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到了地上，正好躺在旁边的地毯上，枕头边躺着一只毛色金黄的小鸟雀。
很好，这就是凤凰缩小版的原身。
玉凌空一晚上没睡着，天刚亮才睡死过去。
小孩子睡觉从来都不老实，至少云雀和程鹏是这样的，睡觉从来是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凤凰曾无数次怀疑，程鹏那个臭小子伺机报复白天逗弄他的仇。
相比之下小鹿爻老实多了，除了翻了个身掉地上，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玉凌空抱着小小的身体，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小苍兰沐浴露香味，然后被迫妥协了。
催眠，太催眠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段时间太累。
小鹿爻忍不住伸手逗弄凤凰额头前一小撮白色绒毛。
凤凰抱着翅膀哆嗦了一下，然后就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舒展了身体。
下一秒，地毯上就躺了一个秀色可餐气度不凡衣冠整齐的帅气男子。
“小凤凰，你醒啦。”小鹿爻扒在他身边的被子上，托着下巴，满眼期待的模样看着他。
玉凌空受宠若惊地抬眼看她，心道，要是大只的鹿爻也这样就好了。
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这真是很普通又很奢侈的愿望。
“怎么啦，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发呆啊。”小鹿爻偏了偏脑袋，很是迷惑地看着他。
玉凌空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心虚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今天带你去哪儿玩……”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大早的，谁这么没有眼力见？”玉凌空接起电话就没有个好脾气。
电话那头的齐昱商压根没想到玉凌空会有这么大的起床气，在焦头烂额中缓了一口气，道：“明王殿下，您可能已经忘了，十七组目前是归您的名下。”
“不是有你们兔副吗？”
齐昱商轻飘飘道：“兔副今天请假了，她告了长假。至于鹿组长，她应该也在您那里，能不能出工全靠你的一句话。现在全组除了秋寒鸦一个搞技术的司机，还有我和实习生闻竹。”
“兔副请假了？”玉凌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有点震惊。
不要命的万年打工人居然请假了？
昨天晚上还见到了，不会是老年人熬不得夜，今天连床都爬不起来了吧。
“是的。”齐昱商用极其恳切的语气说道。
玉凌空反问道：“你们在难道在联邦混得连正经人都借不到了么？不至于这么差劲吧。”
玉凌空总不能跟齐昱商说，鹿爻变成了小孩儿，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吧。
齐昱商：“……”
联邦的第十七组本身就是边缘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人用。
还调人来这儿，明王殿下的脑子是否清醒啊？
“我们接到通知，要去西北齐链山脉驻扎。”齐昱商开口，语气有些不自然，“联邦那边……他们拒绝指派人手。事件过于特殊……”
“那边出了点问题，负责当地的第七组在会议中提到了上古神兽句芒。”
局面一度血腥残忍。
遍地不知年数的尸骸，在雪地里被撕成几瓣，干瘪发黑的器脏发出剧烈恶臭。
句芒的颅顶被劈开，洋洋洒洒的血喷了一地。
侦查人员到达现场时，那些新鲜的不新鲜的尸体已经冻成了冰坨子。
经过后期鉴定，句芒身上致命的伤口由一把弯刀所致。
一把弯刀，这便是意味深长的结果了。
能伤到凶兽的武器，绝对非同寻常，要么是人界中能有能力自炼法器的修道人，要么是天道中能有此等法宝的不死系。
弯刀可以有巧合，可是个人私属金印就不是巧合。
尸体上，还有断裂脱轨的车厢上，留有云雀的金印。
齐昱商讲了前因后果，他此刻的工作就是收拾烂摊子，而收拾烂摊子的第一步就是摇人，所以他讲得格外详细，生怕遗漏了细节。
“……”
这下轮到凤凰沉默了。
“上次，去雪山考察地形的是哪些人？”玉凌空问。
齐昱商老实地想了想道：“是佛道的人和散修的江随，他们是从西北边境去的，顺带跨国进货，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国路过西北高原。”
进货？
玉凌空沉默半晌，问：“是正经货吗？”
“老正经了，哥，你别多想，就是一些磁振探测的设备，国内造价费用太高了，我们十七组是联邦最穷的，没办法的事啦。”齐昱商回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玉凌空稍微松了口气，他偏着头夹着手机，在厨房煎鸡蛋煮牛奶，没一头落下。
