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先生，你也不想老人家伤心吧？”
狭小的空间内，她近到能听清对方的心跳。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似近又远的交织着，线条分明的小臂强势穿过他的腰侧，压紧了门把，阻断了他的退路。
几近被挟持的姿势下，褚星河亦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性是位好看的小姐：
她生了张少年英气的干净脸庞，未经烫染的黑发规矩地束在脑后。利落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包裹着笔挺的身姿，凌厉眼底沉积着时刻把控事态的强势。
褚星河暗自苦笑，是位好看但不好应对的小姐。
面对这样一位咄咄逼人的 TVB 在逃女主，他不得不摊手示弱：
“我会留下来，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女人审慎的眸光从褚星河的脸上扫过，确认过他诚恳的表情后，她猛然拉开储物间的门，如沐春风的语气像是当场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我去给你安排直播的地方。”
江洲四月已然开始摸着些许夏天的端倪，中间偶有极端温差反复横跳，街上多是硬壳外套与短袖短裤的碰撞，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心中暗槽对方傻逼。
“小梦，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
沈清梦骑车穿梭在老城区，耳机里传来姐姐的声音。
“没事，刚好我也回来了。是要学位证书复印件对吧。”
“是达！拜托拜托！”
“欧克。”
穿过热闹的吃喝一条街，转过一个街角，再往深处走两百米就是堂姐家。
这是一片僻静的家属院区，漫墙幽碧的爬山虎吸收了市井的喧嚣，午后暖阳抚过头顶倾诉着悠哉的小确信，循着肌肉记忆拐进半新的分叉口，像把时间灌装进琥珀，漫长的岁月在此凝固成一张永不褪色的老照片。
遥想上次拜访还是将回国那年，至今已经五年有余，沈清梦却恍惚的感觉仿如昨日。
站在楼下打了两通电话都是未接，沈清梦内心逐渐焦躁，望着头顶大开的窗户，翻飞的窗帘映证着家里是有人的。明明是熟悉的门头，不确定感却积郁在胸腔。
按照姐姐的习惯，一定会提前告诉小姨自己今天要登门的消息——难道是小姨又把手机误开了静音？
沈清梦试探性敲了敲大门：“小姨？”
喀哒——。
虚掩的门被意外推开。
她心头一紧，屏息轻手轻脚往里走。
虽然之前也发生过忘记关门的事情，保险起见，沈清梦一边潜行一边单手摸出了包底的登山杖。
摸着黑在玄关行进了几步，逐渐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自客厅传来，明亮的笑声穿透了墙壁，传递着声音主人安全的信号。
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即是安心又觉得无语。
“小姨。”沈清梦大力敲打着墙壁，告知屋主自己到来的同时，小小宣泄了一把不满。
“呀！是小梦来啦！”
饱含热情的声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清梦刚收好登山杖，迎面而来一个结实的熊抱。
放在刚入夏的江洲，的确是份很有温度的欢迎。
“门！门！门没关好！”
沈清梦竭力从沉重的爱里挣脱。
“啊，还真是。”小姨着急忙慌的跑去门口检查：“嗨，这不是和小褚聊入迷了。”
小褚？忽然蹦出来的昵称，叫沈清梦摸不着头脑。许多年不回来，她对江洲的一切都有种脱节感。
“你好。”
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循声而去，客厅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薄款白色针织衫的青年。
沈清梦努力搜寻着记忆，发现并不认识。
也许是小姨的学生吧。作为大学教师，小姨经常会带学生到家商讨课业，沈清梦早已司空见惯。
“他就是小褚。”小姨在旁边热络的介绍：
“小褚可真是个好孩子。虽然我们今天才认识，他在路上见我拎不动东西，没含糊帮我拎了回来。”
小姨语出惊人，沈清梦吓得差点把登山杖再次掏出。多年没回江洲，差点忘记小姨爱四处捡人的坏毛病。
“...后来才晓得他是 16 栋程老的侄子。就是那个水院的程院长，程老刚给我通电话呢，说小褚叨扰了。嗨～哪是他叨扰我呢，我麻烦他还差不多。这孩子心肠多好啊。”
沈清梦狐疑扫视着这位一米八的大高个：
面前的男人清瘦高挑，四肢暂且看不出力量训练的痕迹。他有着一头及肩长发，俊美如石膏像的面容，一双桃花眼忧郁又温吞，是时下女孩们会喜欢的样子——这样的男人，比起做暴徒，做渣男的收益会更大。
“褚星河，幸会。”
许是接收到沈清梦怀疑的眸光，褚星河快步走过来，大方伸出手来主动释放善意。
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沈清梦对先前判断有了些实感：的确，比起握起凶器突然暴走，他那双修长干净的手更适合弹奏乐器。
“沈清梦。”
“久闻大名。”
沈清梦困惑地看向褚星河。
“赵老师刚刚一直在夸你厉害。”褚星河解释道。
“咱们小梦可厉害咯，之前在珠洲可是管着上百人的项目......”
