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祭坛中央，那位少年模样的人鱼王朝青尾首领伸出了双手，那条青尾有些怯怯地将自己的双手覆到了慕澜的双掌之上。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记忆片段涌到了青尾首领的脑海之中。
“他，他真的是那位被赐予了永生的人鱼王！”青尾首领惊呼道。
而其余各个部落的首领也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慕澜款款地收回了双手，他看着这些首领们不可置信的模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各位部族的首领们！我们人鱼族即将迎来繁盛的未来！人类基因已经被尽数消灭，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底下的部分首领们纷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们顺理成章地将慕澜奉为新王，浩浩荡荡的陆地侵略行动一触即发。
慕澜带着人鱼族群登上了陆地，此时的陆地，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人鱼基因霸道地吞噬掉人类基因，没能成功完成转换的人类因此丧命，而转换成功的人类则被困于水中。
人类的政权，武装都变成了虚无。
慕澜带领着人鱼族轻而易举地便占领了人类的土地和财富。身为新的陆地统治者，他们要在此处建立新的文明，属于人鱼族的文明。
慕澜将陆地划分成了几块区域，这些分区由各个部族的首领来治理。而慕澜占据了最为核心的区域，以他为首，人鱼族彻底实现了对陆地的统治。
慕澜不喜规规矩矩的皇家府邸，他选择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庄园，作为生活和办公的场所。
“搞什么挑挑拣拣的，还不是鸠占鹊巢。”蓝羽不屑地说。
慕澜懒得理会蓝羽这充满孩子气的言语，此刻，他正被繁琐的政务缠身。而再过一会，他即将去参加人鱼统领陆地以来召开的第一次部族集合大会。
会议的地点就在庄园的某个大厅里。
各个部落的首领分坐一侧，向慕澜汇报各个分区的治理现状。
“王，我们该如何处置那些转换成功的人类？短短几日，已经有少数人类学会如何将鱼尾幻化成双腿，他们重新走上了陆地，如果不加以干涉，这些人类可能会反抗我们人鱼族的统治。”蓝尾首领说道。
慕澜近日忙于处理人鱼族在陆地上的制度规范，差点忘了那群被赶往海洋的杂种。不过，慕澜觉得处理那些杂种并非一桩麻烦事。
“找一些虎鲨，把他们都杀了吧。”慕澜轻飘飘地说。
会议厅里，无人敢言说，各个部族的首领惊诧于人鱼王的残忍。
“怎么，你们可别忘了，这些杂种的体内虽然只剩下了人鱼基因，但是归根结底，他们算不上真正的人鱼族人。难道你们忘了人类曾经对我族做过什么吗？”慕澜提醒道。
说完这话，慕澜又觉得有些头疼，因为蓝羽又开始任性地闹腾：“你这个残忍的暴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许杀了他们！”
慕澜强忍着头疼，他觉得蓝羽又欠教训了。
一室寂静之下，一个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王，我认为这样做有些不妥。”说话的人是红尾族群的首领——魏巡。
魏巡没有办法改变人鱼族占领陆地的事实，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慕澜第一次注意到这位红尾部族的领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领袖竟然能够反驳自己。慕澜有了一点兴趣，于是他点头示意魏巡继续说下去。
“从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些成功转换为人鱼的人类数量庞大，若是我们对这些人鱼展开屠杀，这将会是一场成本巨大的战斗。而此时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消灭他们，会对人鱼文明的建设造成巨大的负担。”
魏巡看到人鱼王并未露出反感的情绪，于是他大着胆子提议道：“所以我认为，管理这些人鱼最好的方法就是教化，我们应该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归属于我们人鱼族了。比起屠杀，精神上的征服不是更加有趣吗？”
慕澜听完了魏巡的提议之后，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是十分有趣，便慷慨地说：“那就先留着他们吧。”
会议结束之后，慕澜重新投入到繁重的政务当中。
不过，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自从来到了陆地之后，蓝羽这小子是越发的放肆了，刚刚竟然在会议上不分时间场合地整头疼这一出。
“蓝羽，说说看，你刚刚做错了什么？”慕澜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蓝羽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他看到慕澜好声好气地质问他，就觉得这明明是对方的错，凭什么来责备自己？
