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欢怔住了。
夜风寒凉，窗外树枝沙沙作响，喧嚣热闹，屋子里却半分都没有沾染，安静的客厅内只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格外清晰悦耳。
“你父亲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我怀疑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我们的异常。”谌让回想起与秦随州的那次会面，对方不会无端地提起何情，只有可能是……
来之前他就把谌让查了个底朝天，而当他发现女儿脸上有不属于‘秦欢’的表情时，哪怕不会异想天开地想到他们互换了灵魂，但做出一点点试探，也不是不可能。
谌让像是没有看到秦欢震惊的表情，笑了笑道：“封锁我的消息，是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和何情的关系。在这之后，你我因为何情断绝关系也好，彼此纠缠也罢……总之不可能心无芥蒂地继续‘交往’。”
谌让的话看似无懈可击，实际上这个计划处处都是漏洞，她又不是没有长嘴巴不会解释，难道会任由谌让误会吗？
……
秦欢突然顿住了。
前世……她确实没有解释过。
因为谌让问都没问就给她下了死刑。
就在这时，谌让叹息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得不说，秦董很了解我，如果我们没有互换身体这层关系在，以我对何情的憎恶与怨恨，我可能确实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
秦欢急不可待地打断他，语气有些焦灼愤怒：“你为什么不问我！？”
这他妈的什么人渣啊！
谌让想了想，最终还是诚实道：“我不需要问啊，就算你们关系不好，但你们的血缘关系又断不了！”
秦欢的气恼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疑点：“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没有提这件事，你还会知道我和何情的关系吗？”
谌让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解释道：“不是秦董告诉我的，实际上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查到了。”他顿了一下，没有提何家最近惹出来的麻烦有他的手笔，只是道：“我说过，我只让地下党做过两件事，一件是让你认为我和你母亲是一类人，这当中就包括主动把我的情报送到你父亲面前——”
“秦欢，我需要一个‘契机’把这些揭开。”他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秦欢，平静又残忍地说道：“你父亲会知道我，会去查我，会这么快的查到我的消息，都是我做的。”
秦欢的心一下子跌到了最深处。
她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尽管她早在猜到前世他是因为何情而对她忽冷忽热的，但在他亲口承认早就查到并且在利用这个的时候，秦欢还是茫然了。
如果如他所说，前世在没有灵魂互换的情况，谌让很可能会因为何情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那后面的冷淡才是他会做的，可是，可是如果这场绑架案不是他策划的，以他对她的不喜和冷淡，他为什么会来救她？还悉心照顾了她那么久……
秦欢双手微微颤抖，声音压抑地问他：“你会利用我报复何情吗？”
谌让失笑：“我伤害你，何情会痛苦吗？”
他目光怜悯地望着秦欢，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不难猜出，秦欢或许从别的地方，或者说，是从她的‘系统’那里获取了一份关于未来的记忆——
而那份记忆里的疑点不少，秦欢的判断力却受到了太多的干扰，她太依赖这份记忆了！
谌让伸手扶住身形摇晃的她，轻拍她的后背，叹息道：“如果，我们没有互换身体这一羁绊，我可能会被仇恨蒙蔽情感，但是秦欢，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也该相信你爸的财力和我的人格底线。”
看到秦欢疑惑的皱眉，谌让微微一笑：“我这人没什么底线的，我要往上爬才能对付何情，我肯定不会让你太难看的，不然得罪了你爸，我还怎么往上爬，对吧？”
秦欢坐回椅上，冷冷一笑：“那如果我对你情根深种，谌总就会没底线地吊着我套资源了？！”
谌让但笑不语。
很好。
前世里的忽冷忽热有了答案。
谌让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道：“你是不是傻啊，我都愿意吊着你了，为什么不直接做你们家的上门女婿？”
谌让觉得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人，如果真遇到了秦欢说的那种情况，最傻的方法就是吊着她——这会彻彻底底地把秦随州得罪死。最佳方案是答应她，赌一把长长久久，就算赌输了也没关系，在一起的时间里，他有把握能从她身上获取足够的利益。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无视秦欢与何情身上的羁绊。
