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吩咐嬷嬷送姜辛夷出宫,行至御花园时,随行嬷嬷却被一太监喊走。
姜辛夷只得在此等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烦气乱地压了压头顶的汗水。
忽地,瞧见那太监穿梭在桃花林深处,她跟了上去欲询问一二,那公公一转眼却不见了踪影。
她遂迷失在桃林中,一时不察撞到了一人,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二人摔倒在地。
姜辛夷这才看见他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欲语还休,唇色不点而朱,侧脸棱角分明,线条却不失柔和,鼻尖上的小痣若隐若现,钩出几分肆意。
她一时正愣住了,直到纷纷飘零的桃花遮住了视线才唤醒了她。
“奴婢………奴婢是尚食局的,来这边采一些桃花制作糕点,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体谅。”姜辛夷忙垂着头,跪坐在地。
见对方不答,姜辛夷微微抬眼看去。那人面色偏冷,一只手上把玩着桃花,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姿态随意的卧在落花之上。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姜辛夷:“无妨。”
男子的声音微哑,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她却听着有些耳熟。
正当她回想时,那人又道:“你虽打扮素净,但精巧用心,倒像是选秀的秀女。”
姜辛夷佯装惊喜,羞涩道:“贵人真是抬举奴婢了。”
“你的腿脚可有伤着?”
“奴婢告退。”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姜辛夷起身,微微摇头。
眼前的男子却猛地吐出一口口鲜血,溅落在花瓣上,凄凄惨惨。
姜辛夷此番入宫目的明确:谋得权势地位为家族平冤,便常告诫自己不去沾染旁的是非。
然瞧着男子可怜的模样,她纠结片刻,终究是循着医者仁心,顾不上什么身份、什么规矩,忙蹲下身去扶,一只手也趁机握住男子的手腕,悄悄号脉。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令她心神一振,此人脉象散乱,病情复杂,当是自小染了多种病症的缘故。
姜辛夷这才察觉了几分异常,她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他的衣物款式虽简单,却用料不菲,身负奇毒地出现在御花园,莫不是一场阴谋?
思及此,姜辛夷不欲生出是非,不复一贯的温顺,冷声道:“贵人稍等,奴婢去找掌事嬷嬷来。”
那人抓住她的衣袖欲拦之,却不想她一时不察跌进男子怀中。
桃花香中夹杂着缕缕冷香扑面而来,她面上不改,耳根子却红了起来,反手将那人推倒在地。
“你这小宫女,力气倒是……”男子捂着心口,又吐出一口鲜血,面色阴沉,“力大如牛。”
姜辛夷恼红了脸:“贵人赎罪。”
她见男子并不搭理,只默默调整着他的气息,有些坐立难安。
“你这鹅梨香仿制的差了点。”
姜辛夷低头微微嗅了嗅,这人竟这般不识货,她用的可是一等一的香料。
“不对!中了蚀心草的人怎么可能闻到气味?”姜辛夷震惊之余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蚀心草听起来险恶至极,除了会让人失去嗅觉外对身体并无致命影响,只不过解毒之术的关键在于针灸之法,针灸之法又在于辛家秘术。
“哦?看来姑娘不仅厨艺高超,还习得一身医术。”
闻言姜辛夷反而平静了下来,此人看似风流闲散,实则心细如发,恐怕她当时的切脉之举早已被他察觉。
姜辛夷生出些悔意,不欲与他纠缠便作势要走。
才两三步距离,就听得那人断断续续地咳喘,一声比一声悲惨。
姜辛夷烦躁地捏了捏虎口,回头冷声道:“贵人可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是不是又如何,总归是无药可医。”男子神色自若地扯了扯被染红的衣襟,像是在谈论他人的生死般漠不关心。
他体内多种毒素交织,导致脉象失常。经验丰富的大夫或许能辨出一二,旁的人任凭怎么看脉象,也只会觉得是劳心劳神致使罢了。
“奴婢幼时曾误食过蚀心草,幸遇得一游医,方痊愈。”姜辛夷许是被他的态度影响,转换了心意,语气谨慎道,“贵人若相信,奴婢可一试。”
得到他的允诺,姜辛夷从荷包里拿出银针,快速扎在男子的穴位上,逼得他再次吐出鲜血。
不知变换了多少穴位,她才收针,暗暗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此药丸乃游医所留,对不常见的毒素有不寻常的抑制效果,贵人须服用此丸再以五积散做辅助,便可慢慢清除体内余毒。 ”
姜辛夷将手中的药丸放至对方掌心,不等那人回答,便起身飞速离去。
一路上揣着心事,转眼间她便回到了姜府。
甫一进门,姜母便不可置信道:“你的衣裳?”
