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列车前方到站本次列车的经停站半安站，请大家将行李物品准备好……”章言之听到广播的声音，情绪又开始焦躁起来，她检查了一下行李，给妈妈发了快到站的信息，告诉她自己会直接到医院，让她别担心。章言之望着窗外快速疾驰的熟悉又陌生的城镇叹了口气。她上次回来还是去年的春节，她没有故土难舍的情节，也没有离开父母的不适，像别人一样按部就班的长大，但娇憨的女孩仿佛遗留在了岁月里，时间像褪色剂，家，朋友，甚至自己的过去，于她而言，冲刷之下，空留轮廓，清冷，再也不能温暖人心。这次匆忙回来，确是因为父亲发生了车祸。
章言之出了车站，连忙打了出租车奔赴医院，远远地看见章启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她下车拿了行李，向章启招了招手，章启看到她连忙向她跑过来。“姐，你可回来了”章启哭丧着脸。“爸怎么样了”章言之问。“已经动完手术，人还没清醒，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肇事司机以及家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和我们这边协商，肇事车辆所属公司有保险，后面可能要走诉讼流程，前期的手术费用需要我们自己垫付。”“钱的事，你先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积蓄，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重症监护室现在还不让家属探视，也只能在门口等着，不吃不睡的，就只会掉眼泪。”说到这，弟弟语气有些哽咽，章言之感受到他的担忧与故作镇定，祸从天降，谁也指望不上，力不从心。“先上去看看吧”章言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瞬间感觉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也开始有了男人的模样。
“言之，你可回来了，你妈非等你回来，你爸的事还得你坐镇。”章言之有些惊讶，出了电梯口，迎面走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叔。
章言之爷爷是很早的那批正式工人退休的，退休工资挺高的，是村上少有的不用儿女操心的养老问题的老人，他一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章言之爸爸排行老二，大伯一直在村里当村干部，三叔接了老父亲的班，自己也争气，娶了城里人家的女儿，一路升迁爬到了区财政局局长的位置，四叔作为小儿子虽然没有啥大成就，普通职工，但是按部就班上班、结婚、生子，一直和老人一块生活，最为受宠，老人也经常贴补，最小的女儿嫁的不错，女婿虽然刚结婚时不咋地，后来赶上房地产的风口，做地产项目赚了不少钱，所以一大家子只有章言之的爸爸年轻的时候虽然读书好，但是介于家庭条件一般，只供的起一个学生，父母做主机会给了老三，自己默不吭声的认了，凭着一把力气搞运输，攒下些钱娶妻生子，甚至帮衬彼时有官身但是没钱的兄弟建了房子，但农村有句俗语“靠老大，疼老三，最不待见是老二”，逢年过节不乏一些溜须拍马之辈借探望老人的名头巴结大伯三叔，爷爷奶奶也觉得俩儿子出息有面子，自然偏爱有加，对老实沉闷、寡言暴躁的二儿子一直平平淡淡，叔伯经济情况好转后，还了欠父亲的钱，便少了来往，生怕父亲携恩求助，徒添烦扰。随着经济的发展，大浪淘沙，哪还是凭借力气挣钱的时代，章言之父亲也不是精明圆滑的人，慢慢的年老力衰，只能在家附近的厂子里打些零工，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但与叔伯间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平平淡淡。前两年，大伯因为甲状腺癌离世了，爷爷奶奶历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外加上年老多病，需要孝子在病床前伺候，父亲就又在两位叔叔眼里有了位置。至于有多少兄弟情分在，谁又知道呢。
“三叔，谢谢您帮我妈处理我爸的事，”章言之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劳烦您给我说一下”。三叔大概交代了一下，便说还有会要开要先走一步，章言之送他到电梯门口，再次表达了感谢。“你爸要是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嗯”章言之淡淡地应着，三叔还想说什么，章言之借口电梯来了，礼貌地和他告了别。
ICU门前人很多，有交警在和章启说着什么，肇事的外地司机也在和他风尘仆仆赶来的父亲小声嘀咕着，看到章言之过来，有些愧疚恼火和戒备，好像还有另外一起交通事故，家属情绪有些不稳，呼天抢地的，惹得护士一直在规劝她要保持安静。章言之穿过人群，看到妈妈呆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神情倦怠。“妈”章言之轻轻喊到。母亲好像回了魂，“言之啊，言之啊，你可回来了，你爸怎么办呀，都怪我，明知道他性子急，还一直打电话催他快点回家，才害得他横穿路口的时候太匆忙，让车给撞了……言之，你爸年龄不小了，你弟还没结婚呢，他要是撑不过去，我可怎么办呀……”章言之觉得胳膊被母亲捏得生疼，疼的她眼底都有些酸楚，但是看到母亲脆弱的模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抱抱她瘦弱的身躯，“妈，你先别胡思乱想，章启问过医生了，目前爸爸没有生命危险，一会你跟章启先回趟家，洗个澡换下衣服，休息一下，还不知道要熬多久，咱们仨还得轮换着来，你可不能病倒了，那我和章启不更手忙脚乱嘛”她拍拍妈妈，“妈，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一下章启，让他带你回家，ICU门口离不了人，我会在这待到晚上，明天再让章启来替我。”“好，言之，你弟弟还小，家里还得靠你……”“嗯”
