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玲玲最近在为卡塔库栗的婚事烦恼。

    这是她最近想到的巩固家族势力的办法,除了生育外,她还可以利用儿女的婚姻为自己拉拢更大的助力。

    夏洛特?玲玲一直在寻找着些什么,她无法描述那种感觉,那种在记忆深处不断回荡又日渐模糊的感觉,像是在温暖的午后与人说笑着品尝甜点,像是在柔软的地毯上肆意向某人撒娇。

    好饿,一回忆就好饿,总是吃不饱,哪怕胃口被填满心底的饥渴也无法得到缓解,好饿,好饿,好孤单……

    她要将血缘源源不断地传递下去,把体型传递下去,把力量传递下去,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和她一样,就不会有人承受不住她的亲近了。

    啊,不行,如果他们拥有了太多力量,就会突然消失不见的,如果不在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他们会像爸爸妈妈还有修女那样,突然消失不见的。

    是的,如果没有牢固的联系,她的伙伴就会离开她,如果没有强力的约束,她的亲人也会离开她。

    依靠她,恐惧她,永远陪伴她吧,孩子们。像是在羔羊之家那样,你们血统来自大海的各个角落,但那最重要的一部分,来自于她。只要听话,只要喂饱她,只要实现她的愿望,就能够得到她的爱。

    “嗯……”玲玲心不在焉地吃着甜点。

    “怎么了,妈妈?今天的甜点不合您的口味吗?”在一旁服侍的婕德问道。玲玲很喜欢这个做事细致妥帖的糕点师,于是提拔她为自己身边的一等侍女。

    因为“翡”这个名字的发音太过拗口,卡塔库栗他们干脆取意译叫她婕德,渐渐地这个名字传开,她就像接受芙埃菲尔那样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她看了婕德一眼,随后移回视线说道:“我记得……佩罗斯佩罗他们小时候是你在照顾的?”

    玲玲能够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这些年来婕德的外表和骨龄没有丝毫变化,询问过婕德的来历,婕德表示自己的故土是一个不存于世的古老文明,玲玲也就想当然地把这句话理解成她来自某个从未被记录过的种族。

    “我在十年前和佩罗斯佩罗大人相遇,不算照顾过各位大人,反而是受到各位大人多加照拂。之后有段时间我进入育婴室工作,当时正好蒙多尔大人出生不久。”婕德恭顺地答道。

    “佩罗斯佩罗做事确实谨慎周到。他们也到年纪了,是该考虑婚事了。”

    婕德沉默不语,默默在心里咀嚼着玲玲的话。

    原来夏洛特玲玲在为这件事烦恼。在这之前王国也举办过几场婚礼,但都是些能力不算出众的子女,那时夏洛特玲玲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难道因为佩罗斯佩罗和卡塔库栗能力出众,所以在烦恼联姻对象的人选吗?

    不对,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直接拖着好了,又不是什么一到二十几岁就要结婚的KPI,夏洛特玲玲看着不像那种催婚的家长啊?

    婕德琢磨了一下,有些摸到了女王的想法——不是催婚,而是忌惮。

    所有人都知道长子和次子对万国的重要性,夏洛特玲玲也有意将他们的婚姻最大化利用。但姻亲关系对她是助力,对她的孩子们也是助力,这是把双刃剑,如果联姻的势力太过强大,她的孩子们可能得到威胁她的权力。

    侍奉夏洛特玲玲多年,婕德当然明白她的逆鳞是什么——绝对不容许背叛,也无法容忍事物脱离掌控。于是婕德斟酌着说道:“妈妈精心挑选的新娘,诸位大人也一定会喜欢的。比起美丽的新娘,诸位大人更希望与妈妈您多亲近呢。”

    婕德的话提醒了玲玲——她的孩子们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强大得有些过分了。或许比起姻亲势力,她更需要一枚监视器。

    拥有力量,成为她的助力,分享她的土地和权力,最重要的是,不要企图背叛她。

    “mama~mama~今天的点心真是不错啊,婕德,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能得到妈妈的夸赞,是我的荣幸。”

    “mama~mama~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婕德~”玲玲越发满意地打量着婕德——乖巧、柔弱且没有根基,如果她的孙辈们能够继承她奇特的体质也是一桩好事。“你之前是佩罗斯佩罗的秘书,是吗?”

    “是的,妈妈。”婕德低头恭敬地答道。

    bigmom是打算让她回去了?那可太好了,这种全天站岗还没有节假日不能发牢骚的破班谁爱上谁上去!一天天的,不是站着就是半蹲着,她的膝盖都快废了!

    “你是个机灵的孩子,卡塔库栗那边正缺人手,明天开始你就去他身边吧。”

    欸?卡塔库栗吗?

