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和屋内淡淡的霉味一同洒出来，但是，却没有屋内人的影子。
涯悬朱亦站起身，与银衣人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警惕。她才发现银衣人年纪很轻，五官精致秀气的像个少女一般。
两人踏入门槛的刹那，四肢扭曲的男人从屋檐上一扑而下，头倒转成与前胸完全相反的角度。男人口中吐息不断，两眼却早已空洞，蒙着一层死去多时的翳，只有嘴角暗褐的脓血在鲜活的滴落。
银衣人踏在男人的脖颈上，借力上跃，旋身躲开男人口中飞扬的脓血。男人却没有被他蹬落，而是整个身子弯折成丝绸一般飘逸的弧度，毒蛇一般向上缠绕。银衣人扣住屋檐，轻灵地游走在一掌宽的木梁上，男人四肢抽搐着勾住屋梁，怪叫着如影随形。
“别伤他！”涯悬朱看着一银一黑两道影子游走，却安逸地坐下来，悠然喊道。
“喂喂喂！”开口仍是与精致五官全然不符的低垂磁性嗓音，银衣人忽然闪到涯悬朱面前，“小姑娘，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指手画脚的？”
涯悬朱嘶了一声：“我是来抢你生意的，要不我们先比划比划？”
她语音未落，枪已游龙般直扑银衣人面门，银衣人双指弹在枪头，枪径直向上飞出，直射向两人扑来的男人。
涯悬朱噗嗤一笑，人却不见了踪影，银衣人再转身已为时已晚，涯悬朱擒住男人的脖颈，男人一口脓血尽数喷在银衣人的胸前。
涯悬朱掠起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枪，指着狼狈的银衣人哈哈大笑。
“我不但指手画脚，我还要画蛇添足！”涯悬朱的张狂似乎激怒了银衣人，他的面颊瞬间涨得粉红。
“小姑娘，你——”银衣人不知何时已将银色的外裳甩开 ，露出里面雪色的中衣，涯悬朱却听不出他任何怒意。
“你真是招我喜欢。”银衣人掠身亦笑，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了抚涯悬朱的眉心。
这回轮到涯悬朱的面颊涨得粉红。
但银衣人早已飞至男人身前，手中银刺寒光点点，男人的嘴角怪异地抽动一下，一半人皮瞬间离分。
里面不是血肉。
而是一颗颗掌心大的头。
那些头像是菟丝子的叶片，被碧绿色的茎相连，密密麻麻缠绕在男人裸露的骨骼上。每片叶子的位置都是一颗美艳的女人头颅，乌黑的发相结披散，唇色像是染血的樱桃。
涯悬朱感觉胃中一阵翻涌，银衣人却面色如常，只是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金丝手套。
“我没有错。”
那些女人头一齐开口，声音却咿咿呀呀得十分娇弱，连重叠的尾音都婉转动听。
银衣人竟叹了口气：“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女人头愤怒地蠕动起来，像是蛇放开猎物一般放开男人残尸的骨骸：“有！有！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是你们的父亲，不是这个男人。”银衣人声色如常，甚至眉宇之间还有一丝伤感。
“该死……都该死！”女人们怨毒地怒吼道，但密密麻麻的头颅已经依次变得透明，最终和声音一同消散在屋内的烟尘中。
“完了。”
沉默良久，涯悬朱一拍自己的大腿。
“什么完了？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钱吗？”银衣人挑起眉，“要不是我喜欢你，我就把你打晕了卖给这边的人家。”
“衣服可以缝，这个人怎么办？”涯悬朱重重叹口气，“要不是我有事情想问你，我就把你和他一样劈成两半。”
银衣人来了兴致，歪过头笑嘻嘻看着涯悬朱：“在下凉城第一捉妖师君无厌，年方十七，除了阿娘和姊姊们一个女子也不接触，可谓是一表人才，男德卓绝的好夫君。你把我劈作两半，后半辈子可是要后悔的。”
