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恋爱……”

    阳均感觉昏昏沉沉的,勉强记起自己晚上还有课,挣扎着想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东西,吃痛地睁开了眼睛。疼痛使她迷蒙的神思陡然清醒。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栋房屋内部,室内光线昏暗。周围的宫女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阳均稳了稳心神,开口:“请问这是哪里?这是在做什么?”她心里虽然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是一时也不敢往太离谱的方向猜测。

    这时,一个年纪略长的管事宫女站出来,色厉内荏地呵斥她:“你是何方妖物?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吓人!”

    “……”

    是什么整蛊游戏吗?想让她以为自己穿越了好拍她的反应是吗?阳均这样想着,面上却已经无法维持冷静的表情了。眼睛不安地眨动着,透露出原本隐藏的恐惧与不安。

    她急忙抬头向房屋角落看去。

    没有摄像头?

    再往宫女们身上仔细瞧。也没有。

    再挤开宫女们往角落搜索。也没有!

    试图寻找的佐证都没有,她竭力维持镇定思考的大脑好像一瞬间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像玻璃破碎一样,这台精密的仪器不再听从她的指挥了。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这里!

    即使这里有隐藏的摄像头又怎么样呢?拍到她的丑态她也不是很在乎,只要,只要不是那个匪夷所思的结果就好。

    她横冲直撞地想要冲出去,宫女们也顾忌她的疯样,装样子拦了几下便不再管她。

    阳均刚跑到门口,就有一只箭朝她飞射而来。而以她现在的姿势,强行改变身体走向根本不可能。

    这支箭,正中心脏。痛只是很短暂的一瞬,她只是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流失,随之流去的还有她的知觉。

    她睁大眼睛看向对面冷酷肃杀的一群兵士。在惊惧之下失去了生的气息。

    “没想到是这么一条小鱼小虾……”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宫女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

    看清了周围的景象,阳均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死亡给了她最清楚的提示:她穿越了!

    她没有再费力寻找摄像头,无用功罢了。

    一心要避开那支令她陷入死亡的箭,她对宫女们的话语充耳不闻,四处翻找可以不从正门出去的出口。

    找到了!

    正当她要打开那扇窗户时,一个胆大的宫女忽然暴起,用手臂狠狠地勒住了阳均的脖子。其他人看她这样做,也连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阳均手脚。

    动不了。不知道是谁拿硬物捶她的头,她眼前一黑,便又回到最初。

    周围的宫女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

    阳均摸了摸头,那里好像还有一阵钝痛。认真地盯着她周围这些宫女,她不敢再轻视任何人。

    阳均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认真地挑了一块木板。手感很像,她不会把能杀她的东西让这些人拿到手。

    一边盯着宫女们的举动,一边打开窗子。

    迎面而来的又是一支箭。

    本能让阳均迅速偏过身,避开这支射向她肩膀的箭。

    但是没能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面对迎面而来的流箭,你选择:闪避(8=8)or不动】

    她原本想立刻选择以避开那只箭,但是余光注意到周围的情景都没有变化,她就没有立刻做出选择。

    之前在死亡与恐惧的阴影追赶之下,她根本不敢花时间休息,也不敢细想这有关穿越的一切。

    终于有能够停下休息的时刻,她迫不及待地想坐下大喘一口气。但是动不了。没事,有喘息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现在看到这个游戏一般的选项,她暗想:自己难道是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吗?还是说,游戏降临现实呢?她回想自己清醒之前的声音,“恋爱”?恋爱什么?

