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价?”京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手边边桌上的松树摆件散落在地。

    瓷器的破碎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挥洒在四周,触目惊心。

    怒火与绝望交织成令人战栗的情绪,他的眼神死死地锁定谢潋,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到自己堕落的根源。“把我变成这样的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他低吼着,声音沙哑而痛苦,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血丝在他的眼中绽开,如同一张猎杀者的网。

    “说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他的目光穿透了谢潋的身体,似乎要把愤怒与哀痛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看看她会不会有一点悔过之心。

    京左的痛苦谢潋是半点也没感觉到,她轻哼一声,勒住宋纪念的脖子,故意惊声说道,“天呐,宋纪念你看到没,他的情绪怎么能这么不稳定,只能说不愧是男人吗?”

    “太阳刚了,这分明就是先生典范——”说到一半,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拍宋纪念脑袋,“不应该啊,我明明都帮他治好了,我的手艺是最——”

    宋纪念见她要说那件事掀京左的伤疤,生怕京左听了真就不管不顾起来,连忙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谢潋在国外不知道很正常,但他在国内,对京左的变化的性格一清二楚。京左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和谢潋斗嘴打闹的中二病,而是一个行事极端、手段残酷的疯子。

    如今的京左,已经成了一个无法预料的危险存在,连他那一向骄傲的二哥都对京左避之不及。

    “哈哈,天气真好,下次聊,我们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好。”

    “唔?”谢潋挑了挑眉,对他捂住自己的举动非常不满,她拍开他的手,“捂我干什么?你就这么让我被他吼?别告诉我你现在和他还是朋友。”

    宋纪念在心中暗暗叫苦,生怕谢潋再说出什么惹怒京左的话,他连忙背起她,快速地逃离了这个危险的现场。

    “哎哎哎!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会和他当朋友啊,我的宗旨一直是潋姐你第一啊,潋姐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边走边辩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在国外的这些年,我可是从来没搭理过他,今天才算是和他说过两句话。”他连忙表达立场。

    谢潋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算了,反正我都回来了。”

    “你说他好笑不,如果他那边不松口,我爸会肯把护照还给我让我回来吗?刚才还一个劲地问我为什么回来。”

    说到这,她冷笑一声,“这不是纯贱的吗?今天也肯定是知道我要来才过来,那我不得好好给他松松皮。”

    谢潋能回来全靠宋纪念,因为她想回来,他就求奶奶告爷爷,甚至还去忽悠了最讨厌的何释隐合作。

    一番布局下,唯利是图的谢父从风险中看到更大的利益,这才让她能有回国的机会。

    他想着京左已经三年多不出来活动,就连圈内各种宴会也没参加过了。谢潋回来只要不那么高调,他再让人去封锁消息,就不会有消息传到京左耳朵里。

    就连多年后她回来后还是让京左知道后,该怎么化解的准备都做好了。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京左在此时会出现在这。

    宋纪念想开口告诉她,让她别再去管京左,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但他也知道,按照她的性子,除非京左死了。

    不对,就算京左死了,她也是会去挖坟辱尸的性格……

    真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宋纪念只能叠声附和,“对对对,是他贱,我们不和贱人计较,免得平白拉低了潋姐你的档次~”

    走过酒店前厅时,大厅里人声交叠,不少侍者端着点心、红酒和香槟穿梭在各个圈子里。

    有人眼尖注意到了他们俩,眼前一亮,立刻凑了上来打招呼。“潋姐,宋哥!你们俩终于在一起了?当年我们还打过赌呢,赌你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那时候宋哥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给潋姐当牛做马起来也是最勤快的一个,现在想想也合理了,给老婆做狗嘛,正常!哈哈哈哈。”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能请我们喝喜酒啊?”对方语带调侃。

    听到这句话,宋纪念的嘴角几乎是控制不住要上扬,脸上的笑荡漾放浪。别说是一杯喜酒了,要是他和潋姐成了,一仓库喜酒都给。只可惜……

    想到这,他强行将脸上的笑收起来,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两声。

    谢潋一脸嫌弃地挥手示意同学打住,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也要能打的过再说吧。“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就算他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她就纳闷了,哪来这么多人看走眼啊。真就不管她的死活呗,要是当朋友宋纪念绝对是个合格好朋友。

    如果是要当情人,哈哈,不好意思,那就不要怪她说话难听了!死胖子你谁?

