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尔迦洗过澡，脸上的泥块被洗掉，露出苍白的脸颊，淡色的嘴唇。杏色的男式睡衣大了半个码，袖管吊在他消瘦的肩胛骨上晃晃荡荡。头发是湿的，贴在额头上滴着水。
南一一在自己房间里的卫生间洗过澡，也已经换上睡衣，披散着长发盘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购物软件，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要吹头发吗？”
北尔迦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眨眨眼，朝她走过来。
南一一从沙发旁的边几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像这样。”她边演示边说。
北尔迦点点头接过，却拿反了，尾端的铁丝网把他头发吸进去了。
他不解地看向南一一。
“快关掉。”好在南一一注意力尚在这边，赶紧断了电，去抓他手里的吹风机，慢慢往外扯。
所幸北尔迦头发不算长，大部分被抢救出来了，已经被绞进去的两三根，被南一一用剪刀剪断。
北尔迦看到她手里的几根头发，垂下脑袋：“我没学会。”
南一一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痛不痛？”
北尔迦下意识蹭了蹭她手心——南一一做这个动作时，释放出让他很温暖的感觉。
南一一笑道：“没关系，慢慢来，今天我先帮你吹。”
说着她滑动开关，轰轰的噪声响起，她的手指不断从北尔迦的发丝中间穿过。
北尔迦的头发很软，吹干后滑溜溜的。
南一一又摸了两下：“说谢谢。”
北尔迦听话道：“谢谢。”
到睡觉的时候，南一一带他走进客卧。
客卧不是套间，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和衣帽间，只一张床在房间左侧，铺着新换的浅蓝色床品，门边靠墙是白色到顶衣柜，飘窗右侧一张白色小书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方的立交桥。
“这就是你的房间。”南一一道。
北尔迦似乎对这个房间很满意，转了一圈后，走过来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微微睁大眼——很柔软，很干燥。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南一一挑眉，转身准备走开。
却不想北尔迦喊住她。
待她转回来，北尔迦看着她，轻声问：“你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南一一知道他指的是摔晕在棺材里，便问：“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北尔迦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能感受到到人类的情绪。
由于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人类的语言，他无法表述，但能从感觉上非常清晰地区分。
他的身体也会受他人情绪的影响，产生不同的反应。
很久以前，那些穿着白袍的人类，面对他时只有难以形容的狂热，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让他不得不超负荷地吸收月亮。
而南一一面对他时，释放的情绪是温暖且令人安心的，就像睡进最柔软的棺材里。
除了南一一刚出现在他面前那一会——过于剧烈的情绪烫到了他。
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南一一提出的代价。
南一一身边那个，被称作“朋友”的女性人类，却在靠近他时，产生了他称之为“掉落”的情绪。这种情绪会让北尔迦感觉不好，就像身体里所有东西都在往下坠。
北尔迦曾见过很多人同时陷入“掉落”，他们身上的“掉落”比“朋友”更深，更重，叫他即便脚踩在平地上也走不稳路。
但他那时顾不上，因为他要阻止一件事情发生。
虽然他最终也没能阻止。
“她平时没这么不经摔，可能是吓到了。”南一一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每次杜瑶都兴冲冲拉她一起去鬼屋，又在门口畏缩不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北尔迦重复道：“吓到了。”
南一一不知道他在这方面对人类了解多少，补充道：“对，就是害怕。”
北尔迦又重复了一遍：“害怕。害怕是什么感觉？”
“害怕的时候……”她回想着杜瑶的反应，“脚迈不开，想尖叫但有时会叫不出来，心跳特别快，很想逃走。”
北尔迦很认真地记忆：“很坏的感觉。”
南一一觉得他说话的方式不太寻常，有点可爱，学他说：“是的，很坏的感觉。”
北尔迦问：“害怕的时候，该怎么办？”
南一一道：“这问题倒是很少见。害怕的时候就跑吧。”
北尔迦点点头，又问：“你为什么不害怕我？”
其实过去那些白袍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会害怕，但马上被狂热替代。
而南一一的情绪和他遇到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很可怕吗？”南一一挑眉道。
