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几秒，黎智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嗤。
“小姑娘，一个企业的发展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他靠着左宜靠背，扬起下巴，“你以为，为了初衷就可以吃饱饭吗？“
他嘲讽地笑出来，“那大家都饿死了。”
黎智看着他，手放在身侧，紧紧攥着衣袖。
如果不是公司跟她说年底要展出，她何以至于对这次的展会那么期待，原以为果酒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再次打响名号，现在已经是痴人说梦。
秦钟敬记得之前一次偶然秘书跟他提过果酒部新上任的经理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且还是当初果酒意外之中被诬陷栽赃的那个。
他当时不以为意，当经理说明不了什么，小部门混乱，总有的事。
但他现在似乎知道秦澜为什么要在大会上推荐她了，这个女孩子，比常人多了些执拗。
“你回去吧。”
黎智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难堪，可如果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董事长，展位一共有六个，白酒没有那么多品类要展示，我恳请您留一个位置给果酒，最差的位置就行。”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懂，”秦钟敬向来阴晴不定，跟这种小年轻说话，已经快要耗尽他的耐心。
他按下旁边的电话，里面传来秘书的声音，“进来。”
秘书推开门，察觉到骇人的低气压，“董事长。”
秦钟敬指了指黎智，“把她带出去。”
秘书抬眼，有一短瞬的愕然，虽然秦钟敬性格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但对待下属，多少会留点面子。
能让秘书亲自带出去的，少之又少，说白了，就是被赶出去的。
难以想象，这位经理是说了什么让董事长都不愿意听的话。
“打扰您了，”黎智最后礼貌地对他说了一句，她头一次这么死乞白赖地示人，就惨遭拒绝。
她到底是个女生，脸皮薄，秘书不会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关上门，秘书用同情的眼神看她，“黎经理，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传达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向小秦总汇报您已经见到董事长了。”
黎智摇头，“谢谢你。”
“太客气了您。”
黎智前脚走，后脚秘书群里就炸了。
董事长最近几年很少来工厂，好不容易来一回，还亲自赶人，这得是多么严重的事啊。
其中就有人猜测，【她应该是为了展会的事来的吧。】
【我觉得也是，果酒被撤，谁不知道。】
【她胆子可真大，还敢跟董事长呛，我之前给董事长送文件，都不敢呼吸。】
【有那么夸张吗？董事长又不吃人。】
【吃人还好点，在董事长跟前，比他吃人还要可怕。】
【不过说起来，还挺佩服她，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敢亲自找上董事长的麻烦，胆量惊人。】
【谁说不是，她不会以为之前被诬陷，就一直拿这事利用公司的愧疚吧？】
【还有当时她被选上当经理，谁不意外？她才进公司一年，一年啊，什么概念，我进公司一年都还在打杂。】
【对啊，我都听见很多人议论，果酒部里面老人可不少，就算当初陈经理做了错事，这个美差怎么都落不到她头上的。】
【诶？你们说，这会不会跟她签署的协议有关？】
【什么协议？】
【赔偿协议啊？不是说有人看见她要求不能以任何理由辞退她爸吗？里面会不会还包含了晋升这条？】
【不是？她胆子这么大？】
【胆子大不大，现在不是很清楚吗？敢跟董事长叫板，你以为呢？】
【照你们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公司黑幕真多，她运气还真好，每次都碰上坏事还能化险为夷。】
【谁说不是，上一个被轰出来的已经被辞退了。】
黎智还没回到果酒部就接到了秦澜的电话。
“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我不是告诉过你，情况不对就先走吗？”
黎智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对面的楼房要矮一截，是专门用来存放果酒的，里面已经堆积了大量成品。
“对不起，澜姐。”
“我真的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放弃果酒。”
秦澜在电话里跟着叹气，“也不是放弃，只是年初果酒闹得太大了，亏了一整年。”
她解释说：“按照正常情况来估计，下半年会有所回潮，但你也看见了，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能展出当然好，但公司要的是利益。”
