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美食店铺正忙碌着,因这几天来得都是些修真界的仙人们,原本畏惧河中妖兽的人们也大胆起来开始做起生意了。

    比起挣钱,这点妖兽的传言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就算天塌下来都有这些修真界的仙人们顶着,他们普通老百姓还是该挣钱挣钱。

    而且这些仙人们给钱也大方,毕竟修仙的有部分出身也是富家子弟。

    秦淮河旁某家店铺二楼靠栏杆处的一桌。

    店小二端上来两碗鸭血粉丝汤和汤包,“您二位请慢用。”

    店小二端菜的时候没忍住又偷看两眼这二位顾客,原因无他,这两位客人实在是太好看了,尤其是紫色衣服这位仙子,举手投足间都风情万种,光偷偷看一眼便要是要醉迷的程度。

    即使这两天所见过好看的仙人们不少,但这样的容貌依旧是少见。

    紫衣仙子风情饱满,坐她对面的少年郎君俊俏如玉,二者均是人间难见的色彩。

    白衣高马尾的少年郎君坐在这紫衣仙子对面。他倒是不为这紫衣仙子容貌所动,只专注于干饭,实在是有些不解风情。

    店小二想要是他能坐在这紫衣仙子对面哪里还吃得下饭。

    孟烟离非常温柔托腮地看着这少年郎君,轻声问道:“好吃吗?”

    楚与非没回话,她怕有诈。

    孟烟离是面上表现越温柔,实际手段越狠辣的人,能坐稳合欢宗大师姐之位又将无数男人耍的团团转的女人岂是什么良善的人。

    楚与非看不透她的心思,也搞不懂她的计划,反正她破罐子破摔,没钱没身份的,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先吃饭再说,反正孟烟离买单。

    一筷子就戳破了这热气腾腾汤包冒的汁水,吹着热气咬了下去,果真皮薄馅厚,再配上这一碗鸭血粉丝汤,实在是妙绝!

    孟烟离见她不理,突然生了几分调侃之意,于是故作娇羞道:“公子好生无趣,只顾着吃饭,也不看看奴家,可怜奴家花容月貌为谁梳妆。”

    “你少来。”楚与非喊了一下店小二,“小二,再来一屉汤包!”

    “来嘞。”小二将手帕甩至肩上,满心欢喜又来给她们这桌端菜,只是这回端菜被楚与非挡住了要偷看紫衣仙子的目光。

    “你……有这么饿吗?”孟烟离委婉表示道。

    “你请客我当然要多吃点,不然还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楚与非道。

    “那你觉得我会让你做什么?”孟烟离缠着发丝,眼神暧昧。

    “保护你做你的剑可以,但其他的看情况。”楚与非道,“我有我的底线,只要你别太过分。”

    孟烟离眼波流转,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我们不熟,谢谢。”楚与非纠正道,“只是暂时在一起同行。”

    “哦,是吗?楚与非,你的‘非’是不是口是心非的‘非’,你明明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做朋友的,不然也不会在走路上别人向我投来轻薄的眼光时,你会帮我挡住目光还握剑把人吓回去。”孟烟离看着她,眼神清亮。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把别人给摧残了。”楚与非低头喝着汤。

    “那万一那人是个专门轻薄妇女的禽/兽呢?”孟烟离问道。

    “那你放心去摧残,我绝不阻拦,必要时我帮你解决。”楚与非道,“关键时候还是剑比较快,而且做起来干净利落。”

    孟烟离眉眼弯弯,突然感慨道:“楚与非你要真是个男的该多好啊,就是个子矮了点,但我也不嫌弃。”

    “你说什么,我矮?我矮!”楚与非一时难以接受,还没有人说过她矮,虽然她也没多高,但楚与非并不觉得自己很矮。

    在同龄女修里……好像也没什么同龄女修跟她比过身高,楚与非在宗门里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印象。

    反正在同龄女修里肯定有比她矮的,楚与非觉得自己虽然不算高,但也绝对不矮。

    “你扎着个高马尾还没我高。”孟烟离毫不留情打碎了她对自己身高不贴合实际的认知。

    “我们不是一样高的?”楚与非道。

    “哪里一样了,你明明比我矮了好吗?”孟烟离道,“走在路上别人都觉得你是我弟弟。”

    “你起来我比一下。”楚与非不信她真的比孟烟离矮,明明感觉走在一起都差不多高。

    ……好像还真的矮了一点。

    死心了。

    孟烟离看着她受挫的样子走心地安慰了一下,“没事,你好像才十七吧,还不到十八,放心,还会再长的。”

    不会再长多少了。

    楚与非清楚地知道这点。

    难怪她会觉得江令舟长太高了,原来是自己太矮了。

    楚与非叹了口气。

    孟烟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儿,起码你那个地方还是很大的。”

    “我说你……”楚与非欲言又止道。

    “怎么了,自信点呗,胸大还害羞?”说着,孟烟离便要伸手去摸。

    楚与非打断了她的手,“你给我正常点!”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倒是你,难道束胸不难受吗?”孟烟离困惑道,“胸大又不影响拔剑速度,我看你不是男装的时候也在束胸,不难受吗?”

