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峰。

    一看见气势汹汹寻来的施问雁,黎清越便忍不住垂首按了按眉心。最近为着薛糖的事情,往日半月见不到面的师妹可是没少来找他。长久下去,黎清越难免生出几分厌烦之情。

    “又是何事?”

    施问雁冷笑一声,笑容中挟带着明晃晃的讥讽,她问:“师兄可是烦我了?”

    黎清越淡淡道:“怎么会?”

    施问雁也不在意黎清越到底作何想法,但他既然接过大师兄的重担,做了这天月宗掌门,又将那江祈远收为徒弟,她必定要黎清越在这件事情上表个态。

    不过若是从来将天月宗的安危挂在嘴边的黎清越露出了另一面,这也很有意思呢。

    施问雁伸手,从袖中取出那白玉吊坠,将它直直地抛向黎清越。明亮的白玉石在半空中飞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稳稳降落在黎清越手心,他垂眸接住,细细打量。

    半晌,黎清越徐徐出声:“这是什么?”

    “师兄,你还在装什么?”施问雁抿唇,漾出一抹笑,眉眼却往下垂,声音轻的像是在低声呢喃,“这不就是你苦寻不来,日思夜想的回魂珠吗?”

    闻言,黎清越猛然坐直,目光好似一柄弓箭,要将施问雁就此钉在原地。施问雁却全然不惧,她骤然收了笑意,又继续问道:“你猜,我是从哪里发现它的?”

    不待黎清越出声,施问雁便给出了答案:“就在你的好徒弟,江祈远养的那只野猫身上找到的。”

    气氛瞬间紧绷,这次谈话的目的至此已然图穷匕见。

    施问雁施施然抬头,她相信这一次黎清越绝不可能再轻飘飘地略过此事,却没想他面上仍是一派淡然,仿佛她还未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说与他听。

    “那又如何?”黎清越难得冷了脸,“他是天华剑认定的人,这东西本该给他。”

    “?!”

    施问雁气得两颊泛红,她伸手指着黎清越,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拂袖而去。她原以为黎清越能明白,这回魂珠的事情与江祈远无关,只与他身边那个妖魔宫的奸细有关,黎清越却故意装傻,又拿江祈远的身份去堵她。

    这下她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将师兄先前为那魔族女子犯过的傻都一一说给黎清越听?

    气上心头,一回到千月谷,施问雁便已然下定决心。无论薛糖是不是妖魔宫的奸细,无论她是不是那个妖女的后代,自己都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施问雁绝不允许师兄的身上有任何污点,他本就该一尘不染,永远高高在上。

    施问雁走后,黎清越收拢掌心,用灵力去感应那回魂珠。下一息,手中的白玉石突然闪出大片光泽,与此同时,一阵灼热攀附上黎清越的掌心,他松了松手。

    竟然真的是回魂珠……

    一时间,黎清越的心中百感交集。沉吟了会,黎清越将这颗白玉石放好,转身去了后山,取出那颗假的回魂珠,将其装匣。黎清越唤来徐津,将那匣子递给他,温声道:“今日是清离的生辰,这是我给他的生辰礼,你帮我送去断月崖。”

    “清离的生辰?”徐津颇为讶异,“可是,江师弟似乎从来不过生辰……”

    自从江祈远来到天月宗,徐津便鲜少见过他有休息的时刻,遑论生辰这种事情。不过,薛姑娘一回来,他又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几乎已经半月不曾出过任务,整日就待在断月崖。

    黎清越微微一笑,笃定道:“没关系,今年薛姑娘回来了,她一定会为他庆祝生辰的,你送去便是。”

    “是。”徐津点点头,捧着那匣子走了,也不关心里面究竟装着何物,黎清越向来满意他这份沉稳和知趣。

    回到内殿,黎清越站在窗前,手握着那颗真正的回魂珠,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审慎。

    既然已经找到真的回魂珠,用那个赝品作给江祈远的一点甜头,倒也无妨。

    黎清越如是想。

    *

    徐津带着黎清越给的任务去了断月崖,还未走近,便看见一男一女交缠的身影,暧昧非常。

    心头猛然一跳,徐津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连带着捧在手上的匣子也变得异常烫手。稍作一想,徐津便转身要走,准备换个时机再来,才迈出半步,却又倏然意识到——

    下个合适的时机到底又是什么时候?

    在外面能远远看着还好,若是两人在内室,他却以为无事,上前无意打断了他们的亲密,这样兴许更为不妙……

    徐津叹了口气,从未觉得送个礼物也如此困难。静静地立于原地,徐津默默思索,却倏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像是从不远处飘来,穿过茂密的树林,落在他耳边。

    哪里来的铃铛?

