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怎么敢说人鱼族比不上那低劣的人族！”
那场悲剧就发生转瞬之间。暴怒的人鱼王慕澜疯了一般冲向季珞，他用利爪在季珞的腹部留下了致命的伤口，似乎是还不够解恨，慕澜直接用尾巴将季珞掀到了一边的暗崖之下。
“季珞！”苏念念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挣脱开霍轩的禁锢，她冲到了崖边，嘶哑着声音呼唤季珞的名字，可没能得到丝毫的回应。
季珞的鲜血依旧弥漫在海水当中，而他掉下的那个暗崖里，激流翻滚，像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霍轩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原本以为慕澜只是稍稍教训一下霍轩，可，可为何季珞就这么死了呢？他望着眼前的那处暗崖，觉得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悲痛。是了，沈谧不也是葬身在这黑黢黢的暗崖之下吗？
“慕澜，你不应该这样做。”霍轩冷冰冰地说。
事实上，慕澜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可一旦涉及那段血腥的历史，慕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会想到爱人千疮百孔的残骸，他会想到笛瑶的背叛，而一旦这些事情一股脑地充斥着自己的思绪，慕澜就想要肆无忌惮地做出一些暴虐之事。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季珞也已经被自己推到了暗崖之下，慕澜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悔意，于是，他说道：“霍轩，你别忘了，是你向我控诉季珞的背叛。如果说我是杀害季珞的主犯，那么你就是帮凶。”
霍轩的眸子黯了黯，是啊，分明是自己诱导了慕澜对季珞的恨意。无论是季珞的死还是沈谧的死，纵使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最终，他都是那根导致他们死去的导火索。
“啊，还剩下这条小白鱼。你是季珞的爱人吧？那就下去陪陪季珞吧。”慕澜终于注意到了趴在暗崖边的苏念念，并准备让苏念念也葬身这片暗崖当中。
听到这话的苏念念并没有觉得害怕，她依旧麻木地望着季珞掉下去的方向。
啊，明明不久前，她还准备和季珞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到陆地上，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苏念念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梦醒了，就能看到季珞安静地睡在自己的身边。
可苏念念真真切切地明白，这并非一场梦，而季珞已经离开了自己。
她突然转头，倔强地望着那个罪魁祸首。苏念念想，即使马上就要死去，也不能让那个杀人犯看到自己的怯懦。
苏念念就这么不屈不挠地望着慕澜，平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慕澜面无表情地来到苏念念的身边，他伸出了手，想要把苏念念推入暗崖。那一瞬间，苏念念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就像三年前，她心灰意冷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可惜啊，这次是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可想到季珞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苏念念觉得死亡也并非那般痛苦。
可是，等了许久，死亡之神都没有带走苏念念的生命。
苏念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眼前那个高傲残暴的人鱼王痛苦地抱着头，嘴里还喃喃自语地说着“住手，住手！”
“你不要杀她！”说这话的人叫做蓝羽，也就是慕澜这具少年模样躯体的真正主人。只不过，蓝羽的话只能被慕澜听见。所以，在苏念念的眼中，慕澜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澜被头疼折磨得痛不欲生，而自己体内的少年还在叫嚣着不让自己杀死眼前的女孩。最终，慕澜无奈地妥协道：“闭嘴！我不杀她。”
慕澜暴躁地将苏念念拖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地牢当中，然后粗鲁地关上了牢门便扬长而去。
苏念念被莫名其妙地关到了这个阴暗的牢笼当中，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空荡荡的地下牢笼里充斥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有人去回应她，而唯一能保护她的季珞也离她而去。
地牢里阴暗潮湿，那些生了锈的可怖刑具张牙舞爪地挂在墙壁上。而牢笼的角落处，甚至还堆积着一些类似于残骸的东西。苏念念从未如此绝望过——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里，那该怎么办？
把那条小白鱼关到地下牢笼之后，慕澜的头疼依旧没有缓解。
因为蓝羽一直嚷嚷着：“你别把她关到那个黑黢黢的地牢！她会害怕的！”