“新报告上写得很复杂，我大概了解到一些比较有用的信息，我们得全部迁去兰州，就在这个月尾。”齐昱商道。
剩下的时间不足十天。
玉凌空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么远？”他问。
“是的。”齐昱商一头一头解释道：“这一时半会儿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据兔副说，西北地区尤其是有山脉绵延的地方，有不少泉眼露出地面，恶鬼乱世的报案次数在这段时间中直线暴增。”
齐昱商低沉的声音传过话筒，音质像是旧时代的收音机：“恶鬼要现世了。”
——
“凤凰凤凰，我们要去哪里？”鹿爻穿好了出门的衣服。
小孩子穿得还挺繁琐，比鹿爻本人平日里出外勤、上班精致不知道多少倍。
可爱的蕾丝边蓬蓬裙，手上还抱着布偶泰迪熊，露出的一小节白皙的手腕，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光洁闪亮的指环，上面嵌着一颗明艳的、不知质地的宝石。
“要工作呀，小家伙。”玉凌空抱起她，从玄关拿起一把黑色雨伞。
熄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下玄关门壁的一道浅色的阴影。
楼下，指挥部的办公室主任柴溪开着那辆红闪电E-HS9，准备接明王殿下去寒酸的十七组总部开会。
“？”
柴溪微胖的身躯从车窗口挤出一半，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陡然睁得老大，愣愣地打量着抱着小孩儿的凤凰明王。
“柴督察看什么呢。”凤凰拉开车门，把怀里的小孩儿放了上去。
小鹿爻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挨近了身旁的人。
“这是鹿爻？”柴溪别扭地扭过自己的身躯，奇奇怪怪地看着后方驾驶座上的俩人。
只见凤凰贴心地拿出粉色保温壶，给鹿爻倒了杯红豆薏米仁水，道：“喝点水，阿鹿。”
柴溪讪讪地回过头，悄悄把手上的烟放回了隔板，小声道：“嚯，这是……你们打赌打输了？这真的是鹿爻组长？”
“是的，如假包换。”玉凌空轻轻地抚摸鹿爻的脑袋。
“怎么回事，你不会封印人家的……嗯，殿下，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对鹿组长，实在是过了。”柴溪还是觉得不自在，将隔板里的烟抽了出来，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黑色的小轿车，缓缓驶动。
“你可少给我扣帽子了，我什么也没做呢。”玉凌空飞快打断了他的话。
“是出任务对时候出了点差错，神格好像缺了，还给梦貘咬了口。”玉凌空抿了抿唇，他接过小鹿爻手上的水杯，将盖子盖好保温杯，放回自己的背包。
“真的？”柴溪张了张嘴。
“不信你就去问兔副，她也在，目睹全程。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干的。”
柴溪了然，打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可得了，兔副失踪了，你这么一说，我可得合理怀疑了哈。”
“不是说兔八哥不是休长假了嘛，怎么又失踪了？”玉凌空一脸懵，心中暗道不好。
完了，给齐昱商那个臭小子阴了一把。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这个时候跳车还来得及么？
导航里指示的是临近海湾的小区。
“狗屁，谁给她批假了，从来都没这样的事！不知道请假要走流程？她那么循规蹈矩一个人，绝对不会莫名其妙旷工。”柴溪眯起眼睛，“所以咱们这会儿先去十七组兔副组长的住处？”
关键是昨晚玉凌空还见过兔八哥，今天就不见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凤凰认真思索，这家伙不会干了什么对不起他俩的事情吧？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人眼前一黑。
红线布成阵法，是最为繁琐的旧阵法。
不怪柴溪大吃一惊，毕竟这玩意儿不知道失传了多少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术呢。
柴溪那健壮的身躯一下子就撞到了门框上，玉凌空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接住他。
“怎么了？”小鹿爻问。
凤凰若无其事地进门，将身前垂下的红丝绳撩了一部分起来。
“布镇精妙，真不错，竟无一处纰漏。”他将小鹿爻抱在臂弯里，怀里的小鹿爻突然皱了皱鼻子，猛吸了一口气。
是熟人的气息！
她别过头问道：“是白泽吗？白泽是不是住在这里？”
柴溪不解道：“白泽？白泽不是那个上古神兽吗？”
