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体。
大汉将打火机夹在指尖，手搭在窗户玻璃留出的那道缝隙上，只等着汽车驶入深处，蝙蝠扑过来那刻点燃汽车表面的汽油。
汽车越往前走，他就越是紧张。
在初试的时候，他拿一把菜刀，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
死有什么好怕的？不搏一搏的话就永远没出路。
“蝙蝠飞过来了。”江苓身子往前倾，确认道。
“知道了。”大汉的手有些抖，“等它们再飞过来些。”
话音落下，汽车开始减速，大量的蝙蝠冲过来，像潮水一样覆在小汽车上。
啪嗒一声，大汉懊恼道，“抱歉，手指出汗，滑了一下。”
“啊！飞，蝙蝠飞进车里来了。”卷发女士缩着身体往后躲。
“喊什么，马上就让它们变焦炭。”大汉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掉。
又是啪嗒一声，打火机蹿出火苗。
“准备好了吗？”大汉手一歪，让火苗沾着车身的汽油。
轰的一下，火舌沿着车身蔓延燃烧起来。
大汉收回手，迅速关上车玻璃。
车外传来蝙蝠凄厉的嘶鸣，以及烤肉的滋滋声。
77号猛地踩下油门，车身的火光将隧道映照的明亮。
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烧死的蝙蝠。
车子仿佛杂技团钻圈的火球，在隧道里疾驰。
蝙蝠被迫让开道路，纷纷贴在隧道的墙壁上，黑乎乎地糊了一墙。
烟雾钻入车里，大家开始咳嗽。
忽然，车子歪了一下，77号稳住方向盘，“轮胎破了。”
江苓指着前方出现的一点儿微光，“我看到出口了。”
她捂着嘴，防止烟雾吸入肺腑，“大家再坚持一分钟。”
三十秒后，小汽车被迫减速，77号看一眼中控台，屏幕上亮着警报，“大家可以跳车了。”
一个急刹，车上所有的车门同时被推开，众人跳下车后拼命地往前跑。
身后响起火苗燃烧车身的噼啪声。
众人跑出隧道出口后纷纷瘫倒在地上。
江苓往身后看了一眼，大喊：“51号，你在干嘛，赶紧出来，车子要爆炸了！”
车身的火苗越烧越烈，浓黑的烟雾冉冉升起。
大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后背的衣服燃着火，怀里抱着一堆烤熟的蝙蝠肉。
众人围上去帮忙灭火。
江苓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神色复杂。
女学生皱着眉头，指着大叔怀里烤熟的蝙蝠问：“你拿这些东西出来是？拿来吃吗？”
大叔点头，“是啊，有总比没有强。”
女学生呕一声，躲到一旁吐了起来。
大汉拍掉身上的黑灰，瞥了女学生一眼，“收着点儿吧，吐完就更饿了，到时候不想吃也得吃。”
大叔捧着蝙蝠肉放在地上，认真道：“我们分一分？”
平头大哥蹲下去帮忙，点了一遍蝙蝠的数量说：“每个人可以分到三只。”
江苓看着他们二人竟然当场分了起来，喉咙里隐隐有些不适。
但她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甚至还配合地接过了三个黑乎乎的蝙蝠，塞进了大衣兜里。
她的大衣也在逃跑的时候沾了几点火星子，灼烧了几个洞出来。
大叔拿着属于自己的蝙蝠肉，庆幸道：“还好游戏给的奖励是体表温度保持恒温，否则我也要变成烤肉了。”
77号看一眼他身上破烂的不成样子的保暖衣说：“相比于蝙蝠肉，或许你的肉会更容易下口一点。”
大叔嘿嘿笑了几声，而后又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好歹是跑出来了。”
前方是望不见尽头的高速路，七人的背影被夕阳拉的老长，他们张望着远处红彤彤的落日。
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什么诡异的灾难。
大叔问：“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歇一晚。”
“继续往前走吧。”77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线衣，线衣的下摆被火燎了半圈，皱巴巴地卷翘起来。
“趁着现在体表保持恒温，身体对夜晚的温度不敏感的情况下，能走多远算多远。”
他说：“这个游戏的关卡是一关接着一关的。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是进入下一关了。”
77号刚说完。
江苓就听见游戏的提示音：【恭喜玩家99号，您已经通过本副本的三分之二，作为奖励，所有的玩家将失去痛觉，附加奖励，所有玩家将获得一次模拟提示。】
上一次的奖励是体表保持恒温，最终在后来的通关方法上用到了火。
这一次是失去痛觉，失去痛觉能算是奖励？痛觉是身体发现病灶和伤害的直观表现，痛觉都没有了，被人偷袭了都不知道。
听完了游戏提示的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有一个问题，那上一次给的奖励会收回吗？”大汉朝着空气问了一句。
