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昼拉开后座车门,俯下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里的男人,向一侧微微偏了偏头,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礼貌又不失甜美的微笑,“所以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老公的车里?”

    坐在后座的男人同意看着周昼,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番话中的尖刺与恶意,恍如妖孽的脸倒映在周昼眼中。

    一双丹凤眼有情怀似无情,鼻梁高挺,朱唇单薄,乌发散落及肩。而最精妙莫过于那眼下一点红,如画龙一点睛让整张脸“活”起来,却又平添几分妖媚,更似志怪小说中吸人精魄的妖精一般,似梦如幻,总之不像真人。

    此刻,这位妖孽的眼中蕴满情意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周昼女士,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相见,但是我啊,”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卖个关子引人遐想,但周昼可没有顺他的意,竟直爬上后座,带上车门,拉开随身小包中取出纸巾擦汗动作一气呵成,看旁边的人暂停住话头,干脆闭上眼向后一靠,“都能找到这里,那我家在哪你也应该知道,要是不知道就去问我先生,我要休息一会不要打扰我,到了再喊我。”

    语毕,周昼便当真头一歪靠着车窗休息去了。见状,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将车上预备好的毛毯抖开轻轻披在她身上并把周昼的头从车窗挪到自己的大腿上后,向司机示意回兰舍香居后收敛神情继续处理公务。

    一路上,黑车缓慢平稳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周昼本来只是想故意不按套路出牌,打他个措手不及顺便闭目养神,可许是氛围实在舒适安逸,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等到再次恢复意识,整个人已经躺在了熟悉床上连衣服被换成了睡衣,甚至还是周昼最爱的小碎花款式。

    艰难起身下床,拉开窗帘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也并无什么星星,在这城市的夜晚,唯有霓虹灯在日复一日的闪耀。

    推开门走出房间,那个男人仍然留在这里,甚至身上还换上了周昼老公的浅灰色家居服居然还挺合身,戴着无框眼镜端着笔记本靠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事宜。

    好一个斯文败类,周昼皱皱眉,心想哪怕是安泽鱼新找的小情儿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她走过去坐在男人旁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宫气势,“你到底是谁,怎么随便就穿我家先生的衣服,还有我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想两头吃吧……”

    听着,周昼的话越说越离谱,男人叹了口气,对着笔记本屏幕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鸟语就将其合上,拿出隐在发间的蓝牙耳机,扭过身对周昼露出无奈的微笑,“月月,又失忆了吗?”

    熟悉的称呼打断了周昼的喋喋不休,她疑惑的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在男人期盼的目光中,略带迟疑的说到“安泽鱼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是要你来当中间人逼我离婚吗?”

    再也听不下去周昼的胡言乱语,男人,也就是安泽鱼一把抱住周昼,他将脸埋在周昼散落的发间,看不清是何表情,语气却依然温柔的说到,“月月,我就是老公啊。”

    趁着周昼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安泽鱼语气不变继续说着她恋爱时结婚后的私密糗事,听的周昼面红耳赤,一把推开安泽鱼,“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安泽鱼了!”边说边又扑倒安泽鱼,双手交替毫无章法的打他。

    安泽鱼一边防守一边趁乱去挠周昼的痒,两人笑着打闹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周昼就这么趴在安泽鱼身上,等平复的差不多又觉得不解气,快速起身狠狠的拍了下安泽鱼才又撒娇说:“还不是都怪你,好好的换什么发型香水,而且还是这么甜腻的香型,明明知道我有这个病,又认不太出人……总之都怪你,我才没错!”

    安泽鱼揽着周昼的腰护着她别滚下去,笑着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这次去国外出差时间超出预期,没什么时间打理发型,至于香水嘛,我赶着时间想去接你,莫约是一时没注意蹭到别人身上的味道还闹出来这么个乌龙,请老婆大人责罚。”

    周昼露出坏笑,趴在安泽鱼耳边轻声嘀咕着,安泽鱼的脸一下子透红,尤其是耳垂更是红的滴血,“这……这”

    周昼趁着他在这“这这那那”的宕机,起身走开,在安泽鱼看不见的角度,笑得像只偷腥猫儿。

    “等等,月月宝宝,你真的犯病了吗?”

    “我早上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能认出我来吧。”

    还没走出多远,一阵语句幽幽飘来,周昼立马正了脸色,扭过头义正言辞“当然,我还能拿这种事骗你不成!”

    “你……算了,不提这事儿,月月,这么晚了感觉饿了吗?”

