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敬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进ICU的第六天醒了，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秦肆在哪。
这些天，母女俩怕他真出点好歹，以后没人护着，从头到尾都守在医院里。
二来，秦钟敬住院的事终究是瞒不过亲戚朋友，女人怕别人笑话自己，没告诉别人秦钟敬的真实病情，只说身体不好，突然晕倒了。
秦钟敬抓住女人的手腕，目光迫切，“他知道了吗？”
女人瞧着他那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别扭，说不爱吧，这么多年在秦家，哪怕是只小猫小狗都有了感情，别说跟她朝夕相处睡在一张床上的人了。
可说爱吧，她又爱不起来。
她出身本就不好，加上遇见秦钟敬的时候是在那种场合，她下海了半年，要不是遇见他，她估计还在那些场子里流连混一口饭吃。
是这个男人带她离开，给了她体面和尊严。
“知道。”
秦钟敬松开她的手，扭过头去，他偶尔会觉得他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没有给过他的孩子正面的影响。
反倒这些不堪的方面，让他看见不少。
秦肆是下班后去的医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脱掉身上的工服，提着文件包就过去了。
人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只要人醒了，慢慢就好起来。
秦肆没在医院停留太长时间，得知他的病情后，在病房外看了一眼，没进去，站了十多分钟就走了。
后来还是护士问秦钟敬外面那个小伙子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不进去，秦钟敬才知道秦肆来过。
他大概也觉得有他这样的父母很丢脸吧。
自从果酒喝死人的风波过去后，黎智在部门做得得心应手，每一个步骤她都很认真地记录。
时间久了，秦澜也看在眼里，她跟别人不一样，大多数人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不得不工作，而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碍于之前的事故，果酒部门虽然重新运行，但始终回不到之前的盛景，好几个月市场部那边都是亏损的状态。
这也导致工厂内部整个运作不起来，大批的果酒只能放在仓库里。
虽说果酒发酵的时间越久味道越好，但装瓶之后，一般都会设有有效日期，市场监管局会查，大批已经包装好的酒只能销毁。
初冬，秦澜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决定选一个人来当部门经理。
有几个工龄比较久的同事以为胜券在握，下班之后给秦澜送礼，被秦澜不留情地拒了，他们要是真想晋升，工作的时候就应该认真点。
第二个星期一，黎智还没到工厂，就收到秦澜的消息。
秦澜：【我以及上级领导决定让你担任果酒部的经理职位，人事部还没上班，我先告诉你，你做好待会要上台讲话的准备。】
黎智还在公交车上，被挤得七倒八歪，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晋升，抓着扶手看了好几遍才回复。
黎智：【收到。】
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从一开始就没肖想过这个职位，主要是她进部门的时间很短，一方面知识储备还不够扎实，另一方面，她不觉得自己能服众。
特别是小县城的企业，大多数都是亲戚连着亲戚，朋友介绍朋友，内部小团体的存在是很难免的。
况且他们什么年纪，她什么年纪，人家能听她的吗。
这么想着，黎智走进工厂，回想起一年前，半年前发生过的事，似乎就在昨日。
部门大会九点钟准时召开，各部门领导班子都在，秦澜作为经理担任这次的主持，说到企业规划，她提了嘴自己的人生计划，
并且表示经理这个职位她只是暂时担任，现在是时候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合适的有能力担任的人出来。
黎智坐在台下，听到秦澜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清晰地看见秦澜是看着她说的。
这些日子，秦澜很严苛，但有时候也很温柔。
比如在私底下跟她聊天的时候，总会问一些她的感情生活以及家人相关。
但这些还不足以令她们成为朋友，黎智始终觉得，她是个尽职尽责的领导，仅此而已。
直到她的名字从会场四角的扬声器传出来，传至她的耳朵，早上知道的消息她才有了实感。
部门大会结束之后，秦澜将黎智叫到办公室交接工作，并且告诉她，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直接给她发消息。
黎智微微蹙眉，她早上就很想问了，为什么要选她。