紧接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得意:“看来你提前察觉了,不过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落选了吗。”
姜辛夷先是仪态优雅地行了行礼,不复往日的怯懦,淡淡道:“ 如今我与姜家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行事前还望斟酌再三。今儿衣裳的事被我发现换掉了,若是没有,母亲以为姜家也能躲过吗?”
姜母啐了一口茶水,冷笑一声:“哪用得着你在这指指点点,我已经托人拿到下卷了,你若能好好把治病的方子研究出来,前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能,我要你好看!”
姜辛夷似被吓住了,眼神却不见丝毫恐惧,:“母亲,您消消气,别打我。”
“姜夫人这是做甚,姜小主乃贵体,岂容放肆!”
“姜小主?你是何人!”姜母的脸色变来变去,声音刺耳。
“老身是储秀宫的嬷嬷,姜小主正式入宫前的教习生活全权由我负责。”
姜辛夷先吩咐侍女带嬷嬷休息,后看着呆愣的姜母,一字一顿道:“没能如母亲所愿,我顺利入宫了。”
“你别得意忘形,小心我把你的身份捅破!”姜母虚张声势道。
“还是那句话,我与姜家如今唇亡齿寒,烦请母亲做事前务必三思。”她不愿再与姜母逢场作戏,果断道,“长姐的腿疾三年五载才能彻底治愈;我入宫后也会根据她恢复的阶段按时给方子,且看母亲能不能守口如瓶了。”
姜母沉思片刻,脸上挤出微笑:“那是自然。”
今日诸位秀女便要启程入宫,临行前,姜辛夷来到了芙蓉堂内。
里头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甫一进门,一只白玉茶盏便碎在她的脚边,姜辛夷脚下未乱,仪态优雅地走至姜芙蓉旁。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道言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长姐可看得惯自己的脸?”
姜芙蓉用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道:“当小主了又怎样,这轮不到你放肆!”
惯性使然,姜芙蓉的衣摆滑至肘部,原先晶莹剔透的手臂竟生出了和姜辛夷类似的红斑。她呆滞片刻,双手颤抖地贴在两颊,厚重的脂粉下依稀能看到红色的印记。
姜芙蓉大吼道:“都是你抢了我的一切,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姜辛夷一把抓住姜芙蓉伸来的手:“放过我?父亲母亲还指着我在宫里出人头地呢。”
“长姐别害怕,等我进了宫,便求陛下让最好的太医给你诊治,一定不会让你的脸也留下疤痕。”
姜芙蓉被禁锢的手挣扎着挥向她的脸,却被她用力钳住。
“辛夷,够了!”姜母快步上前,抱住姜芙蓉,斥责道。
“娘,您救救芙蓉,我的腿坏了,脸也要被她毁了!”姜芙蓉紧紧攥着姜母的衣襟,声泪俱下道。
“我的好孩子,娘不是跟你说了,这些斑正是在排你腿上的余毒,用不了多久,不止你的脸,你的腿也能走了啊!”姜母眼含热泪,哽咽道。
“我不相信!一定是她害我!爹爹罚我思过,如今连娘也不管我了吗?”
眼下姜芙蓉这般确实有她的手笔,但正如姜母所言,腿上的毒素会通过创口排除,红斑不过是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看了芙蓉的药方,多出来的清心丹有何效用?”
面对姜母的质问,姜辛夷冷哼一声:“母亲可知神香草?”
