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雨巷》

    万众瞩目的篮球赛正式拉开了帷幕。由于欧阳诺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所以拉拉队队长只让她作为替补待在场边做个美丽的花瓶。“我说她怎么半道插一脚呢。原来是冲着男人来的啊。”拉拉队队员看到欧阳诺和沈行之举止亲昵,不满地撇了撇嘴。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我竟不觉望出了神。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沈行之的眼神也随即看向我,停止了与欧阳诺的交流。

    欧阳诺见沈行之心不在焉的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穿着性感拉拉队队服的白芷溪,和其他队员不同,白芷溪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在她看来尽管此时的自己怎样妩媚迷人,都比不过沈行之眼里千娇百媚的白芷溪。立刻恶狠狠地往白芷溪的方向瞪了一眼。自从在晚会上第一次见到白芷溪后,欧阳诺似乎就自动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她总觉得能够让沈默心动至此的女生一定不一般。就连模样都像个狐狸精。

    沈默和白起连同几个学长一同作为校篮球队的主力,实力可见一斑。沈行之在里面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果然几场比赛下来他轻松散漫的态度更像是上场走秀的。

    “你今天怎么搞的。完全不在状态。”沈行之被换下场,白起不满地对他吼了一句。沈行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明白只要沈默在场上,这场比赛有他没他都能赢。

    校方安排我们几个拉拉队员和校篮球队的男生坐在同一排。因为舒黎特别想看白起打球时英武的身姿,我便偷偷把她带来坐我身边。“沈行之打的啥呀。跟上去玩似的。不知道的肯定得以为这是穿篮球服的模特在走秀呢!”“是啦是啦,就你的白起最帅了……”我挑了挑眉,逗逗舒黎。

    下场,沈行之跨着流星大步朝我走来,我和他四目相对。“靠……他还真是来走秀的。怎么能有人连走路都那么帅……”舒黎有些情绪激动的拉了拉我的手。

    我还以为……看着沈行之朝我走来,动作流畅顺滑,一鼓作气地就从我手里拿走了我刚刚才喝过的矿泉水。“那水我喝……过了……”没等我说完,水瓶已经在沈行之手里空了。“嗯?”沈行之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这里有新的。”我只好又拿起一瓶全新的矿泉水递给他。沈行之刚想接过我手里的水,下一秒水瓶就被欧阳诺甩开掉到了地上。

    “没事!我去捡。”我反应迅速,立刻做出行动。正当我起身弯下腰伸手要捡起水瓶的时候,沈行之冰凉的指尖就触碰到了我的手,顺势划过,他抢先一步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水瓶。我抬起头,又对视上了他深邃透亮的眼眸。

    欧阳诺看着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对,眉目传情的两人,气愤地差点失控。“行之,我不是故意的……我特意拿来了水,要给你喝……”欧阳诺的语气有些许娇嗔和委屈,沈行之没有给出回应,顺势就坐到了我身旁的空位上,冷若冰霜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沈行之拧开了手里矿泉水瓶的瓶盖,递到我面前。他没有看向我,我看了看欧阳诺,还是接下了水。舒黎看着眼前的一切,吃瓜的表情写满了兴奋。“咳咳,你们三个搁我面前演古装戏呢!”舒黎对我小声耳语了句。我冲她皱了皱眉,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时我听到沈行之对欧阳诺开口道,“你想多了。”

    殊不知刚才沈行之与白芷溪指尖触碰的瞬间被在场上习惯性寻找白芷溪身影的沈默尽收眼底。

    一声哨响。第三节比赛结束。现在轮到各校的拉拉队鼓气加油的表演时间。

    沈默下场休息,和白芷溪擦身而过。

    “你不会……”沈默坐到沈行之身边,拿起白芷溪喝过两口的水,一饮而尽。看着场上热舞的女生,意有所指的对沈行之说。沈行之放肆一笑,嘴角的弧度清晰的印刻在脸上。转头收起笑脸,看着沈默,“我不会。”“那最好。”沈默起身,拿起一瓶新的水,随手就丢给沈行之。“这水适合你喝。”说这话的时候,沈默的目光落到沈行之旁欧阳诺的身上。沈行之接住水,随手就放到了地上,“我现在,不想喝水了。”沈行之对上沈默的目光,暗暗的有□□味。

    热辣滚烫的舞蹈跳完,场内再度沸腾。我来到沈默身边,提前祝贺他拿到全场MVP。沈默则是一改往日的温柔内敛,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揽过我的腰深情地在我唇上印下一个深吻。此时此刻,我的惊讶和懵懂盖过了内心的甜蜜和喜悦。而和其他鼓掌起哄的人群不同,白起、舒黎和欧阳诺则是齐刷刷地看向沈行之。好像沈行之会为这个吻做出什么惊天之举似的。果然,沈行之毫无反应,只露出一副“你很幼稚”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时,舒黎悄悄看向白起,没想到却与白起的目光撞了个满怀,顿时休红了脸。

    第四节上半场的哨声吹响,这半节白起没有上场。到比赛结束也只有沈默和另一个学长全程没有休息打完了整场比赛。

    “芷溪……”舒黎红着脸蛋拉着我想说些什么,白起走了过来。他来到我和舒黎的中间,看了我一眼,轻轻俯下身,凑近舒黎的耳边,对她说,“我也喜欢你。”白起靠我很近,轻轻的话语就像是在我耳边低语一般。听到这句话,我和舒黎同时瞪大双眼看向白起。白起也看向我,我不懂他为什么要看我,此刻我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段回忆。