“小姨，”沈清梦快速打断小姨的话头：“姐姐要我来取学位证去复印，要得很急。”
她刻意咬重了“很急”来提醒。
“嗷！瞧我这记性。”小姨着急忙慌地跑去书房翻找。
褚星河看了看时间，识趣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下去。”
“赵老师，我先走啦。”
“诶——好的。”
褚星河转身回客厅收拾自己的东西，沈清梦却听见书房传来焦急的呼喊：
“小梦！小梦！安姐儿学位证找不到了！”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小姨沮丧的坐在地上翻找，嘴里念念有词：“安姐儿跟我说要用到，我特意提前拿出来放在显眼位置，明明就该在这里的啊。”
褚星河蹲下身，对小姨柔声安慰着：“赵老师别着急，我们一起找。”
一个小时后
三个人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但凡可以腾挪的大件都腾挪过，桌子缝柜子角椅子底，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反复查找过。
沈清梦注意到，褚星河中间看了几次时钟，神情逐渐焦躁。
“这里翻完了，我们去储物间看看。”
“可是我今天好像没去......”
“小姨你再去书架找找。刚刚我眼睛有点花，可能看漏了。”
不由分说，沈清梦拉起褚星河就走。
“沈小姐，谢谢你。”褚星河面露感激：“不是你拉我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等下麻烦你帮我跟赵老师说......”
“别急啊，”沈清梦哐一声摁住储物间大门：“来都来了，不如吃个晚饭再走。”
“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褚星河不解皱眉。他思来想去，对唯一的可能只觉得可笑：
“你怀疑我？”
“倒也没有。”沈清梦认真分析着：“学位证写的是姐姐名字，你拿走也没用。目前你不存在确切动机。”
“我缺人手，拜托搭把手。”
“我们三个人刚刚已经把书房找遍了，我再留下意义不大。等叔叔晚上回来，你们一起找不比我一个外人强？”
“就缺你。”
所以其实还是最开始那个意思，她怀疑他。
“沈小姐，你自己也说过，我拿毕业证没有用。”
“别误会，只是想请你帮忙回忆一下线索。”
物件遗失时她不在现场，从最后一次看见证书到发现遗失这段时间，整个空间只存在两个人，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沈清梦就不会冒这个风险。
“沈小姐，我都没见过你们家的证书，更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侦探游戏。请让我离开，我晚上还有工作。”
“你可以请假，造成的损失我会加倍偿还你。”
“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请不了假。”褚星河深吸一口气，试图最后一次解释：“我是干直播的，必须本人出镜。”
“好的。”沈清梦扬起眉头表示理解：“你做直播平均一晚上多少钱？我可以补偿你，钱、物、任何形式，价码你看着开。”
褚星河怔怔看着沈清梦。
恶劣！太恶劣了！
赵老师知书达礼可亲可爱，怎么会有沈清梦这么个野蛮无礼、不知廉耻、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侄女？褚星河的大脑无法理解，瞳孔震惊。
“沈小姐是不是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去解决？”
“我不像沈小姐那么优秀，手底下有几百号人等着被发号施令，但是我热爱我的小破事业。这个世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下属，必须听命于你！”
他冷冷甩开沈清梦的手：
“赵老师那边我自己有嘴。不敢麻烦沈小姐劳心。”
这里已经不是珠洲，沈清梦恍然惊醒，一不留神竟然又把在那边的坏习惯给带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急忙找补：
“是我心急了。”
“学位证就那一张，丢了可就真的没了。”沈清梦低垂着头，语气放低：“我只是想不给姐姐留下遗憾。”
“但是我明白，褚先生帮我们是情分，您也有自己重要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没有顾及到褚先生的立场。不然您去忙您的，小姨那边我来说。”