姜母爱女心切,自久病成医,岂会不知。
“神香草草如其名,其香清新淡雅又叫人念念不忘,常用作熏香、迷药。”
姜辛夷点了点头,接过侍女手上的药盅递给姜母:“除了香气扑鼻外,鲜少人知晓神香草极易激发其他药材的负面效用。”
看着她母女二人诧异的表情,姜辛夷冷笑一声:“长姐可还记得我柜子里被你撕毁的罗裙?”
“你腿部毒素棘手,解毒药方里的药材大多是负有正反两功用的奇珍异草,一旦沾染神香草的气味,便会破坏原本的药效。”
“久而久之,人先是高热不退,后便会生出痴傻之症,清心丹便是解药。”
姜辛夷几番话下来,将二人说得面红耳赤。那件宫裙是她用神香草熏制过的,原是打算用其独特的香味先声夺人,不成想…
姜芙蓉铁了心要阻她入宫,先是抢了她的新衣,又毁了她的旧裙,却不想因果循环,到头来是自己自讨苦吃罢了。
今日便是留在姜府的最后一日,她无心再与她二人相处,拜别姜母后,便来到木兰轩收拾起行囊来。
姜辛夷看着手中的九火运针秘籍,思绪翻涌。
那日坤宁困的场景历历在目——
面对太后的威胁,她心中一紧,手攥了攥衣袖,道:“臣女年幼无知,不通律法,回府便将那书籍交给太后娘娘,还望娘娘宽恕。”
太后不答,反而问她是否想要入宫为妃。
只记得她语气哀怨道:“自是想的。臣女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我原是父亲的外室子,嫡母为了脸面把我记为次女,长姐因故对我心存芥蒂,过的还不比庄子上快活。”
诺大的殿内只回荡着她的抽泣声。
良久,太后道:“哀家要那死物做甚,你既对那针法略懂一二,便留在皇帝身边好生伺候吧。 ”
“不过,你可要记清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回到现实,姜辛夷摸了摸手上的九火针法,下定决心道:“爹娘,你们放心,我此番入宫定会查清当年真相,还辛家满门一个清白。”
姜辛夷只得在此等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烦气乱地压了压头顶的汗水。
忽地,瞧见那太监穿梭在桃花林深处,她跟了上去欲询问一二,那公公一转眼却不见了踪影。
她遂迷失在桃林中,一时不察撞到了一人,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二人摔倒在地。
姜辛夷这才看见他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欲语还休,唇色不点而朱,侧脸棱角分明,线条却不失柔和,鼻尖上的小痣若隐若现,钩出几分肆意。
她一时正愣住了,直到纷纷飘零的桃花遮住了视线才唤醒了她。
“奴婢………奴婢是尚食局的,来这边采一些桃花制作糕点,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体谅。”姜辛夷忙垂着头,跪坐在地。
见对方不答,姜辛夷微微抬眼看去。那人面色偏冷,一只手上把玩着桃花,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姿态随意的卧在落花之上。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姜辛夷:“无妨。”
男子的声音微哑,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她却听着有些耳熟。
正当她回想时,那人又道:“你虽打扮素净,但精巧用心,倒像是选秀的秀女。”
姜辛夷佯装惊喜,羞涩道:“贵人真是抬举奴婢了。”
“你的腿脚可有伤着?”
“奴婢告退。”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姜辛夷起身,微微摇头。
眼前的男子却猛地吐出一口口鲜血,溅落在花瓣上,凄凄惨惨。
姜辛夷此番入宫目的明确:谋得权势地位为家族平冤,便常告诫自己不去沾染旁的是非。
然瞧着男子可怜的模样,她纠结片刻,终究是循着医者仁心,顾不上什么身份、什么规矩,忙蹲下身去扶,一只手也趁机握住男子的手腕,悄悄号脉。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令她心神一振,此人脉象散乱,病情复杂,当是自小染了多种病症的缘故。
姜辛夷这才察觉了几分异常,她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他的衣物款式虽简单,却用料不菲,身负奇毒地出现在御花园,莫不是一场阴谋?