    徐津还来不及进一步思考,便见原先交缠的两人倏然分开,江祈远挡在那女子身前,他身形高大,是以女子只露出几缕乌发。随后,江祈远便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不一会儿,徐津便看见了江祈远,他衣领微乱,像是被人刻意拉拽过,浮出丝丝皱痕。说话时,唇色艳得有些过分,衬得面色也越发红润,整个人冷淡疏离的气质也被这明艳之色冲淡了些。

    徐津下意识低下头,难以直视他。

    江祈远缓缓道,许是快步走来,气息有些不稳:“徐师兄,可是有事?”

    “嗯。”徐津连忙将那烫手的匣子递过去,“这是师父给你的生辰礼物,托我给你送过来。”

    “多谢师兄。”

    徐津应了一声,转身要走,想了想,还是朝他道:“生辰快乐。”

    他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容,看着有些滑稽,江祈远却全盘收下,又道了声谢。徐津走后,江祈远将那匣子收进储物袋,转身快步走向薛宛檀,她仍待在原地,原先被扯乱的衣服终于被理好,混乱的思绪却依旧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指尖触上那铃铛,一想到来人可能会听见这声音,看见她被江祈远按在怀中亲吻的样子,薛宛檀顿觉羞耻难当,当即要一把摘下铃铛,却被手疾眼快的江祈远抢先拦住。

    他抓住薛宛檀的手,随意道:“摘什么?”

    “你说呢?”薛宛檀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我们先前就要被别人看见了!”

    见江祈远面不改色,薛宛檀只能骂他一句:“江远,你的脸皮可真厚。”

    江祈远笑了。

    他真心实意道:“那都是糖糖教得好。”

    薛宛檀:“……”

    薛宛檀不停地在心里腹诽:她有教过江祈远什么吗?天地良心,她可没教江祈远没脸没皮,真要与她在野外□□,他这分明是胡说八道,给她泼脏水。

    看摘不下,薛宛檀便狠狠地扯了扯那铃铛,出了口气。铃铛晃动,一阵阵声响又萦绕在薛宛檀耳畔,她烦的要命,抬脚要往里走,又被江祈远一把拉住,跌入他怀中。

    有了先前那番教训,薛宛檀当即保持高度警惕,双唇紧闭,紧盯着江祈远,不敢放松分毫。见薛宛檀双眼瞪大,浑然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江祈远偏过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伸手刮了刮薛宛檀的鼻头,他的呼吸都裹挟着热意:“生气了?”

    “对!”

    “那我向你道歉。”江祈远从善如流,张口便来,“对不起。”

    薛宛檀双眼微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江祈远,又开始纠结起他的这番道歉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半晌,薛宛檀出声试探:“哦,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好冷。”

    江祈远不应,却将她搂得更紧,薛宛檀的呼吸都逼仄几分。

    薛宛檀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他:“我说冷,要回去,你听不见吗?”

    “我抱着你,给你挡风,就不冷了。”

    霎时间,薛宛檀哭笑不得,只能扯着江祈远的手,试图拽着他往前走。下一瞬,毫无征兆地,江祈远低下头,将温热的唇瓣贴了过来。幸好,薛宛檀早有防备,她紧闭牙关,愣是没让江祈远的舌尖闯进去。

    在表面吮了吮,江祈远无奈地轻声叹气,诱哄她:“张嘴。”

    薛宛檀将嘴闭得更紧了。

    她就是要闭嘴,就是要和江祈远对着干。

    又亲了会,江祈远突然挪开唇,转而去舔她脖子上的那处咬痕,脖颈上顿时传来酥麻滑腻感。这下薛宛檀是真切感受到了江祈远越发高超的吻技,舔舐吮吸,啃咬逗弄,这一系列动作循序渐进,张弛有度。薛宛檀觉得自己就像是温水煮青蛙里面的“青蛙”,坚硬的心就在这一池温水中慢慢软化,态度也逐渐柔和下来。

    坚硬的外壳被剥去,薛宛檀悄悄张开唇,呼吸着新鲜空气,下巴却突然被捧起,江祈远的手指正正好挤出那点唇缝,薛宛檀就算想再度闭上嘴,如今也是为时已晚。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在一片喘息声中,江祈远再次哄她:“糖糖,张嘴。”

    大势已去,薛宛檀再也没办法反抗,只能顺从地张开嘴,舌尖再次与江祈远勾缠在一起。而他极尽逗弄,两条小舌仿佛在嬉戏玩闹,薛宛檀的舌根都要被他吮得发麻,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薛宛檀的后背上,江祈远的手在轻轻摩挲,尔后又一路挪移到她的肩头,进一步将她压向自己,这个吻得以再次加深。

    “叮——”

    铃铛在薛宛檀的胸前晃动,她却已然分不出心神去注意那细微的声音。此时此刻,薛宛檀的眼前只有江祈远。

    缠绵间,薛宛檀慢慢向江祈远贴近,两条腿才动了动,江祈远便倏然一顿,垂眸瞥她。

    “让你张嘴。”

    隔着一层布料,江祈远按了按她的大腿根,似笑非笑:“没让你张腿。”

章节目录

剑君亡妻她又死遁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衔青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衔青山并收藏剑君亡妻她又死遁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