北尔迦不知道自己是否可怕，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可怕，可怕在哪里，于是他只能说：“以前有很多人害怕我，现在有你的朋友。”
南一一道：“杜瑶大约也不是怕你，她是怕鬼，而你又出现在一个很容易闹鬼的地方。说起来，你既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呢？”
北尔迦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没关系，这不重要。”南一一抬手碰了一下他的眼尾，“我不怕你，是因为你的眼睛。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北尔迦摇头。
他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很慢很慢地流淌着。
他想让南一一的指尖多停留一会儿。
但他不知道这是否符合人类社交礼仪。
于是他问：“你介意再摸摸我的眼睛吗？”
南一一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北尔迦以为她的眼神是在表达拒绝，可南一一的情绪却比刚才热了一点，于是他陷入迷茫：“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问？”
南一一果断道：“当然不是。”
话音未落，她伸手，比刚才力道稍微重一点地揉过北尔迦眼尾那块皮肤，嘴角不自觉扬起。
“你现在是我的恋人，我的男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北尔迦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做了符合人类行为的事情。
他朗声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碰你的眼睛？”
“当然可以。”
南一一慷慨地拉过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上眼皮后段。
北尔迦学着她的样子用指腹划过。
南一一又道：“不过恋人之间很少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昵。”
北尔迦好奇道：“很多的方式是什么？”
南一一看着他说：“拥抱。”
其实她还能说别的，但是北尔迦纯洁的眼神让她内心产生了点负罪感。
“拥抱是什么？”
南一一心道：这种时候我或许该抱他一下。
但她只是笑道：“如果你做对了什么事情，我会奖励你的。”
回到房间，南一一拿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她今天上午发的那条。
南音舒已经三天没有回复她了，这是很从未有过的情况。
南音舒是南一一从十几岁起就认识的朋友，也是这间住宅的房主，目前与其恋人费黎生住在D国。
南一一原本想直接打电话过去，但犹豫了一会，转而翻到通讯录，拨了一个备注为“老男人”的号码。
嘟声响了半分钟，对面接起电话。
“你好。”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音色矜贵，非常典型的旧贵族语气。
南一一心道：装腔作势。
“她这几天在干什么？有和你待在一起吗？”。
“她在准备毕业论文。”
“是吗？那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男人沉默了。
南一一心下一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缓缓开口：“她现在睡了。”
南一一发出不耐烦的“啧”声：“你记得告诉她，明天给我回消息。”
“好。”
男人挂断了电话。
南一一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又“啧”了一声。
晚上，南一一时隔多年地又做了那个梦。
但这一次北尔迦的面目十分清晰，甚至能看清脸颊上的绒毛。她头一次大胆地去抚摸北尔迦的眉心，手感微凉。
她指腹稍用力，慢慢向下移动，滑过他的鼻梁。
即将触碰到嘴唇时，她醒了。
虽然是周末，但她还是在工作日起床的时间醒来，洗漱过后，她打开房门打算去做早餐。
却看见北尔迦站在她门口发呆，头发睡乱了，后脑勺还翘起一根。
“早上好。”南一一道，“怎么站在这里。”
“我想等你醒来。我忘记说谢谢了。”
或许是昨晚睡得很好，北尔迦眼睛亮亮的，唇色也更红了。
南一一笑道：“你好乖啊。”
接着她把北尔迦带到洗手间，给他拆了新的毛巾牙刷——她习惯购置日用品的时候多买几份，教他洗脸刷牙梳头发。
北尔迦虽然看起来呆，但很通人性，几句话就会了。
待北尔迦洗好，走出来，南一一已经在吐司上抹果酱了。
北尔迦走到南一一对面，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很感兴趣。
南一一把吐司放在手边的盘子里，往上盖了枚煎蛋，又堆两片青菜，再用另一片烤得焦黄的吐司叠上去，从中间切开，分一半给北尔迦。
“虽然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吃东西，但你可以尝尝。”
北尔迦接过，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
然后嚼嚼嚼。
南一一问：“怎么样？”
北尔迦又咬了一口，吞下去后道：“没什么感觉。”
南一一表示认同：“我也不喜欢吃这个，但是我嫌麻烦，而三明治做起来方便。”