涯悬朱指指地上的残尸：“开口就想骗我，还说喜欢。这些菟娘不就是女子，我看你对她们怜香惜玉得很。”
“菟娘年纪哪有过月子的，不都是生下就被扼死的女婴，怎么——”君无厌哈哈一笑，“和娃娃们都过不去？”
涯悬朱重重叹口气，拍了拍君无厌的肩膀：“小鬼，你喊我娘子前半个字就行。”、
“一从娘子的话，事无巨细，不分大小；二从娘子的路，不问东西，说走变走；三从娘子的命，绝不独活，当即了断。”君无厌稚气未脱的脸上一本正经，“娘，以后我就这么喊了。”
“别人都对我直呼其名的，你就算了，你喊我涯大人吧。”涯悬朱瞟了一眼君无厌，低头继续研究支离破碎的男人。
“君无厌，你会不会针线活？”涯悬朱突然开口。
“我可以会。”君无厌点点头。
“喏，把他给我缝起来。”涯悬朱指指地上的尸体，“这人我要带回去交差。”
凋翎冷冷盯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涯悬朱和扛着一只大口袋的君无厌，也没有问清来人的意思，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滚。”
君无厌一抱拳：“凋前辈是吧，晚辈君无厌，是涯大人的夫君。”
涯悬朱推开碧色眼眸中杀意骤起的凋翎，接过君无厌手中的口袋。女孩早已经欢天喜地地围过来，但是看见口袋，目光已沉了下来。
“你……还要看吗？”涯悬朱蹲下身，柔声问女孩。女孩咬着唇，并不说话。
“本来可以更好的，要是你实在心中难受，我可以把这孩子也劈开给你哥哥陪葬。”涯悬朱神色温柔地指指一旁的君无厌。君无厌正和凋翎水火不容地互相紧盯，全然没有注意到涯悬朱。
女孩微红着眼眶，才注意到君无厌。
出乎涯悬朱意料的，女孩走过去，恭恭敬敬向君无厌磕了三个响头。
“民女谢过‘春水十六’君大人，大恩大德，愿意生生世世相报。”
“应该的，应该的。”君无厌收敛起方才和涯悬朱的嬉皮笑脸，神色关切地搀扶起女孩。
“你？是春水十六？”涯悬朱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
涯悬朱亦站起身，与银衣人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警惕。她才发现银衣人年纪很轻，五官精致秀气的像个少女一般。
两人踏入门槛的刹那，四肢扭曲的男人从屋檐上一扑而下，头倒转成与前胸完全相反的角度。男人口中吐息不断，两眼却早已空洞，蒙着一层死去多时的翳，只有嘴角暗褐的脓血在鲜活的滴落。
银衣人踏在男人的脖颈上，借力上跃，旋身躲开男人口中飞扬的脓血。男人却没有被他蹬落，而是整个身子弯折成丝绸一般飘逸的弧度，毒蛇一般向上缠绕。银衣人扣住屋檐，轻灵地游走在一掌宽的木梁上，男人四肢抽搐着勾住屋梁，怪叫着如影随形。
“别伤他！”涯悬朱看着一银一黑两道影子游走，却安逸地坐下来，悠然喊道。
“喂喂喂！”开口仍是与精致五官全然不符的低垂磁性嗓音，银衣人忽然闪到涯悬朱面前，“小姑娘，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指手画脚的？”
涯悬朱嘶了一声：“我是来抢你生意的，要不我们先比划比划？”
她语音未落，枪已游龙般直扑银衣人面门，银衣人双指弹在枪头，枪径直向上飞出，直射向两人扑来的男人。
涯悬朱噗嗤一笑，人却不见了踪影，银衣人再转身已为时已晚，涯悬朱擒住男人的脖颈，男人一口脓血尽数喷在银衣人的胸前。
涯悬朱掠起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枪，指着狼狈的银衣人哈哈大笑。
“我不但指手画脚，我还要画蛇添足！”涯悬朱的张狂似乎激怒了银衣人，他的面颊瞬间涨得粉红。
“小姑娘，你——”银衣人不知何时已将银色的外裳甩开 ，露出里面雪色的中衣，涯悬朱却听不出他任何怒意。
“你真是招我喜欢。”银衣人掠身亦笑，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了抚涯悬朱的眉心。
