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没吃上早饭又忙活了好一阵，方下巴兄役又来了：“喂——，汤婆婆叫你们。”
“好。”我应声后匆忙拉着千寻赶到大堂。
汤婆婆拿着个像教鞭的棍子指着我们对我们进行紧急上岗培训，一番颐指气使下给我们分配了个不轻松的活儿：“听好！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现在来了个客人，你们一会儿领他去大浴室洗澡。”
可是千寻不太愿意这么做，那间大浴室还没收拾好，怎么能用来招待客人呢。她大概觉得汤婆婆作为大老板不了解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工作进度，打算出言提醒一番：“可是——”
“好，我们会好好完成的。”我连忙截住她的话头。
别天真了，汤婆婆这种黑心大老板只是心瞎了不代表脑子也坏了，以她的可怕控制欲，基层的惨境她心知肚明，汤屋就这么大点儿地儿，大浴室荒废这么久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我们合伙算计她让我们入职这件事在她那里留了案底，她借着这个疑似腐烂神的家伙的东风使劲刁难我们罢了。甚至更可能，今天我们被赶去收拾大浴室都是在父役他们的煽风点火下，汤婆婆直接指派的。
“好了，别废话，快滚去干活！”显然汤婆婆根本没什么耐心应付我们，大概她的魔力已经感知到那位不速之客了吧。
“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冲过来，父役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连带着他旁边的兄役齐刷刷缩着身子往后退。
门口的盐和清酒没能成功劝退“腐烂神”，乌合之众见状不妙四散逃开。
我眼见着这位一身污泥、满眼疲惫的河神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地蠕动过来，也许是我对他有观众滤镜，早知道他无害的本质，见到这堪称恐怖的场景却并不惊惧。只是，这股味儿确实很感人，我只好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少受一点物理攻击。
千寻没什么心理准备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一个激灵拿手捏住鼻子，旁边缩弯了大鼻子的汤婆婆当然不会体谅小女孩的惊慌失措，她心里的猜测尚未证实，自己都不太敢随便失礼，见到千寻这幅样子就更是不爽了。她斜睨着千寻，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道：“不准这么对客人！”
转眼那一坨尚未回春的神明就进屋了，我们三人炸毛地挂上职业假笑，弯腰欢迎祂。
汤婆婆强颜欢笑，夹着嗓子谄媚地恭维道：“欢迎您大驾光临。”
祂没理会这些无意义的虚礼，朝我们伸出一个类似触手的东西。
我识趣地伸手去接，一块被酸臭淤泥包裹的大金条和一枚小铜钱落在我手里。千寻担心地揪住我衣角，她很怕这东西会腐蚀我的皮肤。我对她笑笑表示没事。
“你好客人，请跟我来。”
我和千寻领着祂一路通畅地来到大浴室，祂竭力地翻进我们忘记放水且还未洗刷的大浴池，激起一滩混着淤泥的汤水。刚才透亮美丽的橄榄色池水现在成了和稠泥的“杯水”实在可惜。
汤池里的河神茫然地左右打量自己的双手，却悲伤地发现满身的泥垢没能得到释放，祂有些茫然，最后只能无奈又疲倦地趴在池边长叹了一口气。祂在向我们求救，希望我们为他释放更好地药水去洗净身体。
千寻陷在泥里，她瘦小的身躯有力而缓慢地向传送牌子的暗室前行，看到我在她前方也很努力地靠近，她伸手将装着药浴牌的木盆递给我，我顺利接过后麻利地打开暗室，药浴牌被传上后不久千寻提着裤子爬上池边拉绳，她坚决地拉下绳子却一不小心栽倒在池里，我确实记得这里她不会有事，可看着她突然栽倒，上方的水柱一股脑儿地倾泻下来，我还是心脏砰砰直跳狰狞地提着裤子往前赶。
大水漫灌很快溢出浴池，我被水冲得往后一撅，一屁股栽在水里，狠狠地呛了一口水，所幸千寻被河神用魔法保护着捧了上来，真是太好了。
更好的是小玲全副武装一路赶了过来：“小千、小萤，你们还好吗？”
我们转头朝她点头，她稍稍安心紧接着说:“我拜托锅炉爷爷把所有热水都放出来，他说这回他请客给我们最好的药浴。”感谢靠谱的小玲和好心的锅炉爷爷。