    高一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我遇到一个男生。最懵懂无知的年纪,最纯粹的学生时代,我喜欢上了这个男生。我忘记是从哪一刻开始对他心动的,只记得后来同窗的时光里我不止一次的问过他,喜不喜欢我。他从未回答。可我还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只有我和他知道。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以为这份单纯美好的喜欢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高二那年,他突然全家移民去了西班牙。知道他要走的那一刻,我浑身无力,好像一时间五感全失。我再也听不见他,看不见他。他离开的那个下午,阴雨绵绵,我冲出家门,跌跌撞撞地找到他,跑向他。我们四目相对,雨水滑落到我的肩上,我却感觉被淋湿的是我的双眼。他为我撑开伞,和我站到一起。这是认识他两年里,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嘴里挽留的话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他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

    “你可以,最后抱我一下吗……”我拼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恳求的说出了这句话,语带哽咽。他静静地望着我,眼里是无尽的温柔。没有言语,向前更靠近我一步,轻轻拥我入怀,抱的用力……

    “我也喜欢你。”耳边的雨声一瞬间停止了演奏,我心头一颤,此刻,整个世界只有他的声音。我有些惊讶地从他温暖的臂膀里抬起了头。他轻轻放开我,我们四目相对,眼波流动。此刻,无需再多的言语,我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爱意正浓,却又随风飘散。

    最后,他走了,只把伞留给了我。

    “最爱的人,往往不会在一起……”我懵懂美好的初恋,就在他走的那一刻,无疾而终了……

    正当我深陷回忆逃不出来时,突然感觉有人用力拉了我一下。我顿时如梦初醒,回到了现实。

    “芷溪,你怎么发呆了啊。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白起说他也喜欢我诶!”此时的舒黎已经激动的手舞足蹈,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起来。她在闹,白起在笑。经过这次的告白,白起和舒黎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有点快,快的超出了我的意料。但我还是发自内心、由衷的为舒黎感到高兴。

    “我以为你和沈默在一起,不会羡慕其他人。”欧阳诺的声音突然向我传来。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语气中带有的些许敌意。“我只是为自己朋友的幸福而感到高兴。”我收回看向舒黎的目光,只对眼前阴阳怪气的欧阳诺感到无语。“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说罢,欧阳诺的目光开始追随重回赛场的沈行之。

    重新回到场上的沈行之和前几节的他完全不同,像换了个灵魂似的,疯狂得分。场上一时间全是为他尖叫欢呼的呐喊声,一直到比赛结束。最后,沈默毫无悬念的赢得了全场的MVP。我们学校则赢得了比赛。

    场内外洋溢着欢呼庆祝的呐喊声。沈行之像是有意似的从沈默身旁经过,“恭喜你啊。哥,”沈行之停顿了一下,“你赢了。”沈默笑着看着身旁的沈行之,拉过他的臂膀,热情、热烈地和他拥抱庆祝了一下,“行之。欢迎你回来。”是的,哪怕过去多年,他们俩兄弟的感情也还是很好。

    ……

    “四月的黄昏里,流曳着一组组绿色的旋律,在峡谷低回,在天空游移。要是灵魂里溢满了回响,又何必苦苦寻觅……四月的黄昏,仿佛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也许有一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也许有一次热恋,而不能相许……”

    一转眼又来到人间四月天。我和沈默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没有刻骨铭心的争吵,是平淡如流水一般的温润细无声。按舒黎的话来讲,我对沈默的感情太过于平淡了。而舒黎和白起也没有分开。只是舒黎时常不确定,时常情绪焦虑,她告诉我,“炙热的爱和稳定的情绪不能共存。”只是当下的我还不以为意,无法共情。

    我们之中最热烈的该属沈行之了,大二才开始没多久,就已经数不清换了第几任女朋友了。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只记得欧阳诺一个人。

    “我觉得吧,你的‘三不条件’得多一‘不’。”四月的某一天,星空朗朗,月凉如水,我们几个相约为舒黎庆祝生日。我看见沈行之孤身前来,上前调侃道。沈行之眉头微皱,盯了一眼和我一同前来的沈默,看向我,像是在劝我要“谨言慎行”,“什么?”

    “一不牵手,二不拥抱,三不接吻。四不……”我停顿了一下,对沈行之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四不超过一个月!”“白芷溪,你可真是……”白起装作咬牙切齿地抢先说道。沈行之没有言语,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你女朋友。”沈默将白起拉到一边询问。“上次和你一起去买的包。”白起信心满满的挥了挥手里的礼物袋,低头看到沈默也拿着一个礼盒。“这是你要送的?”白起指了指沈默手里的盒子。“是要送的。不过是要送给芷溪的。”沈默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之前送了芷溪几个LV,这次买了个Chanel。我看黎夫人天天买包,相信女生都爱这个。”白起听罢,很不满似的瞪着沈默,“你挑什么时候送不好,挑今天?”“今天她最好的朋友会收到很多礼物。我希望她也有。”“咦……你还真是……”白起故作嫌弃的白了沈默一眼。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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