北尔迦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时门铃响起，南一一并没有理会，而是慢条斯理地吃掉手中的最后一点，再起身去看可视门铃。
北尔迦的视线跟随着她，看见她打开门拿了几个纸盒进来。
南一一把这些盒子放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拿出剪刀一个一个地拆开。
北尔迦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看。
南一一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是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
北尔迦神情认真地“嗯”了一声。
“是给你买的衣服，日用品和手机。”
北尔迦疑惑道：“手机？”
南一一拿起自己刚才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现在每个人类生活的必需品。”
说完，她把装着新手机的白色纸盒递给北尔迦：“打开看看，我等会教你用。”
北尔迦依言照做，黑色的屏幕和蓝色的背面，很薄，但有一定分量。
在北尔迦“玩”手机的时候，南一一拆出了他的马克杯和休闲服。
“要换上试试看吗？”南一一把其中一套衣服展开在他面前。
北尔迦应了一声，当场就要脱下身上的睡衣。
“等等。”南一一拦住他，“你以后不可以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知道吗？”
北尔迦知道自己违反了人类的社交礼仪，把衣服拿到房间去换了。
灰白的卫衣和黑色休闲裤，很常规的搭配。
但北尔迦穿出来时，南一一还是眼睛一亮。
北尔迦的脸无可挑剔，但身材过于纤瘦了一点，而卫衣帽刚好可以弥补他肩膀太薄的短处。
“码数很适合。”南一一笑眯眯道。
北尔迦在她的注视下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自在。
新买的衣服需要洗过再穿，于是北尔迦又换上了睡衣。
学会用手机后，北尔迦对人类社会的了解突飞猛进。于是一整个周末，南一一都窝在家里一动不动，而北尔迦主动承担了除做饭外的所有家务，因为他觉得很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避免北尔迦过早接触到浏览器中的不良内容，她打开了部分软件的青少年模式。
培养恋人的必修课，得由她亲自来。
南一一在自己房间里的卫生间洗过澡，也已经换上睡衣，披散着长发盘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购物软件，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要吹头发吗？”
北尔迦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眨眨眼，朝她走过来。
南一一从沙发旁的边几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像这样。”她边演示边说。
北尔迦点点头接过，却拿反了，尾端的铁丝网把他头发吸进去了。
他不解地看向南一一。
“快关掉。”好在南一一注意力尚在这边，赶紧断了电，去抓他手里的吹风机，慢慢往外扯。
所幸北尔迦头发不算长，大部分被抢救出来了，已经被绞进去的两三根，被南一一用剪刀剪断。
北尔迦看到她手里的几根头发，垂下脑袋：“我没学会。”
南一一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痛不痛？”
北尔迦下意识蹭了蹭她手心——南一一做这个动作时，释放出让他很温暖的感觉。
南一一笑道：“没关系，慢慢来，今天我先帮你吹。”
说着她滑动开关，轰轰的噪声响起，她的手指不断从北尔迦的发丝中间穿过。
北尔迦的头发很软，吹干后滑溜溜的。
南一一又摸了两下：“说谢谢。”
北尔迦听话道：“谢谢。”
到睡觉的时候，南一一带他走进客卧。
客卧不是套间，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和衣帽间，只一张床在房间左侧，铺着新换的浅蓝色床品，门边靠墙是白色到顶衣柜，飘窗右侧一张白色小书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方的立交桥。
“这就是你的房间。”南一一道。
北尔迦似乎对这个房间很满意，转了一圈后，走过来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微微睁大眼——很柔软，很干燥。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南一一挑眉，转身准备走开。
却不想北尔迦喊住她。
待她转回来，北尔迦看着她，轻声问：“你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南一一知道他指的是摔晕在棺材里，便问：“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北尔迦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能感受到到人类的情绪。
由于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人类的语言，他无法表述，但能从感觉上非常清晰地区分。
他的身体也会受他人情绪的影响，产生不同的反应。
