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忽然，彩秀想起了之前大少爷娶妻的时候自己去见的新娘子，那时候新娘子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就是这个鸳鸯戏水！
彩秀的手猛地一抖，连忙将身上穿着的嫁衣脱了下来。
没想到，张财主竟然会拿别人穿过的嫁衣给她，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人穿的嫁衣。
彩秀娘送走桃果娘后，笑嘻嘻进来，见彩秀已经把嫁衣脱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伸手拿起放在嫁衣上的红盖头：“呦，这盖头上绣的花样可真好看，这针脚细密，绣工不一般。彩秀，你看张财主对你多好啊。”
“是吗？但是我记得，这身嫁衣是大少爷娶亲的时候新娘子穿的。”彩秀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
“嘿，你这丫头，说什么晦气话，张财主家大业大的，又不是拿不出一点买嫁衣的钱，指定是你记错了。”
彩秀娘将嫁衣和盖头抱了起来：“这些我就先放我房里，等你出嫁那天再拿给你，省得你搞脏了。”
由于彩秀表现地十分乖顺，所以，家里人都没有起疑心，只觉得是彩秀想通了。
等到了晚上，彩秀房间的门也没有被锁起来。
彩秀没有睡，只是合衣躺在床上，手心里握着杨林送的那块漂亮石头。
天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彩秀的心也越来越忐忑，杨大哥会来吗？毕竟带一个姑娘私奔是件大事，他会不会后悔了？
等到了深夜，彩秀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彩秀猛地坐起身来，是他吗？是他来找她了吗？
彩秀摸黑到了门边，悄悄打开了房门，就见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院子里，清晰地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是杨大哥，他真的来了！
杨林依旧是往常的打扮，他朝彩秀笑了笑，对彩秀伸手，示意她过来。
彩秀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走到杨林身边。
“彩秀，我们走吧。”杨林对彩秀说。
彩秀点点头，就被杨林拉住了手。
当两人双手交握的那一刻，彩秀仿佛吃了一大口的蜜糖那样甜蜜。
忽然，吱呀一声，有门被打开了，彩秀看过去，发现赵青山拿着蜡烛，出现在门背后。
哥哥一定是半夜起夜，但没想到，这么不巧。
彩秀没来及思考，就被杨林拉着跑出了院子。
风声在耳边呼啦啦地响着，彩秀看着杨林的侧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在胸膛膨胀，她自由了，她会跟着她喜欢的人一起，去城里生活！
“爹娘，快起来，彩秀跑了！”身后传来赵青山急切的声音，但彩秀已经不在乎了。
她跟杨林牵着手，跑到了小河边，踏上那条通往城里的黄土路。
彩秀边跑边想着，只要等到太阳升起，她就能离开村子，只要她一直跑下去，她就能到城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做了，她成功做到了！
“杨大哥，等我们到了城里之后，该做些什么？”彩秀看着杨林的侧脸问。
“自然是成亲，成亲之后，再生一堆娃娃，我在外面工作，你在家里带娃娃。”
这个回答正是彩秀一直以来的愿望，她从来都没什么伟大的愿望，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给他生一堆孩子。
彩秀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好，你说的真好。”
“彩秀，你别想跑！”一双大手抓住了彩秀的手臂，彩秀惊恐地回过头，发现赵青山喘着粗气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能再挣脱。
“好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想通了呢，没想到竟然想逃跑，真是个婊子！走，跟我回去！”赵青山咬牙说着，就要把彩秀往回拖。
“不，我不回去，杨大哥，快救我！”彩秀挣扎着对杨林大喊，但杨林就那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被赵青山带走，却没有任何举动。
彩秀的心沉了下去，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切都是骗她的？不是说好了吗？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去城里？不是说好了吗？会娶她，会跟她生一堆娃娃？怎么会？怎么会？
但不论彩秀怎么求救，杨林就站在那里，看着彩秀被带走，直到夜色遮盖住他的身影。