就像这一世，他在知道何情与秦欢的关系的时候，就曾经想过附身在秦欢身上的时候直接毁了何情一家，到时候秦随州肯定会捞秦欢，他还是能全身而退——
反正她们的血缘关系断不了，就算秦欢因此被毁了，那又怎么样呢？
他曾经如此阴暗险恶的想。
但是因为有系统，他试着去告诉自己，秦欢是无辜的，如果可以，秦欢也不想和何情有关系……
就在这样反复做了很久心理建设后，他才真正的下定决心去攻略秦欢。
那么，如果没有系统呢？
谌让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要恨一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恨，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不会存在吊着她的情况。
他很自私。如果无法让自己与她和解，那他一定不会给她任何希望，以换取秦随州的好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秦欢被他的这一番掏心之语给怔住了。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吗。
秦欢眨了眨眼睛，反应有些迟钝的抬头，她的声音压着微微地颤抖：“那你带我来这里……”
谌让抿抿唇，也拉了把椅子坐到她的旁边，认真地给她掰扯道：“首先，我带你来这里不是突发奇想，实际上半个月前我就在筹备了。怎么说呢，就偶像剧里那一套，我带你来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走一走，然后讲我过去的事，在你心软的时候感情升温，你懂吧？这还是从你妈的剧里找的灵感呢！”
秦欢：“……”
她突然想到家里那一堆何悦女士演的玛丽苏剧……
坦白说，何悦，最擅长的就是倔强小太阳的古早戏。秦随州当年就是被她身上那种所谓的‘身处黑暗，但心向光明’的温暖气质给吸引的。秦欢受他影响颇多，所以也非常地反感小白花，而是欣赏这种积极向上地人……
但是！
饶是秦欢是何悦的亲闺女，她也不会在何悦的剧里找灵感追求别人……无他，真的太古早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谌让居然口味这么清奇……
秦欢忍不住向他询问道：“你代入的是霸道多金的男主，还是贫穷乐观的女主啊？”
谌让微笑脸：“如果你愿意砸我几个亿，我当然也愿意当你的金丝雀女主的。”
秦欢‘啧’了一声，对他的认识再上一层楼。
他果然没什么下限。
谌让看她神色稍缓，他也放下心来，靠到椅背上，懒洋洋的语气：“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
秦欢本来已经搁置下了那些回忆，听他提起，她又想到了那些糟心事，她深呼吸一口气，问他：“你……是因为身体互换，才接近我的？”
谌让唔了一声，想了想，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原本以为你暗恋我，打算玩欲擒故纵来着。”他听到秦欢冷笑了一声，面色丝毫不变，镇定自若地接着下文：“我毕竟出身贫寒，去追求秦家大小姐就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对吧？”
秦欢想到了他手机上最初的那个备注。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秦欢就想砸他一手机，看看能不能砸穿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但是事已至此，再提这些过往也没有了意义，秦欢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道：“以谌总幼儿园水平的欲擒故纵，恐怕是等不到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谌让被她的‘得偿所愿’提醒了，他想到达成合作的前一天，秦欢那句轻的他差点怀疑自己幻听的话，他蹙了蹙眉，认真的口吻：“不能总是你问我吧，做人要公平！秦小姐，你也要给我解下答吧——”
秦欢愣了下，挑眉道：“你问。”
她顺着谌让的话回忆起了那一天，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秒。
她轻抿唇角，想到那天她是想试探谌让是不是绑架案的主使人，但是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没有开口。
秦欢有些意兴阑珊，淡淡道：“没什么啊，就是字面意思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愿意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但他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得偿所愿，就得看他了啊。
谌让直觉不是，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了，而是提起来带她过来的第二件事：“我之前发现了一件事。”
“嗯？”秦欢尾音微微上扬。
谌让淡淡一笑，眉眼清亮：“在全息网络里，我们还是自己。”