余光中，褚星河的表情略有松动，恶魔的低语恰到好处的在耳畔响起：
“只是...弄丢了姐姐的学位证，小姨应该会特别自责。”
“如果耽搁姐姐那边的进度，她大概会更难受吧，也许这些日子连觉都睡不好。”
“褚先生，你也不想老人家伤心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通融通融？”
褚星河瞧着沈清梦，沈清梦瞧着褚星河。
女人狡黠的水眸分外刺目。他明知这是个圈套，取巧的话语却在他心里掀起飓风，鞭挞着他的良心。
褚星河在脑内天人交战。虽然沈清梦怪讨厌的，但是有一点她说对了。赵老师天真浪漫，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老人家自责到睡不好觉。
双方大眼瞪小眼，互相僵持不下。最终还是褚星河松了口：
“我直播开始是五点半，还能再帮你找十五分钟。”
有时候他真的会恨自己该死的道德感。
“不用。”沈清梦却将来之不易的让步婉拒。
“我看你好像带了乐器。我猜，你的直播是不是可以背景不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褚星河也不想撒谎：“嗯。”
褚星河的确带着乐器，是一把吉他，之前一直放在沙发的角落。
“很好。”沈清梦唇角微勾，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会为你安排好地方，保证风景绝好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等我找到学位证，等你下播咱们再去吃顿好的。”
“我等下会跟小姨这样讲。”
褚星河这次没有反对，或者说，沈清梦压根没给他留下反对的空间。
他摊开双手示弱：
“我会留下来，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面对褚星河的让步，沈清梦心无波澜的笑纳了这份胜利。
人性都是一样的。谈判成功与否并不取决于双方初始分歧有多大，而是在心理拉锯中双方是否能达成预期的一致性。
“我去给你安排直播的地方。”
望着女人风风火火的背影，褚星河既惊讶于她的心细，却也厌恶极了她的算计。如果不是赵老师，他真的不会留下来。
狭小的空间内，她近到能听清对方的心跳。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似近又远的交织着，线条分明的小臂强势穿过他的腰侧，压紧了门把，阻断了他的退路。
几近被挟持的姿势下，褚星河亦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性是位好看的小姐：
她生了张少年英气的干净脸庞，未经烫染的黑发规矩地束在脑后。利落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包裹着笔挺的身姿，凌厉眼底沉积着时刻把控事态的强势。
褚星河暗自苦笑，是位好看但不好应对的小姐。
面对这样一位咄咄逼人的 TVB 在逃女主，他不得不摊手示弱：
“我会留下来，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女人审慎的眸光从褚星河的脸上扫过，确认过他诚恳的表情后，她猛然拉开储物间的门，如沐春风的语气像是当场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我去给你安排直播的地方。”
江洲四月已然开始摸着些许夏天的端倪，中间偶有极端温差反复横跳，街上多是硬壳外套与短袖短裤的碰撞，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心中暗槽对方傻逼。
“小梦，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
沈清梦骑车穿梭在老城区，耳机里传来姐姐的声音。
“没事，刚好我也回来了。是要学位证书复印件对吧。”
“是达！拜托拜托！”
“欧克。”
穿过热闹的吃喝一条街，转过一个街角，再往深处走两百米就是堂姐家。
这是一片僻静的家属院区，漫墙幽碧的爬山虎吸收了市井的喧嚣，午后暖阳抚过头顶倾诉着悠哉的小确信，循着肌肉记忆拐进半新的分叉口，像把时间灌装进琥珀，漫长的岁月在此凝固成一张永不褪色的老照片。
遥想上次拜访还是将回国那年，至今已经五年有余，沈清梦却恍惚的感觉仿如昨日。
站在楼下打了两通电话都是未接，沈清梦内心逐渐焦躁，望着头顶大开的窗户，翻飞的窗帘映证着家里是有人的。明明是熟悉的门头，不确定感却积郁在胸腔。