慕澜简直要被蓝羽的死缠烂打折服了，他严厉地说：“闭嘴！我忍你很久了，你都死了还搞什么余情未了！”
蓝羽被戳到了伤心事，慕澜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已经死了。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信誓旦旦地答应谭芷，等他远航归来，就来娶她。可是那一日，海浪翻滚，蓝羽的搭乘船只被海浪掀翻，而蓝羽则被无情的海洋夺去了生命。
可是，蓝羽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或者说，是慕澜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坠入海底后的蓝羽很快被海水剥夺了呼吸，可在生命即将逝去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在蓝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的双腿渐渐幻化成了一条金灿灿的鱼尾！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蓝羽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沉入漆黑的海底。
但不过一会儿，蓝羽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可是，操纵身体的人却并非蓝羽。
“你你你！你是鬼吗？”因为无法控制身体，蓝羽感觉自己的每一次语言的表达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蓝羽却知道，他的身体里分明存在另外一种思维。
自那次远古的大战之后，慕澜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残破的身体再也不能够支撑永生的灵魂，所以，□□在漫长的时光中渐渐消亡，而永生的灵魂，则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茫茫大海当中。
直到，慕澜遇到了这具年轻的人类躯体。他并非有意去占据这具人类的身体，只是飘荡已久的灵魂似乎是亟需找到一个载体，灵魂自发地被□□吸引，于是，两者便自然而然地被捆绑在了一块。
令慕澜有些不满的是，少年的思维似乎还存在于这具身体当中。慕澜能够控制少年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少年的思绪。
漫长的时光里，慕澜和蓝羽共存于同一个身体当中，或许是茫茫的大海有些孤寂，这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就成了彼此的慰藉。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都是和睦相处的，可总有一些时候，他们会产生矛盾。
每当这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蓝羽就会用头疼，肚子疼等各种身体上的疼痛来反抗慕澜。而身为长者的慕澜，却只能对任性的少年妥协。
就像这时，蓝羽不愿意慕澜杀死苏念念，于是便用头疼的方式来逼慕澜妥协。
而慕澜却用不屑的语气鄙夷他的“余情未了”。蓝羽觉得很委屈，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缅怀自己的“青葱情爱”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蓝羽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这条老不死的人鱼懂什么！那个叫做苏念念的小姑娘和我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她们都姓谭！既然我能够重生，那么我的初恋也一定能用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和我相遇！”
慕澜觉得蓝羽就像是一个中二少年，整天就只知道异想天开。更可恨的是每次想要严厉地训斥他时，他就用疼痛的方式逼自己就范。
“行，你说得都对。”慕澜有些疲惫地说。
“慕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底偷偷地骂我……”蓝羽有些气急败坏地控诉慕澜卑鄙的行为。
“闭嘴！再说一句话，三天不给你吃饭。”慕澜下了最后的通牒。
而蓝羽也终于乖乖地闭嘴了。
那个聒噪的少年终于安静了一会，于是慕澜终于能够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他望着已经成为断壁残垣的亚特兰蒂斯，曾经这里的繁荣令他感到无比怀念。慕澜发誓，他要带领人鱼族重新创造辉煌的历史。
慕澜召集了人鱼族各个部落现任的领袖。一时间，黑尾，红尾，青尾等部族的人鱼领袖都汇聚到了亚特兰蒂斯的没落的祭台。
有着夺目金尾的人鱼王悬游在了祭台的中央，他用犀利的眼神扫过各个部落的领导者，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亚特兰蒂斯极盛之时。那时，拥有各色尾巴的人鱼对他俯首称臣，而他则是人鱼族最神圣的庇佑。
“我是被赐予了永生的人鱼王慕澜。”话语刚落，那些人鱼部落的领袖们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慕澜。或许古老人鱼王的传说耳熟能详，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人鱼的远古历史当中真的诞生过一位永生的人鱼王者。