“……”
“什么！？”
秦欢怔住了。
夜风寒凉，窗外树枝沙沙作响，喧嚣热闹，屋子里却半分都没有沾染，安静的客厅内只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格外清晰悦耳。
“你父亲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我怀疑他或多或少猜到了我们的异常。”谌让回想起与秦随州的那次会面，对方不会无端地提起何情，只有可能是……
来之前他就把谌让查了个底朝天，而当他发现女儿脸上有不属于‘秦欢’的表情时，哪怕不会异想天开地想到他们互换了灵魂，但做出一点点试探，也不是不可能。
谌让像是没有看到秦欢震惊的表情，笑了笑道：“封锁我的消息，是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和何情的关系。在这之后，你我因为何情断绝关系也好，彼此纠缠也罢……总之不可能心无芥蒂地继续‘交往’。”
谌让的话看似无懈可击，实际上这个计划处处都是漏洞，她又不是没有长嘴巴不会解释，难道会任由谌让误会吗？
……
秦欢突然顿住了。
前世……她确实没有解释过。
因为谌让问都没问就给她下了死刑。
就在这时，谌让叹息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得不说，秦董很了解我，如果我们没有互换身体这层关系在，以我对何情的憎恶与怨恨，我可能确实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
秦欢急不可待地打断他，语气有些焦灼愤怒：“你为什么不问我！？”
这他妈的什么人渣啊！
谌让想了想，最终还是诚实道：“我不需要问啊，就算你们关系不好，但你们的血缘关系又断不了！”
秦欢的气恼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疑点：“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没有提这件事，你还会知道我和何情的关系吗？”
谌让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解释道：“不是秦董告诉我的，实际上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查到了。”他顿了一下，没有提何家最近惹出来的麻烦有他的手笔，只是道：“我说过，我只让地下党做过两件事，一件是让你认为我和你母亲是一类人，这当中就包括主动把我的情报送到你父亲面前——”
“秦欢，我需要一个‘契机’把这些揭开。”他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秦欢，平静又残忍地说道：“你父亲会知道我，会去查我，会这么快的查到我的消息，都是我做的。”
秦欢的心一下子跌到了最深处。
她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尽管她早在猜到前世他是因为何情而对她忽冷忽热的，但在他亲口承认早就查到并且在利用这个的时候，秦欢还是茫然了。
如果如他所说，前世在没有灵魂互换的情况，谌让很可能会因为何情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那后面的冷淡才是他会做的，可是，可是如果这场绑架案不是他策划的，以他对她的不喜和冷淡，他为什么会来救她？还悉心照顾了她那么久……
秦欢双手微微颤抖，声音压抑地问他：“你会利用我报复何情吗？”
谌让失笑：“我伤害你，何情会痛苦吗？”
他目光怜悯地望着秦欢，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不难猜出，秦欢或许从别的地方，或者说，是从她的‘系统’那里获取了一份关于未来的记忆——
而那份记忆里的疑点不少，秦欢的判断力却受到了太多的干扰，她太依赖这份记忆了！
谌让伸手扶住身形摇晃的她，轻拍她的后背，叹息道：“如果，我们没有互换身体这一羁绊，我可能会被仇恨蒙蔽情感，但是秦欢，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也该相信你爸的财力和我的人格底线。”
看到秦欢疑惑的皱眉，谌让微微一笑：“我这人没什么底线的，我要往上爬才能对付何情，我肯定不会让你太难看的，不然得罪了你爸，我还怎么往上爬，对吧？”
秦欢坐回椅上，冷冷一笑：“那如果我对你情根深种，谌总就会没底线地吊着我套资源了？！”
谌让但笑不语。
很好。
前世里的忽冷忽热有了答案。
谌让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道：“你是不是傻啊，我都愿意吊着你了，为什么不直接做你们家的上门女婿？”
谌让觉得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人，如果真遇到了秦欢说的那种情况，最傻的方法就是吊着她——这会彻彻底底地把秦随州得罪死。最佳方案是答应她，赌一把长长久久，就算赌输了也没关系，在一起的时间里，他有把握能从她身上获取足够的利益。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无视秦欢与何情身上的羁绊。