    她用手比划了下,一副难以理解同学为什么会这么说的样子,“他虽然现在变帅了,但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谢潋这两句话在宋纪念耳朵里循环播放。

    他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嘴唇抖了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道,“潋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现在哪胖了!”

    又道,“我们两纯粹是友谊,怎么可能,别瞎猜了。”

    “原来是这样,哈哈——”同学看到宋纪念的脸色不太对劲,刚想缓和气氛,却突然注意到了谢潋脖子上的伤痕,顿时一愣,眼中充满惊愕。

    “潋姐,你脖子上怎么了!”他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这!”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目光在谢潋和宋纪念之间游移,“这好像是个牙印吧?”

    谢潋非但不避讳,还抬起下巴,坦然地展示给他看,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哦,这个啊,半永久纹身而已。刚刚喝酒时裂开了,现在正打算去医院处理一下。”她眼也没眨就开始糊弄。

    同学还是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去吧,小心感染。”他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但也没再多问。

    *

    等宋纪念背着谢潋离开后,刚才打招呼的同学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低声嘀咕:“这也太奇怪了吧,谢潋脖子上的那个伤,真是半永久纹身?”

    他相熟的朋友上前打招呼,“在这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要乘机见见刘总的吗?他在那呢,我带你去。”

    “哦,好好,我跟你去。”同学连忙点头,还是觉得奇怪,于是问冯天宝,“天宝,你说谁会吻一个牙印在脖子上?”

    冯天宝不以为然,“说什么傻话,谁会闲着没事做纹一个牙印,你到底见不见刘总了,我可是特意要帮你引荐才一直没去包厢吃饭的。”

    “有啊,你还记得高中和你一个班的潋姐吗?就是谢潋,那时候宋家那位小少爷经常跟在她屁股后头那个,她脖子上就纹了个牙印,刚还因为喝酒流血了。当年我还是太乖了,只知道读书不关注学校八卦——”

    冯天宝脸色突然就难看起来,“你说谁?”

    “谢潋啊,就是……”同学显然还没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绞尽脑汁地想谢潋的特点,“就是高考突然考了第一的女人。那时候简直轰动了整个春城,你应该记得吧?”

    “她回来了?”

    “是啊,我刚才看到她了。宋哥背着她,看起来蛮亲密的,我还以为终于成了呢,一问才知道没有,我刚才差点就说错话了。”他懊恼地给自己两下。

    冯天宝垂放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这个同学和他是前两年才认识,自然不知道他是谢潋他们班的。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就是两个人,害他差点一辈子就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

    “那就是刘总吧,谢谢你天宝,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敢去找刘总,他是我的偶像。”

    冯天宝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为他引荐。

    他需要钱,而面前的蠢家伙家里近几年风生水起,他几乎是用带孩子的心态和他玩的,就为了早些赚到钱复仇!

    “你不要紧张,刘总人很好的。”

    同学赞同点头,“刘总当初作为二班第一,肯定优秀。”他又忍不住说别的,“听说今天京家大少爷也来了,当初潋姐和他不是水火不容吗?这会倒是一起出现了。”

    有些惋惜地摇头,“可惜潋姐又太快,没有好戏看……”

    “水火不容?”冯天宝忍不住重复一句,还想问些什么,人已经快到刘总面前,只好收了所有心绪专心引荐。

    *

    京左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要谢潋不回来,他都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尽管她在国外过的那么幸福,而他前两年却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凭什么,谢潋,你凭什么!”

    可她偏偏要踩着自己的底线,用幸福者的姿态回归这片伤感的土地,甚至没有一点忏悔……

    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他惯常整齐的黑发此刻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视线,但那双幽深的眼睛依旧透过发丝,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谢潋……”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墙壁。

    烟灰缸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散飞溅,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砸完东西后,京左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他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眼镜盒,盒子的外壳已被他的指甲划出几道深痕。

    他没有打开,里面的东西是他一辈子的痛。

    京左咬着牙,下颚线绷紧,几乎是偏执又疯狂地说出这句话。“留下来赎罪,再也别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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