凤凰小声回应道：“她记忆错乱了，现在满世界找白泽呢，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小鹿爻噤声。
“兔八哥呢？”柴溪也学着小鹿爻吸了口气，什么也没嗅到，只是隐约之间，闻到了奇怪的铁锈味。
是血腥味。
“说是请假。”凤凰进门，他用开锁的术法撬开兔八哥的门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常用住所却没有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旷的房间。
窗户还开着，淡蓝色的窗帘是这整个房间除了红色丝绳唯一的亮色，灰色的墙纸，暗色的家具配置。
柴溪十分专业地从西装外套的里层中摸出一包烟和一枚精致的金色打火机。
只见火光一跳跃，在暗淡的房间里升腾起一阵镀金似的火光，碎屑般的金片窸窸窣窣撒了下来，只是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儿便越变越小，越变越碎，最终黯淡成不存在的灰烬。
火光跳跃了三十秒，最终熄灭了。
“没有异常，既没有修罗道的魔族气息，也没有凶兽的味道。”柴溪一句概括：“十分正常。”
凤凰不易察觉地紧了紧眉头，然后开始收捡地上零散的东西。
小鹿爻跳了下来，她蹑手蹑脚地在房间中探索。
卧室中，床铺没叠，还是凌乱地皱成一团。挂在床头柜的风铃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小鹿爻取下了风铃。
那是一只圆形轮廓的淡蓝色风铃，穗子上挂着一张符纸，上面用暗色的朱砂勾勒了一些她见所未见的纹路。
她收起了风铃，将符纸折好了收进口袋。
“白泽……”她小声嘀咕着。
一股迷茫涌上了心头。
“这个阵法通往……修罗道？”鹿爻直直皱眉，她尝试还原，可惜收效甚微。
最终她通过无数次设计复原，终于确定了阵法传送的终点——神魔共煞的修罗道。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修罗道是被肃清的地底世界，更不知道她自己当初就是讨伐修罗道的主力……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修罗道的魔做尽恶事、不服管教、藐视天规的这一档。
小鹿爻有些害怕。
司命不见了，白泽也不见了。
凤凰……
鹿爻陡然有点庆幸，还有凤凰在。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无疑是幸运的。
陌生的世界中，奇怪的梦境中，还有这只好看的小凤凰。
很好，这就是凤凰缩小版的原身。
玉凌空一晚上没睡着，天刚亮才睡死过去。
小孩子睡觉从来都不老实，至少云雀和程鹏是这样的，睡觉从来是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凤凰曾无数次怀疑，程鹏那个臭小子伺机报复白天逗弄他的仇。
相比之下小鹿爻老实多了，除了翻了个身掉地上，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玉凌空抱着小小的身体，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小苍兰沐浴露香味，然后被迫妥协了。
催眠，太催眠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段时间太累。
小鹿爻忍不住伸手逗弄凤凰额头前一小撮白色绒毛。
凤凰抱着翅膀哆嗦了一下，然后就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舒展了身体。
下一秒，地毯上就躺了一个秀色可餐气度不凡衣冠整齐的帅气男子。
“小凤凰，你醒啦。”小鹿爻扒在他身边的被子上，托着下巴，满眼期待的模样看着他。
玉凌空受宠若惊地抬眼看她，心道，要是大只的鹿爻也这样就好了。
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这真是很普通又很奢侈的愿望。
“怎么啦，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发呆啊。”小鹿爻偏了偏脑袋，很是迷惑地看着他。
玉凌空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心虚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今天带你去哪儿玩……”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大早的，谁这么没有眼力见？”玉凌空接起电话就没有个好脾气。
电话那头的齐昱商压根没想到玉凌空会有这么大的起床气，在焦头烂额中缓了一口气，道：“明王殿下，您可能已经忘了，十七组目前是归您的名下。”
“不是有你们兔副吗？”
齐昱商轻飘飘道：“兔副今天请假了，她告了长假。至于鹿组长，她应该也在您那里，能不能出工全靠你的一句话。现在全组除了秋寒鸦一个搞技术的司机，还有我和实习生闻竹。”