    她不敢把这里想得太简单。如果是危险性低的地方,比较有可能是普通的恋爱游戏;如果是危险性比较高,可能是披着恋爱皮的其他类型游戏。

    面前除了那个问题和选项什么都没有,犹豫了几秒,她还是选了闪避。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很轻松的事,还是先苟着来吧。

    她心念一动,那只箭也随之而来,阳均早就准备好避开的动作,也没有一点差错地完成了。

    直到看见那支箭从她肩旁穿过,扎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阳均的心脏好像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住了。

    她害怕自己又要再死一次。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阳均看向对面领头的人。领头的人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妄动,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面对陌生环境的陌生人的提问,你选择:回答or沉默】

    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吗?不太像啊。

    逃脱了开局死亡的恐惧,她的大脑开始恢复正常思考。

    她猜测,开局的死亡是为了让自己被磨掉棱角,好乖乖听从这个游戏的指令。她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更何况,这个游戏明摆着是个坏的。

    她斟酌着回答道:“我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是谁将我弄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善于辨人,你也应当看得出我手无缚鸡之力,并没有任何坏心思。”

    领头人面上是明显的怀疑神色:“那你刚才利落地闪过那一箭怎么说?”

    阳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反驳回去:“难道说我做农活做多了,手脚敏捷也是错吗?”

    反驳完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话不过脑子。万一激怒了这个人,他直接动武怎么办?

    领头人声色更厉:“你可知,擅闯宫闱当判流放之罪,不管你是不是误闯。若你再多加狡辩,有可能会判得更重。”

    【领头侍卫的好意提醒,你是否接受】

    阳均略一思量,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总之是打不赢那么多人的,如果只是判流放的话还有操作空间。更何况,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

    哪怕自己能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也决计无法逃出这群人的包围圈。这个领头人看起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认罪吧。

    “好,我认罪。”

    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然后对先前提醒自己的领头人,诚恳地说:“谢谢这位大哥提醒,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力报答你的。”

    “带下去吧。”那个侍卫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他在思索:奇装异服、误闯宫闱,看起来不太懂常识,皮肤白皙、谈吐有条理,又像是大家族的女儿。综合来看,确实不太像是窃取珠宝的贼人。

    他收到消息,急忙赶来这里,以为是偷窃珠宝的贼人不小心被发现了,却只网到了一条小鱼,不由得有些失望。于是连宫女们大声的叫喊“她真的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多加理会,能做到这种效果的戏法多了去了,也没有必要多加探究。

    不过事关皇宫安全,他还是花费了一点心思,叫两个侍卫去调查这件事。

    再看阳均这边,所谓奇装异服是指她穿的浅棕色长袖衫和阔腿裤,再加上她的短发,这个形象在古代人眼里可以说是比较奇怪了。

    【莫名其妙成为负罪之人,你不免有些担心之后的流放生活,你选择:沉默or打探消息】

    有之前那个好心提醒的大哥珠玉在前,阳均想了想,试探了一下押送她的这两个侍卫,她小声请求:“两位大哥,这样被押着我有些不好走路,可以放开手让我自己走吗?你们一个走前面,一个走后面,也不用害怕我有异动的。”说完露出一个恳求的笑容试图博取同情。

    听了阳均的话之后,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警告道:“宫廷之中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言语。”抓住她的手却略微放松了力道。阳均察觉到这个侍卫的好说话,轻声问:“那我们小声说可以吗?”

    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面相严肃的侍卫叹了口气,说:“可以,你要说什么?”“请问,刚才出言提醒我的哪位大哥叫什么名字?”“他叫韩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感谢他,总该知道他的名字。刚刚那个场合又不太适合提起这个话题。他刚才说的流放是真的吗?”

    严肃侍卫瞥了眼清秀侍卫,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开口回答:“是真的,像你这样误闯的,等查清楚你没有犯其他罪之后,大概会判流放两年。”

    “那会流放去哪里呢?”“应该是从郸州、篁州和禹州中选一个。”

    有一队侍卫在这时经过,阳均默默低头,装得十分乖巧,听到严肃的侍卫大哥和路过的侍卫交流,“盗窃珠宝的贼人……这里……”“误闯……”

    阳均大致明白了,有一个人从皇宫中盗取了珠宝,这队侍卫现在在追踪这个人。说起来,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盗取珍宝如探囊取物,这个世界看来是有武功的,可惜自己现在即将身陷囹圄,是没有机会学学武功了。

    在那队侍卫离开后,她继续追问严肃侍卫:“那大哥你能给我讲讲这三个地方吗?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简单来说,郸州地处偏僻之地,当地环境比较恶劣,篁州当地民风彪悍、匪盗成风,禹州,虽然没有这些问题但是官场风气非常不好。”

    阳均闻言笑了笑,说:“那要是我来选,我肯定选郸州,听上去还不错。大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哪个国家?我一醒来就在这里,能请你为我简单讲述一下吗?”