于是蓝羽马上反驳道：“我一点错都没有！你如果把那些人鱼都杀了，那你就是世界上罪行最恶劣的杀人犯。你不是常常吓唬我说有什么海神吗，那到时候海神就会把你打入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慕澜听了蓝羽这大逆不道的话，他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灼烧，“蓝羽，你是真的欠揍了。”
慕澜当然不能真正地“揍”蓝羽，因为他占据着蓝羽的身体，揍蓝羽相当于揍自己。可是慕澜却能够吓唬这个放肆的少年。
事实上，蓝羽的灵魂本该陨灭，只是因为慕澜承接了蓝羽的躯体，所以机缘巧合之下，本该消亡的少年的灵魂才被留存了下来。
只要慕澜愿意，他就可以将蓝羽的灵魂从身体当中剔除出去，虽然这样做也会给慕澜带来痛苦。
但是这一回，慕澜觉得该给这个皮痒的小子一点教训了。他不去理会蓝羽的求饶声，将少年的灵魂硬生生地从身体里面抽离了出去。
蓝羽真的是被吓到了，他变成了虚无的空气一般，不能讲话，不能触摸，而慕澜也不再理会他。
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其实慕澜能够感受到蓝羽的存在，他甚至能够看到蓝羽灵魂的形态——大概是一团淡蓝色的棉花糖的模样。只是慕澜为了给蓝羽一点教训，便不理会快要哭出来的蓝羽。
过了好一会儿，蓝羽都快要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时，慕澜把那团蓝色棉花糖放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啊？我能说话了？”蓝羽猝不及防地重新回到身体，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心。
慕澜觉得这次的惩罚已经够了，若是再惩罚下去，到时候可能便哄不好这个少年了。
事后，慕澜严厉地问：“你知错没有？”
被吓坏了的少年不敢再顶嘴，过了很久，才怯怯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蓝羽有些怀念那个在幻境当中总是喜欢沉睡的慕澜……
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蓝羽百无聊赖地陪着慕澜办公。慕澜需要开会，需要处理各种突发的事务，所以他总是在讲话——慕澜讲着话，蓝羽便不能够在白日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少年总是将将进入来到梦境的入口，就被慕澜的话语声吵醒。蓝羽厌烦极了，便干脆不睡了，就这么呆呆地陪着慕澜，听他讲一些族里的事务。
突然，蓝羽听到了慕澜提及了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听到这个字眼，蓝羽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慕澜，慕澜！那个叫苏念念的女孩，她现在在哪里啊？”蓝羽焦急地询问。
慕澜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类女孩，似乎是在亚特兰蒂斯的地牢里。那时，自己亲手将女孩关到了牢笼当中，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她。
“怎么，你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人？”慕澜漫不经心地问。
蓝羽十分担心女孩的安危，他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你你！你怎么这样视人命如草芥！我记得你把苏念念关到了地牢里，你想想看现在都过去几日了？你是不是都没有给她送饭！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去地牢里把她接出来！”
慕澜知道蓝羽又开始无理取闹和胡搅蛮缠了。事实上，留不留下那女孩的性命对慕澜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只不过用这件事情来逗逗蓝羽，或许会比较有趣
“好吧，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一个星期不耍头疼的小把戏吗？”慕澜问。
“我能！”蓝羽斩钉截铁地做下了承诺。
慕澜宠溺地笑了笑，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竟然能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
亚特兰蒂斯的地牢对于苏念念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刚被关进地牢的第一日，苏念念完全沉浸在失去季珞的悲伤当中，因此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饥饿感。可是，当地牢第二次被夜幕笼罩的时候，处在黑暗当中的苏念念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饥饿。
苏念念有些无力地叫喊着：“有没有人？我——我饿了。”
地牢里只有苏念念一个囚犯，甚至连狱卒都不曾有，因此也没有人去回应苏念念的呼救。
被饥饿折磨着的苏念念再没有力气去叫喊，她恹恹地躺着，眼泪无声无息地融到了海水里。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温馨的画面——自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逗弄水母，而季珞则在一边准备午餐。
