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荧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掩嘴直笑，回身对莲儿道：“还不把母亲谢礼呈上来？”
莲儿应是，双手捧着一个描油锦纹方盒递到清焰面前。
清焰疑惑地看了一眼方隐荧，接过绵盒打开，里面是一套金质累丝嵌宝头面。做工精细，还很别致，一看价值不菲。
方隐荧道：“母亲说，多亏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这套头面便是谢礼。方才忘了给你，让我代为转交。”
清焰拿起一支金累丝嵌珠宝蝴蝶步摇，笑道：“你已送过我不少珠宝首饰了，加上谢秦弓塞的，我那两个妆匣都快装不下了。”
方隐荧道：“你尽管收了就是，哪个女郎还嫌首饰多？再说，你若不收，一会母亲又该胡思乱想了。”
清焰将簪子放回锦盒，笑道：“行，就当舅母给我添嫁妆吧！”
方隐荧一顿，饶有兴致道：“可是想清楚了？天家儿媳可不好当。”
清焰撇了她一眼，“尽又瞎说，谁说一定是嫁他了。”
方隐荧拍手道：“也是，咱们朏朏可多的是人惦记，我觉得韩奇就不错。”
清焰双唇微张，啊地一声。
方隐荧意味深长道：“前几日我上街，遇到了他，他还问你好呢。”
“哦。”清焰低头应了句。
方隐荧见她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便停了这不合时宜的话头。恰好陈妈妈端了碗熬得浓稠绵密的鸡丝粥进来，清焰慢慢用了，扶着莲儿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又回榻上躺着了。
翌日，她身上大好，便想去医馆，方隐荧愣是按着她又多休息了一日。第三日，清焰终究是坐不住了。
一眨眼，便到了大祭典这日。
比起前几日，这天的医馆门可罗雀。大伙都凑热闹去了，狗儿甚至向学堂请了一日假，只为一睹这空前绝后的盛事。
傍晚，狗儿骑在阿泰的肩上，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回来便拉着清焰与杨晴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从帝后的驾舆如何华丽，再到谢秦弓出现时百姓如何振臂高呼，最后是祭典如何隆重冗长，他差点都睡着了。
杨晴扑哧一笑，道：“觉得无趣，怎么不让阿泰叔带你回来？”
狗儿咬下一个糖葫芦，嘴里含含糊糊：“人太多，阿泰叔挤不出去了。”
杨晴听了笑道：“幸好我没去凑这热闹，不然准被挤成肉干。”
狗儿吃完一颗糖葫芦，小嘴儿一撅一撅，又滔滔不绝：“王爷今天可气派了，满街的娘子都往他身上丢柏枝，我也丢了一枝进他的车里，嘿嘿！”
清焰在一旁整理医案，眉眼含笑地听着狗儿叨叨絮絮。她已经见过谢秦弓穿着蟒袍的样子了，确实十分高贵俊美，嫡仙一般。
她由衷的为他高兴，这份高兴多到甚至可以抵消心底悄悄滋长的失落。
她感觉他离她越来越远了，纵使他们心心相印，可身份的差异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
初秋的风还带着一丝酷暑的热意，天渐渐擦黑，清焰慢慢往家中走去。雷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只觉得漫天霞光中，那单薄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寂寥的。
时间的车轮可不管你心绪几何，它只管往前翻滚，哪怕你跟在那后面，追得脚步一深一浅。
七月二十五，是方隐舟娶亲的日子，清焰与方隐荧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晌午一过，便相携着往方府去了。
一别数月，再次踏入故地，清焰心底生出无限唏嘘。
她们来得早，宾客还未上门，清焰先拜见了方岁安，又去宴息处见了刘氏，方隐荧则被梁妈妈拉去帮忙了。
祖孙俩见面，不免嘘寒问暖一番。刘氏拉着清焰的手细细地打量着，皱纹丛生的脸上尽是疼惜。
“看看，手都糙了，医馆的活计很辛苦吧？”
清焰摇头笑道：“挺忙碌的，但清儿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刘氏笑着抱怨：“看出来了，不然你怎会这么久都不回来一次呢！”却只字未提不给清焰回信的事儿。
清焰笑容僵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道：“是清儿之故，清儿以后一定多多回来看望外祖父与外祖母。”
刘氏听了，直夸她性子比以往更柔顺了。
清焰低眉顺眼地笑着，懒得去计较了。
“老夫人，宋大人前来拜见。”有侍女前来禀报。
刘氏一喜，忙让去请，转头又对清焰道：“是怀昔，你们也许久未见了，趁着今日你表哥大喜，你们正好叙叙旧。”
清焰怔了怔，正想问是何人，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张模糊的脸。
“宋怀昔？”清焰微微仰起脸，与刘氏对视。
刘氏点头道：“正是，听说他最近颇得上峰赏识，正准备擢升为翰林院侍读呢。”
清焰点点头，并不打算接话。她与宋怀昔通共才见过两次面，实在无旧可叙。若硬要叙旧，只怕要闹出不愉快了。
要不还是先避避吧？
清焰正想寻个理由暂避，哪料方才那侍女已领着宋怀昔过来了，不近不远的距离，清焰见一身着月白色圆领宽袖右衽四方如意团花纹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往这走来。
宋怀昔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清焰，脚步略顿，含笑的嘴角也僵住，很快又恢复自然，脚步也更快了。
