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之和庄晴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庄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她对俞策应该是有些兴趣,但到不至于沉迷,她个性敏感聪慧,对感兴趣的东西总习惯性的采取进攻手段,划到自己的地盘,再慢慢研究。章言之已然整理了自己感情的苗头,并不打算让庄晴知道自己对俞策的心动,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好友的主动,虽说有些羡慕酸楚,自己也会隐藏好。章言之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俞策和和气气的聊天,他们之间好像每次都因为自己的言辞尖锐不欢而散,也许有一天,自己与俞策之间也有了一份松弛感,就代表自己真的不在意了吧。

    章言之的村子紧邻公路,到了分叉口,四人道别。待俞策曹集两人骑车走远,章言之对庄晴说:“上车,我载你。”庄晴却没说话,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章言之看。“不对劲呀,不对劲。”章言之被她盯着不自在,连忙道:“不对劲啥呀?”庄晴说:“这一路,你安静得有点不对劲,不对,应该是从遇见俞策他们你就不对劲,平日也没见你这么沉默寡言呀?”

    章言之白她一眼:“我和他自从接下梁子,本来就不对付,偏你对人家热情的要命,我尴尬得很,好吗?”“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呀?那么长时间还记仇呢!”“哎呀,给你说不清,我看你一路挺兴奋的,没几步路了,你自己走回去吧!”说完,不再管庄晴,章言之自己骑上车走了。庄晴笑着对章言之落荒而逃的身影喊道:“慢点骑!”然后,不经意的转身,视线不知被什么吸引,慢慢的,笑容隐于嘴角,热情洋溢的少女回归到自己独处时的状态,眼睛腾起暗涌,蜷缩着另一个自己。

    章言之到了家,发现家门上挂着锁,打开家门,把自行车推进院里,才发现庄晴买的东西还在自己的车筐里。打开一看,发现自己的文具没有在里面,想来,估计店员装错了。算了,估计到学校,俞策会给你自己的,还是先把庄晴的东西先给她送过去吧。锁上门,章言之就去了庄晴家。到了她家的院子里,章言之喊了一声庄晴的名字,没人答应,有点疑惑,按道理他们分开的时间,庄晴走路也该到家了呀!到了客厅,没有开灯,时间已经接近6点,屋子里有点暗,章言之刚想去庄晴房间放下东西就走,就听到庄晴爷爷的门打开了。“呦,是言之呀,庄晴这丫头还没回来,你找她什么事呀?”“我们一起逛街买了东西,她拉我这了,我给她送过来。”“你放桌上就行了,她估计一会就回来了,你先坐沙发上等一等吧。”章言之想了想,反正家里也没人,不如在庄晴家玩会。她坐在沙发上,看到庄晴爷爷腿上打着石膏,拄着拐杖往沙发这边过来,于心不忍,连忙上前,扶老人家到沙发上坐好。

    章言之看光线太暗,转身想去开客厅的灯,没想到手被拉住了,庄晴爷爷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扯着章言之坐在旁边。章言之被庄晴爷爷扯住手的时候就有点不自在,毕竟自己也是大孩子了,多少会避免与异性肢体接触,即使是自己熟悉尊敬的爷爷也不行。她刚要使劲缩回手,就见庄晴爷爷握着自己的一只手拍了拍,微笑着看着自己说:“言之呀,你每次来都找庄晴玩,也不陪爷爷说会话,我记得你小时候在一群孩子里嘴最甜,每次给你好吃的都说谢谢爷爷。小时候你个子矮,院子里的樱桃树你爬不上去,还是爷爷抱着你摘樱桃吃,记得吗?”章言之强忍着心慌和不适,扯了扯嘴角,附和道:“是吧?您对我们小孩子一直都特好。”另一个手不着痕迹的推开老人上面的手,使劲抽出被握住的手,假笑说道:“屋里太暗了,您眼神不好,别磕碰了,我去打开灯。”章言之权当老人喜欢念叨叙旧,再加上彼此熟悉所以过分热情了些,并未升起防备之心,然而当她刚站起身去开灯时,身旁的老人一把拉住她坐到了老人的大腿上,这一刻章言之终于确定了不对劲。

