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向着卧室走去。

    今天应该能做个好梦吧。周昼打着哈欠如是想着。

    可惜,世事总不随人愿。

    看不清脸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在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冲天的火光中四散奔逃。

    诅咒弱小的声音,祈求救赎的声音,相互混杂宛如一首美丽的歌。不详而美丽。

    这就是周昼对此所产生的第一印象。

    周昼的身上还着入睡前的小碎花睡裙,脸上扬起本人经典的纯洁而甜美的微笑,宛如降临地狱的天使。

    周昼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一切景象在触碰到她的瞬间产生接触的部分化为光点消逝却又在她走后从新汇聚成原样。周昼完全无视了这些异常,向着被重重身影所掩盖,却依然难掩自身气息的终点走去。

    毕竟,真的很明显啊。

    周昼微微仰头,眼睛眯起,面无表情地想着。

    高大的男人穿着护工制服紧紧的抱着怀着不断挣扎小男孩朝着通向出口的方向走去。在那个男孩拼命伸手指向的方向,没在冲天的火光与倒塌的建筑之下,是一个满身鲜血,生死不明的女孩。

    而在那个小男孩的身上,由此散发的巨大的黑气交互缠绕凝结而成的实体几乎要笼罩整幅画卷。

    奇怪的是,这个黑影所散发的气息并无任何不祥,反而越是靠近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想要相信,想要臣服,想要在祂的怀抱中获得永恒的安宁。

    而祂的黑气凝成的空洞的眼,并没有再看像这个场景中的任何人,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个微笑着,穿着碎花睡裙的女人。

    周昼毫无畏惧,与祂对视片刻后主动收回视线,无视祂的存在,围绕着有限的场景边哼着歌边随心跳着舞步前进着。

    走累了,就在一颗树下绑着的秋千上坐下,双手抓住绑绳,轻轻的摇晃着,慢慢闭上双眼。

    等到再次睁眼,毫无意外的周昼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床上,一切都与入梦前一般无二。

    除了,身边的热源以及腰上的并不属于自己的双手。

    周昼扭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用双眼细细描幕着安泽鱼,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不管看多少次,这张脸还是这么美,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人,哪怕做出任何事应该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为了得到他的一点余光而做出任何事吧。

    周昼在心中感叹。

    周昼轻轻抬起安泽鱼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下床向卧室内配套的洗漱间走去。

    在周昼进去以后,熟睡着的安泽鱼突然睁开他那双多情的丹凤眼,盯着周昼消失的方向,没有一丝睡意,直到洗漱间重新传来响动,才闭双眼,一切无二。

    在上床之前,周昼停在床边,撩起自己的一边头发,俯身弯腰柔软的嘴唇缓缓下降贴了下熟睡之人的脸庞,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喃,“谢谢你,我的亲爱的老公。”

    “不用谢”安泽鱼在心中回应,“我爱你”

    等到周昼再次睁开双眼,迎接她的是一张被无限放大的俊颜。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周昼如弹簧般猛然弹起趁着安泽鱼来不及反应狠狠的撞了下他的额头,又借惯性重新弹回原处才捂着肚子蜷成一团,翻滚着大笑出声。

    安泽鱼捂着额头无奈地看着在床上笑得很没形象妻子,上前将人拉起,像摆弄洋娃娃般抱着周昼去洗漱间清洗整理,又示意周昼抬起胳膊方便他脱掉睡裙,换上他从衣帽间精心挑选搭配好拿过来的衣服。

    周昼非常顺从的由着他摆弄,收拾妥当后,任由安泽鱼牵着,来到餐桌旁,享用美味早餐。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周昼喜欢的中式小吃,水晶饺,蟹黄包,零零总总,不胜枚举供她肆意挑选。

    “月月陛下,奴才的晨间服务您可满意?”

