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同意,她会生气的。]

    沈云鹤怒气冲冲走后,鹤青就重新换回身体的控制权。

    [别装了,你以为我感受不到你的情绪?你分明也在排斥。]

    沈云鹤阴晴不定地说。

    不愿去还有一个原因,相比沈昭缨已经完美融合记忆,并且把在魔域,以及如何来天山宗的经历都告诉了他,鹤青总觉得还脑海里还缺失什么,这种缺失是沈昭缨也不清楚的过往。

    若贸然前去越家,也许是致命的,他不愿冒着这个风险。

    要是...... 他也能想起来就好了。

    他迫切地想要恢复记忆。

    “咚咚咚——”

    是三声很有节奏的叩门声。

    来人不等他应声,就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云鹤? ”

    见他在屋内,沈昭缨欣喜地道:“刚才是我太急了,不该逼你的。你若真不想去就不必去,我去也是一样的。”

    “我同你一道去。”鹤青垂下眼睫,看不出什么情绪,“是他不愿意,不是我。”

    “鹤青?”

    沈昭缨愕然,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换回身体。她抿了下唇,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你不用勉强自己,毕竟......”

    "毕竟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怒火,“你为什么只在乎他的想法?他说不愿意你也依着他,你有在意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他眸中的伤痛之色太过明显,沈昭缨试图去牵他:

    “你在说什么?你们本就是一人,我在乎他也是在乎你。”

    他已经不吃这套了,难掩怒气地甩开手:“那你为何不想见我,见到是沈云鹤却立马亲近他,你都做不到把我们当一人看待,却要求我这么做。”

    “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没分清,以后不会这样了。”

    明显排斥的动作刺痛了沈昭缨,她急急地保证,发簪上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曳。

    “你既这么爱他,那我也不好拆散你们啊。”

    他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笑,沈昭缨从这笑容中升起几分惧意,她来不及思考:“你......”

    *

    鹤青又把她关起来了。

    没错,是又一次。

    沈昭缨真不知他这毛病是从哪学来的,上次魔族身份暴露没安全感,她可以理解,这次又因为哪般?

    而且他还愈加过分,沈昭缨稍微动了下身子,手腕上的链子就哗哗作响。

    “你在做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

    鹤青神态自若,甚至关切地问:

    “怎么了?”

    沈昭缨被气笑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他面不改色,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她的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非常人。嘤嘤是觉得一条链子不够,想再加一条吗?”

    “或者嘤嘤觉得太单调了,我有雀鸟的翎羽和东海的夜明珠,可以铺上去……”

    也许是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识趣地闭嘴:“你若实在不喜欢,那便算了。”

    她假笑:“喜欢啊,我真是太喜欢了。”

    被关在屋里头,不用再处理各种事务,沈昭缨自回来以后,这种清闲时刻是少有的。

    她坐在庭院里,指挥着人干活:“你把这盆花移到那边树下,我看着碍眼。”

    鹤青任劳任怨地按她要求去做,没一会儿,她又不满意:“不行,这样也不好看,你再挪回来。”

    “你是故意的吧?”

    来回数趟后,他终于忍不住。

    “又没什么有趣的事,你还不让我找点乐子。”

    沈昭缨骄纵地抬起下巴,"喏,我不喜欢这片空地,看着怪凄凉的。"

    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她一起床就打了个喷嚏。

    浓郁的花香钻入鼻腔,她推开窗户,成片的鸢尾花在风中摇曳。

    鹤青在紫色花丛中漫步,他的身侧是宋逢君,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仙尊也满脸认真地听着。

    “你们在做什么——”

    她趴在窗台上,对着两人大喊。

    鹤青甫一抬头就看见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从眼底弥漫开:“过来,嘤嘤。”

    宋逢君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无怪他惊讶,绑在少女手腕上的锁链很长,长到她可以在院落里自由行走。

    “呃......你看起来需要帮助的样子,我去找江长老?”