“兔副请假了？”玉凌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有点震惊。
不要命的万年打工人居然请假了？
昨天晚上还见到了，不会是老年人熬不得夜，今天连床都爬不起来了吧。
“是的。”齐昱商用极其恳切的语气说道。
玉凌空反问道：“你们在难道在联邦混得连正经人都借不到了么？不至于这么差劲吧。”
玉凌空总不能跟齐昱商说，鹿爻变成了小孩儿，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吧。
齐昱商：“……”
联邦的第十七组本身就是边缘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人用。
还调人来这儿，明王殿下的脑子是否清醒啊？
“我们接到通知，要去西北齐链山脉驻扎。”齐昱商开口，语气有些不自然，“联邦那边……他们拒绝指派人手。事件过于特殊……”
“那边出了点问题，负责当地的第七组在会议中提到了上古神兽句芒。”
局面一度血腥残忍。
遍地不知年数的尸骸，在雪地里被撕成几瓣，干瘪发黑的器脏发出剧烈恶臭。
句芒的颅顶被劈开，洋洋洒洒的血喷了一地。
侦查人员到达现场时，那些新鲜的不新鲜的尸体已经冻成了冰坨子。
经过后期鉴定，句芒身上致命的伤口由一把弯刀所致。
一把弯刀，这便是意味深长的结果了。
能伤到凶兽的武器，绝对非同寻常，要么是人界中能有能力自炼法器的修道人，要么是天道中能有此等法宝的不死系。
弯刀可以有巧合，可是个人私属金印就不是巧合。
尸体上，还有断裂脱轨的车厢上，留有云雀的金印。
齐昱商讲了前因后果，他此刻的工作就是收拾烂摊子，而收拾烂摊子的第一步就是摇人，所以他讲得格外详细，生怕遗漏了细节。
“……”
这下轮到凤凰沉默了。
“上次，去雪山考察地形的是哪些人？”玉凌空问。
齐昱商老实地想了想道：“是佛道的人和散修的江随，他们是从西北边境去的，顺带跨国进货，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国路过西北高原。”
进货？
玉凌空沉默半晌，问：“是正经货吗？”
“老正经了，哥，你别多想，就是一些磁振探测的设备，国内造价费用太高了，我们十七组是联邦最穷的，没办法的事啦。”齐昱商回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玉凌空稍微松了口气，他偏着头夹着手机，在厨房煎鸡蛋煮牛奶，没一头落下。
“新报告上写得很复杂，我大概了解到一些比较有用的信息，我们得全部迁去兰州，就在这个月尾。”齐昱商道。
剩下的时间不足十天。
玉凌空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么远？”他问。
“是的。”齐昱商一头一头解释道：“这一时半会儿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据兔副说，西北地区尤其是有山脉绵延的地方，有不少泉眼露出地面，恶鬼乱世的报案次数在这段时间中直线暴增。”
齐昱商低沉的声音传过话筒，音质像是旧时代的收音机：“恶鬼要现世了。”
——
“凤凰凤凰，我们要去哪里？”鹿爻穿好了出门的衣服。
小孩子穿得还挺繁琐，比鹿爻本人平日里出外勤、上班精致不知道多少倍。
可爱的蕾丝边蓬蓬裙，手上还抱着布偶泰迪熊，露出的一小节白皙的手腕，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光洁闪亮的指环，上面嵌着一颗明艳的、不知质地的宝石。
“要工作呀，小家伙。”玉凌空抱起她，从玄关拿起一把黑色雨伞。
熄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下玄关门壁的一道浅色的阴影。
楼下，指挥部的办公室主任柴溪开着那辆红闪电E-HS9，准备接明王殿下去寒酸的十七组总部开会。
“？”
柴溪微胖的身躯从车窗口挤出一半，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陡然睁得老大，愣愣地打量着抱着小孩儿的凤凰明王。
“柴督察看什么呢。”凤凰拉开车门，把怀里的小孩儿放了上去。
小鹿爻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挨近了身旁的人。
“这是鹿爻？”柴溪别扭地扭过自己的身躯，奇奇怪怪地看着后方驾驶座上的俩人。
只见凤凰贴心地拿出粉色保温壶，给鹿爻倒了杯红豆薏米仁水，道：“喝点水，阿鹿。”
柴溪讪讪地回过头，悄悄把手上的烟放回了隔板，小声道：“嚯，这是……你们打赌打输了？这真的是鹿爻组长？”
“是的，如假包换。”玉凌空轻轻地抚摸鹿爻的脑袋。
“怎么回事，你不会封印人家的……嗯，殿下，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样对鹿组长，实在是过了。”柴溪还是觉得不自在，将隔板里的烟抽了出来，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黑色的小轿车，缓缓驶动。