彩秀又被带回了家，她被她爹用烟杆狠狠抽了几下，关进了房里。这次，除了开门送吃的之外，房门的锁再也没有打开。
但彩秀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她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杨林冷眼看着她被带走的场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杨林不救他？
就这样，彩秀想了两天，想到她出嫁那天，才想明白，或许那时候杨林根本就打不过哥哥。
是了，哥哥那么高大，杨大哥斯斯文文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大哥，他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
手里握着杨林送的那块石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彩秀又活了过来，她坚信，杨大哥一定会救自己的！
迎亲的队伍在门口敲敲打打，彩秀娘推开门，带着嫁衣进来了。
“都到了今天了，你想要逃也逃不掉了，不如乖乖穿上嫁衣，娘跟你保证，嫁到张家绝对不是坏事！”
没想到彩秀十分配合，乖乖穿上了嫁衣，又乖乖接受彩秀娘的梳妆开脸，戴上了红盖头。
彩秀娘怕彩秀又打什么鬼主意，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彩秀，直到彩秀上了花轿才作罢。
花轿一路到了张财主家，张财主家已经装饰一新，处处都是红色。
彩秀下轿时，周围的人都发出阵阵欢呼，喜娘撒了一把一把的花生瓜子，引得围观的人都低下头捡拾地上的食物。
彩秀觉得自己灵魂已经不在了，只有一口气吊着自己，那就是，等杨大哥来救她。
杨大哥那么好，一定不会放弃她的！
就这样想着，彩秀被带到了喜堂，二少爷穿着一身喜服，傻呵呵地笑着。
两人在在场众人的笑闹声和祝福声中拜了堂。
可谁都不知道，在满堂喜悦的人群中，只有新娘一人，默默流下了眼泪。
仪式完毕，彩秀被带到了房间。喜娘引导她坐在床上，嘱咐道：“二少奶奶，你在这里坐着，等会二少爷就会进来掀盖头，你可千万不能自己掀了盖头啊。”
没听见彩秀的回答，喜娘也不在意，而是径直出门去喝酒了。
彩秀就这样等着，等着，等到响起开门声。
来人走路沉稳，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个傻子二少爷。
一双黑色的鞋子停在彩秀面前，有人伸手掀开了彩秀的盖头。
然而，来人不是杨林，也不是二少爷，而是，张财主！
见到彩秀惊讶的神情，张财主笑了笑：“你跟我想的一样漂亮。我那二儿子你也知道，是个傻子，肯定不能人道，我们张家的香火怎么也得传下去，所以，老爷我为什么费劲给傻子娶妻，想必你也想明白了吧。”
彩秀睁大双眼，嘴中的惊呼还未出来，就被张财主捂住了嘴。
她用力挣扎，可饿了几天的彩秀根本就抵挡不住人在中年的张财主。
她就像是一只飘摇不定的孤舟，被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粉身碎骨。
第二日，彩秀睁开眼，她满是青紫痕迹的身体就那样裸露着，却丝毫提不起力气来遮掩。
有人打开门进来了，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
女人进来，站在床前，伸手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了彩秀的身体上。
“好孩子，太太让我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燕窝汤补身子。”
听到她的声音，一滴眼泪从彩秀眼中落下，没进她凌乱的发间。
“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该想开一点，别像之前的大少奶奶一样，想不开，还坏了少爷和老爷之间的情分。这件事，太太也知道委屈你了，太太自然会好好补偿你的，等来日，你生下儿子，整个张家都是你的。”
见彩秀半天没有回答，女人就要离开，却听彩秀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问：“杨工程师来过吗？”
女人停下脚步，以为彩秀是在问昨日来的宾客。
“没有，杨工程师三天前有急事，早早就回城里去了，那天中午他就来跟老爷辞行了，说是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呢。”
女人的话，如晴天霹雳，杨林三天前就走了，那出现在自己窗口，说要带自己逃到城里的那人是谁？
彩秀忽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杨林没有救她，就那样看着她被哥哥带走......
彩秀疯了。
她在房间里一直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十五的月亮弯呀弯，照在二八姑娘脸上。姑娘呆呆望着面前的路呀，等着心上的郎......”
