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当然是为了你啊。”孟烟离看着她,一双胳膊轻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为了我?”楚与非显然不信,但又想听听她准备怎么说。

    “对啊,我当然是为了你呀。同样都是剑修,你难道就不想成为剑道一术的第一?这可是个好机会,就算剑诀一事是假的,可这也是个向宗门证明的好机会,你难道就不想曾经宗门后悔,让他们对你望尘莫及。”孟烟离语气激动起来,最后看着她道,“楚与非,我不相信你是个没有欲望和野心的人。”

    “我有欲望是我的事,但我不会光想着自己的欲望去做些有愧于心的事。还有,被逐出宗门是违反了门规,这是我的问题,我不曾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楚与非看着孟烟离,眼神很冷静。

    “你说你想我在你身旁做你的剑保护你,保护你倒是可以,毕竟你曾照顾过我,但这不代表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跟你说过,我有自己的原则。”她的话却激怒了孟烟离。

    “原则,什么原则?楚与非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假清高。”孟烟离道,“是,我在修真界名声不好,但你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知道我在江南看到你的时候,你像什么吗?像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一样。”

    “你终于不装了。”楚与非冷冷看着她,“其实你一开始就是抱着利用的态度接近我,因为你觉得我跟你是一类人,所以才对我如此亲近。”

    “对,你很聪明,又漂亮还有手段,可以把那么多男人耍的团团转,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傻子,甘愿被你骗,也甘愿被你利用。”楚与非忽然有些自嘲,“其实想来刚才是我多手了,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杀你,我刚才就不该出手。”

    “孟烟离,我们就此别过。”楚与非失望转身离去。

    “楚与非你给我回来!”孟烟离喊道。

    但楚与非并没有回头。

    孟烟离站在原处,第一次泪水这么不争气流下来,有愤怒有不甘也有委屈。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过。

    楚与非说得没错,她确实一开始就抱着利用的想法,她觉得楚与非跟那些表面名门正派的人都不同,从来没有因为外界的传言骂过她一句妖女,她从来没有贬低过她,也从来没有骂过她手段肮脏,她以为她们应该是一类的人。

    一类越是被外界贬低到泥里就越要奋发向上、征服一切的人,但她错了,楚与非跟她不一样,楚与非怎么会跟她一样。

    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算再多流言对她又有什么影响呢。没有母亲陪伴又怎么样,再怎么样凌寒真人都是她亲爹,就算他对这个女儿再怎么不爱都不会亏待。

    而她呢,她从一出生就被嫌弃,她差点都活不下来!她的亲生母亲也只会埋怨她为什么不是个男的。对她最好的姐姐也只能把她丢弃到街头,最后任由青楼的老鸨将她带走。

    十岁到十四岁应该是一个女孩儿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吧,可她呢,她就只能呆在青楼任由嬷嬷打手心让她学这学那,十三岁她就开始接客。

    从那时她就知道她是个低贱到泥里的人,但即使这样,她也相信总有一天她也能冲上云霄众人仰望,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哪怕所有人看她只是个物件,她也能抓住机会,攀上进合欢宗的机会,为此差点被嬷娘打个半死,但她的人生终于还是有所不同了。

    或许在修真界中,合欢宗是很让人不耻的门派,但对于孟烟离来说,没有什么可耻不可耻的,她本来就是泥里爬上来的人物,就算手段肮脏些也没关系,只要能往上爬。

    管它什么真情假意,她只要实实在在的权利和实力。什么原则,那都是那种天真的傻瓜才会遵守的东西,为了想要的东西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这是楚与非这辈子都无法明白的道理,因为她也不需要去明白,她也根本不可能理解。

    孟烟离用力抹干了脸颊上的泪,最后也终是背过身离开了这巷子。

    也是,她本来就是想利用楚与非的,又不是真想交朋友,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假意装到最后差点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但其实赌坊初见时,她们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欣赏。

    她欣赏她的自信张扬、光明磊落,她的眼里有她所未见的纯真和良善,即使在黑暗中她也会是最亮眼的那抹存在。

    她欣赏她眼里那股不服输、向上爬的欲望,有种野蛮生长的倔强,即使无情也是动人的。

    ***

    楚与非躺在屋檐上,晃荡着酒壶里的半壶酒水。

    其实孟烟离如果把她的真正的打算都说出来,她未必不会帮,不过是报名参加比试而已,只要她伪装得够好,旁人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再者说,饕餮的事大概率也是假的。

    她在河中钓鱼的时候神识就曾探到过饕餮,果然是贪欲的妖兽,一上来就问她想不想成为天底下最强的剑修。

    她想听孟烟离说实话,但孟烟离说的是为了她。

    呵……真可笑。

    楚与非觉得自己总被当个傻子骗。

    前世余安泽骗她,现在孟烟离骗她。

    她就看上去有这么好骗吗?