    严肃侍卫发现了一个疑点:自称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却能熟悉地使用官话和自己交流。他提出了这个疑点,阳均猛然一惊:是啊,自己从现代穿到古代,怎么语言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她随即想到:也许游戏设定大家都讲同一种话吧,毕竟多设计一种语言游戏也多不少负担。这样也好,至少能顺利交流。可是要怎么解释呢?严肃侍卫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的表情先是吃惊而不是害怕,心里就有数了。

    他没等她开口就主动替她解释:“我们大盛威名传遍天下,异邦人学习我们的语言不足为奇。你学习的时候没人告诉你,这是大盛的官话吗?”

    阳均慢慢道:“我学习的时候,只是觉得它的文字很好看,发音很优美,并没有想到这是另一个国家的语言。

    她垂下眼帘,脸上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有点难过于自己的遭遇。要不是这奇怪的游戏,自己现在应该享受着现代的服务设施,重复着一个清澈大学生的日常。

    自己安安分分过日子,到底是谁整这出幺蛾子啊!

    虽然对她的来历与解释仍有疑虑,但他认为阳均一个女人无法构成威胁,也就没有追究她其他可疑之处。

    他向阳均介绍道:“大盛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周遭的小国皆对它臣服。现在的年号是天元三年,如今在位的陛下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征讨蛮夷,整顿吏治,重修律法,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姓为冯。全国有十三个州,每个州都有不同的特点……”

    听完他的话,阳均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不过大概率也是自己祖国的一个架空朝代,还是很希望它好好发展的。大概是感知到她难过的情绪,以为她是想家了,严肃侍卫缓和了声音说道:“不要太过担心。”

    “没有。”阳均轻声笑,“大哥,你人真好,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严度,”接着他又说道,“在判决下来之前,如果你遇上麻烦,可以托人来严府找我。”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判决之后,也可以。”

    阳均没有在意他后面说的话,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客套客套罢了,自己要是当真就太可笑了。

    “严度?是哪个严,哪个度?”“严于律己的严,置之度外的度。”“那好,我记住了。我叫阳均,太阳的阳,平均的均。”

    旁边传来清秀侍卫的嗤声,阳均疑惑转头:“这位大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轻蔑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阳均猜想他可能是嫉妒了,好吧,本着平等待人的思想,她开口询问了这个清秀侍卫的名字。

    这倒不是自恋,如果她约两个朋友出去玩,两个朋友相谈甚欢却不理她,她也会有点失落的。

    他没有回答,阳均也不强求,自然地转过头。严度回答道:“这是我的同僚,许明承。”

    路上不时有太监和侍卫经过,有几个往她的服饰和头发上好奇地瞥了两眼。

    短时间没什么想问的,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阳均只好随便找个话题聊聊,能套套近乎也好。“好啊,我知道了。严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短头发的异邦人很少见吗?”

    严度回想起以往见过的外邦人,很多女人都蓄着长发,没有一个人有如她这般的短发,也没有一个人这么喜欢同他交谈。他很欣赏阳均这样大胆开朗的姑娘。

    “的确。”他打量的目光在阳均乌黑的短发与合身的衣物上扫过,想起了母亲笼子里那只画眉,一只用来观赏的鸟儿。

    阳均觉察到某种变化,这种未知的东西让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迟钝的大脑总是对环境的变化缺乏敏锐的感知,但在严度回答之后,她却感知到一种陷落或者说是沉沦的危险。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迫切地希望发生一件事来打破这种局面。

