不是没了奔头，她可以努力兼职，好好学习，工作后攒钱在海城买套小房子，就像是爸妈曾经设想过的那样。
他们没机会再看到的未来，她自己一个人也会去实现的。
*
开学的第一周是新生教育周，各种讲座和见面会，这些活动的内容程锦丝毫不感兴趣，她通过在校内论坛搜索以及询问辅导员，辗转加上了负责勤工俭学岗位的老师的微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说，那就是她认识了几个女孩子。
她们都是同一个宿舍的，因为看程锦落单而热情地把她拉过去。程锦其实无所谓，但当她们笑着叫她名字，小声呼唤她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暖暖的。
“你们记得我的名字？”
“开过见面会了呀。”一个长卷发女生狡黠笑着看她，“看来你不记得我们的名字了。”
程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有点脸盲，咱们班人又多，确实没记住其他人的名字……”
“没事的，以后熟悉起来就好了。我叫蒋黎，她是赵禾安。”长卷发女生很落落大方，指着自己身边戴着圆眼镜的可爱女孩子向程锦介绍。
她们后面的两个女生也走过来和她互换姓名，短发的是丁雅琴，黑长直的是宫薰。一下子接收到那么多人名信息，程锦努力重复默念，好在她们四个各自的特点还挺鲜明，区分起来没那么困难。
台上迎新晚会的歌舞节目还在表演，台下的她们几个已经交头接耳，聊作了一团。
蒋黎很热情潇洒，是有话直说的类型：“程锦，你舍友呢？我看这几天的活动你都是一个人欸。”
“我因为个人原因没在学校办住宿。”程锦回她。
程锦有些担心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她们觉得自己不合群，性格有问题，毕竟听辅导员说自己是这届新生里唯一一个不在校内住宿的。
她说完之后留意着大家的反应，但她们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回答，蒋黎说：“这样啊，也是，一个人住不用协调作息，不用被限制电器，多爽啊。对了，你住校外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去你家玩？”
程锦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才能拒绝得比较委婉，丁雅琴戳了戳蒋黎的肩：“拜托，黎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我们才刚认识呢。”
蒋黎仿佛被点拨到，忙道：“冒昧了冒昧了。”
程锦笑说没关系的，话题也就就此揭过。丁雅琴又说：“程锦你不知道，这个人从见面会那天就注意到你了，从此以后每天活动看到你，都要在群里召唤我们所有人去看。”
“你怎么说得我像个变态！”蒋黎羞恼着锤了丁雅琴一拳。
程锦惊讶：“真的啊？看我干什么呢。”
蒋黎捂住丁雅琴的嘴巴：“程锦程锦你别听她瞎说！我单纯看你长得好看，想多看两眼……你知道的，美女就是有种很难让人移开眼睛的魅力。”
她说到后半句有点难为情。
圆眼镜的可可爱爱的赵禾安忽然出声，坚定地附和了一句：“我同意，很难忍住。”
“是吧！只是我大大方方说出来了，她们都是自己偷偷看！”蒋黎找到同盟，更激动了。
程锦和宫薰看着她们三人笑闹，宫薰说：“你别介意，她们就这样，但其实人很好。”
程锦笑得唇角弯弯：“我知道的，我也很喜欢她们。”
到了校领导发言环节，台下声音小了一些。
“……另外还要尤其强调的是，现在的青年学子们一定要重视心理健康，希望大家在学习生活中有任何心理问题、情绪问题都能主动去找学校专业的心理老师寻求帮助，舍友发现同宿舍人员状态异常，也要及时报告给辅导员处理……当今社会，心理健康问题频出，在社会上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希望全体师生一定要提起重视……”
虽然有些突兀，但也是很常规的开学教育内容，但奇怪的是，讲到这部分的时候，周围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互相使眼色的神态落到程锦眼里，让她不解。
宫薰显然和她一样疑惑：“他们在说什么？有什么瓜吗？”
程锦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禾安是个十足的网瘾少女，号称十八G冲浪，吃过的瓜比大家吃过的盐还多，对这种校园八卦、奇闻异事也了如指掌，此时她四处看了看，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
“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帖子，虽然当时很快被举报掉了，但还是有截图传出来，大概就是前两年，咱学校有个男生因为精神病，把他舍友打得差点没命，还是在宿舍楼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后来这个男生因为疾病诊断说明，硬是没坐牢，现在好像是退学了。听说当时劝架的人都被他打得不轻，这个是太严重了才爆出来了，之前被压下来的还有好多呢！”
丁雅琴震惊道：“天啊……海城大学也会有这种事吗？”
“嗨，这种事情哪分什么大学，学历和人品可不挂钩。”
“好恐怖，那他家后台得多硬，事情被压下来了，人居然也不用坐牢。”
“这就不知道了。”赵禾安摇摇头，一脸唏嘘。
“万一真是精神疾病呢？”宫薰皱眉。
“怎么可能，之前十几年都像正常人一样，能考进海城，上课吃饭都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这也太巧了。我估计就是宿舍矛盾，然后碰上那人又坏又狠下死手，我听说还拿了刀子，现场特别惨。”
丁雅琴也附和：“就算真有精神疾病，不应该上特殊学校吗？干嘛隐瞒病情来我们学校，这不是把定时炸弹往人堆里埋吗？”
“就是啊，有病史肯定不能正常入学，这也太恐怖了。”
“我的关注点是，这都不坐牢？他舍友可真倒霉……”
“谁知道呢，听说长得还挺帅，之前算是个风云人物那种，谁知道是个疯子。”
赵禾安再度凑过来：“这事儿学校老师们都严厉声明了不许再讨论，当时的知情人也都被谈话过了，反正现在不能放明面上说。”
蒋黎捂着肚子：“快别说了，听得我都幻痛了。反正以后见到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的人可真的要躲远点，免得摊上无妄之灾。”
她们唏嘘着讨论了几句就过去了，坐在她们旁边的程锦却心有余悸，半天缓不过神来。
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心理疾病……她很难不联想到霍伏声，这个作息不定、阴晴不定、看起来时常在崩溃边缘、并且真的会突然发疯发怒的人。
想起那天他捶打墙壁的声音和对视时盛满怒火的眼睛，程锦心脏不可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此刻会场人头攒动，她却恍如置身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