    结合之前的对话,马上婕德就领会了玲玲的意图——敢情是让她去当眼线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计,一不小心就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但清醒和沉沦是可以并行不悖的两件事,明白事物背后的逻辑并不意味着有办法避免糟糕的结果发生,婕德没有拒绝的权利。

    “是,妈妈。”

    虽然玲玲的原话是明天她就可以去卡塔库栗身边,但事实上卡塔库栗还在回航的路上,除了工作交接、办理手续等,她也要为搬家和租房等众多零零碎碎的事情忙碌。

    万幸的是听到消息后克力架指挥他的饼干士兵来帮忙,布蕾则给她介绍了不少优质房源,毕竟她经常去小麦岛,有些这些资源不奇怪。

    托他们两个的福,婕德轻松了不少。

    “婕德,把这些都搬走就好了吗?”头顶三簇长发、上身仅着一件护肩盔甲的克力架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问道。

    “嗯,把这几箱都搬到船上去吧。刚好我点的外卖到了,你先过来吃点吧,克力架,忙了这么久应该累坏了吧。”婕德抱着满满当当的外卖盒探出头招呼道:“布蕾也过来吧,有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的新品布丁哦!”

    “我来了!”听到有布丁的布蕾连忙向餐桌跑来。

    “也还好吧,都是指挥饼干士兵做的。”克力架拍拍手又制作出一个士兵,对着客厅里忙碌的婕德喊道:“我不要碳酸饮料!”

    “特地给你点了咖啡,主食有各种披萨,这只烧鸡你可以全部吃掉,布丁留给布蕾,其他甜点随意。”婕德一边把所有食物摆好一边说道:“都十七岁了就不要再拿饼干当正餐了,克力架,那些饼干你拿回去当零食吧。”

    “是婕德烤的吗?”克力架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婕德一把拍掉。

    “昨天烤的,啊啊——都说了饭前不要吃!”

    克力架才不理会这点呢,自他十岁那年发现婕德完全对他构不成武力威胁后,就对她的劝导置若罔闻。他手疾眼快地够起另一袋饼干,一边喝牛奶一边咔嚓咔嚓把饼干嚼下肚。

    早就习惯了这点的婕德只好气鼓鼓地吃起食物来。说起来她还曾是克力架的文化课教师呢,她刚穿来那几年玲玲对孩子们的养育方式颇为粗犷,几乎算是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的程度。自布蕾事件后,卡塔库栗自发承担起保护弟弟妹妹们的职责,婕德则主动分担了文化教育的那部分。

    受母亲的影响,夏洛特家的孩子们更为尊崇拳头。虽然靠着这些年的照料和政务方面的才干,婕德渐渐被接纳成为如长面包先生这样的编外人员,但没有货真价实武力的她也在管教孩子这方面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也就卡塔库栗和佩罗斯佩罗在的时候他们会乖巧些。

    说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卡塔库栗的关系就疏远了呢。

    “感觉卡塔库栗不会希望看到我的。”婕德嚼着披萨,不知不觉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卡塔库栗哥哥?”触发关键词的布蕾立马抬起头来,随后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卡塔库栗哥哥和婕德的交流就变少了,明明小时候我们三个天天在一起呢………我想想啊……好像是从那件事以后开始的吧?”

    “那件事”指的是布蕾八岁那年的报复事件,卡塔库栗自此戴上围巾不以真面目示人。被佩罗斯佩罗救起的婕德意外果实能力觉醒,变成了体型接近四米的兽耳娘,脸上的伤疤也奇迹般消失不见。但布蕾脸上的伤疤却无法治愈,这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却觉得正是这道伤疤帮婕德抵消了灾祸,在婕德和卡塔库栗面前装出浑不在意的乐观模样,自己则偷偷对着镜子抹眼泪。

    好在这一次有婕德在,自认为自己也有责任的婕德把布蕾养得非常好,她没有像原定的命运那样变成一个干枯佝偻的女巫,而是挺直腰杆穿着蓬蓬裙走在阳光下。如今的她已经可以轻松谈起那场意外。

    “也没有那么早吧,那之后卡塔库栗只是平等地减少了和所有人交流的频率。”婕德叹了口气道:“可能是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应该是从妈妈带着他出海起,那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到他可以独自乘船出海起交流彻底归零。说起来这两年我完全没见过他呢。”

    “欸?没见过面吗?婕德你不是一直在佩罗斯哥哥和妈妈身边吗?”布蕾惊讶道。

    婕德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完全没有,感觉每次我们的时间都错开了。”

    “茶话会上也没有吗?”布蕾不死心地追问道。

    “通常在布置完场地后,我就会被长面包先生借去后厨帮忙,写完策划案就要做甜点,你觉得我会有空跑出来和卡塔库栗聊天吗?”说起这个她就来气,这帮满脑子肌肉的怪物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她的工作很轻松,拜托她连每块桌布上的花纹都要跑去工厂亲自确认,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策划就是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啊?

    “这样啊……”布蕾充满同情地看了婕德一眼:“那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卡塔库栗哥哥这两年变化可大了。”

    “希望他还认得我吧,总觉得自己被讨厌了呢。”

    “说不定是婕德你不小心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得罪他了。”

    “哪有?我很有素质的好吧!”

    “呵呵,别忘了我的启蒙杂志都是从谁那里拿的。”

    “喂喂!恶意揣测也有个限度好吗,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开奇怪的玩笑啊!坏蛋布蕾……”

    在一旁默默吃披萨的克力架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嗯……他反倒觉得,卡塔库栗哥哥完全不讨厌婕德呢。

    克力架摸着下巴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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