这个画面明明发生只是发生在前日，可苏念念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他真的是那位被赐予了永生的人鱼王！”青尾首领惊呼道。
而其余各个部落的首领也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慕澜款款地收回了双手，他看着这些首领们不可置信的模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各位部族的首领们！我们人鱼族即将迎来繁盛的未来！人类基因已经被尽数消灭，此刻，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底下的部分首领们纷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们顺理成章地将慕澜奉为新王，浩浩荡荡的陆地侵略行动一触即发。
慕澜带着人鱼族群登上了陆地，此时的陆地，已经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人鱼基因霸道地吞噬掉人类基因，没能成功完成转换的人类因此丧命，而转换成功的人类则被困于水中。
人类的政权，武装都变成了虚无。
慕澜带领着人鱼族轻而易举地便占领了人类的土地和财富。身为新的陆地统治者，他们要在此处建立新的文明，属于人鱼族的文明。
慕澜将陆地划分成了几块区域，这些分区由各个部族的首领来治理。而慕澜占据了最为核心的区域，以他为首，人鱼族彻底实现了对陆地的统治。
慕澜不喜规规矩矩的皇家府邸，他选择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庄园，作为生活和办公的场所。
“搞什么挑挑拣拣的，还不是鸠占鹊巢。”蓝羽不屑地说。
慕澜懒得理会蓝羽这充满孩子气的言语，此刻，他正被繁琐的政务缠身。而再过一会，他即将去参加人鱼统领陆地以来召开的第一次部族集合大会。
会议的地点就在庄园的某个大厅里。
各个部落的首领分坐一侧，向慕澜汇报各个分区的治理现状。
“王，我们该如何处置那些转换成功的人类？短短几日，已经有少数人类学会如何将鱼尾幻化成双腿，他们重新走上了陆地，如果不加以干涉，这些人类可能会反抗我们人鱼族的统治。”蓝尾首领说道。
慕澜近日忙于处理人鱼族在陆地上的制度规范，差点忘了那群被赶往海洋的杂种。不过，慕澜觉得处理那些杂种并非一桩麻烦事。
“找一些虎鲨，把他们都杀了吧。”慕澜轻飘飘地说。
会议厅里，无人敢言说，各个部族的首领惊诧于人鱼王的残忍。
“怎么，你们可别忘了，这些杂种的体内虽然只剩下了人鱼基因，但是归根结底，他们算不上真正的人鱼族人。难道你们忘了人类曾经对我族做过什么吗？”慕澜提醒道。
说完这话，慕澜又觉得有些头疼，因为蓝羽又开始任性地闹腾：“你这个残忍的暴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许杀了他们！”
慕澜强忍着头疼，他觉得蓝羽又欠教训了。
一室寂静之下，一个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王，我认为这样做有些不妥。”说话的人是红尾族群的首领——魏巡。
魏巡没有办法改变人鱼族占领陆地的事实，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慕澜第一次注意到这位红尾部族的领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领袖竟然能够反驳自己。慕澜有了一点兴趣，于是他点头示意魏巡继续说下去。
“从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些成功转换为人鱼的人类数量庞大，若是我们对这些人鱼展开屠杀，这将会是一场成本巨大的战斗。而此时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消灭他们，会对人鱼文明的建设造成巨大的负担。”
魏巡看到人鱼王并未露出反感的情绪，于是他大着胆子提议道：“所以我认为，管理这些人鱼最好的方法就是教化，我们应该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归属于我们人鱼族了。比起屠杀，精神上的征服不是更加有趣吗？”
慕澜听完了魏巡的提议之后，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是十分有趣，便慷慨地说：“那就先留着他们吧。”
会议结束之后，慕澜重新投入到繁重的政务当中。
不过，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自从来到了陆地之后，蓝羽这小子是越发的放肆了，刚刚竟然在会议上不分时间场合地整头疼这一出。
“蓝羽，说说看，你刚刚做错了什么？”慕澜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蓝羽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他看到慕澜好声好气地质问他，就觉得这明明是对方的错，凭什么来责备自己？
于是蓝羽马上反驳道：“我一点错都没有！你如果把那些人鱼都杀了，那你就是世界上罪行最恶劣的杀人犯。你不是常常吓唬我说有什么海神吗，那到时候海神就会把你打入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慕澜听了蓝羽这大逆不道的话，他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灼烧，“蓝羽，你是真的欠揍了。”