    被这么一说周昼也终于察觉到迟来的饿意,看着她的神情安泽鱼就知道说对了,“我估摸着时间订好了餐就在厨房热着,你把它们去端出来吧。”

    刚刚才占了刚大便宜,这时也不好再使唤他,周昼乖乖的跑去厨房把晚饭一一端出来,并把餐具摆好后才来喊安泽鱼吃饭。

    餐厅顶灯洒下柔和的暖光,照应在周昼身上,仿佛为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光,正如其名。

    耀眼灿烂的白昼啊,愿你永远不需面对西沉之时。

    愿你的人生永远灿烂,愿一切苦难终将远去。

    安泽鱼怔怔看着这样的周昼,似是陷入了回忆,某段悲伤痛苦又充满希望的回忆。

    周昼不动声色将安泽鱼的神情收入眼中,嘴上还在不停的喊着“安泽鱼?老公?蠢鱼?傻愣子干嘛,快过来吃饭,我都要饿死啦!”

    安泽鱼收起异常,扬起他面对周昼一贯的微笑应声着走到餐桌前,来开椅子坐下。

    饭前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到了吃饭时确实意外的安静,当然也有可能是闹得太久,晚饭变夜宵已经无力再闹。总之,这顿饭安安稳稳就这么过去一半,可惜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味道。

    饭嘛,大抵也是如此。

    刚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周昼动作稍顿,快速将这一口吞咽进去后,低下头望着眼前这碗称得上色香俱全的海鲜粥陷入了沉思。

    “老公,我给你盛碗粥吧。”

    听到周昼突然发声,安泽鱼也没多想就将碗递了出去。等到接回来,并在周昼殷切的目光下浅尝了一口,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粥……”

    “是你做的,对吧,老公。”

    “我……”

    “我就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了,不想再迁就我,想换个老婆,那你直接跟我说啊用得着用这种方式毒杀我嘛,上次元宵节也是这次也是,我不想要这种死法啊啊啊,我想当个饱死鬼,老公你就成全我吧。”

    听着周昼又开始滑坡说瞎话,安泽鱼只得赌咒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进厨房,并妄图完成独立做饭这种高难度动作后才算是勉强哄住了周昼。

    周昼看看其他菜又看了眼安泽鱼,他秒懂她的意思,立马表示只有这一个海鲜粥是他自己煲的,其他的都是正经八百的外卖后,周昼才继续动筷。

    吃完了饭,时间差不多到了深夜周昼却没什么困意,大概也是下午睡多了,这时兴奋的拉着安泽鱼的手想要跟他一起试一下之前说的惩罚小花样,安泽鱼立马用另一只手掩面假装咳嗽,病表示自己今天实在是折腾的一天,没有精力去玩小花样,恳请老婆大人能够暂时放过自己让他去洗澡,改日挑个良辰吉时再战。

    周昼笑盈盈的盯着他,意外的好说话,也没做过多纠缠就放他去洗澡,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边刷着手机边消食。

    突然,周昼感觉到沙发在振动,细细一看果然缝隙间有亮光闪过,伸手捞起,果不其然是安泽鱼的手机。屏幕正在显示的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的来电,周昼只看了一眼就能将手机又扔回沙发,没有接只是放置不管。结果没一没会儿,屏幕又在疯狂闪烁,周昼翻了个白眼,再次捞来一看,好家伙,这次可不是夺命连环call而是微信致命节奏在疯狂刷屏,大眼一扫有质问也有肉麻调情,周昼烦不胜烦,最后又把手机塞会沙发缝隙就当从未看见过了事。

    安泽鱼洗完澡,头发擦的半干发梢还滴着水凌乱的散落在面颊两侧,身上也换了身纯黑色的浴袍,他靠在门上抱臂看着周昼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玩手机,眼中情绪一闪而过快的无法捕捉。

    他哼着不知名也几乎不成旋律小调走向吧台旁边的酒柜,精挑细选出一瓶红酒,又取了两只高脚杯,各到了小半杯,故意挑选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快速在其中一杯里放了一颗红色小药丸,轻轻摇晃融化后,端着两杯酒坐在沙发边递给正在玩手机的周昼一杯边说:“知道你现在不困,但明天还要上班太晚睡又要起不来,喝一杯吧,少喝点能助眠。”

    周昼看着手机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安泽鱼,隔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了句“是吗”就没了下文。安泽鱼无奈的看着他,正要再开口,周昼伸了一只手出来“那你随便递给我一杯吧,反正,哪个都一样。”

    安泽鱼静静的看着她,也笑了下“对,都一样。”说着将右手边那杯放在茶几上,“左手边的那杯则是双手端着就这样喂给周昼喝。

    “好了,在玩最多半个小时就去睡觉哦。”

    “哎呀,你真烦人,知道了知道了。”

    安泽鱼伸手在沙发缝隙里摸索了一阵,将手机拿出后轻吻了一下周昼的额头。“我还有些工作没有收尾,先去书房了,月月记得要早点睡哦。”

    得到一阵嗯嗯哦哦的敷衍后,安泽鱼无奈起身走进了书房。

    周昼在他离开后又玩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机看向茶几上静静站立着的,另一杯红酒。

    她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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