    “我喜欢,你管我?”楚与非道。

    “我的确管不着,就是有点可惜,楚与非你想不想试试胸链啊,我那里有很多好看的胸链,还是水晶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楚与非脸埋得很低,耳朵完全羞红了。

    孟烟离却更坏了,没想到楚与非这么不经逗啊。

    原来最初她看到的那个张扬潇洒的大小姐还有这么害羞不禁逗的一面啊。

    有点好玩。

    “你不带的话,也可以让别人带,胸链这种东西男人带起来也是好看,不如试试啊。”孟烟离靠的更近了。

    “不是,我求你能别再说这些吗?”楚与非道,“起码也别在这里说这些啊。”

    “为什么不能说,我说话声音也不大,就你我二人听得见,而且你觉得我像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嗯?”孟烟离来了精神,悄悄凑在她耳边说,“我跟你说我除了胸链,还有乳/钉、乳/环这种东西哦。”

    楚与非起身就走。

    也不管那碗还没喝完的鸭血粉丝汤了。

    “哎呀,玩过火了呢。”孟烟离拖着腮看着楼下,不过该来的人好像差不多都来齐了。

    过了会儿楚与非阴沉着脸自己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孟烟离笑道。

    “……你明知故问。”楚与非放下剑,目光转向楼下。

    原来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玄冥宗的人进来了。

    只见宋师姐提剑进来非常霸气地就包下了几桌。

    天云宗、嵩山宗、苍越宗的人也一前一后跟了进来。

    一时之间,四大门派的人竟都来齐了,还有其他门派的人。

    孟烟离笑了笑,来得还真是巧呢,真不枉她费尽心思安排人去打听。

    她正转过身,发现楚与非把她的汤包也给吃了。

    “你这么坑我,吃你两个包子不过分吧。”楚与非夹包子的气势十分暴躁。

    “没事,你吃你吃,都给你。”孟烟离笑眼弯弯,将汤包都递到她面前,像个温柔善良的姐姐。

    “我说非非,玄冥宗的人在这里聚集你一点都不好奇吗?”孟烟离道,“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哦。”

    楚与非没理她。

    但似乎很顺利接受了孟烟离对她这个称呼。

    于是孟烟离自顾自说了下去,“是你们宗门的小师妹,还有那日那夜那个光腚飞行的弟子,好像是叫明紫来着。奇怪了,你们门派的大师兄竟然不在,带领玄冥宗的是一个不怎么眼熟的女弟子,应该是什么师姐之类的吧,啧啧,长得真普通。”

    “我说你能不能不以貌取人,宋师姐在宗门排行可是前三的水准。论资历和在宗门的时间要比余安泽还长好吗?”楚与非道,“要是论起做事的能力倒不一定比余安泽差。”

    “哦,原来她姓宋啊。不过我听说楚大小姐不是不交朋友的嘛,怎么还帮这位宋师姐说话。”孟烟离看着她,话语里夹杂几分酸味。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楚与非一本正经道。

    “那既然她能力不比余安泽差,在宗门的时间还比余安泽还长,那为什么她不是大师姐。”

    “因为掌门亲传弟子是余安泽。”楚与非婕羽覆了下来,“他毕竟是天灵根,这世上天灵根的人寥寥无几,修仙到底还是与天赋相关的。”

    “说得也是,尤其对于你们剑修而言,单灵根就已经极为罕见了,更何况天灵根,话说回来,非非你是什么灵根的?”

    “双灵根。”楚与非如实回答。

    “也很不错了。”孟烟离道,“修仙与天赋相关,这其中灵根等级是占据了一部分天赋,但并非全部。”

    “你是在安慰我?”

    “也不算,那你们门派的宋师姐什么灵根?”