章言之安抚好母亲，走到弟弟身边，配合交警签完现场勘查的协议文件，充分了解事故情况，明白父亲在发生车祸时骑车逆行了一小段路程后又横穿马路，估计在事故认定上不能免责，那么相应的医疗费用就需要自行负担一部分，而且，保险赔偿必须得在父亲康复出院后在进行核算赔付，所有的费用都需要先行垫付，所以，当务之急得准备好钱。
“章启，爸爸现在花费了多少”章言之问道。“大概两万多，你也知道ICU简直是吃钱机器，咱爸还不知道在里面要待多久，姐，怎么办呀……”章言之掏出银行卡，“这张银行卡里有5万块钱，你先拿去应急，我大部分钱都做了理财，我会看看哪些能尽快提现，你别担心，你先带妈回家吧，晚上再来替我，我先去和司机谈谈。”“好”
“小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替我家孩子给你道歉了”“爸，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闭嘴，快点给人家道歉……”章言之看到肇事司机满脸不忿，面对自己这位受害者家属竟然让自己的老父亲来挡枪，她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冷淡的说道“第一，事故发生路段是一个U型路口，车速限制在40km/h以下，根据事故现场的痕迹来看，你的车速绝对在此之上，所以你肯定是主责，至于责任认定怎么分，我们等交警部门的结果，所以，你应该给我道歉而且是真诚的道歉；第二，这件事，我们正常去走交通事故理赔诉讼，货车是你所属公司的，你们公司可能会要求你提车，你自己也要挣钱吃饭，所以，我可以签字放车，但是我要求你现在必须先去住院处缴纳5万元押金，放心，这个钱在保险公司理赔后会相应扣除给你，我现在必须保证我爸爸有应急的救命钱。”“行，行、行，小姑娘，就按照你说的办，还不快给人道歉”司机的老父亲猛地打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肇事司机不情不愿的向章言之鞠躬道了歉，“对不起”。“走吧，去缴费”章言之不想与他浪费口舌，转身先走一步。
章言之看着对方缴费后，留了句“好走不送”枉顾司机父亲的声声道歉就离开了，她怕她多呆一秒，可能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对方言辞激烈的争吵。坐在ICU走廊的长椅上，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其实接到母亲紧急电话的时候，章言之在正在吃饭，她是第一次知道人在惊愕慌乱的时候反应会迟钝很多，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钝钝的传到耳朵里，身体却沉重异常，甚至挂完电话还机械地扒拉了好几口饭，好大一会才想起来拿手机订票，和领导请假，交接工作……章言之想起小时候玩的晚了，爸爸出来找，就撒娇让爸爸背，宽厚的肩膀，是她儿时对安全感的所有憧憬，她以为可以晃晃悠悠走到家，也可以晃晃悠悠走到老，可有一天，一通电话便可以打碎，脆弱的让章言之手足无措。章言之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只是心里有些沉重，好像人生的意外总是更让我们清楚地发现自己的毫无准备，父母的老去无比清晰的摆在面前，这次是意外，再过几年呢？作为长姐长女，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是个矛盾的的姑娘，想逃脱家，但也放不下家。
“你……你是……是章言之吧？”一道疑惑地男声打破了章言之的思考，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中等身高，身材偏瘦，头发有些略长，险险盖住眼睛，穿着牛仔外套，医院的灯光下，显得皮肤格外白皙。章言之缓缓起身，大脑里搜索着，疑惑自己不认识这号人呀？“你……记得我吗，博……博仁，曹集”听着男人略带结巴的询问，章言之一下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她的高中同学，俞策的小跟班。章言之没来由的有些胸闷，记忆里那个人的名字，仍如一把冷冽的刀，只是想起，凌迟的痛感就席卷而来，这是什么孽缘，刚回来就能碰上贴有他标签的人，闪躲不及，意外愕然。“啊，你好曹集，好久不见。”“你这……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我听说你一直在外地呀？”“我爸出了意外，我回来照顾他。”章言之不善叙旧，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父亲的情况，曹集听完，唏嘘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坚强些，有事情知会一声，我老岳父也在重症病房，好几天了，肠梗阻，老人年纪大了，术后恢复不太好，我这几天也在这等着。”章言之又和他客套了几句，实在是不知聊什么好，只能借口去洗手间，和他道了别。