一番请安问候后，刘氏指指座上的清焰对宋怀昔道：“这是我那外孙女，清焰，可还记得？”
说话间，清焰己上前两步，朝宋怀昔微微曲膝一礼。
宋怀昔忙回礼，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朗：“赵姑娘，别来无恙。”
清焰微微一笑，转身对刘氏道：“外祖母，清儿想去找二姐姐，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刘氏哪还猜不出她是刻意避开宋怀昔，也不勉强，点了个侍女跟着，便放她走了。
清焰沿着游廊一直走到尽头，穿过月洞门便是一处小花园，花园中间是一个养了锦鲤的小池子，穿过上面的小拱桥再往前些，便是厨房了。
清焰边走边问侍女：“二姐姐可是在厨房看着？”
侍女应是，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拱桥，忽闻身后有人在叫，“赵姑娘留步！”
清焰回头看，来人竟是宋怀昔，她只得站定，待宋怀昔走近，才温和地道：“宋大人何事？”
宋怀昔看了眼一旁的侍女，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赵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焰微微纳罕，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怀昔见她似在思量，忙道：“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绝不耽误姑娘时间。”
清焰不知宋怀昔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想与他纠缠过久，便答应了。侍女见状，退到两丈开外的桥对面，不远不近地站着。
清焰直视宋怀昔，让他有话快讲。
宋怀昔目光顿在清焰脸上，似在出神，又似在思忖，良久，只听他几不可闻一叹，道：“赵姑娘，我知道这些话有些唐突，但还是不吐不快。”
他顿了顿，见清焰好整以暇，又道：“自医馆一别，姑娘的一颦一笑宛如刻在我的心里般，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这是什么混话？
清焰秀眉微蹙，只觉得喉咙仿佛卡着块放了好几夜的馊饭，吞不下又吐不出，熏得胃里一阵阵翻腾。
宋怀昔见她面色不虞，又急急道：“我自知没有资格再与你诉衷肠……”
“那便不说了。”
清焰打断他的话，行了一礼转身要走，却被宋怀昔拦住，“赵姑娘…这些时日，母亲为我安排了好几次相看，我虽不得已去了，事后却都回拒了。只因在我心中，没人能比得过你。听闻你如今仍孑然一身，不知能否给个机会，让我与你再续前缘？”
清焰双唇微张，彻底怔住，良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再续…前缘？”
宋怀昔点头，又保证道：“虽然我家境寒微，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你放心，我宋怀昔此生唯你一个妻子，绝不纳妾！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罢竖起三根手指便要赌誓。
“不必了。”清焰再次冷声打断他，“事过境迁，还望宋大人自重。”
宋怀昔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没了，俊脸闪过一丝不忿与讥诮，“我终究是比不过靖王吗？你若委身于他，至多只能做个侧室。你曾信誓旦旦，说此生绝不为妾，原是我等官轻势微，不配一亲芳泽？”
清焰杏眸微瞪，仰头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这话说的，她不过拒绝了他的示爱，他宋怀昔便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与耻辱，字里行间都是在指责她心口不一，贪慕虚荣，趋炎附势。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又以什么身份指责她？就凭她是与他相看过的女郎的其中之一？
简直荒缪可笑。
“宋大人自诩可与靖王比肩媲美，那请问，你十三岁时可过了院试？十七岁时可曾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二十一岁，可曾率七万玄甲军大破北凉？你这双手，除了提笔，还会挽弓射箭，舞得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吗？”
清焰道，声线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缓，却听得宋怀昔一阵面红耳赤。
“别跟我提什么出身，高贵的身份对于强者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英雄莫问出处，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拿出身作为自已郁郁不得志的借口。”清焰道，声音比方才冷了几分。
宋怀昔面色大变，正要辨上一辫，却听清焰又道：“诚然，宋大人年轻有为，已是人中龙凤，可是大人，你在这节骨眼上前来示好，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诚意。”
宋怀昔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对赵姑娘之情，日月可鉴。”