“可是如果错过这次的展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果酒重新出现在市场上了。”
今年尚且还没有亏损那么多，就放弃让果酒展出的机会，以后只会亏得更多，恶性循环下去，果酒只会越来越差，最后部门解散，果酒销声匿迹。
“小黎，你先别这边悲观，说不定明年的情况会好起来。”
“希望吧。”
当晚，黎爸爸听见她亲口承认去质问董事长，差点晕死过去。
妈妈也听得心惊胆战，奶奶生病之前，她还在工厂上班，不是没听过秦钟敬的脾气。
好的时候任你如何说，但一旦惹到他不高兴，以后难过的日子可就开始了。
甭管你对公司做过多少贡献，一切一笔勾销。
谁让整个县城都靠他一家养活呢甚至整个市，一大半都靠维县果酒运转，反驳土皇帝的意思，就是自掘坟墓。
“如果就因为我说了那几句话，他就给我穿小鞋，那我也没必要干下去了。”
黎智窝在沙发里，一张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她才不信能做到董事长那个位置的，格局能那么小。
况且她还不是为了部门着想，她作为经理，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她不出头还能等别人吗？那到时候人家都怎么看她？
“果果，你太年轻了，你根本不知道社会上有多么险恶。”
黎智看了爸爸一眼，“危言耸听哈。”
“你忘了我们一家人被迫分开的那几天？如果没有出现转机，我们一家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能说得清楚吗？”
妈妈蹙眉，那次她被关在家里好几天，小区外面挤满人，警察每天都要过来驱逐好几次，可根本就没有用。
就连小区里面，也混进来的有群众，把黎智的照片贴得到处都是。
那些天，要不是有好心邻居送生活物资，她就的顿顿白米粥熬过去。
“果果，你听你爸爸的，他没说错。”
“妈。”
“你不懂，有权有势的在这个社会上能够一手遮天，我们一家人算什么，有了什么好歹，随便按个罪名就了解了，只是人家不愿意对我们这些普通人下手。”
她望着女儿，“可是如果你得罪了人，那就不一样了。”
黎智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你们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我现在就是跟董事长聊了几句，而且我是在求他，我希望他能重新考虑一下果酒部未来的发展，我又没有抢劫他。”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了。”
黎智深吸了口气，她能理解父母的担忧。
只是她作为一个部门的管理者，要是对这件事置若罔闻的话，实在是不像话。
就算有一点希望，她也努力了，现在希望破灭，甚至部门有被冷落的嫌疑，她毫无办法，只能被迫接受。
“你就当自己只是个吃闲饭的，能管则管，管不了，你别硬着头皮上，人要学会机灵点，知道吗？”
爸爸苦口婆心地劝她，她一下接一下地叹气，“知道啦。”
“别答应得好，要把我们说的话记在脑子里……”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黎智低头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等下再说爸，我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起身，边朝房间走边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电话里没有声音，她又重新了声，“喂？”
门关上，隔绝外面父母的谈话声，安静不少，她听见听筒传来浅浅的呼吸。
“你找谁？”
“黎智，我是秦思思。”
她怔了半秒，秦思思这个名字她暂时还没忘，那个让秦肆娶她的女生。
“找我有事？”
电话里，女生的哭声逐渐放大，黎智将手机拿远了点，蹙眉看上面的号码。
她心情也很不好，别搞找她麻烦那套啊啊啊。
“你能不能，”女生吸了吸鼻子，“离开我哥。”
黎智：……
她在桌前坐下，“你不应该打电话来问我，你应该去找秦肆。”
“他不听我的。”
唉唉，这小女生，他不听你的，就会听她的吗？
她要是跟秦肆这么说话，他会直接冲到家里来，找她的父母要公道吧。
这种事，秦肆完全做得出来。
“你能不能跟他分手，只有你跟他分手了，他才会愿意回家。”
黎智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你们的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以为她这么说，女生能听懂，结果人家冒出一句。
“你怎么这么恶心？”
“什么？”
“你凭什么霸占着我哥不放？你是什么东西？”
黎智愣住，对方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大，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他能喜欢你一辈子吗？你不知道我哥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吧，他喜欢的是他的初恋，不是你。”