思及此,姜辛夷不欲生出是非,不复一贯的温顺,冷声道:“贵人稍等,奴婢去找掌事嬷嬷来。”
那人抓住她的衣袖欲拦之,却不想她一时不察跌进男子怀中。
桃花香中夹杂着缕缕冷香扑面而来,她面上不改,耳根子却红了起来,反手将那人推倒在地。
“你这小宫女,力气倒是……”男子捂着心口,又吐出一口鲜血,面色阴沉,“力大如牛。”
姜辛夷恼红了脸:“贵人赎罪。”
她见男子并不搭理,只默默调整着他的气息,有些坐立难安。
“你这鹅梨香仿制的差了点。”
姜辛夷低头微微嗅了嗅,这人竟这般不识货,她用的可是一等一的香料。
“不对!中了蚀心草的人怎么可能闻到气味?”姜辛夷震惊之余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蚀心草听起来险恶至极,除了会让人失去嗅觉外对身体并无致命影响,只不过解毒之术的关键在于针灸之法,针灸之法又在于辛家秘术。
“哦?看来姑娘不仅厨艺高超,还习得一身医术。”
闻言姜辛夷反而平静了下来,此人看似风流闲散,实则心细如发,恐怕她当时的切脉之举早已被他察觉。
姜辛夷生出些悔意,不欲与他纠缠便作势要走。
才两三步距离,就听得那人断断续续地咳喘,一声比一声悲惨。
姜辛夷烦躁地捏了捏虎口,回头冷声道:“贵人可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是不是又如何,总归是无药可医。”男子神色自若地扯了扯被染红的衣襟,像是在谈论他人的生死般漠不关心。
他体内多种毒素交织,导致脉象失常。经验丰富的大夫或许能辨出一二,旁的人任凭怎么看脉象,也只会觉得是劳心劳神致使罢了。
“奴婢幼时曾误食过蚀心草,幸遇得一游医,方痊愈。”姜辛夷许是被他的态度影响,转换了心意,语气谨慎道,“贵人若相信,奴婢可一试。”
得到他的允诺,姜辛夷从荷包里拿出银针,快速扎在男子的穴位上,逼得他再次吐出鲜血。
不知变换了多少穴位,她才收针,暗暗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此药丸乃游医所留,对不常见的毒素有不寻常的抑制效果,贵人须服用此丸再以五积散做辅助,便可慢慢清除体内余毒。 ”
姜辛夷将手中的药丸放至对方掌心,不等那人回答,便起身飞速离去。
一路上揣着心事,转眼间她便回到了姜府。
甫一进门,姜母便不可置信道:“你的衣裳?”
紧接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得意:“看来你提前察觉了,不过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落选了吗。”
姜辛夷先是仪态优雅地行了行礼,不复往日的怯懦,淡淡道:“ 如今我与姜家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行事前还望斟酌再三。今儿衣裳的事被我发现换掉了,若是没有,母亲以为姜家也能躲过吗?”
姜母啐了一口茶水,冷笑一声:“哪用得着你在这指指点点,我已经托人拿到下卷了,你若能好好把治病的方子研究出来,前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能,我要你好看!”
姜辛夷似被吓住了,眼神却不见丝毫恐惧,:“母亲,您消消气,别打我。”
“姜夫人这是做甚,姜小主乃贵体,岂容放肆!”
“姜小主?你是何人!”姜母的脸色变来变去,声音刺耳。
“老身是储秀宫的嬷嬷,姜小主正式入宫前的教习生活全权由我负责。”
姜辛夷先吩咐侍女带嬷嬷休息,后看着呆愣的姜母,一字一顿道:“没能如母亲所愿,我顺利入宫了。”
“你别得意忘形,小心我把你的身份捅破!”姜母虚张声势道。
“还是那句话,我与姜家如今唇亡齿寒,烦请母亲做事前务必三思。”她不愿再与姜母逢场作戏,果断道,“长姐的腿疾三年五载才能彻底治愈;我入宫后也会根据她恢复的阶段按时给方子,且看母亲能不能守口如瓶了。”
姜母沉思片刻,脸上挤出微笑:“那是自然。”
今日诸位秀女便要启程入宫,临行前,姜辛夷来到了芙蓉堂内。
里头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甫一进门,一只白玉茶盏便碎在她的脚边,姜辛夷脚下未乱,仪态优雅地走至姜芙蓉旁。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道言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长姐可看得惯自己的脸?”