秦澜只是笑笑，“只有你把这份工作当成事业来做，公司自然不会对你的努力视而不见。”
“可是，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比如管理。
“没人是天生就会的，”秦澜拍她的手臂，“今年小坪村的收成比去年好，要是没有之前那件事影响，部门只会更上一层楼……”
“你对小坪村的影响很大，我相信你也能为公司创造出价值。”
今年黎智忙着工作，很少去村里，梅子成熟的季节她很不得闲，秦澜一向很尽职，亲自去过几次小坪村。
村子里的发展跟她印象中的差别很大，打听之后才知道，村头的果蔬加工厂是黎智一手扶持起来的。
果蔬加工厂的收购方还是远在千公里外的大老板，秦澜很难想象，如果她在黎智这个年纪，会不会下定决心做这种看似希望很渺茫的事。
村子里之前很多村民家都是土砖瓦房，雨季时房屋木头朽坏，很容易被瓦压垮，造成人员伤亡。
但自从徐总加量之后，村民虽然更忙了，但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升，许多人家还是修缮房屋。
短短一年时间，现在站在村头再一眼望过去，全是有着当地特色的新式建筑，就连加工厂都开始建设食堂，不仅供应给工人，还可以让村里手脚不便利的老人免费用餐。
秋天时，村里书记还给黎智打过电话，想要再扩建一些厂房，并且水果种植的规模也在计划扩大，问黎智怎么想。
她在电话里笑，她能有什么想法，村里能发展得那么好，她当然很高兴。
只是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料到，一年前的善举，造就了她的今天。
“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运气好，大家愿意帮我。”
“我现在也愿意帮你，”秦澜语气温和。
就这样，黎智接下了这个看似轻松的任务，到了年底，在她的带领心爱果酒部运行顺畅，还为了新年酒水展会酿造出了一款味道很醇厚的新款。
她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秦肆会去接她，在他家住，或者去她家。
除了黎父母在的时候，两人基本上每天都会见面，偶尔见不到，秦肆会说要跟她结婚之类的话。
黎智当没看见，每次都转移话题，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她现在也没心思考虑婚姻。
这时，秦肆就会问她，是不是又开始没良心了，问她是不是背着他养狗了。
她问什么意思，他说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下午妈妈给她发消息，说晚上在家，给她做了饭，早点回去吃。
黎智说好，然后点开秦肆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他说今晚给她做王八汤，觉得她最近有点虚，每次他还没动静她就不行了。
黎智：【不喝，今天我妈在家。】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下，秦肆：【你妈做什么饭，我能去吃吗？】
黎智：【你还是回家喝王八汤吧。】
秦肆：【你才需要喝那玩意儿，我不需要。】
黎智：【你需要的，你不知道。】
秦肆：【？？？？】
秦肆：【你说的，老子喝了你别后悔。】
秦肆：【昨晚是谁哭着求饶的？还说肿了，是谁来着？】
黎智：【……】
黎智：【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别开黄腔。】
秦肆：【是你先开始攻击我的，我只是关心你，还被倒打一耙。】
黎智：【你最好是关心我，而不是为了你那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癖好。】
秦肆：【那怎么了？你不也挺喜欢，还喷了那么多。】
黎智：【……】
黎智：【再见。】
晚上黎智到家，爸妈两人张罗了一大桌的菜，她换了鞋子包丢到沙发上。
“妈，家里要来客人吗？”
爸爸从卧室钻进去，手里拿着一卷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人来，就我们一家人吃饭。”
黎智扫了一眼桌上，“我们能吃这么多？”
爸爸将手中的报纸抖开，举到黎智面前，“要不是我看报纸，我都不知道你当了经理。”
黎智一把接过报纸，上面有一栏是写工厂的报道，最下方有当年贡献最大的部门干部，最后一个就是黎智的名字。
她嘴角颤了下，“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好歹在一个工厂上班，虽然部门不同，但偶尔也能听到其他部门的八卦传闻，更何况她当时的身份有多不合适晋升。
“早告诉我们你升职了呀，”妈妈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就出来了，“我们给你庆祝。”
黎智叹气，“我当时都没有信心能做好，哪有心思庆祝啊。”
“现在总有了吧？”爸爸看着她，笑着揶揄。
父女俩对视，黎智轻点头，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弯腰在包里面找到手机，接起。