章言之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嘲弄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看，你还是这么没出息，一个老同学而已，就能让你乱了阵脚，思绪难安……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打起精神啊言之！”
章言之出了车站，连忙打了出租车奔赴医院，远远地看见章启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她下车拿了行李，向章启招了招手，章启看到她连忙向她跑过来。“姐，你可回来了”章启哭丧着脸。“爸怎么样了”章言之问。“已经动完手术，人还没清醒，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肇事司机以及家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和我们这边协商，肇事车辆所属公司有保险，后面可能要走诉讼流程，前期的手术费用需要我们自己垫付。”“钱的事，你先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些积蓄，妈怎么样？”“还能怎么样，重症监护室现在还不让家属探视，也只能在门口等着，不吃不睡的，就只会掉眼泪。”说到这，弟弟语气有些哽咽，章言之感受到他的担忧与故作镇定，祸从天降，谁也指望不上，力不从心。“先上去看看吧”章言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瞬间感觉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也开始有了男人的模样。
“言之，你可回来了，你妈非等你回来，你爸的事还得你坐镇。”章言之有些惊讶，出了电梯口，迎面走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三叔。
章言之爷爷是很早的那批正式工人退休的，退休工资挺高的，是村上少有的不用儿女操心的养老问题的老人，他一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章言之爸爸排行老二，大伯一直在村里当村干部，三叔接了老父亲的班，自己也争气，娶了城里人家的女儿，一路升迁爬到了区财政局局长的位置，四叔作为小儿子虽然没有啥大成就，普通职工，但是按部就班上班、结婚、生子，一直和老人一块生活，最为受宠，老人也经常贴补，最小的女儿嫁的不错，女婿虽然刚结婚时不咋地，后来赶上房地产的风口，做地产项目赚了不少钱，所以一大家子只有章言之的爸爸年轻的时候虽然读书好，但是介于家庭条件一般，只供的起一个学生，父母做主机会给了老三，自己默不吭声的认了，凭着一把力气搞运输，攒下些钱娶妻生子，甚至帮衬彼时有官身但是没钱的兄弟建了房子，但农村有句俗语“靠老大，疼老三，最不待见是老二”，逢年过节不乏一些溜须拍马之辈借探望老人的名头巴结大伯三叔，爷爷奶奶也觉得俩儿子出息有面子，自然偏爱有加，对老实沉闷、寡言暴躁的二儿子一直平平淡淡，叔伯经济情况好转后，还了欠父亲的钱，便少了来往，生怕父亲携恩求助，徒添烦扰。随着经济的发展，大浪淘沙，哪还是凭借力气挣钱的时代，章言之父亲也不是精明圆滑的人，慢慢的年老力衰，只能在家附近的厂子里打些零工，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但与叔伯间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平平淡淡。前两年，大伯因为甲状腺癌离世了，爷爷奶奶历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外加上年老多病，需要孝子在病床前伺候，父亲就又在两位叔叔眼里有了位置。至于有多少兄弟情分在，谁又知道呢。
“三叔，谢谢您帮我妈处理我爸的事，”章言之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劳烦您给我说一下”。三叔大概交代了一下，便说还有会要开要先走一步，章言之送他到电梯门口，再次表达了感谢。“你爸要是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嗯”章言之淡淡地应着，三叔还想说什么，章言之借口电梯来了，礼貌地和他告了别。
ICU门前人很多，有交警在和章启说着什么，肇事的外地司机也在和他风尘仆仆赶来的父亲小声嘀咕着，看到章言之过来，有些愧疚恼火和戒备，好像还有另外一起交通事故，家属情绪有些不稳，呼天抢地的，惹得护士一直在规劝她要保持安静。章言之穿过人群，看到妈妈呆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神情倦怠。“妈”章言之轻轻喊到。母亲好像回了魂，“言之啊，言之啊，你可回来了，你爸怎么办呀，都怪我，明知道他性子急，还一直打电话催他快点回家，才害得他横穿路口的时候太匆忙，让车给撞了……言之，你爸年龄不小了，你弟还没结婚呢，他要是撑不过去，我可怎么办呀……”章言之觉得胳膊被母亲捏得生疼，疼的她眼底都有些酸楚，但是看到母亲脆弱的模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抱抱她瘦弱的身躯，“妈，你先别胡思乱想，章启问过医生了，目前爸爸没有生命危险，一会你跟章启先回趟家，洗个澡换下衣服，休息一下，还不知道要熬多久，咱们仨还得轮换着来，你可不能病倒了，那我和章启不更手忙脚乱嘛”她拍拍妈妈，“妈，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一下章启，让他带你回家，ICU门口离不了人，我会在这待到晚上，明天再让章启来替我。”“好，言之，你弟弟还小，家里还得靠你……”“嗯”
