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致橡树》

    “你今晚真的很美。”晚会后台,白起收起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温柔且认真的看着白芷溪说。

    “谢谢夸奖。你今晚也很帅。”我拿着主持手稿和白起对着台词,今晚的白起显得格外认真。都说认真的男生最有魅力,而现在的白起尤为迷人。

    白起看着面前的女生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笑靥如花,楚楚动人。“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地对白声,也不知道是哪个节目的台词。

    “唉呀!同学你脖子怎么受伤了,我看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我这也不敢用化妆品给你遮挡啊。”给白起补妆的化妆师突然注意到白起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像是抓伤。我闻声来到白起跟前,也注意到白起脖颈处有道若隐若现的抓痕,还泛着淡淡红晕。

    “没事。不明显。”白起淡淡开口,目光不自觉的落到白芷溪的身上。

    “你这怎么弄的呀,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我看要不贴个创可贴,碰到脏东西可就不好了。”我凑近白起认真看了看,脖颈的伤口虽小但还是有点深。

    “昨晚打球被抓到了。不用那么麻烦……”白起话音未落,就见白芷溪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防水创可贴,动作迅速利落。

    “你别动……我帮你贴。”靠近白起,他轻轻俯身,我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到了白起受伤的脖颈处。只一瞬间,我感受到白起清晰温和的气息从额头上方袭来。“咔嚓——”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画面仿佛被定格住,空气也能凝结。原来是大四毕业节目表演的学生。美其名曰时刻记录美好生活。就这样巧合的为我和白起拍下了一个小小的瞬间。风一吹就会飘散的瞬间。

    “这是我和白芷溪距离最近的一次。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我,仿佛时间都屏住了呼吸,她看起来是那么安静美好。指尖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低头看着她,清楚的感觉到她似乎拨动了我身体里某个更深层更遥远的地方。”在相机一闪而过的灯光中,白起陷入了自己的内心,听到里面发出了声音。

    “谢谢……”

    “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你觉得舒黎怎么样呀?”准备就绪,晚会开始。上台前,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白起。“挺好的。”三个字,白起迟疑了一下,没有多余的回答,语气冷冷的。只是看向我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令人捉摸不透。“那你们俩有没有发展的可能……舒黎这一年来可喜欢你了。”“你觉得,我和她……合适吗。”白起渐渐冰冷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舒黎豁出去了!

    晚会顺利的进行着,祈祷我也能够顺利帮助到舒黎。“我觉得你要是对她有好感不妨试试。男人嘛,先迈出一步。你们俩,真真挺合适的。”我有些喋喋不休。晚会热闹非凡,闹哄哄的声音让我在后台也不能听清白起的语气,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他说,“我知道了。”

    很快,晚会来到尾声,终于要开始最后的压轴节目了。这个节目由我介绍,只是临上台了我还没有拿到任何手稿。心想这下完蛋了,要临场发挥了。这时候白起朝我走来,意味深长,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我,开口道,“希望你幸福。”正当我为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时,他把最后一个节目的主持稿塞进了我手里,我能感觉到那是多么有力的用力一塞。

    “沈默!?”我一看手里的主持稿,不明觉厉,意外非常,瞬间有点明白过来白起刚才话中的含义,只是有点明白。一抬眼便和白起四目相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大四的毕业晚会,会掺进一个大二的学生,还是作为压轴出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

    舞台上的聚光灯骤然暗了下来,只有一束光直直的照亮沈默。从沈默拿着吉他迈着修长的腿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我就不由分说为他着迷了。这一刻我的样子一定很花痴。此时,沈默的帅气在我脑海里竟匮乏的想不到任何可以形容他的词汇。好像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都配不上拥有高光的他。尖叫声和掌声,响彻晚会的夜空。我痴痴的竟忘记了下台,等我回过神慌乱地想要逃跑的时候,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结结实实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是沈默。

    “留下来。我唱给你听。”沈默温柔宠溺地看着白芷溪,眼睛好似会微笑一般,眼里满溢的爱再也不用掩藏。不等沈默开口,在他拉住我手的那一刻,我已深深陷了进去,早就为他动弹不得。

    “是她……”晚会进入尾声,沈行之才姗姗来迟。此刻舞台上是沈默和白芷溪深情对视的一幕。看到白芷溪,沈行之不禁戏谑一笑,好像回到了中学时代,只是曾经的故友早已不在。

    从沈行之出生那一刻似乎就注定了他孤僻高傲的性格,难以相处。以至于一整个童年时期都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女同学,总是不由分说的站在他这边。他们相处愉快,是同学也是朋友。直到中学时候,他们又被分到了一个班级,这时候黎天姿不乐意了。

    “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那种随处可见一文不值的情谊,和一个家境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女生。能给你带来什么?这种人动机不纯,她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黎天姿不给沈行之任何想要解释的机会,立刻着手安排出国事宜。也许是为了反抗,为了挣脱,沈行之出国之后就开始了叛逆的放荡不羁的生活。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女友无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些在外人看来浪漫无数的恋情,都是在条条框框的束缚下开始的。