“谢谢。”我们感动得立马道谢。
千寻一边用力的把着什么东西往外拽一边跟我们说：“大家，这里好像有一根刺一样的东西，扎得很深，我拔不下来。”
“刺？”小玲也有些傻眼。
腐烂神，作为腐烂物的聚集体一旦被洗净也会就此彻底消失，她们头一次接待这样的客人，更奇怪的是，祂的身上居然有刺？一堆腐烂物里怎么可能有刺？
楼上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汤婆婆也听到了这番对话，她心里的猜测也被证实，她转头严肃地命令父役：“这位不是腐烂神，快召集人手帮忙！”
见父役还呆愣在原地，她不爽极了，生怕得罪这位尚且不明身份的神明，她大声呵斥道：“快点啊！”
她用魔法直接悬浮在我们旁边，变出一根长绳扔给最靠近河神的千寻说：“小千，小玲，小萤，这位客人不是腐烂神，你们用这根绳子绑上倒刺。”
“好。”
迎着水流很难绑紧绳子，干活爽利的小玲直接接过绳子密密匝匝地绑牢。
“抓牢绳子。”小玲提醒我们
“好的。”我们连忙应声。
汤婆婆在门口的墙上趴着指挥，她可不想弄脏昂贵奢侈的蓬蓬裙：“快快快，别磨磨蹭蹭的，女人也要出力！”
见所有人准备好了，她一个旋身站在墙头，手里唰的支开两把扇子挥舞着大喊：“汤屋一齐，团结一心！阿伊阿伊——”
底下的白衣基层员工们一起使大力，身着鲜艳衣衫的小领导们也或者挥扇或者挥手学着汤婆婆的样子呐喊助威。这番热闹场景让不少好事的客人在楼上一同加油，一时间冷漠的汤屋也好像不再排斥我和千寻，我们团结协作，在波澜里一同奋进。
先是被黑泥覆盖的自行车，再是易拉罐、撅断的铁栏杆、缺了扇叶的风扇等等，全是人类遗弃的垃圾。
汤婆婆见此更确定这是个大单了，她尖锐的声音更加刺耳地叫喊起来，身后的员工们也隐隐意识到这单的重要性而更加卖力起来。
冲出的垃圾一路堆到了门口，我和小玲为了避险也一路退到了门口，只有千寻仍矗立在池边。
随着最后一根钓鱼线被拔出，这场净化仪式也迎来了终结。汹涌的波涛再次席卷了整个浴室，千寻那个旱鸭子！
“小千！”小玲已经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还好，我差点就喊出“千寻”了，汤婆婆还在旁边，我惊出一身冷汗。
“好。”我应声后匆忙拉着千寻赶到大堂。
汤婆婆拿着个像教鞭的棍子指着我们对我们进行紧急上岗培训，一番颐指气使下给我们分配了个不轻松的活儿：“听好！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现在来了个客人，你们一会儿领他去大浴室洗澡。”
可是千寻不太愿意这么做，那间大浴室还没收拾好，怎么能用来招待客人呢。她大概觉得汤婆婆作为大老板不了解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工作进度，打算出言提醒一番：“可是——”
“好，我们会好好完成的。”我连忙截住她的话头。
别天真了，汤婆婆这种黑心大老板只是心瞎了不代表脑子也坏了，以她的可怕控制欲，基层的惨境她心知肚明，汤屋就这么大点儿地儿，大浴室荒废这么久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我们合伙算计她让我们入职这件事在她那里留了案底，她借着这个疑似腐烂神的家伙的东风使劲刁难我们罢了。甚至更可能，今天我们被赶去收拾大浴室都是在父役他们的煽风点火下，汤婆婆直接指派的。
“好了，别废话，快滚去干活！”显然汤婆婆根本没什么耐心应付我们，大概她的魔力已经感知到那位不速之客了吧。
“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冲过来，父役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连带着他旁边的兄役齐刷刷缩着身子往后退。
门口的盐和清酒没能成功劝退“腐烂神”，乌合之众见状不妙四散逃开。
我眼见着这位一身污泥、满眼疲惫的河神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地蠕动过来，也许是我对他有观众滤镜，早知道他无害的本质，见到这堪称恐怖的场景却并不惊惧。只是，这股味儿确实很感人，我只好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少受一点物理攻击。