“小姑娘，一个企业的发展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他靠着左宜靠背，扬起下巴，“你以为，为了初衷就可以吃饱饭吗？“
他嘲讽地笑出来，“那大家都饿死了。”
黎智看着他，手放在身侧，紧紧攥着衣袖。
如果不是公司跟她说年底要展出，她何以至于对这次的展会那么期待，原以为果酒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再次打响名号，现在已经是痴人说梦。
秦钟敬记得之前一次偶然秘书跟他提过果酒部新上任的经理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而且还是当初果酒意外之中被诬陷栽赃的那个。
他当时不以为意，当经理说明不了什么，小部门混乱，总有的事。
但他现在似乎知道秦澜为什么要在大会上推荐她了，这个女孩子，比常人多了些执拗。
“你回去吧。”
黎智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难堪，可如果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董事长，展位一共有六个，白酒没有那么多品类要展示，我恳请您留一个位置给果酒，最差的位置就行。”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懂，”秦钟敬向来阴晴不定，跟这种小年轻说话，已经快要耗尽他的耐心。
他按下旁边的电话，里面传来秘书的声音，“进来。”
秘书推开门，察觉到骇人的低气压，“董事长。”
秦钟敬指了指黎智，“把她带出去。”
秘书抬眼，有一短瞬的愕然，虽然秦钟敬性格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但对待下属，多少会留点面子。
能让秘书亲自带出去的，少之又少，说白了，就是被赶出去的。
难以想象，这位经理是说了什么让董事长都不愿意听的话。
“打扰您了，”黎智最后礼貌地对他说了一句，她头一次这么死乞白赖地示人，就惨遭拒绝。
她到底是个女生，脸皮薄，秘书不会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关上门，秘书用同情的眼神看她，“黎经理，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传达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向小秦总汇报您已经见到董事长了。”
黎智摇头，“谢谢你。”
“太客气了您。”
黎智前脚走，后脚秘书群里就炸了。
董事长最近几年很少来工厂，好不容易来一回，还亲自赶人，这得是多么严重的事啊。
其中就有人猜测，【她应该是为了展会的事来的吧。】
【我觉得也是，果酒被撤，谁不知道。】
【她胆子可真大，还敢跟董事长呛，我之前给董事长送文件，都不敢呼吸。】
【有那么夸张吗？董事长又不吃人。】
【吃人还好点，在董事长跟前，比他吃人还要可怕。】
【不过说起来，还挺佩服她，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敢亲自找上董事长的麻烦，胆量惊人。】
【谁说不是，她不会以为之前被诬陷，就一直拿这事利用公司的愧疚吧？】
【还有当时她被选上当经理，谁不意外？她才进公司一年，一年啊，什么概念，我进公司一年都还在打杂。】
【对啊，我都听见很多人议论，果酒部里面老人可不少，就算当初陈经理做了错事，这个美差怎么都落不到她头上的。】
【诶？你们说，这会不会跟她签署的协议有关？】
【什么协议？】
【赔偿协议啊？不是说有人看见她要求不能以任何理由辞退她爸吗？里面会不会还包含了晋升这条？】
【不是？她胆子这么大？】
【胆子大不大，现在不是很清楚吗？敢跟董事长叫板，你以为呢？】
【照你们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公司黑幕真多，她运气还真好，每次都碰上坏事还能化险为夷。】
【谁说不是，上一个被轰出来的已经被辞退了。】
黎智还没回到果酒部就接到了秦澜的电话。
“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我不是告诉过你，情况不对就先走吗？”
黎智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对面的楼房要矮一截，是专门用来存放果酒的，里面已经堆积了大量成品。
“对不起，澜姐。”
“我真的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放弃果酒。”
秦澜在电话里跟着叹气，“也不是放弃，只是年初果酒闹得太大了，亏了一整年。”
她解释说：“按照正常情况来估计，下半年会有所回潮，但你也看见了，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能展出当然好，但公司要的是利益。”
“可是如果错过这次的展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果酒重新出现在市场上了。”