    “单灵根。”楚与非答。

    “这么好的灵根天赋,又那么早加入宗门,怎么没抓住时机抢先拜在掌门座下,好歹能有个大师姐的身份,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籍籍无名的。”

    “你以为掌门座下那么好拜的,而且宋师姐她可能比较人淡如菊吧,平常都不争不抢的。”

    “愚蠢,不争不抢哪来的机会,要是我肯定对掌门死缠烂打,投怀送抱也不是不可以,听闻凌寒真人曾是闻名九州的美男子,投怀送抱也不亏,最好睡一觉拿捏个什么把柄的,反正他夫人早就不在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孟烟离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只见楚与非冷冷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开个玩笑,凌寒真人可是仙君,九州的第一剑仙,我哪敢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你最好别有。”楚与非道,“不然我可不想在一堆冰雕里捞你。”

    ***

    楼下各门派商量着腊月十六月圆夜封印饕餮之事,当然这只是表面。

    “凭什么天云宗的人仗着自己第一大宗就要抢占这机会。”嵩山宗的人率先发话。

    “当然就凭我们是第一大宗。”天云宗大师兄若时至答。

    “那也是曾经了,现在谁还说得准谁是第一大宗。”苍越宗的代表道。

    “现在我们说得是封印饕餮一事,不是门派实力问题。我们门派的人最先到,也最先布下阵法,现又请来玄冥宗的人辅助,各位还是在旁观看好了。”若时至摇扇道。

    “呵,你说的那种阵法不过是最基础的封印妖兽的阵法,哪个门派的人不会。”嵩山派的人道。

    “天云宗的人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饕餮身上的剑诀,你们不能既要封印饕餮的好名声,又要那能够成名天下的剑诀吧,真是里子面子都占了。”苍越宗的人呵道。

    一时之间,三大门派的师兄为此争论起来,直到一道女声响起。

    “各位,既然大家都不服气,不妨来场比试,反正阵法是固定的,现在离腊月十六又有段时日,不如来段比试,不限门派,有实力的人参与封印妖兽一事。”宋星雨道。

    宋星雨此话一出,那些个没什么话语权但又想去占便宜的门派的人开始响应。

    “这个好,这个好!”

    “英雄不问出身,谁有实力谁就去参与封印妖兽一事。”

    “支持这位姑娘所提出的建议。”

    ……

    “既然没什么人反对,不如就在金陵举办一场比试吧。”宋星雨道。

    “我反对!”若时至举手,“宋姑娘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们天云宗的人也参与这种比试吧,别忘了我们天云宗的人可是最先来的,为着大局着想怎么也应该听我们安排吧。”

    “我此提议就是为着大局着想,封印妖兽一事本就凶险,必须得由真正有实力的人参与才行。”宋星雨道。

    “那好,那此番比试就由天云宗的大师兄也就是我——若时至来负责吧。”

    “此举不妥。”宋星雨道,“在下认为若要保持比试的公平公正,主持比试的人就不能参与妖兽的封印。”

    “那你说说谁能主持这场比试?”

    “诸位若信得过,我愿意自荐主持这场比试。”宋星雨高声道,“小女子乃玄冥宗白鹤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宋星雨,我自愿放弃封印妖兽一事的名额来主持这场比试。”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比试公开,谁输谁赢一眼可见,这样也不用担心会暗自塞人进去,我会从大局的方面去考虑,赢了的前十六名参与月圆夜封印阵法一事,十六到三十二名在阵外护法,其余人保护百姓免受灾祸影响。”宋星雨道。

    “诸位可再有什么异议?”宋星雨高声问道。

    “宋姑娘说得好,就按宋姑娘说的办!”

    “我们反正没意见。”

    ……

    若时至的牙都咬碎了,玄冥宗有个余安泽曾经处处压他风头就算了,现在出来个不知名的姓宋的小妮子也敢站出来主持大局。

    若时至看着自己亲妹妹一眼,可若慕根本不看他。

    “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个男人跑去别的门派,现在还不认他这个亲哥哥,真是长本事了。”若时至暗骂道。

    “那好,现在是腊月初七,离十六还有段时日,如果要参与比试的人今日申时来我玄冥宗找明紫报名,报名截止时间是腊月初九日落前,比试时间和地点待定,我会做好安排。”宋星雨道,“我现在会做好安排表,届时会贴到悦来客栈门口的公告栏上。”

    楼上。

    孟烟离又叫来了一盘瓜子。

    孟烟离和楚与非二人边磕瓜子边看戏。

    “没想到你们玄冥宗还真是卧虎藏龙,有个玉兰剑意的余安泽做大师兄就够让其他门派的长老眼红的,现在又出来个宋星雨。”孟烟离感慨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玄冥宗还有个光腚飞行的明紫,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他这事算是出名了吗?”楚与非突然觉得明紫有点惨。

    “当然出名了,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用找对象了。”孟烟离笑道,“不过专心修剑等个两三百年来场蜕变说不定还会有机会。”

    “不过呢,整个玄冥宗中我最欣赏的人还是你。”孟烟离认真道。

    但楚与非显然没信,“欣赏我什么,欣赏我被赶出宗门?”