按照姐姐的习惯，一定会提前告诉小姨自己今天要登门的消息——难道是小姨又把手机误开了静音？
沈清梦试探性敲了敲大门：“小姨？”
喀哒——。
虚掩的门被意外推开。
她心头一紧，屏息轻手轻脚往里走。
虽然之前也发生过忘记关门的事情，保险起见，沈清梦一边潜行一边单手摸出了包底的登山杖。
摸着黑在玄关行进了几步，逐渐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自客厅传来，明亮的笑声穿透了墙壁，传递着声音主人安全的信号。
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即是安心又觉得无语。
“小姨。”沈清梦大力敲打着墙壁，告知屋主自己到来的同时，小小宣泄了一把不满。
“呀！是小梦来啦！”
饱含热情的声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清梦刚收好登山杖，迎面而来一个结实的熊抱。
放在刚入夏的江洲，的确是份很有温度的欢迎。
“门！门！门没关好！”
沈清梦竭力从沉重的爱里挣脱。
“啊，还真是。”小姨着急忙慌的跑去门口检查：“嗨，这不是和小褚聊入迷了。”
小褚？忽然蹦出来的昵称，叫沈清梦摸不着头脑。许多年不回来，她对江洲的一切都有种脱节感。
“你好。”
有人在跟她打招呼，循声而去，客厅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薄款白色针织衫的青年。
沈清梦努力搜寻着记忆，发现并不认识。
也许是小姨的学生吧。作为大学教师，小姨经常会带学生到家商讨课业，沈清梦早已司空见惯。
“他就是小褚。”小姨在旁边热络的介绍：
“小褚可真是个好孩子。虽然我们今天才认识，他在路上见我拎不动东西，没含糊帮我拎了回来。”
小姨语出惊人，沈清梦吓得差点把登山杖再次掏出。多年没回江洲，差点忘记小姨爱四处捡人的坏毛病。
“...后来才晓得他是 16 栋程老的侄子。就是那个水院的程院长，程老刚给我通电话呢，说小褚叨扰了。嗨～哪是他叨扰我呢，我麻烦他还差不多。这孩子心肠多好啊。”
沈清梦狐疑扫视着这位一米八的大高个：
面前的男人清瘦高挑，四肢暂且看不出力量训练的痕迹。他有着一头及肩长发，俊美如石膏像的面容，一双桃花眼忧郁又温吞，是时下女孩们会喜欢的样子——这样的男人，比起做暴徒，做渣男的收益会更大。
“褚星河，幸会。”
许是接收到沈清梦怀疑的眸光，褚星河快步走过来，大方伸出手来主动释放善意。
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沈清梦对先前判断有了些实感：的确，比起握起凶器突然暴走，他那双修长干净的手更适合弹奏乐器。
“沈清梦。”
“久闻大名。”
沈清梦困惑地看向褚星河。
“赵老师刚刚一直在夸你厉害。”褚星河解释道。
“咱们小梦可厉害咯，之前在珠洲可是管着上百人的项目......”
“小姨，”沈清梦快速打断小姨的话头：“姐姐要我来取学位证去复印，要得很急。”
她刻意咬重了“很急”来提醒。
“嗷！瞧我这记性。”小姨着急忙慌地跑去书房翻找。
褚星河看了看时间，识趣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下去。”
“赵老师，我先走啦。”
“诶——好的。”
褚星河转身回客厅收拾自己的东西，沈清梦却听见书房传来焦急的呼喊：
“小梦！小梦！安姐儿学位证找不到了！”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小姨沮丧的坐在地上翻找，嘴里念念有词：“安姐儿跟我说要用到，我特意提前拿出来放在显眼位置，明明就该在这里的啊。”
褚星河蹲下身，对小姨柔声安慰着：“赵老师别着急，我们一起找。”
一个小时后
三个人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但凡可以腾挪的大件都腾挪过，桌子缝柜子角椅子底，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反复查找过。
沈清梦注意到，褚星河中间看了几次时钟，神情逐渐焦躁。
“这里翻完了，我们去储物间看看。”
“可是我今天好像没去......”
“小姨你再去书架找找。刚刚我眼睛有点花，可能看漏了。”
不由分说，沈清梦拉起褚星河就走。
“沈小姐，谢谢你。”褚星河面露感激：“不是你拉我出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等下麻烦你帮我跟赵老师说......”