    成年以后,章言之总能敏锐的觉察出别有目的靠近自己的异性,朋友总是开玩笑她的这份聪明过于诡异,他们哪里知道,这份聪明是用青春期这段密封的“龌龊”和“污垢”换来的。然而,对少时的章言之而言,世界上最难的事可能只是数学最后一道压轴题怎么才能解对,她从来不知道魔爪伸向她的时候,灯下一片漆黑。难以启齿的羞耻感让章言之钉在原地,浑身僵硬,她能感觉一双干硬的,冰凉的手划过自己的胳膊,撩开自己的上衣,在自己的腹部摩挲,宽松的运动裤未造成任何阻碍,罪恶的手往下伸去,夹杂着烟味口臭的胡子拉碴的头凑到她小小的肩膀上,喘着粗气,说着:“不用开灯,黑点好,你多陪爷爷说会话。”粗砺的大手包裹住少女的娇嫩抓了几下还不餍足,手指颤动扣索彰显主人的兴奋无耻,指甲带来的刺痛终于唤醒章言之的气力和反抗,她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老人的钳制,双手推搡着老人的胳膊,远离自己浅薄的性意识里从未有过的感官冲击,沉浸在性冲动中的老人力气出奇的大,嘴里嘟囔说着什么话章言之一句都未听清,她只想逃离这里,自救的本能让她举起自己的拳头砸向老人的脸,不知道砸到了眼睛还是鼻子,她听到这个老变态叫了一声,终于能够挣脱,双手紧紧拽着裤子就冲了出去。

    在大门口,低头疾跑的章言之正好撞上返家的庄晴,情绪奔溃中的她并未回头,假装着急回家,背对庄晴摇了摇手,她既愤怒又懦弱,她太小,太单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伤害,要不要向人求助,向谁求助,还是先闷在心里,当成一个永远的秘密,大脑嗡嗡乱响,在自我尊严和朋友情谊之间难以抉择,□□难以启齿的异样感让她恶心,跑吧,先离开这,天快黑下来了,章言之在这条下坡路上跑得飞快,她从不知道自己能跑得那么快,风从耳旁扫过呼呼作响,身后那座高岗上自己无数次出入的宅子渐渐远去,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没了。庄晴看着远去异样的好友,又回头望了望院子,正屋的门开着,黑黢黢的,静悄悄的,像等待吞噬自己的兽。单薄的少女,蹲坐在院门口,很久很久,泪痕始干的脸上又有泪无声淌下,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章言之一路跑回家,家里还是没有人,“妈,你在哪呀?”章言之带着哭腔趴在自家大门上喃喃自语。她需要一个拥抱,一句宽慰,惊恐的情绪在胸口叫嚣,她又跑向爸爸妈妈工作单位的方向,脑子里在组织语言,怎么向父母控诉,可心里又有声音在问,他们会相信我的话吗?他们会为我报仇吗?要是他们大张旗鼓的去庄晴家闹,街坊邻居是不是都会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怎么议论我?自己和庄晴以后还怎么面对彼此?如果他们考虑到名声,让我默默忍下这件事,我一定会对爸妈心生愤懑吧?他们在心里也会因为女儿的遭遇而懊恼自己的失责吧?纷杂的想法让奔跑的章言之慢了下来,站在村口的公路岔口,踟蹰不前。“章言之!”听到呼唤,章言之猛地转头,是俞策!她惊讶于他的出现,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呀,此次此刻他的出现对她而言无异于溺水之人遇到救命稻草。

    “章言之,遇到你太好了,我到家里发现你的文具放我袋子里了,想着,我去医院正好经过你们村,可以问一下你们家在哪,把东西还给你,没想到正好碰见你!”骑车的少年,急刹车在自己身前,满眼笑意的望着自己,诉说着遇到自己的惊喜。所有的惊慌失措在这一刻不翼而飞,章言之强忍的泪意终于喷薄而下,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和羞怯,她好想飞扑到少年怀中,嚎啕大哭一场。俞策也发现章言之的不对劲,总是和自己打打闹闹的少女,此刻泪流满面,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连忙询问到:“发生什么事了?”在心爱的人面前,那件事让章言之既有不洁之感,又有依赖之意,她难以启齿,只是摇头,闷不吭声。俞策想,能让平日里倔强不服输的人哭的如此伤心,一定是件顶顶难过的事,心软的问道:“别哭了,这来来往往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要和我兜兜风吗?”章言之抽泣着点点头。“抓好了,带你去个好地方。”章言之有些局促的抓紧了车座,晚风吹拂,泪干在脸上,惶惶不安的心因为身边的少年慢慢平静,她,永远感激他此刻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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