姜芙蓉用力甩开她的手,恶狠狠道:“当小主了又怎样,这轮不到你放肆!”
惯性使然,姜芙蓉的衣摆滑至肘部,原先晶莹剔透的手臂竟生出了和姜辛夷类似的红斑。她呆滞片刻,双手颤抖地贴在两颊,厚重的脂粉下依稀能看到红色的印记。
姜芙蓉大吼道:“都是你抢了我的一切,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姜辛夷一把抓住姜芙蓉伸来的手:“放过我?父亲母亲还指着我在宫里出人头地呢。”
“长姐别害怕,等我进了宫,便求陛下让最好的太医给你诊治,一定不会让你的脸也留下疤痕。”
姜芙蓉被禁锢的手挣扎着挥向她的脸,却被她用力钳住。
“辛夷,够了!”姜母快步上前,抱住姜芙蓉,斥责道。
“娘,您救救芙蓉,我的腿坏了,脸也要被她毁了!”姜芙蓉紧紧攥着姜母的衣襟,声泪俱下道。
“我的好孩子,娘不是跟你说了,这些斑正是在排你腿上的余毒,用不了多久,不止你的脸,你的腿也能走了啊!”姜母眼含热泪,哽咽道。
“我不相信!一定是她害我!爹爹罚我思过,如今连娘也不管我了吗?”
眼下姜芙蓉这般确实有她的手笔,但正如姜母所言,腿上的毒素会通过创口排除,红斑不过是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看了芙蓉的药方,多出来的清心丹有何效用?”
面对姜母的质问,姜辛夷冷哼一声:“母亲可知神香草?”
姜母爱女心切,自久病成医,岂会不知。
“神香草草如其名,其香清新淡雅又叫人念念不忘,常用作熏香、迷药。”
姜辛夷点了点头,接过侍女手上的药盅递给姜母:“除了香气扑鼻外,鲜少人知晓神香草极易激发其他药材的负面效用。”
看着她母女二人诧异的表情,姜辛夷冷笑一声:“长姐可还记得我柜子里被你撕毁的罗裙?”
“你腿部毒素棘手,解毒药方里的药材大多是负有正反两功用的奇珍异草,一旦沾染神香草的气味,便会破坏原本的药效。”
“久而久之,人先是高热不退,后便会生出痴傻之症,清心丹便是解药。”
姜辛夷几番话下来,将二人说得面红耳赤。那件宫裙是她用神香草熏制过的,原是打算用其独特的香味先声夺人,不成想…
姜芙蓉铁了心要阻她入宫,先是抢了她的新衣,又毁了她的旧裙,却不想因果循环,到头来是自己自讨苦吃罢了。
今日便是留在姜府的最后一日,她无心再与她二人相处,拜别姜母后,便来到木兰轩收拾起行囊来。
姜辛夷看着手中的九火运针秘籍,思绪翻涌。
那日坤宁困的场景历历在目——
面对太后的威胁,她心中一紧,手攥了攥衣袖,道:“臣女年幼无知,不通律法,回府便将那书籍交给太后娘娘,还望娘娘宽恕。”
太后不答,反而问她是否想要入宫为妃。
只记得她语气哀怨道:“自是想的。臣女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我原是父亲的外室子,嫡母为了脸面把我记为次女,长姐因故对我心存芥蒂,过的还不比庄子上快活。”
诺大的殿内只回荡着她的抽泣声。
良久,太后道:“哀家要那死物做甚,你既对那针法略懂一二,便留在皇帝身边好生伺候吧。 ”
“不过,你可要记清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回到现实,姜辛夷摸了摸手上的九火针法,下定决心道:“爹娘,你们放心,我此番入宫定会查清当年真相,还辛家满门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