就像这一世，他在知道何情与秦欢的关系的时候，就曾经想过附身在秦欢身上的时候直接毁了何情一家，到时候秦随州肯定会捞秦欢，他还是能全身而退——
反正她们的血缘关系断不了，就算秦欢因此被毁了，那又怎么样呢？
他曾经如此阴暗险恶的想。
但是因为有系统，他试着去告诉自己，秦欢是无辜的，如果可以，秦欢也不想和何情有关系……
就在这样反复做了很久心理建设后，他才真正的下定决心去攻略秦欢。
那么，如果没有系统呢？
谌让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要恨一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恨，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不会存在吊着她的情况。
他很自私。如果无法让自己与她和解，那他一定不会给她任何希望，以换取秦随州的好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秦欢被他的这一番掏心之语给怔住了。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吗。
秦欢眨了眨眼睛，反应有些迟钝的抬头，她的声音压着微微地颤抖：“那你带我来这里……”
谌让抿抿唇，也拉了把椅子坐到她的旁边，认真地给她掰扯道：“首先，我带你来这里不是突发奇想，实际上半个月前我就在筹备了。怎么说呢，就偶像剧里那一套，我带你来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走一走，然后讲我过去的事，在你心软的时候感情升温，你懂吧？这还是从你妈的剧里找的灵感呢！”
秦欢：“……”
她突然想到家里那一堆何悦女士演的玛丽苏剧……
坦白说，何悦，最擅长的就是倔强小太阳的古早戏。秦随州当年就是被她身上那种所谓的‘身处黑暗，但心向光明’的温暖气质给吸引的。秦欢受他影响颇多，所以也非常地反感小白花，而是欣赏这种积极向上地人……
但是！
饶是秦欢是何悦的亲闺女，她也不会在何悦的剧里找灵感追求别人……无他，真的太古早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谌让居然口味这么清奇……
秦欢忍不住向他询问道：“你代入的是霸道多金的男主，还是贫穷乐观的女主啊？”
谌让微笑脸：“如果你愿意砸我几个亿，我当然也愿意当你的金丝雀女主的。”
秦欢‘啧’了一声，对他的认识再上一层楼。
他果然没什么下限。
谌让看她神色稍缓，他也放下心来，靠到椅背上，懒洋洋的语气：“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
秦欢本来已经搁置下了那些回忆，听他提起，她又想到了那些糟心事，她深呼吸一口气，问他：“你……是因为身体互换，才接近我的？”
谌让唔了一声，想了想，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原本以为你暗恋我，打算玩欲擒故纵来着。”他听到秦欢冷笑了一声，面色丝毫不变，镇定自若地接着下文：“我毕竟出身贫寒，去追求秦家大小姐就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对吧？”
秦欢想到了他手机上最初的那个备注。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秦欢就想砸他一手机，看看能不能砸穿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但是事已至此，再提这些过往也没有了意义，秦欢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道：“以谌总幼儿园水平的欲擒故纵，恐怕是等不到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谌让被她的‘得偿所愿’提醒了，他想到达成合作的前一天，秦欢那句轻的他差点怀疑自己幻听的话，他蹙了蹙眉，认真的口吻：“不能总是你问我吧，做人要公平！秦小姐，你也要给我解下答吧——”
秦欢愣了下，挑眉道：“你问。”
她顺着谌让的话回忆起了那一天，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秒。
她轻抿唇角，想到那天她是想试探谌让是不是绑架案的主使人，但是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还是没有开口。
秦欢有些意兴阑珊，淡淡道：“没什么啊，就是字面意思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愿意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但他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得偿所愿，就得看他了啊。
谌让直觉不是，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了，而是提起来带她过来的第二件事：“我之前发现了一件事。”
“嗯？”秦欢尾音微微上扬。
谌让淡淡一笑，眉眼清亮：“在全息网络里，我们还是自己。”
“……”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