章言之安抚好母亲，走到弟弟身边，配合交警签完现场勘查的协议文件，充分了解事故情况，明白父亲在发生车祸时骑车逆行了一小段路程后又横穿马路，估计在事故认定上不能免责，那么相应的医疗费用就需要自行负担一部分，而且，保险赔偿必须得在父亲康复出院后在进行核算赔付，所有的费用都需要先行垫付，所以，当务之急得准备好钱。
“章启，爸爸现在花费了多少”章言之问道。“大概两万多，你也知道ICU简直是吃钱机器，咱爸还不知道在里面要待多久，姐，怎么办呀……”章言之掏出银行卡，“这张银行卡里有5万块钱，你先拿去应急，我大部分钱都做了理财，我会看看哪些能尽快提现，你别担心，你先带妈回家吧，晚上再来替我，我先去和司机谈谈。”“好”
“小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替我家孩子给你道歉了”“爸，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闭嘴，快点给人家道歉……”章言之看到肇事司机满脸不忿，面对自己这位受害者家属竟然让自己的老父亲来挡枪，她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冷淡的说道“第一，事故发生路段是一个U型路口，车速限制在40km/h以下，根据事故现场的痕迹来看，你的车速绝对在此之上，所以你肯定是主责，至于责任认定怎么分，我们等交警部门的结果，所以，你应该给我道歉而且是真诚的道歉；第二，这件事，我们正常去走交通事故理赔诉讼，货车是你所属公司的，你们公司可能会要求你提车，你自己也要挣钱吃饭，所以，我可以签字放车，但是我要求你现在必须先去住院处缴纳5万元押金，放心，这个钱在保险公司理赔后会相应扣除给你，我现在必须保证我爸爸有应急的救命钱。”“行，行、行，小姑娘，就按照你说的办，还不快给人道歉”司机的老父亲猛地打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肇事司机不情不愿的向章言之鞠躬道了歉，“对不起”。“走吧，去缴费”章言之不想与他浪费口舌，转身先走一步。
章言之看着对方缴费后，留了句“好走不送”枉顾司机父亲的声声道歉就离开了，她怕她多呆一秒，可能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对方言辞激烈的争吵。坐在ICU走廊的长椅上，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其实接到母亲紧急电话的时候，章言之在正在吃饭，她是第一次知道人在惊愕慌乱的时候反应会迟钝很多，母亲焦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钝钝的传到耳朵里，身体却沉重异常，甚至挂完电话还机械地扒拉了好几口饭，好大一会才想起来拿手机订票，和领导请假，交接工作……章言之想起小时候玩的晚了，爸爸出来找，就撒娇让爸爸背，宽厚的肩膀，是她儿时对安全感的所有憧憬，她以为可以晃晃悠悠走到家，也可以晃晃悠悠走到老，可有一天，一通电话便可以打碎，脆弱的让章言之手足无措。章言之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只是心里有些沉重，好像人生的意外总是更让我们清楚地发现自己的毫无准备，父母的老去无比清晰的摆在面前，这次是意外，再过几年呢？作为长姐长女，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是个矛盾的的姑娘，想逃脱家，但也放不下家。
“你……你是……是章言之吧？”一道疑惑地男声打破了章言之的思考，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中等身高，身材偏瘦，头发有些略长，险险盖住眼睛，穿着牛仔外套，医院的灯光下，显得皮肤格外白皙。章言之缓缓起身，大脑里搜索着，疑惑自己不认识这号人呀？“你……记得我吗，博……博仁，曹集”听着男人略带结巴的询问，章言之一下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她的高中同学，俞策的小跟班。章言之没来由的有些胸闷，记忆里那个人的名字，仍如一把冷冽的刀，只是想起，凌迟的痛感就席卷而来，这是什么孽缘，刚回来就能碰上贴有他标签的人，闪躲不及，意外愕然。“啊，你好曹集，好久不见。”“你这……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我听说你一直在外地呀？”“我爸出了意外，我回来照顾他。”章言之不善叙旧，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父亲的情况，曹集听完，唏嘘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坚强些，有事情知会一声，我老岳父也在重症病房，好几天了，肠梗阻，老人年纪大了，术后恢复不太好，我这几天也在这等着。”章言之又和他客套了几句，实在是不知聊什么好，只能借口去洗手间，和他道了别。
章言之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嘲弄的看着自己的眼睛，“看，你还是这么没出息，一个老同学而已，就能让你乱了阵脚，思绪难安……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打起精神啊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