大家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回复。
“你用打火机试一试。”77号说。
大汉把打火机扔给了77号，“要不你来试？”
77号接住了打火机，吧嗒一下按下开关，对着自己的手指烧了起来，一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宣布：“奖励没有被收回。”
“这次也有附加奖励，难道还是通过梦境下发吗？是在梦境里模拟？”大叔问。
平头大哥看向77号，“若是还通过梦境下发，你今晚就跟着大家一起睡吧。我看这路不可能会出现其他人，不必留人守夜。”
77号应了一声。
隧道里的小汽车已经燃烧殆尽。
大家聚集在隧道出口处，靠墙坐了下来。
焦味渐渐变淡，被隧道外的冷风吹散。
众人在墙角坐成了一排。
最外边的是大汉，接着是大叔，然后是77号，江苓、女学生、卷发女士、平头大哥。
“你们的蝙蝠肉吃了吗？”大叔问。
空气安静了几秒，江苓回：“没有。”
江苓有意岔开话题，“我进入游戏的时候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我不知道自己谁，家里有什么人，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些统统都不知道。”
她挑起了话题，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凄凉的神色。
大叔掏出了脖子上的一个吊坠，是水滴形状的人工琥珀，里面嵌着一张小女孩的画像。
“我可能有一个女儿。”他摩挲着吊坠光滑的表面，像是在抚摸里头小女孩画像的脸。
江苓问：“看着画像，你能想起来吗？”
大叔茫然地摇了摇头。
江苓此时发现身旁的女学生红了眼眶。
她的目光被对方察觉，女学生揉揉眼眶，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封吊唁信。
是以子女的名义写给父亲的吊唁。
“我每看一次，心里就难过一次。”女学生把信件展开，“虽然没有记忆，但难过的情绪不会作假。”
她打开看一眼，像是不忍淬读那样又迅速地折叠起来，放回了衣兜里。
江苓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女学生的父亲原来是科研工作者。
怪不得女学生这么聪明，有其父必有其女。
江苓搂过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卷发女士也投来安慰的眼神。
江苓侧头和她对视上，问：“你和36号是在游戏初试里认识的？”
卷发女士摇头，“我们之前就认识。”
江苓不解地问：“你们没有失去记忆？”
“有，我们相互忘记了彼此，但证件又让我们重新联系在一起。”卷发女士拿出一本对折的红本子。
她把红本子打开，再打开，里面是一对新人的结婚登记照，照片底下登基着基本信息。
照片看上去，二人都很年轻，证件登记的时间是2014年7月8号。
“原来你们是夫妻？”大叔歪头看向他们俩，“我就说你俩关系不一般。”
他扭头看向大汉，问：“84号，你呢？”
“我什么？”大汉反问。
“你身上有什么能让你联想到过去的东西？”大叔问。
“过去？那东西重要吗？想起来有什么用？能马上从游戏里脱离出去？还是能让游戏从现实世界里脱离出去？”
大汉一连串的发问，叫听的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是没什么用，可能算是个心里安慰，有了过去，知道了家人，才有动力继续走下去。”
大汉沉默着不说话，重重的鼻息喷出，他说：“记忆没有，东西也没有，但我对刀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拿着刀，我就想砍东西。”
众人听着他这话，纷纷怪异地看向了他。
只听他又继续说：“在初试的休息区里，我原本是想闯进食堂打劫几份盒饭吃的。但是我看到了厨房砧板上放着的刀，就忍不住去拿了起来。当时我就想，外面的人那么多，又那么吵，砍掉一些正好。”
他抹了一把脸，懊丧地说：“越砍我就越兴奋，见了血后，我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猪笼里的猪，羊圈里的羊，海滩上半死不活的翻肚鱼。”
大叔冷汗连连，总结道：“你可能是个屠夫。”
大汉说完便双手抱胸，长腿伸直，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像是在沉思。
“当时，他们那些人在我眼里不是人，是畜生。他们的手变成了前蹄，他们是一只只可以站起来行走的狗、牛、羊……”
大汉看向江苓问：“小娘们，你还记得初试里的车棚底下吗？”
江苓问：“怎么了？”
大汉说：“我能看见那些人的本体。”
江苓蹙眉，觉得对方有些魔怔了。
大汉继续说：“那个老头是羊，戴眼镜的那个是狗，其余的也都是一些牛牛马马。”
他越说越荒唐，江苓忍不住打断他，“你累了，睡会吧。”
“但是你不是。”大汉闭了闭眼，“所以，我在破坏了时钟后找上了你。”