“你，你怎么能够证明自己是那位古老的王？”青尾部落的领袖怀疑地问。
慕澜冷哼一声，他悠哉地说道：“若是不信，我愿意展示我的记忆。”
那场悲剧就发生转瞬之间。暴怒的人鱼王慕澜疯了一般冲向季珞，他用利爪在季珞的腹部留下了致命的伤口，似乎是还不够解恨，慕澜直接用尾巴将季珞掀到了一边的暗崖之下。
“季珞！”苏念念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挣脱开霍轩的禁锢，她冲到了崖边，嘶哑着声音呼唤季珞的名字，可没能得到丝毫的回应。
季珞的鲜血依旧弥漫在海水当中，而他掉下的那个暗崖里，激流翻滚，像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霍轩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原本以为慕澜只是稍稍教训一下霍轩，可，可为何季珞就这么死了呢？他望着眼前的那处暗崖，觉得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悲痛。是了，沈谧不也是葬身在这黑黢黢的暗崖之下吗？
“慕澜，你不应该这样做。”霍轩冷冰冰地说。
事实上，慕澜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可一旦涉及那段血腥的历史，慕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会想到爱人千疮百孔的残骸，他会想到笛瑶的背叛，而一旦这些事情一股脑地充斥着自己的思绪，慕澜就想要肆无忌惮地做出一些暴虐之事。
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季珞也已经被自己推到了暗崖之下，慕澜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悔意，于是，他说道：“霍轩，你别忘了，是你向我控诉季珞的背叛。如果说我是杀害季珞的主犯，那么你就是帮凶。”
霍轩的眸子黯了黯，是啊，分明是自己诱导了慕澜对季珞的恨意。无论是季珞的死还是沈谧的死，纵使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最终，他都是那根导致他们死去的导火索。
“啊，还剩下这条小白鱼。你是季珞的爱人吧？那就下去陪陪季珞吧。”慕澜终于注意到了趴在暗崖边的苏念念，并准备让苏念念也葬身这片暗崖当中。
听到这话的苏念念并没有觉得害怕，她依旧麻木地望着季珞掉下去的方向。
啊，明明不久前，她还准备和季珞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到陆地上，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苏念念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梦醒了，就能看到季珞安静地睡在自己的身边。
可苏念念真真切切地明白，这并非一场梦，而季珞已经离开了自己。
她突然转头，倔强地望着那个罪魁祸首。苏念念想，即使马上就要死去，也不能让那个杀人犯看到自己的怯懦。
苏念念就这么不屈不挠地望着慕澜，平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慕澜面无表情地来到苏念念的身边，他伸出了手，想要把苏念念推入暗崖。那一瞬间，苏念念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就像三年前，她心灰意冷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可惜啊，这次是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可想到季珞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自己，苏念念觉得死亡也并非那般痛苦。
可是，等了许久，死亡之神都没有带走苏念念的生命。
苏念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眼前那个高傲残暴的人鱼王痛苦地抱着头，嘴里还喃喃自语地说着“住手，住手！”
“你不要杀她！”说这话的人叫做蓝羽，也就是慕澜这具少年模样躯体的真正主人。只不过，蓝羽的话只能被慕澜听见。所以，在苏念念的眼中，慕澜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澜被头疼折磨得痛不欲生，而自己体内的少年还在叫嚣着不让自己杀死眼前的女孩。最终，慕澜无奈地妥协道：“闭嘴！我不杀她。”
慕澜暴躁地将苏念念拖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地牢当中，然后粗鲁地关上了牢门便扬长而去。
苏念念被莫名其妙地关到了这个阴暗的牢笼当中，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空荡荡的地下牢笼里充斥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有人去回应她，而唯一能保护她的季珞也离她而去。
地牢里阴暗潮湿，那些生了锈的可怖刑具张牙舞爪地挂在墙壁上。而牢笼的角落处，甚至还堆积着一些类似于残骸的东西。苏念念从未如此绝望过——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里，那该怎么办？
把那条小白鱼关到地下牢笼之后，慕澜的头疼依旧没有缓解。
因为蓝羽一直嚷嚷着：“你别把她关到那个黑黢黢的地牢！她会害怕的！”