    沈昭缨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这个?我自愿的。”

    宋逢君很快就走了,看他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临走前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让沈昭缨觉得他想歪了。

    “都怪你,现在不仅你的名声毁了,我也毁了,我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沈昭缨捂着脸,语气不自觉带上娇嗔。

    鹤青还在琢磨她刚才的话,若有所思:“你说你自愿的。被人关起来,为什么会自愿呢?”

    他其实也知道,没人会喜欢被关在一个地方,也没人会喜欢关押自己的人。

    可他真的忍不住,他怕下一次再见到她,面对的是她的冷言冷语。

    亦或是仰着一张无辜的脸,问他沈云鹤去哪了?

    他很少做梦,每次梦中都是少女声声泣血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把她的夫君还给她?

    他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识海里沈云鹤的魂魄,在无声地嘲笑他。

    夺去他人的妻子,这点代价算什么,迟早都有离开他的一天。

    他痛苦不已,想更加抓紧少女。但就像流沙一样,握得越紧,从掌心里流逝得越快。

    他只觉得沈昭缨离他越来越远,他们夜夜同寝而眠,有时鹤青能感觉到她根本没睡,似有重重心事。

    他假装不知道,只是搂着她腰间的手臂愈加用力。

    “想什么呢?”

    沈昭缨好奇地在他眼前挥了挥,“你还没跟我说,宋师兄过来做什么?”

    按理说她现在不应该称宋逢君为师兄,不过她以前叫惯了,索性也懒得改。

    “他过来教我怎么让种子一夜开花,”鹤青心不在焉地说,“你为什么会是自愿?”

    观他神色,沈昭缨就知道他又想岔了,她故意说道:“骗宋师兄的而已,省得他在外头乱说,你当真了?”

    一股大力揽过她的腰肢,她跌跌撞撞地向前靠近,被迫与青年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宽大的掌心捂住她的眼眸,头顶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你在骗我。”

    黑暗侵袭她的大脑,剥夺了感官只会让周身更敏感,她不安地扭动身子。

    横亘在腰上的手猛然收紧,她忍不住呼痛。

    “抱歉,”

    手松了忪,但还是维持着一个不容怀中人逃脱的力量,他又言:“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嘤嘤,你这么聪明,能告诉我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这里,从没离开过你。”

    他稍微移开一点手掌,少女的眼瞳很澄澈,更加映照出他那阴暗、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狼狈地重新捂上,不留一点缝隙:“你不会为了别人而离开我吗?比如......沈云鹤?”

    沈昭缨沉默了一会:“他又跟你说了什么?你们在同一个身体,就算我想为了他弃你而去,又能走到哪去呢?”

    他身体一僵,险些忘了这桩。

    是了,只要他和沈云鹤同时存在于身体一日,沈昭缨就不会抛下他。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吧嘤嘤,从始至终,你透过我的眼睛看得是谁?是你的夫君,还是有那么一刻想得是我?”

    再不问出来,他快要被这念头给折磨疯了。

    沈昭缨一直看不清他的神色,心里不安。她想要挪开眼皮上的手,推了推,手心纹丝不动。

    她也知道,一开始莫名的亲近给两人之间埋下了隐患。

    其实她也不能理清,喜欢的是沈云鹤还是鹤青?

    她无法把两人分割开看待,也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忧心从何而来。

    毕竟是她选的人,敏感多疑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不能是她眼光差。

    她柔声安慰:“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再无旁人。”

    “嘤嘤。”鹤青又一次唤道,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又在骗我,你每回说谎,睫毛都会一个劲抖动。”

    “?”

    沈昭缨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习惯,她无奈道:“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以前我努力模仿他,你还是不肯爱我。现在他回来了,让你爱上我更是异想天开。”

    他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痛苦,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心脏不住地抽痛,他突然兴奋起来:

    “不如......你我殉情。你愿意与他同生共死,那就把这份心意也给我。”

    若此刻有人在远处遥望,就能看到少女狠狠地甩了面前人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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