很久以前，那些穿着白袍的人类，面对他时只有难以形容的狂热，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让他不得不超负荷地吸收月亮。
而南一一面对他时，释放的情绪是温暖且令人安心的，就像睡进最柔软的棺材里。
除了南一一刚出现在他面前那一会——过于剧烈的情绪烫到了他。
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南一一提出的代价。
南一一身边那个，被称作“朋友”的女性人类，却在靠近他时，产生了他称之为“掉落”的情绪。这种情绪会让北尔迦感觉不好，就像身体里所有东西都在往下坠。
北尔迦曾见过很多人同时陷入“掉落”，他们身上的“掉落”比“朋友”更深，更重，叫他即便脚踩在平地上也走不稳路。
但他那时顾不上，因为他要阻止一件事情发生。
虽然他最终也没能阻止。
“她平时没这么不经摔，可能是吓到了。”南一一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每次杜瑶都兴冲冲拉她一起去鬼屋，又在门口畏缩不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北尔迦重复道：“吓到了。”
南一一不知道他在这方面对人类了解多少，补充道：“对，就是害怕。”
北尔迦又重复了一遍：“害怕。害怕是什么感觉？”
“害怕的时候……”她回想着杜瑶的反应，“脚迈不开，想尖叫但有时会叫不出来，心跳特别快，很想逃走。”
北尔迦很认真地记忆：“很坏的感觉。”
南一一觉得他说话的方式不太寻常，有点可爱，学他说：“是的，很坏的感觉。”
北尔迦问：“害怕的时候，该怎么办？”
南一一道：“这问题倒是很少见。害怕的时候就跑吧。”
北尔迦点点头，又问：“你为什么不害怕我？”
其实过去那些白袍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会害怕，但马上被狂热替代。
而南一一的情绪和他遇到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很可怕吗？”南一一挑眉道。
北尔迦不知道自己是否可怕，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可怕，可怕在哪里，于是他只能说：“以前有很多人害怕我，现在有你的朋友。”
南一一道：“杜瑶大约也不是怕你，她是怕鬼，而你又出现在一个很容易闹鬼的地方。说起来，你既然不是人，那你是什么呢？”
北尔迦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没关系，这不重要。”南一一抬手碰了一下他的眼尾，“我不怕你，是因为你的眼睛。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北尔迦摇头。
他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很慢很慢地流淌着。
他想让南一一的指尖多停留一会儿。
但他不知道这是否符合人类社交礼仪。
于是他问：“你介意再摸摸我的眼睛吗？”
南一一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北尔迦以为她的眼神是在表达拒绝，可南一一的情绪却比刚才热了一点，于是他陷入迷茫：“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问？”
南一一果断道：“当然不是。”
话音未落，她伸手，比刚才力道稍微重一点地揉过北尔迦眼尾那块皮肤，嘴角不自觉扬起。
“你现在是我的恋人，我的男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北尔迦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做了符合人类行为的事情。
他朗声道：“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碰你的眼睛？”
“当然可以。”
南一一慷慨地拉过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上眼皮后段。
北尔迦学着她的样子用指腹划过。
南一一又道：“不过恋人之间很少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昵。”
北尔迦好奇道：“很多的方式是什么？”
南一一看着他说：“拥抱。”
其实她还能说别的，但是北尔迦纯洁的眼神让她内心产生了点负罪感。
“拥抱是什么？”
南一一心道：这种时候我或许该抱他一下。
但她只是笑道：“如果你做对了什么事情，我会奖励你的。”
回到房间，南一一拿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她今天上午发的那条。
南音舒已经三天没有回复她了，这是很从未有过的情况。
南音舒是南一一从十几岁起就认识的朋友，也是这间住宅的房主，目前与其恋人费黎生住在D国。
南一一原本想直接打电话过去，但犹豫了一会，转而翻到通讯录，拨了一个备注为“老男人”的号码。
嘟声响了半分钟，对面接起电话。
“你好。”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音色矜贵，非常典型的旧贵族语气。
南一一心道：装腔作势。
“她这几天在干什么？有和你待在一起吗？”。
“她在准备毕业论文。”
“是吗？那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男人沉默了。