    此时,周昼才正眼看着安泽鱼,昨日凌乱不修边幅的发型已经喷上发胶梳成了整齐锃亮的背头,贴在脑后,男人修长的身形被侍者服饰所包裹。当然。最为人瞩目的还是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代替常规的领结,紧紧环绕在脖颈处,泛起一片金属的银色光泽。

    灾难的发型,板正的服饰,诡异的项圈,也只有如此容颜的男人,才能顶住这种debuff,搭配出别样怪异的美感。

    “如何,还满意看到的吗”男人单膝下跪在妻子身前,微笑着询问妻子。

    “喜欢哦,记得一直保持到晚上,不要妄想脱下来哦。”周昼低下头,伸手拽住项圈将男人拉向自己面前,在快要亲到的时候将将停住,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说道。

    “行了,上桌吃饭吧,朕准了。”周昼一挥手,不再看安泽鱼,专心对付面前的早餐。

    饭毕,安泽鱼从厨房中端出一杯已经放到适宜温度的白开水,连同早就倒出的药片一齐递给周昼。盯着她喝完药后,又替她在便签上做好标记,完事后静静站在原地,抬手看了眼表上时间,笑着对周昼“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月月,感觉幸福吗?”

    周昼正在收拾包包并思考着今天的课时以及课程内容,突然听见安泽鱼的话,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扭过头微笑的对安泽鱼说:“我一直都很幸福,不是吗?”

    “是啊,我们一直都很幸福。”

    “快走吧,再不走某人上班又要迟到了。”安泽鱼说着向门口走去,他扬了扬车钥匙,“我先去开车送你再去公司,别磨蹭太久哦。”

    周昼随意的应着安泽鱼,在他走后又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拎着包出门去也。

    主人离去的家中,纯白的窗帘微微扬起随风轻舞,朝阳透过落地窗在与窗帘共舞之时还将自身的闪耀萨满整个客厅。

    光影变幻中,客厅的茶几上赫然躺着一份报纸。

    xx02年9月27日,A省常营市青溪县,当地一著名私人疗养院于凌晨时分发生火灾,造成5人死亡,32人受伤。当地政府官员对此事表示遗憾与惋惜。同时,警方正在积极调查该疗养院火灾事故起因……

    配图所示的疗养院,与周昼梦中情景一般无二。

    周昼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安泽鱼欲言又止。

    “你这真能开车吗,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万一又像那一次一样……”安泽鱼打断了周昼的话,“安心安心,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们早就治好了,不是吗?”

    “可上一次也是,毫无预兆,无论是生病还是痊愈。”周昼盯着安泽鱼的腿,思绪回到六年前,也是安泽鱼开车送她上班。可突然间,安泽鱼满头冷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安泽鱼的那副表情,惊恐,怨恨,疯狂的斗志以及浓烈的恨意交织扭曲了他的脸。安泽鱼死死咬住嘴唇,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

    “周昼,我的腿开始不听使唤了,你先趴下去用手控制油门和刹车,听我的指令行事。“即使如此,声音中还是强撑着冷静与坚定,告诉周昼也告诉自己”我们会没事的。”

    自结婚后,这是安泽鱼少有的连名带姓的叫她,周昼也顾不得其他,迅速按着安泽鱼的指示趴下,控制车辆缓慢驶出车流机动车道靠路边停下。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可还是将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停号车,周昼和安泽鱼瘫坐在座位上,惊叹与死亡擦肩而过。周昼看着安泽鱼,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向惊人的美貌此刻也如霜打茄子黯淡下来,整个人还在微微的颤抖。她伸出左手去触碰安泽鱼垂下的右手,轻轻握住他的指尖,什么都没有说。另一只则在包里快速翻找着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周昼感觉到左手握着的指尖有了些不同的反应,她看见安泽扭过头,双眼满是血丝,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发出沙哑的声音:“月月,你手好脏,怎么刚摸完踏板就来牵我啊,车上有湿巾,打开擦擦吧。”

    周昼没有理会安泽鱼的贫嘴,只是把他抱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什么都没说。

    等到救护车终于到来,医护人员展开担架把安泽鱼抬上去后,周昼才牵着他的手,轻声说了句,“都拿你衣服擦干净了。”

    这大概是周昼认识安泽鱼以来,所见过的,他最为狼狈的一面。

    此后,无论是跑遍多国医院都无法得知此病成因,还是几个月后的某一天,病情又莫名其妙一夜好转。安泽鱼始终是平和的,仿佛一切早已注定。此后,安泽鱼就从本家调了司机过来,自己几乎再也没有开过车。

    回到现实,安泽鱼嘴角勾起温和的笑,眼神坚定为何又不容拒绝的的对周昼说道:“相信我,好吗,这一次,我们都会好好的。”

    看着这样的安泽鱼,周昼也不好在说什么,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说“走吧,再耽搁一会儿,真要迟到了,我要是没了全勤就跟你拼命。”

    安泽鱼笑着保证,发动汽车,向着光明与前方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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