这话很荒谬，但他说的那么认真，江苓忍不住问：“那现在呢，这里哪些是人？哪些是畜生？”
汽车越往前走，他就越是紧张。
在初试的时候，他拿一把菜刀，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
死有什么好怕的？不搏一搏的话就永远没出路。
“蝙蝠飞过来了。”江苓身子往前倾，确认道。
“知道了。”大汉的手有些抖，“等它们再飞过来些。”
话音落下，汽车开始减速，大量的蝙蝠冲过来，像潮水一样覆在小汽车上。
啪嗒一声，大汉懊恼道，“抱歉，手指出汗，滑了一下。”
“啊！飞，蝙蝠飞进车里来了。”卷发女士缩着身体往后躲。
“喊什么，马上就让它们变焦炭。”大汉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掉。
又是啪嗒一声，打火机蹿出火苗。
“准备好了吗？”大汉手一歪，让火苗沾着车身的汽油。
轰的一下，火舌沿着车身蔓延燃烧起来。
大汉收回手，迅速关上车玻璃。
车外传来蝙蝠凄厉的嘶鸣，以及烤肉的滋滋声。
77号猛地踩下油门，车身的火光将隧道映照的明亮。
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烧死的蝙蝠。
车子仿佛杂技团钻圈的火球，在隧道里疾驰。
蝙蝠被迫让开道路，纷纷贴在隧道的墙壁上，黑乎乎地糊了一墙。
烟雾钻入车里，大家开始咳嗽。
忽然，车子歪了一下，77号稳住方向盘，“轮胎破了。”
江苓指着前方出现的一点儿微光，“我看到出口了。”
她捂着嘴，防止烟雾吸入肺腑，“大家再坚持一分钟。”
三十秒后，小汽车被迫减速，77号看一眼中控台，屏幕上亮着警报，“大家可以跳车了。”
一个急刹，车上所有的车门同时被推开，众人跳下车后拼命地往前跑。
身后响起火苗燃烧车身的噼啪声。
众人跑出隧道出口后纷纷瘫倒在地上。
江苓往身后看了一眼，大喊：“51号，你在干嘛，赶紧出来，车子要爆炸了！”
车身的火苗越烧越烈，浓黑的烟雾冉冉升起。
大叔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后背的衣服燃着火，怀里抱着一堆烤熟的蝙蝠肉。
众人围上去帮忙灭火。
江苓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神色复杂。
女学生皱着眉头，指着大叔怀里烤熟的蝙蝠问：“你拿这些东西出来是？拿来吃吗？”
大叔点头，“是啊，有总比没有强。”
女学生呕一声，躲到一旁吐了起来。
大汉拍掉身上的黑灰，瞥了女学生一眼，“收着点儿吧，吐完就更饿了，到时候不想吃也得吃。”
大叔捧着蝙蝠肉放在地上，认真道：“我们分一分？”
平头大哥蹲下去帮忙，点了一遍蝙蝠的数量说：“每个人可以分到三只。”
江苓看着他们二人竟然当场分了起来，喉咙里隐隐有些不适。
但她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甚至还配合地接过了三个黑乎乎的蝙蝠，塞进了大衣兜里。
她的大衣也在逃跑的时候沾了几点火星子，灼烧了几个洞出来。
大叔拿着属于自己的蝙蝠肉，庆幸道：“还好游戏给的奖励是体表温度保持恒温，否则我也要变成烤肉了。”
77号看一眼他身上破烂的不成样子的保暖衣说：“相比于蝙蝠肉，或许你的肉会更容易下口一点。”
大叔嘿嘿笑了几声，而后又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好歹是跑出来了。”
前方是望不见尽头的高速路，七人的背影被夕阳拉的老长，他们张望着远处红彤彤的落日。
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什么诡异的灾难。
大叔问：“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歇一晚。”
“继续往前走吧。”77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线衣，线衣的下摆被火燎了半圈，皱巴巴地卷翘起来。
“趁着现在体表保持恒温，身体对夜晚的温度不敏感的情况下，能走多远算多远。”
他说：“这个游戏的关卡是一关接着一关的。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是进入下一关了。”
77号刚说完。
江苓就听见游戏的提示音：【恭喜玩家99号，您已经通过本副本的三分之二，作为奖励，所有的玩家将失去痛觉，附加奖励，所有玩家将获得一次模拟提示。】
上一次的奖励是体表保持恒温，最终在后来的通关方法上用到了火。
这一次是失去痛觉，失去痛觉能算是奖励？痛觉是身体发现病灶和伤害的直观表现，痛觉都没有了，被人偷袭了都不知道。
听完了游戏提示的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有一个问题，那上一次给的奖励会收回吗？”大汉朝着空气问了一句。
大家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回复。