南一一心下一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缓缓开口：“她现在睡了。”
南一一发出不耐烦的“啧”声：“你记得告诉她，明天给我回消息。”
“好。”
男人挂断了电话。
南一一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又“啧”了一声。
晚上，南一一时隔多年地又做了那个梦。
但这一次北尔迦的面目十分清晰，甚至能看清脸颊上的绒毛。她头一次大胆地去抚摸北尔迦的眉心，手感微凉。
她指腹稍用力，慢慢向下移动，滑过他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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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见北尔迦站在她门口发呆，头发睡乱了，后脑勺还翘起一根。
“早上好。”南一一道，“怎么站在这里。”
“我想等你醒来。我忘记说谢谢了。”
或许是昨晚睡得很好，北尔迦眼睛亮亮的，唇色也更红了。
南一一笑道：“你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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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尔迦虽然看起来呆，但很通人性，几句话就会了。
待北尔迦洗好，走出来，南一一已经在吐司上抹果酱了。
北尔迦走到南一一对面，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很感兴趣。
南一一把吐司放在手边的盘子里，往上盖了枚煎蛋，又堆两片青菜，再用另一片烤得焦黄的吐司叠上去，从中间切开，分一半给北尔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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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尔迦接过，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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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一问：“怎么样？”
北尔迦又咬了一口，吞下去后道：“没什么感觉。”
南一一表示认同：“我也不喜欢吃这个，但是我嫌麻烦，而三明治做起来方便。”
北尔迦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时门铃响起，南一一并没有理会，而是慢条斯理地吃掉手中的最后一点，再起身去看可视门铃。
北尔迦的视线跟随着她，看见她打开门拿了几个纸盒进来。
南一一把这些盒子放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拿出剪刀一个一个地拆开。
北尔迦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看。
南一一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是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
北尔迦神情认真地“嗯”了一声。
“是给你买的衣服，日用品和手机。”
北尔迦疑惑道：“手机？”
南一一拿起自己刚才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现在每个人类生活的必需品。”
说完，她把装着新手机的白色纸盒递给北尔迦：“打开看看，我等会教你用。”
北尔迦依言照做，黑色的屏幕和蓝色的背面，很薄，但有一定分量。
在北尔迦“玩”手机的时候，南一一拆出了他的马克杯和休闲服。
“要换上试试看吗？”南一一把其中一套衣服展开在他面前。
北尔迦应了一声，当场就要脱下身上的睡衣。
“等等。”南一一拦住他，“你以后不可以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知道吗？”
北尔迦知道自己违反了人类的社交礼仪，把衣服拿到房间去换了。
灰白的卫衣和黑色休闲裤，很常规的搭配。
但北尔迦穿出来时，南一一还是眼睛一亮。
北尔迦的脸无可挑剔，但身材过于纤瘦了一点，而卫衣帽刚好可以弥补他肩膀太薄的短处。
“码数很适合。”南一一笑眯眯道。
北尔迦在她的注视下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自在。
新买的衣服需要洗过再穿，于是北尔迦又换上了睡衣。
学会用手机后，北尔迦对人类社会的了解突飞猛进。于是一整个周末，南一一都窝在家里一动不动，而北尔迦主动承担了除做饭外的所有家务，因为他觉得很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避免北尔迦过早接触到浏览器中的不良内容，她打开了部分软件的青少年模式。
培养恋人的必修课，得由她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