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在这里写,要欠几次?”

    薛宛檀低下头,背脊不住发颤,下一瞬泪液从上下双唇齐齐涌出,热泪浸湿洁白的纸张,留下难灭的痕迹。毛笔颤颤巍巍地扫过白纸,薛宛檀握不住笔,用笔的力度更是随着江祈远的舔吻而一轻一重,时间长了,一个字还没写成,墨水却已然浸成了乌黑的墨点。

    手腕发酸,薛宛檀半挂在江祈远身上,此时只能继续求他:“……写不动,之后再写,好不好?”

    此时此刻,薛宛檀已经打定主意,一睡醒她就要把这本记录册给烧了,一点灰烬也不给江祈远留。别问,问就是被糖圆吃了,正所谓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没关系。”江祈远语气温和,掌心包裹住她细软小手,“我帮你写。”

    江祈远握住笔,耐心偏头问她,从表面上看颇有几分坐怀不乱的意味:“要写几次,糖糖?”

    “唔……”

    薛宛檀看着镜子中交叠的人影,双唇因挤压而紧紧闭着,只能吐出混乱的气息。

    江祈远似是了然,轻声向她确认:“五次?”

    “!”

    薛宛檀当即顾不上其他,伸手就要去夺江祈远的笔,却浑身一颤,又跌坐回他怀中。

    “不、不是五次。”薛宛檀费劲眨眼,试图憋住生理性的泪水,“……是一次。”

    江祈远伸手压了压她的小腹,半晌才道:“那就一次,糖糖写?”

    “嗯。”

    薛宛檀重重点头,慢慢抬起手,去够那只笔。她力气不够,一个字也写的乱七八糟,只不过勉强能看出是一个“壹”。搁下笔,薛宛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抬眼间却看见镜子中自己绯红的脸,唇角似乎也被吻肿,泛着不自然的殷红色。

    目光逐渐下移,脖颈处都是被吮吸过的痕迹,格外惹眼的还是先前江祈远在圣女殿时留下的咬痕。一想到这件事,薛宛檀便气的吃不下饭,但又不能对江祈远甩脸色,否则就会暴露身份。

    终于写完,薛宛檀迫不及待地想将那本记录册合上,低头时却见上面又添了几个字,是江祈远的字迹——

    “镜前。”

    这他也要特地补充?!

    薛宛檀又惊又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怔怔地盯着那两个字看。

    似是见薛宛檀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江祈远出声询问:“是我写的不对?是野外?”

    说得很好,但你还是别说了。

    眼见江祈远的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薛宛檀当即忍痛应下:“……没错。”

    镜前总比野外好,薛宛檀安慰自己。

    薛宛檀闭了闭眼,想结束这个难熬磨人的阶段,她咬咬牙,主动牵住江祈远的手,软声道:“我们先去床上,好不好?”

    终于如愿回到最为正常的场景,薛宛檀还没来得及舒出一口气,又被江祈远吻住,气息落入他唇齿间。薛宛檀只能呜咽几声,发丝凌乱,一举一动都在江祈远的引导下变得毫无规律,只凭本能行事。

    薛宛檀受不住,想要先前爬,吃得浅些,却被江祈远握住脚踝,又吞了进去,比先前还要来的深。薛宛檀没能逃出去,却抓住了床幔边缘,颠簸间,上面缀着的铃铛被她扯响,清脆的乐声应和着暧昧的喘息声,平白成了艳词艳曲。

    铃铛响了许久,最后还是薛宛檀没了力气,被迫松手,这阵响动才就此停下,而此刻室内的气温还在不断升腾翻滚,乐曲也在断断续续中继续奏响。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薛宛檀已经累得张不开眼。此时此刻,薛宛檀的心间只有一个想法——

    绝对、绝对不能试图挑衅江祈远。

    就算是在心中想想,也要捂住嘴巴,别把话说出来……

    *

    翌日一早。

    薛宛檀早早醒来,一醒来什么也不管,直接去找那本记录册。只可惜,翻遍了梳妆台,薛宛檀愣是连一本书的影子都没见到,倒是看见了那只笔,墨水早已风干,只留下点点墨渍,像是在提醒薛宛檀他们昨晚到底有多么激烈,多么荒唐。

    才将那些墨渍除去,一抬头,薛宛檀又正正看见了那面镜子,镜面依旧光洁如初。薛宛檀却像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凑近细看,生怕自己无意间留下了水痕和刮痕。

    薛宛檀最后到底不放心,又用术法清洁了一遍,才继续寻找那本记录册。找了半天,薛宛檀半点收获全无,床上的江祈远倒是有了一点动静。薛宛檀只能停下寻找的脚步,重新躺回他身侧,开始装睡。

    醒来之后,江祈远又像是个无事人,照常给薛宛檀准备早饭。吃过早饭,在去旭阳山的路上,薛宛檀还一心记挂着那本记录册,眉目间不由染上些许愁苦。

    看薛宛檀面色不佳,许圆迎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早早教完她,早早放薛宛檀离开。回到断月崖时,见江祈远不在,薛宛檀又是一通翻箱找柜,最后连糖圆都出动了,也没见到那本书的影子。

    薛宛檀蹲下,双手捧脸,倍感苦恼。半晌,薛宛檀一拍脑袋,猛然站了起来,她有一个猜想——

    江祈远不会将那本记录册随身携带了吧?