    “多么美好的爱情啊。”此刻,舞台上沈默开始了对白芷溪的深情告白。三年的苦苦暗恋,在此刻终于拨云见日。这一定会是个美好的开始。沈行之也被一个声音打断拉回现实。

    “白芷溪,祝你好运。”沈行之默默想道。沈默,你注定要步我后尘……

    “你好~我叫欧阳诺。”女生大方的像沈行之伸出了手。沈行之不做反应,玩世不恭的笑了起来。目光落在舞台上熠熠动人的白芷溪身上。但一会又转向面前的女生。像是想到什么,伸出了手,轻轻拂下了女生伸出的手掌。

    “沈行之。”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你早已成我灵魂的一部分,我的影子里有你的身影,我的声音里有你的声音,我的心里有你的心。鱼不能没有水,哪怕有一天鱼能够离开水,我也不能够离开你。芷溪,我们在一起吧。在每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我都想牵起你的手,走过四季,走过朝夕,走过每一个有你的明天。”一曲唱毕,沈默放下吉他,走向第一排的观众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玫瑰,郑重其事的捧着鲜花降临在我面前。我情不能控地捂住了嘴巴,感动惊喜的泪滴毫无防备的从眼眶滑落,情绪被推到了多巴胺迸发的最高点。所有的情绪,灯光氛围还有眼前的沈默,都在推动着我向沈默靠近,绝不允许我拒绝这浪漫又蓄谋已久的告白。

    “如果我爱你。不!我想我是爱你的。”我的内心一紧,思绪撕扯到了一起。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扑到了沈默的怀里,沈默一把拥过,让我把头深深埋进了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里。晚会在这看似完满的告白下,落下了帷幕。

    “看得我都想恋爱了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欧阳诺妩媚一笑,目不转睛的抬着头盯着身旁的男生,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沈行之来到会场后就一直没有坐下,女生也只好默默陪他一起站着。

    沉默了一会,沈行之若有所思的熟练的说到,“不牵手,不拥抱,不接吻。女朋友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角色扮演。如果你能接受——”“合作愉快。”没等沈行之说完,欧阳诺就兴奋地应允了作为沈行之女朋友的“三不”条件。当时的她信心满满,满心以为以自己的魅力和条件一定能够让眼前的男生爱上自己。只是这样,哪怕后来再想起,欧阳诺还是能笑着说,“虽然很蠢很傻,但我从不后悔。他可是沈行之啊……”

    一场晚会确定了我和沈默的关系,完毕,沈默说要介绍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认识。远远的,我就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是你?!你不是那天在……”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生,感叹命运怎会如此巧合。“校门口见过。”沈行之看着惊讶地瞪大双眼的女生,不禁觉得面前的女生是如此可爱。

    “你们见过了啊……介绍下,我女朋友白芷溪。这是我弟弟沈行之,他新学期在这读大二,和你同年。”

    “什么专业呀?”这时我才注意到沈行之身旁还有一个女生,在沈行之高大挺拔的身影下,女生显得格外娇小,以至于在她楚楚美丽的妆容下,不出声我都没法注意到她。

    “心理学。”

    “真搞不懂你。在国外学音乐的,有自己的乐队,还是主唱。一回国怎么就想不通选了心理。”这时沈默和沈行之站到了一起。沈默的净身高是186,他俩看起来差不多高,沈行之更高点,大概有188的样子。

    我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落到了沈行之身旁的女生身上,女生也注意到了我的眼光,跳出来说,更像是单独对着我说的,“你好,我是沈行之的女朋友。我和沈默是同一届的,彼此都认得。我叫欧阳诺。”

    欧阳诺,这个名字听人提起过,好像是B大的校花。也是后来为了沈行之唯一被批准临时加入拉拉队的女生。

    “不错啊。学校蹦跶几天就和校花交往了!”身后突然传来白起的声音。“怎么,你们几个在这开情侣会议呢。”说完又走到沈行之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你怎么搞得。你不是……”不知说到了什么我只感觉到白起和沈行之的目光一同聚向了我。“怎么和这女的一起了……草率!”

    “我和她……”沈行之轻轻开口。

    “一见钟情……”欧阳诺迫不及待的接着沈行之的话就往下说。一瞬间空气中充斥着尴尬的氛围。

    ……

    “心理学。挺好的。我就知道心理学最重要的一课是什么。”我赶紧找补话题,想要缓解这份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

    “是什么……”沈默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幸福洋溢在脸上。

    “是……”我有些调皮地笑了笑,稍稍离沈行之更近一步,细细端详着他的脸说,“千万不要爱上自己的病人。”我语带夸张,表情浮夸,像个幼稚的孩童。一瞬间,我看见沈行之清俊的面庞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是……有点意思……”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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