    当然这两个人骗她也就算了,因为一个确实怨自己当年太蠢,满心满眼全扑在大师兄身上了,另一个也没怎么把她骗到,反而她还在孟烟离那里蹭吃蹭喝。如果不是孟烟离她都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里发烧难受。

    她其实知道孟烟离是怎样的人,她也不讨厌孟烟离,相反还有些欣赏,能把一件事做成且做到完美的人必定是很有实力的。

    只有江令舟——

    这个人实在过分,骗她就算了,居然肖想她的……她的身体。

    楚与非到现在也不明白江令舟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给看了的,真是个坏胚,无耻至极,亏她之前被点穴那次还觉得自己是误会了江令舟,现在看来,这家伙动机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她想起温泉的时候他凶猛的样子,还让她叫他哥哥。

    还有那件黑色长氅,她怀疑那件黑色长氅就是他故意留的,这人把她所有衣服都撕碎了就留下自己的一件衣服,到了床上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她身上只有他的一件长氅还扯开,实在无耻。

    当然更可恶的是,楚与非做梦都会梦到他,还是那种梦境。

    楚与非越想越气闷,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忽然看到一只黑猫爬上墙头。

    她看着那猫,那黑猫便也大着胆子朝她走来,跑到她旁边蹭她,黏人得很。

    “你这猫,胆子真大,一般猫不都是躲着人走吗?”楚与非摸着猫咪的头。

    而这猫咪也配合地把脑袋往她身上蹭。

    “喵呜,喵呜。”小黑猫朝她叫换了几声,把她心都叫化了。

    “怎么了,小猫咪,你是饿了吗?”楚与非温柔地摸着它的头,声音都软了几分。

    “可我身上没有吃的啊,连银钱都没有。”楚与非无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还是靠孟烟离过活的。

    这猫咪听她这么说连忙冷漠抽开了身,摇着高冷的尾巴就要离开。

    “哎你等等,我可以钓鱼给你吃的,别走啊。”楚与非道。

    这黑猫听她这么说倒是停下了脚步,回头舔了下毛。

    “我钓鱼技术还是可以的,前几天还钓上来条大鱼呢,真的,相信我。”楚与非道。

    黑猫微晃了下尾巴,要不是在别人那里讨不到吃的,它才不会相信这个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人类。

    ……就知道果然不能相信这个人类。

    你要钓鱼好歹用根鱼竿吧!

    用剑当鱼竿是怎么回事儿?

    还带它来这种藏着妖兽的河里钓鱼,生怕自己不会被妖兽吃了吗?!

    小猫失望地准备离开之际,楚与非向它甩来一条小鱼,“给,吃吧。”

    黑猫愣了一会儿连忙吊着这条鱼到个安全的地方一只猫单独吃了起来。

    它正吃着的时候,楚与非回身看它,“跑这么远啊,给!”

    说着,又向它甩了条鱼。

    “喵呜。”——这个人类其实还是有点靠谱的。

    黑猫想着,其实仔细看这姑娘也是很符合它的审美,如果它能修炼成妖,娶了这姑娘倒也不错。

    它正这么想着忽然嗅到一丝危险气息,是饕餮!

    猫咪吓得一激灵,忽然神识就被抽入河水中。

    “你想修炼成形对吗?”饕餮的声音传来。

    黑猫点了点头。

    “本座可以满足你这个心愿,只是月圆之夜你要来此处为我效劳可懂?”

    黑猫犹豫了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如果能成为妖的话,为饕餮效劳又怎样,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这样想着,黑猫点了头。

    随后神识回归身体。

    ——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化形了。

    饕餮如是跟它说道。

    楚与非看着水面泛着黑气,想来是饕餮的气息。

    “算了,小黑猫,我们换个地方,这里还是有些不大安全。”楚与非看着它,“你吃饱了吗?”

    黑猫摇了摇尾巴,示意她来个地方。

    “让我跟你走吗?”楚与非有些困惑。

    黑猫点了点头。

    黑猫翻身上树之后走到了屋檐上,楚与非也跟着它上了屋檐。

    这只黑猫到底要干什么,带她找耗子洞吗?

    楚与非正想着,这黑猫就跳了下去,楚与非也跟着它跳了下去,但她一个没注意,滑了下去。

    就在楚与非以为又要瘸个几天腿的时候,忽然撞进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中。

    好死不死,这人是江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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