千寻没什么心理准备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一个激灵拿手捏住鼻子，旁边缩弯了大鼻子的汤婆婆当然不会体谅小女孩的惊慌失措，她心里的猜测尚未证实，自己都不太敢随便失礼，见到千寻这幅样子就更是不爽了。她斜睨着千寻，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道：“不准这么对客人！”
转眼那一坨尚未回春的神明就进屋了，我们三人炸毛地挂上职业假笑，弯腰欢迎祂。
汤婆婆强颜欢笑，夹着嗓子谄媚地恭维道：“欢迎您大驾光临。”
祂没理会这些无意义的虚礼，朝我们伸出一个类似触手的东西。
我识趣地伸手去接，一块被酸臭淤泥包裹的大金条和一枚小铜钱落在我手里。千寻担心地揪住我衣角，她很怕这东西会腐蚀我的皮肤。我对她笑笑表示没事。
“你好客人，请跟我来。”
我和千寻领着祂一路通畅地来到大浴室，祂竭力地翻进我们忘记放水且还未洗刷的大浴池，激起一滩混着淤泥的汤水。刚才透亮美丽的橄榄色池水现在成了和稠泥的“杯水”实在可惜。
汤池里的河神茫然地左右打量自己的双手，却悲伤地发现满身的泥垢没能得到释放，祂有些茫然，最后只能无奈又疲倦地趴在池边长叹了一口气。祂在向我们求救，希望我们为他释放更好地药水去洗净身体。
千寻陷在泥里，她瘦小的身躯有力而缓慢地向传送牌子的暗室前行，看到我在她前方也很努力地靠近，她伸手将装着药浴牌的木盆递给我，我顺利接过后麻利地打开暗室，药浴牌被传上后不久千寻提着裤子爬上池边拉绳，她坚决地拉下绳子却一不小心栽倒在池里，我确实记得这里她不会有事，可看着她突然栽倒，上方的水柱一股脑儿地倾泻下来，我还是心脏砰砰直跳狰狞地提着裤子往前赶。
大水漫灌很快溢出浴池，我被水冲得往后一撅，一屁股栽在水里，狠狠地呛了一口水，所幸千寻被河神用魔法保护着捧了上来，真是太好了。
更好的是小玲全副武装一路赶了过来：“小千、小萤，你们还好吗？”
我们转头朝她点头，她稍稍安心紧接着说:“我拜托锅炉爷爷把所有热水都放出来，他说这回他请客给我们最好的药浴。”感谢靠谱的小玲和好心的锅炉爷爷。
“谢谢。”我们感动得立马道谢。
千寻一边用力的把着什么东西往外拽一边跟我们说：“大家，这里好像有一根刺一样的东西，扎得很深，我拔不下来。”
“刺？”小玲也有些傻眼。
腐烂神，作为腐烂物的聚集体一旦被洗净也会就此彻底消失，她们头一次接待这样的客人，更奇怪的是，祂的身上居然有刺？一堆腐烂物里怎么可能有刺？
楼上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汤婆婆也听到了这番对话，她心里的猜测也被证实，她转头严肃地命令父役：“这位不是腐烂神，快召集人手帮忙！”
见父役还呆愣在原地，她不爽极了，生怕得罪这位尚且不明身份的神明，她大声呵斥道：“快点啊！”
她用魔法直接悬浮在我们旁边，变出一根长绳扔给最靠近河神的千寻说：“小千，小玲，小萤，这位客人不是腐烂神，你们用这根绳子绑上倒刺。”
“好。”
迎着水流很难绑紧绳子，干活爽利的小玲直接接过绳子密密匝匝地绑牢。
“抓牢绳子。”小玲提醒我们
“好的。”我们连忙应声。
汤婆婆在门口的墙上趴着指挥，她可不想弄脏昂贵奢侈的蓬蓬裙：“快快快，别磨磨蹭蹭的，女人也要出力！”
见所有人准备好了，她一个旋身站在墙头，手里唰的支开两把扇子挥舞着大喊：“汤屋一齐，团结一心！阿伊阿伊——”
底下的白衣基层员工们一起使大力，身着鲜艳衣衫的小领导们也或者挥扇或者挥手学着汤婆婆的样子呐喊助威。这番热闹场景让不少好事的客人在楼上一同加油，一时间冷漠的汤屋也好像不再排斥我和千寻，我们团结协作，在波澜里一同奋进。
先是被黑泥覆盖的自行车，再是易拉罐、撅断的铁栏杆、缺了扇叶的风扇等等，全是人类遗弃的垃圾。
汤婆婆见此更确定这是个大单了，她尖锐的声音更加刺耳地叫喊起来，身后的员工们也隐隐意识到这单的重要性而更加卖力起来。
冲出的垃圾一路堆到了门口，我和小玲为了避险也一路退到了门口，只有千寻仍矗立在池边。
随着最后一根钓鱼线被拔出，这场净化仪式也迎来了终结。汹涌的波涛再次席卷了整个浴室，千寻那个旱鸭子！
“小千！”小玲已经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还好，我差点就喊出“千寻”了，汤婆婆还在旁边，我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