最后，她手里握着那块石头，吊死在了房梁上，就跟大少奶奶一样......
彩秀的手猛地一抖，连忙将身上穿着的嫁衣脱了下来。
没想到，张财主竟然会拿别人穿过的嫁衣给她，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人穿的嫁衣。
彩秀娘送走桃果娘后，笑嘻嘻进来，见彩秀已经把嫁衣脱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伸手拿起放在嫁衣上的红盖头：“呦，这盖头上绣的花样可真好看，这针脚细密，绣工不一般。彩秀，你看张财主对你多好啊。”
“是吗？但是我记得，这身嫁衣是大少爷娶亲的时候新娘子穿的。”彩秀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
“嘿，你这丫头，说什么晦气话，张财主家大业大的，又不是拿不出一点买嫁衣的钱，指定是你记错了。”
彩秀娘将嫁衣和盖头抱了起来：“这些我就先放我房里，等你出嫁那天再拿给你，省得你搞脏了。”
由于彩秀表现地十分乖顺，所以，家里人都没有起疑心，只觉得是彩秀想通了。
等到了晚上，彩秀房间的门也没有被锁起来。
彩秀没有睡，只是合衣躺在床上，手心里握着杨林送的那块漂亮石头。
天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彩秀的心也越来越忐忑，杨大哥会来吗？毕竟带一个姑娘私奔是件大事，他会不会后悔了？
等到了深夜，彩秀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彩秀猛地坐起身来，是他吗？是他来找她了吗？
彩秀摸黑到了门边，悄悄打开了房门，就见皎洁的月光照耀在院子里，清晰地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是杨大哥，他真的来了！
杨林依旧是往常的打扮，他朝彩秀笑了笑，对彩秀伸手，示意她过来。
彩秀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走到杨林身边。
“彩秀，我们走吧。”杨林对彩秀说。
彩秀点点头，就被杨林拉住了手。
当两人双手交握的那一刻，彩秀仿佛吃了一大口的蜜糖那样甜蜜。
忽然，吱呀一声，有门被打开了，彩秀看过去，发现赵青山拿着蜡烛，出现在门背后。
哥哥一定是半夜起夜，但没想到，这么不巧。
彩秀没来及思考，就被杨林拉着跑出了院子。
风声在耳边呼啦啦地响着，彩秀看着杨林的侧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在胸膛膨胀，她自由了，她会跟着她喜欢的人一起，去城里生活！
“爹娘，快起来，彩秀跑了！”身后传来赵青山急切的声音，但彩秀已经不在乎了。
她跟杨林牵着手，跑到了小河边，踏上那条通往城里的黄土路。
彩秀边跑边想着，只要等到太阳升起，她就能离开村子，只要她一直跑下去，她就能到城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她做了，她成功做到了！
“杨大哥，等我们到了城里之后，该做些什么？”彩秀看着杨林的侧脸问。
“自然是成亲，成亲之后，再生一堆娃娃，我在外面工作，你在家里带娃娃。”
这个回答正是彩秀一直以来的愿望，她从来都没什么伟大的愿望，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给他生一堆孩子。
彩秀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真好，你说的真好。”
“彩秀，你别想跑！”一双大手抓住了彩秀的手臂，彩秀惊恐地回过头，发现赵青山喘着粗气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能再挣脱。
“好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想通了呢，没想到竟然想逃跑，真是个婊子！走，跟我回去！”赵青山咬牙说着，就要把彩秀往回拖。
“不，我不回去，杨大哥，快救我！”彩秀挣扎着对杨林大喊，但杨林就那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被赵青山带走，却没有任何举动。
彩秀的心沉了下去，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切都是骗她的？不是说好了吗？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去城里？不是说好了吗？会娶她，会跟她生一堆娃娃？怎么会？怎么会？
但不论彩秀怎么求救，杨林就站在那里，看着彩秀被带走，直到夜色遮盖住他的身影。
彩秀又被带回了家，她被她爹用烟杆狠狠抽了几下，关进了房里。这次，除了开门送吃的之外，房门的锁再也没有打开。