慕澜简直要被蓝羽的死缠烂打折服了，他严厉地说：“闭嘴！我忍你很久了，你都死了还搞什么余情未了！”
蓝羽被戳到了伤心事，慕澜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已经死了。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信誓旦旦地答应谭芷，等他远航归来，就来娶她。可是那一日，海浪翻滚，蓝羽的搭乘船只被海浪掀翻，而蓝羽则被无情的海洋夺去了生命。
可是，蓝羽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或者说，是慕澜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坠入海底后的蓝羽很快被海水剥夺了呼吸，可在生命即将逝去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在蓝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的双腿渐渐幻化成了一条金灿灿的鱼尾！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蓝羽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沉入漆黑的海底。
但不过一会儿，蓝羽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可是，操纵身体的人却并非蓝羽。
“你你你！你是鬼吗？”因为无法控制身体，蓝羽感觉自己的每一次语言的表达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蓝羽却知道，他的身体里分明存在另外一种思维。
自那次远古的大战之后，慕澜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残破的身体再也不能够支撑永生的灵魂，所以，□□在漫长的时光中渐渐消亡，而永生的灵魂，则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茫茫大海当中。
直到，慕澜遇到了这具年轻的人类躯体。他并非有意去占据这具人类的身体，只是飘荡已久的灵魂似乎是亟需找到一个载体，灵魂自发地被□□吸引，于是，两者便自然而然地被捆绑在了一块。
令慕澜有些不满的是，少年的思维似乎还存在于这具身体当中。慕澜能够控制少年的身体，却无法控制少年的思绪。
漫长的时光里，慕澜和蓝羽共存于同一个身体当中，或许是茫茫的大海有些孤寂，这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就成了彼此的慰藉。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都是和睦相处的，可总有一些时候，他们会产生矛盾。
每当这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蓝羽就会用头疼，肚子疼等各种身体上的疼痛来反抗慕澜。而身为长者的慕澜，却只能对任性的少年妥协。
就像这时，蓝羽不愿意慕澜杀死苏念念，于是便用头疼的方式来逼慕澜妥协。
而慕澜却用不屑的语气鄙夷他的“余情未了”。蓝羽觉得很委屈，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缅怀自己的“青葱情爱”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蓝羽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这条老不死的人鱼懂什么！那个叫做苏念念的小姑娘和我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她们都姓谭！既然我能够重生，那么我的初恋也一定能用另外一种方式重新和我相遇！”
慕澜觉得蓝羽就像是一个中二少年，整天就只知道异想天开。更可恨的是每次想要严厉地训斥他时，他就用疼痛的方式逼自己就范。
“行，你说得都对。”慕澜有些疲惫地说。
“慕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底偷偷地骂我……”蓝羽有些气急败坏地控诉慕澜卑鄙的行为。
“闭嘴！再说一句话，三天不给你吃饭。”慕澜下了最后的通牒。
而蓝羽也终于乖乖地闭嘴了。
那个聒噪的少年终于安静了一会，于是慕澜终于能够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他望着已经成为断壁残垣的亚特兰蒂斯，曾经这里的繁荣令他感到无比怀念。慕澜发誓，他要带领人鱼族重新创造辉煌的历史。
慕澜召集了人鱼族各个部落现任的领袖。一时间，黑尾，红尾，青尾等部族的人鱼领袖都汇聚到了亚特兰蒂斯的没落的祭台。
有着夺目金尾的人鱼王悬游在了祭台的中央，他用犀利的眼神扫过各个部落的领导者，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亚特兰蒂斯极盛之时。那时，拥有各色尾巴的人鱼对他俯首称臣，而他则是人鱼族最神圣的庇佑。
“我是被赐予了永生的人鱼王慕澜。”话语刚落，那些人鱼部落的领袖们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慕澜。或许古老人鱼王的传说耳熟能详，但是没有人能够想到，人鱼的远古历史当中真的诞生过一位永生的人鱼王者。
“你，你怎么能够证明自己是那位古老的王？”青尾部落的领袖怀疑地问。
慕澜冷哼一声，他悠哉地说道：“若是不信，我愿意展示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