“是吗？”清焰轻嗤。
莲儿应是，双手捧着一个描油锦纹方盒递到清焰面前。
清焰疑惑地看了一眼方隐荧，接过绵盒打开，里面是一套金质累丝嵌宝头面。做工精细，还很别致，一看价值不菲。
方隐荧道：“母亲说，多亏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这套头面便是谢礼。方才忘了给你，让我代为转交。”
清焰拿起一支金累丝嵌珠宝蝴蝶步摇，笑道：“你已送过我不少珠宝首饰了，加上谢秦弓塞的，我那两个妆匣都快装不下了。”
方隐荧道：“你尽管收了就是，哪个女郎还嫌首饰多？再说，你若不收，一会母亲又该胡思乱想了。”
清焰将簪子放回锦盒，笑道：“行，就当舅母给我添嫁妆吧！”
方隐荧一顿，饶有兴致道：“可是想清楚了？天家儿媳可不好当。”
清焰撇了她一眼，“尽又瞎说，谁说一定是嫁他了。”
方隐荧拍手道：“也是，咱们朏朏可多的是人惦记，我觉得韩奇就不错。”
清焰双唇微张，啊地一声。
方隐荧意味深长道：“前几日我上街，遇到了他，他还问你好呢。”
“哦。”清焰低头应了句。
方隐荧见她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便停了这不合时宜的话头。恰好陈妈妈端了碗熬得浓稠绵密的鸡丝粥进来，清焰慢慢用了，扶着莲儿的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又回榻上躺着了。
翌日，她身上大好，便想去医馆，方隐荧愣是按着她又多休息了一日。第三日，清焰终究是坐不住了。
一眨眼，便到了大祭典这日。
比起前几日，这天的医馆门可罗雀。大伙都凑热闹去了，狗儿甚至向学堂请了一日假，只为一睹这空前绝后的盛事。
傍晚，狗儿骑在阿泰的肩上，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回来便拉着清焰与杨晴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从帝后的驾舆如何华丽，再到谢秦弓出现时百姓如何振臂高呼，最后是祭典如何隆重冗长，他差点都睡着了。
杨晴扑哧一笑，道：“觉得无趣，怎么不让阿泰叔带你回来？”
狗儿咬下一个糖葫芦，嘴里含含糊糊：“人太多，阿泰叔挤不出去了。”
杨晴听了笑道：“幸好我没去凑这热闹，不然准被挤成肉干。”
狗儿吃完一颗糖葫芦，小嘴儿一撅一撅，又滔滔不绝：“王爷今天可气派了，满街的娘子都往他身上丢柏枝，我也丢了一枝进他的车里，嘿嘿！”
清焰在一旁整理医案，眉眼含笑地听着狗儿叨叨絮絮。她已经见过谢秦弓穿着蟒袍的样子了，确实十分高贵俊美，嫡仙一般。
她由衷的为他高兴，这份高兴多到甚至可以抵消心底悄悄滋长的失落。
她感觉他离她越来越远了，纵使他们心心相印，可身份的差异始终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堑。
初秋的风还带着一丝酷暑的热意，天渐渐擦黑，清焰慢慢往家中走去。雷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只觉得漫天霞光中，那单薄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寂寥的。
时间的车轮可不管你心绪几何，它只管往前翻滚，哪怕你跟在那后面，追得脚步一深一浅。
七月二十五，是方隐舟娶亲的日子，清焰与方隐荧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晌午一过，便相携着往方府去了。
一别数月，再次踏入故地，清焰心底生出无限唏嘘。
她们来得早，宾客还未上门，清焰先拜见了方岁安，又去宴息处见了刘氏，方隐荧则被梁妈妈拉去帮忙了。
祖孙俩见面，不免嘘寒问暖一番。刘氏拉着清焰的手细细地打量着，皱纹丛生的脸上尽是疼惜。
“看看，手都糙了，医馆的活计很辛苦吧？”
清焰摇头笑道：“挺忙碌的，但清儿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刘氏笑着抱怨：“看出来了，不然你怎会这么久都不回来一次呢！”却只字未提不给清焰回信的事儿。
清焰笑容僵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道：“是清儿之故，清儿以后一定多多回来看望外祖父与外祖母。”
刘氏听了，直夸她性子比以往更柔顺了。
清焰低眉顺眼地笑着，懒得去计较了。
“老夫人，宋大人前来拜见。”有侍女前来禀报。
刘氏一喜，忙让去请，转头又对清焰道：“是怀昔，你们也许久未见了，趁着今日你表哥大喜，你们正好叙叙旧。”
清焰怔了怔，正想问是何人，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张模糊的脸。
“宋怀昔？”清焰微微仰起脸，与刘氏对视。
刘氏点头道：“正是，听说他最近颇得上峰赏识，正准备擢升为翰林院侍读呢。”
清焰点点头，并不打算接话。她与宋怀昔通共才见过两次面，实在无旧可叙。若硬要叙旧，只怕要闹出不愉快了。
要不还是先避避吧？
清焰正想寻个理由暂避，哪料方才那侍女已领着宋怀昔过来了，不近不远的距离，清焰见一身着月白色圆领宽袖右衽四方如意团花纹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往这走来。
宋怀昔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清焰，脚步略顿，含笑的嘴角也僵住，很快又恢复自然，脚步也更快了。
一番请安问候后，刘氏指指座上的清焰对宋怀昔道：“这是我那外孙女，清焰，可还记得？”
说话间，清焰己上前两步，朝宋怀昔微微曲膝一礼。
