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与古典完美融合的房间里,一大一小对立而站,两人一时间僵持住,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潜藏的危险,愈发凝滞。

    “你想毁了这里?”

    偃息为女孩天真大胆的想法鼓掌,清脆的掌声打破了房间中越来越沉重的氛围,偃息好似没看到闻溪攥紧武器的动作一样,继续开口,“真是惊人的天赋啊,即使用这些捡来的废弃实验材料都能造出这种能量规格的武器,可惜了,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起码现在是这样。”

    偃息摸了摸下巴,决定给这个可怜的孩子透露些信息,“「虞渊」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启航时期,它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便这个研究所被毁,他们还可以在更隐秘的地方重新建造一个。想要根除,只有把它背后的势力肃清,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真的很奇怪。”闻溪身子后仰,抬头看着还在微笑的持明青年,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毁了这里,但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小心思,甚至还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意味。

    “明明已经察觉我的动作,却选择了放任。”倘若没有偃息默许,她不可能得到那些即使废弃也有一定价值的边角料。

    “那很有趣不是吗?”偃息拿起一串骨珠把玩,眼神落在虚空中的一点,似是回忆似是解释,“「虞渊」负责人的身份能让我做很多有趣的…研究,可现在,我发现了比那些研究更有趣的存在。”

    “闻溪,努力活下去吧,我很期待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青年脸上笑意盎然,语气诚挚无比,配上那张无辜的脸,更是让人觉得他所说的话皆是发自肺腑。

    “您不给我点帮助吗?”闻溪眼神闪烁,通过这三天相处,她发现偃息对自己的容忍度颇高,权衡过利弊,她决定试探一下偃息的底线。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力量有限,你比我多活了那么些年,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吧?”虽然是疑问句,但闻溪却说的非常肯定。

    “哈哈,真是直白的试探,放心,在我对你的兴趣没消失前,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闻溪心中确实狠狠地松了口气,她猜对了,这个叫偃息的家伙真的就个愉悦犯。

    “让我想想,从那边来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下次再见面,说不得我也要喊您一声「大人」呢……”

    偃息见闻溪对他的玩笑无动于衷,耸耸肩,继续道,“不好笑吗?好吧好吧,回归正题,就先从「虞渊」中的派系开始吧。”

    时间在闻溪如饥似渴的补充知识中过去,虽然闻溪自觉自己记忆力很好,但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她还是让菲尼克斯备份了一份,又在日记本上手写了一份放在了菲尼克斯的系统空间中。

    这个世界能对记忆动手脚的方法可不止一种,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在闻溪被带走的第四天,「虞渊」处理实验体时不小心丢失了一个,负责此事的小组长害怕惩罚,清扫完痕迹之后,秘而不宣,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渊」隐于丹鼎司洞天之下,最初的洞天之主没什么才干,靠着祖辈的蒙阴才得了这么个洞天,彼时褐夫反叛,贪生怕死的他修了不少条通向其他洞天的密道,尽管「虞渊」将这里改造成研究所时已经尽可能封闭,但还是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

    逃出的实验体顺着漆黑的密道离开,她要去完成与那位大人的交易,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机械的奔跑中,她不由得又回忆起了那一天。

    “要与我做个交易吗?”青年如同天空般澄澈的蓝眸温柔地看着她,如同家乡古老传说中引诱人类的妖魔,他在她耳边低语,“我可以治好你的孩子,让她受到优秀的教育,富贵一生。”

    她如同死水般的眼神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小石子,波澜乍起,但很快又回归死寂。

    “集中处理中心有一条未被封锁的密道,我会告诉你它的位置,沿着那条路出去,告诉进入你视线的第一个人,你所知道的一切。”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生涩地开口,她是为了给女儿治病才来的罗浮,她没有太多文化,原生星球与公司接触不过百年,只是因为祖辈救过受伤的云骑才知晓罗浮的存在。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带着女儿到罗浮没两个月就被骗来了这里,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在非人的折磨中,她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你可以知道。”她听见青年短促地笑了一声。

    “为什么是我?”她问。

    “大概是因为,她也会这么选择吧。”

    她没问青年话中的「她」是谁,但通过青年塞入她脑子里中的信息,她多多少少有些明悟——那是一个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

    不知又跑了多久,她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那光越来越大,终于,她全身沐浴在了光中,海水独有的咸湿味铺面而来。

    “韵泉,你精神太紧绷了。”