    “不,欣赏你敢直接跟魔界那位睡了还能全身而退。”

    “……孟烟离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没有,我真心夸赞你的。”孟烟离道,“虽然不了解但也跟那位有过几面之缘,我总觉得他对你有种偏执,我以为他得手后就不会再放开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告辞,以后都别见了。”楚与非道。

    “又生气了?”孟烟离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她不应该把楚与非瘸了的腿治好了,现在腿不瘸了,想走就走了。

    没过多久,街巷里传来一声呼救。

    楚与非闪身挡在孟烟离面前,“没想到还真有人来找你寻仇啊。”

    面前嵩山派的弟子提剑指着楚与非,“这是我与这个女人之间的私事,你让开。”

    “不让。”楚与非道。

    “既如此,拔剑吧。”这人也是不啰嗦。

    两人俱是不废话的性格,剑来剑往,一招一式之间都有来有往。

    但这人明显感觉到楚与非比他强。

    “不打了,我认输。”

    “可我还没打够。”楚与非有点遗憾,好不容易有个练剑的手感。

    “你比我强,我承认。”这人道。

    “那你还找她复仇吗?”楚与非道。

    这人看向孟烟离,“你找了个比我强的依靠,我也不会再纠缠于你,从前那些就当是我错付了吧。”

    “还挺潇洒。”楚与非心里感慨道。

    但没一会儿这人就涕泗横流道,“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忘了我知道吗?你个负心还花心的女人,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还有我最真挚的感情,你……你好自为之。”

    孟烟离连忙上前来哄,虽然她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骗的这人,呆愣愣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可能是前期修炼时候骗的吧。

    因为后期她魅术也够了,选择要骗的对象目光也就高了,长得不帅的她根本不屑于去骗,甚至连个魅眼都懒得抛,还有些男人太便宜了,勾勾手就引上来了,那种的她也不屑于骗。

    “你放心,你给我的好我都记着,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就让曾经那些美好埋葬在过去吧。”孟烟离摸着这人的头情真意切道,而这男人娇羞靠在她怀里。

    完全没有刚才跟楚与非交战时执剑的那般利落。

    “但如果以后没有人保护你了,你来找我,不准再去找别的男人你知道吗?”这人哭道,“你只能找我。”

    “嗯,你放心我以后走投无路了一定回来找你,但你也不要就这么傻傻等着我,遇到个好姑娘就跟人家过吧,我不是良人。”孟烟离也配合得流了几滴泪。

    “我不管,我的第一次给你了,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我会等你的,哪怕一辈子的时间,我都会等你回头的那天。”这人铁了心要等孟烟离的这个浪□□回头。

    但对于孟烟离来说,她真正的事业是修炼,骗这些男人只不过是为了修炼,要真信了这些男人的话跟他们回去过日子才真是昏了头。

    楚与非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两叽叽歪歪的,边看边嗑瓜子,这戏比楼里那场好看多了。

    最后这男人还给孟烟离留下了个信物,结果没多久,孟烟离随手就扔了。

    “你这样不好吧。”楚与非道。

    “没事儿,下一次也不一定遇到。”孟烟离道,“遇到了就再哄哄。”

    “你是真渣。”楚与非评价道。

    “谢谢夸奖啊,我孟烟离在感情上一向比较博爱。”

    “……”

    “不过话说回来,非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孟烟离冲她笑道。

    “我只是遵守承诺而已。”

    “什么承诺啊。”孟烟离跟人许下的承诺太多,一时之间竟还有些想不起来。

    “在金陵的这段时间我会做你的剑保护你。”

    “哦,你说这个啊,那现在我倒需要我的剑做一件事。”

    “什么?”

    “参加比试,进入前十六名。”孟烟离认真道,“怎样,能做到吗?”

    “你想我去封印饕餮?”楚与非道。

    “聪明。”孟烟离满意地点点头。

    “你该不会也信了那传言,想去夺那剑诀?”楚与非皱眉道,“那传言不一定为真,何况你又不是剑修,要那剑诀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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