    应该不会……吧?

    薛宛檀越想越虚,最后直接放弃挣扎,决心将此事抛之脑后,反正只有一次,就算是镜前也没什么大不了。薛宛檀一边想一边点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站起身,储物袋里的护心鳞片突然发出异响,薛宛檀叹了一口气,心想路生还是来了。

    寻着护心鳞片给的指引,薛宛檀又见到了路生,他还是薛默的装扮,易容后穿着天月宗弟子服,看着倒蛮像是那一回事,怪不得其余人都没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为什么会来天月宗?”薛宛檀冷冷出声,面色不算好看,路生的到来可谓是给她的计划加入了不稳定因素,稍有不慎她就要功亏一篑。

    这些疯子自己疯就算了,为什么偏要连累她?

    薛宛檀不懂,只觉得心累。

    路生走上前,揪住薛宛檀的衣袖,费力挤出几滴泪:“檀檀,那个江祈远到底有什么好?他分明比我还要阴险狡诈,若不是他出声激怒我,我怎么可能触犯天月宗的门规,被他们押去刑律堂受罚?”

    闻言,薛宛檀心中暗喜,她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只让路生受了点皮肉伤,而没有直接把他弄死?

    “不知道。”路生又贴近几分,呼吸几乎要扫过薛宛檀的脸,“檀檀,我来天月宗是想找你帮忙,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薛宛檀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什么忙?”

    路生凑近,薛宛檀看见他忽隐忽现的龙角,顿觉一阵不妙。然而,为时已晚,路生眨了眨眼,身后巨大的龙尾已经缠在薛宛檀脚边,慢慢往下。

    “我发情期来了。”龙尾上的鳞片刮过薛宛檀的衣袖,路生缓缓道,“我现在身上好烫,你摸摸看?”

    “檀檀,我好想用尾巴圈住你,然后亲你,抱你……”

    “你帮帮我,好不好?”

    路生一声更比一声低,贴在薛宛檀身边的龙尾却极其嚣张,不断在她四周晃动,存在感极强。这一番话表面上看像是乞求,薛宛檀却觉得这是威逼利诱,令人作呕。

    薛宛檀偏过头,眉心跳了跳,她尽量平静道:“不好。”

    路生收起笑意,像是没听见,又问:“什么?”

    “我说,不好。”

    薛宛檀一字一句道,已然进入警戒状态。迫不得已时,薛宛檀只能对路生出手,谁让他偏要来恶心自己。

    果不其然,一听到薛宛檀的回答,路生脸上彻底没了消息,身后的龙尾瞬间收紧,朝着薛宛檀的腰身袭来。薛宛檀有心防备,当即要拔出泠月剑,却见一道剑光闪过,几滴血洒在半空。

    再一眨眼,路生已经退到她半米开外的地方,龙尾耷拉在地上,隐隐可见几个正在流血的伤口。

    天华剑的剑锋再次对准他的命门,场景与先前如出一辙。薛宛檀看了看身旁突然出现的江祈远,默默收起泠月剑,缩到他背后。

    “夫君,他要欺负我……”薛宛檀眨眨眼,试图模仿先前的路生,挤出几颗泪,却到底没有他那般的功力,只能皱着一张脸,用哭腔说。

    听见薛宛檀几近矫揉造作的声音,一旁的路生忍不住冷笑,出言讥讽:“你何时连话都不会说了,檀檀?”

    薛宛檀心口一跳,生怕路生直接喊出她的名字,情急之下只能上前一步,抓住江祈远的手,吸引他注意力:“夫君,你看他,他还骂我……”

    却不料江祈远沉沉盯着她,好似暴风雨前的阴云。薛宛檀怔愣回望,顿时心惊胆颤起来,疑心江祈远就此怀疑起她的身份,面色逐渐苍白,失了血色。

    薛宛檀开始暗暗运转灵力,以备不时之需。若江祈远要对她出手,薛宛檀便准备抢先逃走。然而,下一息,江祈远回握她的手,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先前喊我什么?”

    “啊?”薛宛檀下意识回答,“夫君啊……”

    霎那间,薛宛檀恍然大悟,原来先前江祈远的关注点都落在那“夫君”二字上?

    薛宛檀简直哭笑不得,正想再喊几声“夫君”,好让江祈远彻底忘了路生那边的事情,路生却早就看不惯两人眉来眼去,抢先出声:“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路生狠狠地剜了江祈远一眼,冷冷道:“她根本不爱你,只是一直在演戏而已。等她演够了,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你身边。江祈远,你们从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先前在幻境中,路生分明看得清楚极了,江祈远早就知道薛宛檀不是普通人,却还是对着她装乖演戏。

    幻境消弭前,路生甚至隐隐窥见了他的内心世界。在江祈远的美好设想中,薛宛檀被绑在床上,手脚系着光滑却坚韧的绸带,而他本人伏在床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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