“黎经理，这次展会上面另外有安排，果酒不打算上了。”
这些天，母女俩怕他真出点好歹，以后没人护着，从头到尾都守在医院里。
二来，秦钟敬住院的事终究是瞒不过亲戚朋友，女人怕别人笑话自己，没告诉别人秦钟敬的真实病情，只说身体不好，突然晕倒了。
秦钟敬抓住女人的手腕，目光迫切，“他知道了吗？”
女人瞧着他那副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别扭，说不爱吧，这么多年在秦家，哪怕是只小猫小狗都有了感情，别说跟她朝夕相处睡在一张床上的人了。
可说爱吧，她又爱不起来。
她出身本就不好，加上遇见秦钟敬的时候是在那种场合，她下海了半年，要不是遇见他，她估计还在那些场子里流连混一口饭吃。
是这个男人带她离开，给了她体面和尊严。
“知道。”
秦钟敬松开她的手，扭过头去，他偶尔会觉得他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没有给过他的孩子正面的影响。
反倒这些不堪的方面，让他看见不少。
秦肆是下班后去的医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脱掉身上的工服，提着文件包就过去了。
人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只要人醒了，慢慢就好起来。
秦肆没在医院停留太长时间，得知他的病情后，在病房外看了一眼，没进去，站了十多分钟就走了。
后来还是护士问秦钟敬外面那个小伙子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不进去，秦钟敬才知道秦肆来过。
他大概也觉得有他这样的父母很丢脸吧。
自从果酒喝死人的风波过去后，黎智在部门做得得心应手，每一个步骤她都很认真地记录。
时间久了，秦澜也看在眼里，她跟别人不一样，大多数人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不得不工作，而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碍于之前的事故，果酒部门虽然重新运行，但始终回不到之前的盛景，好几个月市场部那边都是亏损的状态。
这也导致工厂内部整个运作不起来，大批的果酒只能放在仓库里。
虽说果酒发酵的时间越久味道越好，但装瓶之后，一般都会设有有效日期，市场监管局会查，大批已经包装好的酒只能销毁。
初冬，秦澜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决定选一个人来当部门经理。
有几个工龄比较久的同事以为胜券在握，下班之后给秦澜送礼，被秦澜不留情地拒了，他们要是真想晋升，工作的时候就应该认真点。
第二个星期一，黎智还没到工厂，就收到秦澜的消息。
秦澜：【我以及上级领导决定让你担任果酒部的经理职位，人事部还没上班，我先告诉你，你做好待会要上台讲话的准备。】
黎智还在公交车上，被挤得七倒八歪，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晋升，抓着扶手看了好几遍才回复。
黎智：【收到。】
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从一开始就没肖想过这个职位，主要是她进部门的时间很短，一方面知识储备还不够扎实，另一方面，她不觉得自己能服众。
特别是小县城的企业，大多数都是亲戚连着亲戚，朋友介绍朋友，内部小团体的存在是很难免的。
况且他们什么年纪，她什么年纪，人家能听她的吗。
这么想着，黎智走进工厂，回想起一年前，半年前发生过的事，似乎就在昨日。
部门大会九点钟准时召开，各部门领导班子都在，秦澜作为经理担任这次的主持，说到企业规划，她提了嘴自己的人生计划，
并且表示经理这个职位她只是暂时担任，现在是时候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合适的有能力担任的人出来。
黎智坐在台下，听到秦澜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清晰地看见秦澜是看着她说的。
这些日子，秦澜很严苛，但有时候也很温柔。
比如在私底下跟她聊天的时候，总会问一些她的感情生活以及家人相关。
但这些还不足以令她们成为朋友，黎智始终觉得，她是个尽职尽责的领导，仅此而已。
直到她的名字从会场四角的扬声器传出来，传至她的耳朵，早上知道的消息她才有了实感。
部门大会结束之后，秦澜将黎智叫到办公室交接工作，并且告诉她，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直接给她发消息。
黎智微微蹙眉，她早上就很想问了，为什么要选她。
秦澜只是笑笑，“只有你把这份工作当成事业来做，公司自然不会对你的努力视而不见。”
“可是，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比如管理。