“别急啊，”沈清梦哐一声摁住储物间大门：“来都来了，不如吃个晚饭再走。”
“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褚星河不解皱眉。他思来想去，对唯一的可能只觉得可笑：
“你怀疑我？”
“倒也没有。”沈清梦认真分析着：“学位证写的是姐姐名字，你拿走也没用。目前你不存在确切动机。”
“我缺人手，拜托搭把手。”
“我们三个人刚刚已经把书房找遍了，我再留下意义不大。等叔叔晚上回来，你们一起找不比我一个外人强？”
“就缺你。”
所以其实还是最开始那个意思，她怀疑他。
“沈小姐，你自己也说过，我拿毕业证没有用。”
“别误会，只是想请你帮忙回忆一下线索。”
物件遗失时她不在现场，从最后一次看见证书到发现遗失这段时间，整个空间只存在两个人，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沈清梦就不会冒这个风险。
“沈小姐，我都没见过你们家的证书，更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侦探游戏。请让我离开，我晚上还有工作。”
“你可以请假，造成的损失我会加倍偿还你。”
“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请不了假。”褚星河深吸一口气，试图最后一次解释：“我是干直播的，必须本人出镜。”
“好的。”沈清梦扬起眉头表示理解：“你做直播平均一晚上多少钱？我可以补偿你，钱、物、任何形式，价码你看着开。”
褚星河怔怔看着沈清梦。
恶劣！太恶劣了！
赵老师知书达礼可亲可爱，怎么会有沈清梦这么个野蛮无礼、不知廉耻、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侄女？褚星河的大脑无法理解，瞳孔震惊。
“沈小姐是不是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去解决？”
“我不像沈小姐那么优秀，手底下有几百号人等着被发号施令，但是我热爱我的小破事业。这个世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下属，必须听命于你！”
他冷冷甩开沈清梦的手：
“赵老师那边我自己有嘴。不敢麻烦沈小姐劳心。”
这里已经不是珠洲，沈清梦恍然惊醒，一不留神竟然又把在那边的坏习惯给带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急忙找补：
“是我心急了。”
“学位证就那一张，丢了可就真的没了。”沈清梦低垂着头，语气放低：“我只是想不给姐姐留下遗憾。”
“但是我明白，褚先生帮我们是情分，您也有自己重要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没有顾及到褚先生的立场。不然您去忙您的，小姨那边我来说。”
余光中，褚星河的表情略有松动，恶魔的低语恰到好处的在耳畔响起：
“只是...弄丢了姐姐的学位证，小姨应该会特别自责。”
“如果耽搁姐姐那边的进度，她大概会更难受吧，也许这些日子连觉都睡不好。”
“褚先生，你也不想老人家伤心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通融通融？”
褚星河瞧着沈清梦，沈清梦瞧着褚星河。
女人狡黠的水眸分外刺目。他明知这是个圈套，取巧的话语却在他心里掀起飓风，鞭挞着他的良心。
褚星河在脑内天人交战。虽然沈清梦怪讨厌的，但是有一点她说对了。赵老师天真浪漫，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老人家自责到睡不好觉。
双方大眼瞪小眼，互相僵持不下。最终还是褚星河松了口：
“我直播开始是五点半，还能再帮你找十五分钟。”
有时候他真的会恨自己该死的道德感。
“不用。”沈清梦却将来之不易的让步婉拒。
“我看你好像带了乐器。我猜，你的直播是不是可以背景不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褚星河也不想撒谎：“嗯。”
褚星河的确带着乐器，是一把吉他，之前一直放在沙发的角落。
“很好。”沈清梦唇角微勾，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会为你安排好地方，保证风景绝好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等我找到学位证，等你下播咱们再去吃顿好的。”
“我等下会跟小姨这样讲。”
褚星河这次没有反对，或者说，沈清梦压根没给他留下反对的空间。
他摊开双手示弱：
“我会留下来，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面对褚星河的让步，沈清梦心无波澜的笑纳了这份胜利。
人性都是一样的。谈判成功与否并不取决于双方初始分歧有多大，而是在心理拉锯中双方是否能达成预期的一致性。
“我去给你安排直播的地方。”
望着女人风风火火的背影，褚星河既惊讶于她的心细，却也厌恶极了她的算计。如果不是赵老师，他真的不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