这回轮到涯悬朱的面颊涨得粉红。
但银衣人早已飞至男人身前，手中银刺寒光点点，男人的嘴角怪异地抽动一下，一半人皮瞬间离分。
里面不是血肉。
而是一颗颗掌心大的头。
那些头像是菟丝子的叶片，被碧绿色的茎相连，密密麻麻缠绕在男人裸露的骨骼上。每片叶子的位置都是一颗美艳的女人头颅，乌黑的发相结披散，唇色像是染血的樱桃。
涯悬朱感觉胃中一阵翻涌，银衣人却面色如常，只是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金丝手套。
“我没有错。”
那些女人头一齐开口，声音却咿咿呀呀得十分娇弱，连重叠的尾音都婉转动听。
银衣人竟叹了口气：“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女人头愤怒地蠕动起来，像是蛇放开猎物一般放开男人残尸的骨骸：“有！有！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是你们的父亲，不是这个男人。”银衣人声色如常，甚至眉宇之间还有一丝伤感。
“该死……都该死！”女人们怨毒地怒吼道，但密密麻麻的头颅已经依次变得透明，最终和声音一同消散在屋内的烟尘中。
“完了。”
沉默良久，涯悬朱一拍自己的大腿。
“什么完了？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钱吗？”银衣人挑起眉，“要不是我喜欢你，我就把你打晕了卖给这边的人家。”
“衣服可以缝，这个人怎么办？”涯悬朱重重叹口气，“要不是我有事情想问你，我就把你和他一样劈成两半。”
银衣人来了兴致，歪过头笑嘻嘻看着涯悬朱：“在下凉城第一捉妖师君无厌，年方十七，除了阿娘和姊姊们一个女子也不接触，可谓是一表人才，男德卓绝的好夫君。你把我劈作两半，后半辈子可是要后悔的。”
涯悬朱指指地上的残尸：“开口就想骗我，还说喜欢。这些菟娘不就是女子，我看你对她们怜香惜玉得很。”
“菟娘年纪哪有过月子的，不都是生下就被扼死的女婴，怎么——”君无厌哈哈一笑，“和娃娃们都过不去？”
涯悬朱重重叹口气，拍了拍君无厌的肩膀：“小鬼，你喊我娘子前半个字就行。”、
“一从娘子的话，事无巨细，不分大小；二从娘子的路，不问东西，说走变走；三从娘子的命，绝不独活，当即了断。”君无厌稚气未脱的脸上一本正经，“娘，以后我就这么喊了。”
“别人都对我直呼其名的，你就算了，你喊我涯大人吧。”涯悬朱瞟了一眼君无厌，低头继续研究支离破碎的男人。
“君无厌，你会不会针线活？”涯悬朱突然开口。
“我可以会。”君无厌点点头。
“喏，把他给我缝起来。”涯悬朱指指地上的尸体，“这人我要带回去交差。”
凋翎冷冷盯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涯悬朱和扛着一只大口袋的君无厌，也没有问清来人的意思，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滚。”
君无厌一抱拳：“凋前辈是吧，晚辈君无厌，是涯大人的夫君。”
涯悬朱推开碧色眼眸中杀意骤起的凋翎，接过君无厌手中的口袋。女孩早已经欢天喜地地围过来，但是看见口袋，目光已沉了下来。
“你……还要看吗？”涯悬朱蹲下身，柔声问女孩。女孩咬着唇，并不说话。
“本来可以更好的，要是你实在心中难受，我可以把这孩子也劈开给你哥哥陪葬。”涯悬朱神色温柔地指指一旁的君无厌。君无厌正和凋翎水火不容地互相紧盯，全然没有注意到涯悬朱。
女孩微红着眼眶，才注意到君无厌。
出乎涯悬朱意料的，女孩走过去，恭恭敬敬向君无厌磕了三个响头。
“民女谢过‘春水十六’君大人，大恩大德，愿意生生世世相报。”
“应该的，应该的。”君无厌收敛起方才和涯悬朱的嬉皮笑脸，神色关切地搀扶起女孩。
“你？是春水十六？”涯悬朱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