今年尚且还没有亏损那么多，就放弃让果酒展出的机会，以后只会亏得更多，恶性循环下去，果酒只会越来越差，最后部门解散，果酒销声匿迹。
“小黎，你先别这边悲观，说不定明年的情况会好起来。”
“希望吧。”
当晚，黎爸爸听见她亲口承认去质问董事长，差点晕死过去。
妈妈也听得心惊胆战，奶奶生病之前，她还在工厂上班，不是没听过秦钟敬的脾气。
好的时候任你如何说，但一旦惹到他不高兴，以后难过的日子可就开始了。
甭管你对公司做过多少贡献，一切一笔勾销。
谁让整个县城都靠他一家养活呢甚至整个市，一大半都靠维县果酒运转，反驳土皇帝的意思，就是自掘坟墓。
“如果就因为我说了那几句话，他就给我穿小鞋，那我也没必要干下去了。”
黎智窝在沙发里，一张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她才不信能做到董事长那个位置的，格局能那么小。
况且她还不是为了部门着想，她作为经理，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她不出头还能等别人吗？那到时候人家都怎么看她？
“果果，你太年轻了，你根本不知道社会上有多么险恶。”
黎智看了爸爸一眼，“危言耸听哈。”
“你忘了我们一家人被迫分开的那几天？如果没有出现转机，我们一家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能说得清楚吗？”
妈妈蹙眉，那次她被关在家里好几天，小区外面挤满人，警察每天都要过来驱逐好几次，可根本就没有用。
就连小区里面，也混进来的有群众，把黎智的照片贴得到处都是。
那些天，要不是有好心邻居送生活物资，她就的顿顿白米粥熬过去。
“果果，你听你爸爸的，他没说错。”
“妈。”
“你不懂，有权有势的在这个社会上能够一手遮天，我们一家人算什么，有了什么好歹，随便按个罪名就了解了，只是人家不愿意对我们这些普通人下手。”
她望着女儿，“可是如果你得罪了人，那就不一样了。”
黎智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你们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我现在就是跟董事长聊了几句，而且我是在求他，我希望他能重新考虑一下果酒部未来的发展，我又没有抢劫他。”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了。”
黎智深吸了口气，她能理解父母的担忧。
只是她作为一个部门的管理者，要是对这件事置若罔闻的话，实在是不像话。
就算有一点希望，她也努力了，现在希望破灭，甚至部门有被冷落的嫌疑，她毫无办法，只能被迫接受。
“你就当自己只是个吃闲饭的，能管则管，管不了，你别硬着头皮上，人要学会机灵点，知道吗？”
爸爸苦口婆心地劝她，她一下接一下地叹气，“知道啦。”
“别答应得好，要把我们说的话记在脑子里……”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黎智低头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等下再说爸，我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起身，边朝房间走边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电话里没有声音，她又重新了声，“喂？”
门关上，隔绝外面父母的谈话声，安静不少，她听见听筒传来浅浅的呼吸。
“你找谁？”
“黎智，我是秦思思。”
她怔了半秒，秦思思这个名字她暂时还没忘，那个让秦肆娶她的女生。
“找我有事？”
电话里，女生的哭声逐渐放大，黎智将手机拿远了点，蹙眉看上面的号码。
她心情也很不好，别搞找她麻烦那套啊啊啊。
“你能不能，”女生吸了吸鼻子，“离开我哥。”
黎智：……
她在桌前坐下，“你不应该打电话来问我，你应该去找秦肆。”
“他不听我的。”
唉唉，这小女生，他不听你的，就会听她的吗？
她要是跟秦肆这么说话，他会直接冲到家里来，找她的父母要公道吧。
这种事，秦肆完全做得出来。
“你能不能跟他分手，只有你跟他分手了，他才会愿意回家。”
黎智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你们的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以为她这么说，女生能听懂，结果人家冒出一句。
“你怎么这么恶心？”
“什么？”
“你凭什么霸占着我哥不放？你是什么东西？”
黎智愣住，对方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大，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以为他能喜欢你一辈子吗？你不知道我哥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吧，他喜欢的是他的初恋，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