但彩秀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她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杨林冷眼看着她被带走的场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杨林不救他？
就这样，彩秀想了两天，想到她出嫁那天，才想明白，或许那时候杨林根本就打不过哥哥。
是了，哥哥那么高大，杨大哥斯斯文文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大哥，他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
手里握着杨林送的那块石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彩秀又活了过来，她坚信，杨大哥一定会救自己的！
迎亲的队伍在门口敲敲打打，彩秀娘推开门，带着嫁衣进来了。
“都到了今天了，你想要逃也逃不掉了，不如乖乖穿上嫁衣，娘跟你保证，嫁到张家绝对不是坏事！”
没想到彩秀十分配合，乖乖穿上了嫁衣，又乖乖接受彩秀娘的梳妆开脸，戴上了红盖头。
彩秀娘怕彩秀又打什么鬼主意，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彩秀，直到彩秀上了花轿才作罢。
花轿一路到了张财主家，张财主家已经装饰一新，处处都是红色。
彩秀下轿时，周围的人都发出阵阵欢呼，喜娘撒了一把一把的花生瓜子，引得围观的人都低下头捡拾地上的食物。
彩秀觉得自己灵魂已经不在了，只有一口气吊着自己，那就是，等杨大哥来救她。
杨大哥那么好，一定不会放弃她的！
就这样想着，彩秀被带到了喜堂，二少爷穿着一身喜服，傻呵呵地笑着。
两人在在场众人的笑闹声和祝福声中拜了堂。
可谁都不知道，在满堂喜悦的人群中，只有新娘一人，默默流下了眼泪。
仪式完毕，彩秀被带到了房间。喜娘引导她坐在床上，嘱咐道：“二少奶奶，你在这里坐着，等会二少爷就会进来掀盖头，你可千万不能自己掀了盖头啊。”
没听见彩秀的回答，喜娘也不在意，而是径直出门去喝酒了。
彩秀就这样等着，等着，等到响起开门声。
来人走路沉稳，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个傻子二少爷。
一双黑色的鞋子停在彩秀面前，有人伸手掀开了彩秀的盖头。
然而，来人不是杨林，也不是二少爷，而是，张财主！
见到彩秀惊讶的神情，张财主笑了笑：“你跟我想的一样漂亮。我那二儿子你也知道，是个傻子，肯定不能人道，我们张家的香火怎么也得传下去，所以，老爷我为什么费劲给傻子娶妻，想必你也想明白了吧。”
彩秀睁大双眼，嘴中的惊呼还未出来，就被张财主捂住了嘴。
她用力挣扎，可饿了几天的彩秀根本就抵挡不住人在中年的张财主。
她就像是一只飘摇不定的孤舟，被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粉身碎骨。
第二日，彩秀睁开眼，她满是青紫痕迹的身体就那样裸露着，却丝毫提不起力气来遮掩。
有人打开门进来了，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
女人进来，站在床前，伸手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了彩秀的身体上。
“好孩子，太太让我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燕窝汤补身子。”
听到她的声音，一滴眼泪从彩秀眼中落下，没进她凌乱的发间。
“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该想开一点，别像之前的大少奶奶一样，想不开，还坏了少爷和老爷之间的情分。这件事，太太也知道委屈你了，太太自然会好好补偿你的，等来日，你生下儿子，整个张家都是你的。”
见彩秀半天没有回答，女人就要离开，却听彩秀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问：“杨工程师来过吗？”
女人停下脚步，以为彩秀是在问昨日来的宾客。
“没有，杨工程师三天前有急事，早早就回城里去了，那天中午他就来跟老爷辞行了，说是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呢。”
女人的话，如晴天霹雳，杨林三天前就走了，那出现在自己窗口，说要带自己逃到城里的那人是谁？
彩秀忽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杨林没有救她，就那样看着她被哥哥带走......
彩秀疯了。
她在房间里一直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十五的月亮弯呀弯，照在二八姑娘脸上。姑娘呆呆望着面前的路呀，等着心上的郎......”
最后，她手里握着那块石头，吊死在了房梁上，就跟大少奶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