“没人是天生就会的，”秦澜拍她的手臂，“今年小坪村的收成比去年好，要是没有之前那件事影响，部门只会更上一层楼……”
“你对小坪村的影响很大，我相信你也能为公司创造出价值。”
今年黎智忙着工作，很少去村里，梅子成熟的季节她很不得闲，秦澜一向很尽职，亲自去过几次小坪村。
村子里的发展跟她印象中的差别很大，打听之后才知道，村头的果蔬加工厂是黎智一手扶持起来的。
果蔬加工厂的收购方还是远在千公里外的大老板，秦澜很难想象，如果她在黎智这个年纪，会不会下定决心做这种看似希望很渺茫的事。
村子里之前很多村民家都是土砖瓦房，雨季时房屋木头朽坏，很容易被瓦压垮，造成人员伤亡。
但自从徐总加量之后，村民虽然更忙了，但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升，许多人家还是修缮房屋。
短短一年时间，现在站在村头再一眼望过去，全是有着当地特色的新式建筑，就连加工厂都开始建设食堂，不仅供应给工人，还可以让村里手脚不便利的老人免费用餐。
秋天时，村里书记还给黎智打过电话，想要再扩建一些厂房，并且水果种植的规模也在计划扩大，问黎智怎么想。
她在电话里笑，她能有什么想法，村里能发展得那么好，她当然很高兴。
只是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料到，一年前的善举，造就了她的今天。
“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运气好，大家愿意帮我。”
“我现在也愿意帮你，”秦澜语气温和。
就这样，黎智接下了这个看似轻松的任务，到了年底，在她的带领心爱果酒部运行顺畅，还为了新年酒水展会酿造出了一款味道很醇厚的新款。
她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秦肆会去接她，在他家住，或者去她家。
除了黎父母在的时候，两人基本上每天都会见面，偶尔见不到，秦肆会说要跟她结婚之类的话。
黎智当没看见，每次都转移话题，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她现在也没心思考虑婚姻。
这时，秦肆就会问她，是不是又开始没良心了，问她是不是背着他养狗了。
她问什么意思，他说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下午妈妈给她发消息，说晚上在家，给她做了饭，早点回去吃。
黎智说好，然后点开秦肆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他说今晚给她做王八汤，觉得她最近有点虚，每次他还没动静她就不行了。
黎智：【不喝，今天我妈在家。】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下，秦肆：【你妈做什么饭，我能去吃吗？】
黎智：【你还是回家喝王八汤吧。】
秦肆：【你才需要喝那玩意儿，我不需要。】
黎智：【你需要的，你不知道。】
秦肆：【？？？？】
秦肆：【你说的，老子喝了你别后悔。】
秦肆：【昨晚是谁哭着求饶的？还说肿了，是谁来着？】
黎智：【……】
黎智：【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别开黄腔。】
秦肆：【是你先开始攻击我的，我只是关心你，还被倒打一耙。】
黎智：【你最好是关心我，而不是为了你那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癖好。】
秦肆：【那怎么了？你不也挺喜欢，还喷了那么多。】
黎智：【……】
黎智：【再见。】
晚上黎智到家，爸妈两人张罗了一大桌的菜，她换了鞋子包丢到沙发上。
“妈，家里要来客人吗？”
爸爸从卧室钻进去，手里拿着一卷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人来，就我们一家人吃饭。”
黎智扫了一眼桌上，“我们能吃这么多？”
爸爸将手中的报纸抖开，举到黎智面前，“要不是我看报纸，我都不知道你当了经理。”
黎智一把接过报纸，上面有一栏是写工厂的报道，最下方有当年贡献最大的部门干部，最后一个就是黎智的名字。
她嘴角颤了下，“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好歹在一个工厂上班，虽然部门不同，但偶尔也能听到其他部门的八卦传闻，更何况她当时的身份有多不合适晋升。
“早告诉我们你升职了呀，”妈妈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勺子就出来了，“我们给你庆祝。”
黎智叹气，“我当时都没有信心能做好，哪有心思庆祝啊。”
“现在总有了吧？”爸爸看着她，笑着揶揄。
父女俩对视，黎智轻点头，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弯腰在包里面找到手机，接起。
“黎经理，这次展会上面另外有安排，果酒不打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