    古海边,朝洲拽着神情难掩疲惫的韵泉,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道:“我知道小溪失踪你很难过,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真正有错的是那些心怀不轨,躲躲藏藏的鼠辈。”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焦虑。”坐在熟悉的岸边,韵泉眺望着海那边的建木,古海独有的咸湿味安抚了她的情绪,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丝。

    “找不到线索,我很焦心,但我又害怕找到线索,我害怕我们找到的只是一具失去声息的尸体。”岸边此刻只有她和朝洲两人,韵泉难得露出脆弱的模样,“洲哥,你明白吗?我亲自把小溪从那么小小的一团照看到这么大……虽然她不是持明,可在我看来,她就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个自从韵泉考上学宫便再未在她口中出现的称呼,朝洲愣了一下,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像小时候韵泉做噩梦时那样虚虚环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我明白。”

    正因如此,他才会为闻溪扫除尾巴,帮忙掩盖她的特殊。韵泉视她如亲子,那他也把闻溪当成自己的孩子。

    “但我还是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你需要休息。”为了让韵泉在这里待得久些,他还特意补充道:“我前天找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这里会有转机。”

    没成想,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动静,一个形销骨立,面容可怖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她看到韵泉和朝洲,神情恍惚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在自己身体崩溃前完成交易。

    女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他们身旁,然后一刻不停地把自己脑海中的信息复述给二人,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脑海闪过女儿稚嫩的脸庞,抱着对女儿未来的祝愿,她阖上了眼睛。

    朝洲试探地摸了下女人的鼻息,又听了听心跳,朝韵泉摇了摇头。

    “她已经死了。”

    女人的狼狈让她说的话多了几分可信,保险起见,朝洲和韵泉并没有上报给治安厅,而是私下找信得过的人验过尸后就安葬了她。

    尸检报告出来的当日,韵泉联系了镜流,将女人说出的信息连带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她。

    “……她出现的突然,说出的信息也过于隐秘,反倒像是被人故意放出来误导我们的迷障。”

    玉兆那边传来镜流清冷的声音,“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不管幕后之人出于什么目的,我们只能往下查。”

    「卡斯别林亚特-Ⅶ」某座山中的庭园

    眉眼有一道疤痕的男人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应出现于此的存在,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被寒气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都仿佛堕入了霜雪的绝对领域,连他的睫毛上都覆盖了一层冰晶。

    “你见过这个女人吗?”屋里太冷了,白发女子声音好似都冒着凉气。

    “没见过。”男人看了一眼画像,眼神闪躲,颤抖着嘴唇试探道,“怎么了,女侠,这个女人和您有仇吗?”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嘴严。

    “她上了你的船,她去了哪?”镜流把剑横到男子的脖子上,杀气凛然,“我要听实话。”

    “灰色地带的商人遇到一些事故似乎也很常见,敌人蓄意报复,分赃不均内讧……”镜流语气很平淡,和她曾经与闻溪一起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平淡。

    “我有职业道德,绝对不会出卖顾客信息……”男子的脖子被剑划出一道血痕,他急忙大喊:“除非女侠您加钱!”

    “多少?”镜流的手很稳,见男子态度软化,剑稍微往外偏移了一点,给了男子说话的空间。

    “三亿信用点……”见镜流眼神不善,男子急忙改口,“三千万,不能再低了,再低就堕了我布莱克的威名,那我宁愿女侠您把我一剑杀了!”

    “成交。”嘴上这么说,但镜流依旧没有收起剑,“说吧。”

    布莱克想说您还没给我转账呢,但感受着脖子旁边剑锋的凌冽,识时务地没有开口。

    “江户星,她在江户星下了船。”

    “江户,呵,跑得真远。”镜流冷笑一声,收了剑。

    镜流消失之后,布莱克的终端抖动,收到了到账信息,他看着新入账的信用点,猛猛亲了一口终端。

    “发了发了,哈哈,三千万信用点,我担惊受怕干一年才能攒下这么多钱,哈哈哈,天降横财,我布莱克也能去匹诺康尼耍耍了。”

    布莱克仰头狂笑,不小心伸到了脖子上的伤口,面色狰狞地“嘶”了一声,这才低下了头捂住脖子。

    半个时辰后,收拾好东西的布莱克刚准备出发,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今天歇业。”

    敲门声还是不停,布莱克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大喊,“都说了老子歇业歇业,你是听不明白吗?!!”

    布莱克打开门,却看到了一队装备严整的云骑军,他几乎是立刻关上了门准备逃跑。

    “开门,云骑军!”

    云骑撞开了门,拿出搜捕令,“你涉嫌走私仙舟人口,请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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