“你用打火机试一试。”77号说。
大汉把打火机扔给了77号，“要不你来试？”
77号接住了打火机，吧嗒一下按下开关，对着自己的手指烧了起来，一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宣布：“奖励没有被收回。”
“这次也有附加奖励，难道还是通过梦境下发吗？是在梦境里模拟？”大叔问。
平头大哥看向77号，“若是还通过梦境下发，你今晚就跟着大家一起睡吧。我看这路不可能会出现其他人，不必留人守夜。”
77号应了一声。
隧道里的小汽车已经燃烧殆尽。
大家聚集在隧道出口处，靠墙坐了下来。
焦味渐渐变淡，被隧道外的冷风吹散。
众人在墙角坐成了一排。
最外边的是大汉，接着是大叔，然后是77号，江苓、女学生、卷发女士、平头大哥。
“你们的蝙蝠肉吃了吗？”大叔问。
空气安静了几秒，江苓回：“没有。”
江苓有意岔开话题，“我进入游戏的时候失去了过往的所有记忆，我不知道自己谁，家里有什么人，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些统统都不知道。”
她挑起了话题，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凄凉的神色。
大叔掏出了脖子上的一个吊坠，是水滴形状的人工琥珀，里面嵌着一张小女孩的画像。
“我可能有一个女儿。”他摩挲着吊坠光滑的表面，像是在抚摸里头小女孩画像的脸。
江苓问：“看着画像，你能想起来吗？”
大叔茫然地摇了摇头。
江苓此时发现身旁的女学生红了眼眶。
她的目光被对方察觉，女学生揉揉眼眶，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封吊唁信。
是以子女的名义写给父亲的吊唁。
“我每看一次，心里就难过一次。”女学生把信件展开，“虽然没有记忆，但难过的情绪不会作假。”
她打开看一眼，像是不忍淬读那样又迅速地折叠起来，放回了衣兜里。
江苓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女学生的父亲原来是科研工作者。
怪不得女学生这么聪明，有其父必有其女。
江苓搂过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卷发女士也投来安慰的眼神。
江苓侧头和她对视上，问：“你和36号是在游戏初试里认识的？”
卷发女士摇头，“我们之前就认识。”
江苓不解地问：“你们没有失去记忆？”
“有，我们相互忘记了彼此，但证件又让我们重新联系在一起。”卷发女士拿出一本对折的红本子。
她把红本子打开，再打开，里面是一对新人的结婚登记照，照片底下登基着基本信息。
照片看上去，二人都很年轻，证件登记的时间是2014年7月8号。
“原来你们是夫妻？”大叔歪头看向他们俩，“我就说你俩关系不一般。”
他扭头看向大汉，问：“84号，你呢？”
“我什么？”大汉反问。
“你身上有什么能让你联想到过去的东西？”大叔问。
“过去？那东西重要吗？想起来有什么用？能马上从游戏里脱离出去？还是能让游戏从现实世界里脱离出去？”
大汉一连串的发问，叫听的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是没什么用，可能算是个心里安慰，有了过去，知道了家人，才有动力继续走下去。”
大汉沉默着不说话，重重的鼻息喷出，他说：“记忆没有，东西也没有，但我对刀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拿着刀，我就想砍东西。”
众人听着他这话，纷纷怪异地看向了他。
只听他又继续说：“在初试的休息区里，我原本是想闯进食堂打劫几份盒饭吃的。但是我看到了厨房砧板上放着的刀，就忍不住去拿了起来。当时我就想，外面的人那么多，又那么吵，砍掉一些正好。”
他抹了一把脸，懊丧地说：“越砍我就越兴奋，见了血后，我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猪笼里的猪，羊圈里的羊，海滩上半死不活的翻肚鱼。”
大叔冷汗连连，总结道：“你可能是个屠夫。”
大汉说完便双手抱胸，长腿伸直，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像是在沉思。
“当时，他们那些人在我眼里不是人，是畜生。他们的手变成了前蹄，他们是一只只可以站起来行走的狗、牛、羊……”
大汉看向江苓问：“小娘们，你还记得初试里的车棚底下吗？”
江苓问：“怎么了？”
大汉说：“我能看见那些人的本体。”
江苓蹙眉，觉得对方有些魔怔了。
大汉继续说：“那个老头是羊，戴眼镜的那个是狗，其余的也都是一些牛牛马马。”
他越说越荒唐，江苓忍不住打断他，“你累了，睡会吧。”
“但是你不是。”大汉闭了闭眼，“所以，我在破坏了时钟后找上了你。”
这话很荒谬，但他说的那么认真，江苓忍不住问：“那现在呢，这里哪些是人？哪些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