慕澜当然不能真正地“揍”蓝羽，因为他占据着蓝羽的身体，揍蓝羽相当于揍自己。可是慕澜却能够吓唬这个放肆的少年。
事实上，蓝羽的灵魂本该陨灭，只是因为慕澜承接了蓝羽的躯体，所以机缘巧合之下，本该消亡的少年的灵魂才被留存了下来。
只要慕澜愿意，他就可以将蓝羽的灵魂从身体当中剔除出去，虽然这样做也会给慕澜带来痛苦。
但是这一回，慕澜觉得该给这个皮痒的小子一点教训了。他不去理会蓝羽的求饶声，将少年的灵魂硬生生地从身体里面抽离了出去。
蓝羽真的是被吓到了，他变成了虚无的空气一般，不能讲话，不能触摸，而慕澜也不再理会他。
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其实慕澜能够感受到蓝羽的存在，他甚至能够看到蓝羽灵魂的形态——大概是一团淡蓝色的棉花糖的模样。只是慕澜为了给蓝羽一点教训，便不理会快要哭出来的蓝羽。
过了好一会儿，蓝羽都快要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时，慕澜把那团蓝色棉花糖放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啊？我能说话了？”蓝羽猝不及防地重新回到身体，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心。
慕澜觉得这次的惩罚已经够了，若是再惩罚下去，到时候可能便哄不好这个少年了。
事后，慕澜严厉地问：“你知错没有？”
被吓坏了的少年不敢再顶嘴，过了很久，才怯怯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蓝羽有些怀念那个在幻境当中总是喜欢沉睡的慕澜……
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蓝羽百无聊赖地陪着慕澜办公。慕澜需要开会，需要处理各种突发的事务，所以他总是在讲话——慕澜讲着话，蓝羽便不能够在白日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少年总是将将进入来到梦境的入口，就被慕澜的话语声吵醒。蓝羽厌烦极了，便干脆不睡了，就这么呆呆地陪着慕澜，听他讲一些族里的事务。
突然，蓝羽听到了慕澜提及了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听到这个字眼，蓝羽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慕澜，慕澜！那个叫苏念念的女孩，她现在在哪里啊？”蓝羽焦急地询问。
慕澜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类女孩，似乎是在亚特兰蒂斯的地牢里。那时，自己亲手将女孩关到了牢笼当中，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她。
“怎么，你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人？”慕澜漫不经心地问。
蓝羽十分担心女孩的安危，他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你你！你怎么这样视人命如草芥！我记得你把苏念念关到了地牢里，你想想看现在都过去几日了？你是不是都没有给她送饭！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去地牢里把她接出来！”
慕澜知道蓝羽又开始无理取闹和胡搅蛮缠了。事实上，留不留下那女孩的性命对慕澜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只不过用这件事情来逗逗蓝羽，或许会比较有趣
“好吧，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一个星期不耍头疼的小把戏吗？”慕澜问。
“我能！”蓝羽斩钉截铁地做下了承诺。
慕澜宠溺地笑了笑，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竟然能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
亚特兰蒂斯的地牢对于苏念念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刚被关进地牢的第一日，苏念念完全沉浸在失去季珞的悲伤当中，因此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饥饿感。可是，当地牢第二次被夜幕笼罩的时候，处在黑暗当中的苏念念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饥饿。
苏念念有些无力地叫喊着：“有没有人？我——我饿了。”
地牢里只有苏念念一个囚犯，甚至连狱卒都不曾有，因此也没有人去回应苏念念的呼救。
被饥饿折磨着的苏念念再没有力气去叫喊，她恹恹地躺着，眼泪无声无息地融到了海水里。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温馨的画面——自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逗弄水母，而季珞则在一边准备午餐。
这个画面明明发生只是发生在前日，可苏念念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