    许明承好像终于忍受不了地爆发了:“哼!”他嫌恶地扫过阳均一眼,置气般离去了。

    “明承!不要置气,回来。”严度喊了一句,但是许明承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阳均高悬的心忽然落下,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是她不想看到且没有预料到的,但是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在两人即将进入一个拐角时,身后传来沙石落地的声音,严度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偷窃珠宝的贼子,他松开手,语速飞快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试图逃走。”话毕,他朝沙石落下的地方跑去,蹲下查看痕迹。

    阳均当然没有想要逃,自己不熟悉宫内路线,乱跑有风险。可是没有想到,在严度查看痕迹时,自己耳边出现一道女声:“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出众,想收你为徒,可愿跟我走?我数三声,三——”

    阳均抬头,正对上蒙面女子明亮有神的眼睛,黑曜石一般黢黑的眼中映着宫墙外其他房屋里的灯光,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面对武功高强的陌生女人的收徒邀请,你选择:答应or不答应】

    来了!

    阳均虽然心里对这个游戏有反感,但是毕竟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很期望这个选项给她带来一些好的选择。

    看了看那么高的墙,蒙面女人竟然能到上面,真厉害。思及此处,阳均不假思索答道:“我愿意!”

    同时,严度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墙上攀着的珠宝贼人,瞬间明白这是她的诡计,他立即站起来,道:“跟她走,就是罪加一等你知道吗?”语中暗含怒气。

    阳均含着歉意,轻忽地答道:“我知道啊,抱歉。”可是那是武功诶。再说自己也没有一心坐牢的想法。

    新晋的师傅从墙上飘下,一只手抱住她,如燕子一般飞进了昏暗的夜色中,飞出了高高的宫墙。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越过那道宫墙,自知自己飞檐走壁的功夫不如刚才蒙面的女人,严度选择留在原地。待到巡逻的人到来时,他说明了情况,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年纪四十左右,身高五尺有余,听声音是个女人……”

    因上报了珠宝窃贼的信息,于是只罚了严度半年俸禄,回家思过半月。至于许明承,严度稍微为他掩饰了一下,“许明承,在之前应当是看到了飞贼的踪迹,未来得及嘱托于臣就匆忙追去。”因对他有偏爱之意,故皇帝只罚了他半年俸禄。

    在一处小巷中停下,这位神秘的师傅笑着说:“你这小姑娘,看着小小一个,怎么这么重,抱着你我差点飞不过那道墙。”

    她打开一扇门,阳均听出她在开玩笑,回想起刚刚确实是差点被拦住,笑着回应:“非要我像燕子一样轻吗?”“燕子?你在说什么?”“燕子,是师傅啊,刚刚你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不是吗?”阳均跟随她的脚步走进去。

    师傅难以自持地露出点自得的笑意,又强行板起脸,说:“不要给我戴高帽。你是真的准备拜我为师吗?你刚才听到了,我的名声可不好听。”“这和名声有什么关系,我想学你的轻功。”“轻功?这可不是什么轻功,这里也不是什么江湖。小姑娘你话本看多了。”

    “不是轻功我也想学,我很喜欢这种飞一般的感觉。还有,我叫阳均,不要总叫我小姑娘。”阳均背起手,假装严肃地说道。

    “我可看到你和刚才那个侍卫聊得很开心,怎么,这样离开一点也没有留恋吗?”阳均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会因为和一个人聊得很开心就甘心坐牢吗?虽然是有些愧疚,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我做出牺牲。”

    阳均知道这人虽然把自己救了回来,但心中一样对自己抱有疑虑,不如让她一次性把疑惑都问明白了,也省得怀疑自己藏着掖着,让两人之间生出不快。

    “你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指哪一句?”“你的家乡。”“确实是真的。我不知道怎样回去,正如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来的。”

    “你说你是平民,怎么养得这样好?”师傅捏了捏她的脸,阳均侧开脸躲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这是你最不相信我的一点是吗?你觉得我是自相矛盾的对吗?”师傅笑吟吟看着她,并不言语。

    “那我告诉你,并不是。你没有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你可能无法理解,庙堂上坐的不是皇帝和大臣,而是被人民推选上去的父母官,他们殚精竭虑为了人民,人民也真心爱戴他们。正因为这样的国家,才叫我这样的平民活成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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