“你可少给我扣帽子了，我什么也没做呢。”玉凌空飞快打断了他的话。
“是出任务对时候出了点差错，神格好像缺了，还给梦貘咬了口。”玉凌空抿了抿唇，他接过小鹿爻手上的水杯，将盖子盖好保温杯，放回自己的背包。
“真的？”柴溪张了张嘴。
“不信你就去问兔副，她也在，目睹全程。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干的。”
柴溪了然，打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可得了，兔副失踪了，你这么一说，我可得合理怀疑了哈。”
“不是说兔八哥不是休长假了嘛，怎么又失踪了？”玉凌空一脸懵，心中暗道不好。
完了，给齐昱商那个臭小子阴了一把。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这个时候跳车还来得及么？
导航里指示的是临近海湾的小区。
“狗屁，谁给她批假了，从来都没这样的事！不知道请假要走流程？她那么循规蹈矩一个人，绝对不会莫名其妙旷工。”柴溪眯起眼睛，“所以咱们这会儿先去十七组兔副组长的住处？”
关键是昨晚玉凌空还见过兔八哥，今天就不见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凤凰认真思索，这家伙不会干了什么对不起他俩的事情吧？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人眼前一黑。
红线布成阵法，是最为繁琐的旧阵法。
不怪柴溪大吃一惊，毕竟这玩意儿不知道失传了多少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术呢。
柴溪那健壮的身躯一下子就撞到了门框上，玉凌空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接住他。
“怎么了？”小鹿爻问。
凤凰若无其事地进门，将身前垂下的红丝绳撩了一部分起来。
“布镇精妙，真不错，竟无一处纰漏。”他将小鹿爻抱在臂弯里，怀里的小鹿爻突然皱了皱鼻子，猛吸了一口气。
是熟人的气息！
她别过头问道：“是白泽吗？白泽是不是住在这里？”
柴溪不解道：“白泽？白泽不是那个上古神兽吗？”
凤凰小声回应道：“她记忆错乱了，现在满世界找白泽呢，那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小鹿爻噤声。
“兔八哥呢？”柴溪也学着小鹿爻吸了口气，什么也没嗅到，只是隐约之间，闻到了奇怪的铁锈味。
是血腥味。
“说是请假。”凤凰进门，他用开锁的术法撬开兔八哥的门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常用住所却没有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旷的房间。
窗户还开着，淡蓝色的窗帘是这整个房间除了红色丝绳唯一的亮色，灰色的墙纸，暗色的家具配置。
柴溪十分专业地从西装外套的里层中摸出一包烟和一枚精致的金色打火机。
只见火光一跳跃，在暗淡的房间里升腾起一阵镀金似的火光，碎屑般的金片窸窸窣窣撒了下来，只是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儿便越变越小，越变越碎，最终黯淡成不存在的灰烬。
火光跳跃了三十秒，最终熄灭了。
“没有异常，既没有修罗道的魔族气息，也没有凶兽的味道。”柴溪一句概括：“十分正常。”
凤凰不易察觉地紧了紧眉头，然后开始收捡地上零散的东西。
小鹿爻跳了下来，她蹑手蹑脚地在房间中探索。
卧室中，床铺没叠，还是凌乱地皱成一团。挂在床头柜的风铃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小鹿爻取下了风铃。
那是一只圆形轮廓的淡蓝色风铃，穗子上挂着一张符纸，上面用暗色的朱砂勾勒了一些她见所未见的纹路。
她收起了风铃，将符纸折好了收进口袋。
“白泽……”她小声嘀咕着。
一股迷茫涌上了心头。
“这个阵法通往……修罗道？”鹿爻直直皱眉，她尝试还原，可惜收效甚微。
最终她通过无数次设计复原，终于确定了阵法传送的终点——神魔共煞的修罗道。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修罗道是被肃清的地底世界，更不知道她自己当初就是讨伐修罗道的主力……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修罗道的魔做尽恶事、不服管教、藐视天规的这一档。
小鹿爻有些害怕。
司命不见了，白泽也不见了。
凤凰……
鹿爻陡然有点庆幸，还有凤凰在。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无疑是幸运的。
陌生的世界中，奇怪的梦境中，还有这只好看的小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