宋怀昔忙回礼，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朗：“赵姑娘，别来无恙。”
清焰微微一笑，转身对刘氏道：“外祖母，清儿想去找二姐姐，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刘氏哪还猜不出她是刻意避开宋怀昔，也不勉强，点了个侍女跟着，便放她走了。
清焰沿着游廊一直走到尽头，穿过月洞门便是一处小花园，花园中间是一个养了锦鲤的小池子，穿过上面的小拱桥再往前些，便是厨房了。
清焰边走边问侍女：“二姐姐可是在厨房看着？”
侍女应是，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拱桥，忽闻身后有人在叫，“赵姑娘留步！”
清焰回头看，来人竟是宋怀昔，她只得站定，待宋怀昔走近，才温和地道：“宋大人何事？”
宋怀昔看了眼一旁的侍女，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赵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焰微微纳罕，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怀昔见她似在思量，忙道：“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绝不耽误姑娘时间。”
清焰不知宋怀昔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想与他纠缠过久，便答应了。侍女见状，退到两丈开外的桥对面，不远不近地站着。
清焰直视宋怀昔，让他有话快讲。
宋怀昔目光顿在清焰脸上，似在出神，又似在思忖，良久，只听他几不可闻一叹，道：“赵姑娘，我知道这些话有些唐突，但还是不吐不快。”
他顿了顿，见清焰好整以暇，又道：“自医馆一别，姑娘的一颦一笑宛如刻在我的心里般，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这是什么混话？
清焰秀眉微蹙，只觉得喉咙仿佛卡着块放了好几夜的馊饭，吞不下又吐不出，熏得胃里一阵阵翻腾。
宋怀昔见她面色不虞，又急急道：“我自知没有资格再与你诉衷肠……”
“那便不说了。”
清焰打断他的话，行了一礼转身要走，却被宋怀昔拦住，“赵姑娘…这些时日，母亲为我安排了好几次相看，我虽不得已去了，事后却都回拒了。只因在我心中，没人能比得过你。听闻你如今仍孑然一身，不知能否给个机会，让我与你再续前缘？”
清焰双唇微张，彻底怔住，良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再续…前缘？”
宋怀昔点头，又保证道：“虽然我家境寒微，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你放心，我宋怀昔此生唯你一个妻子，绝不纳妾！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罢竖起三根手指便要赌誓。
“不必了。”清焰再次冷声打断他，“事过境迁，还望宋大人自重。”
宋怀昔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没了，俊脸闪过一丝不忿与讥诮，“我终究是比不过靖王吗？你若委身于他，至多只能做个侧室。你曾信誓旦旦，说此生绝不为妾，原是我等官轻势微，不配一亲芳泽？”
清焰杏眸微瞪，仰头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这话说的，她不过拒绝了他的示爱，他宋怀昔便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与耻辱，字里行间都是在指责她心口不一，贪慕虚荣，趋炎附势。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又以什么身份指责她？就凭她是与他相看过的女郎的其中之一？
简直荒缪可笑。
“宋大人自诩可与靖王比肩媲美，那请问，你十三岁时可过了院试？十七岁时可曾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二十一岁，可曾率七万玄甲军大破北凉？你这双手，除了提笔，还会挽弓射箭，舞得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吗？”
清焰道，声线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缓，却听得宋怀昔一阵面红耳赤。
“别跟我提什么出身，高贵的身份对于强者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英雄莫问出处，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拿出身作为自已郁郁不得志的借口。”清焰道，声音比方才冷了几分。
宋怀昔面色大变，正要辨上一辫，却听清焰又道：“诚然，宋大人年轻有为，已是人中龙凤，可是大人，你在这节骨眼上前来示好，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诚意。”
宋怀昔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对赵姑娘之情，日月可鉴。”
“是吗？”清焰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