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叶无常初露锋芒
萧允在月影卫学了已有一段时日，为了检验他的训练成果，萧煜特意清了演武台，找了几个士兵与他切磋。
可这些士兵对着萧允秀真功夫也不是，不认真也不行，束手束脚，根本放不开，结果个个都被萧允打下了台。
他倚在台边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认真道：“绝不是他们懈怠操练，只是他们面对的对手是我。大哥你就别怪他们了！”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口中的神气，那些故意被他打下去的士兵一听都哀怨地看了萧允一眼，而然又不能发表什么意见。
“要不我跟你练两手？”萧煜冷冷出声。
他赶紧站直摆手道：“那倒不必了！杀鸡焉用牛刀，哥您歇着。”萧允满脸堆笑。他对上萧煜只有输的份，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眼见军营除了沐休的司马维阳和主将萧煜以外，他都胜过了，萧允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停在萧程身上，笑劝：“要不二哥跟我对两把？”
萧程一身青衣，温润如玉，身子单薄，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其实萧允忘记了，萧程虽专攻文章，才华过人，可他的武功也不差。
知晓此事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下了头，他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吗？”
看他这么犹豫，萧允就知道自己选对了人，赶紧道：“对啊，二哥也学过武，这会儿难道怕输给弟弟吗？”他神情骄傲，像一只已经战胜的公鸡。萧煜他打不过，萧程这个文弱书生他还打不过吗？这次他可得好好出出威风！
萧程和萧煜对视一眼，表情各异。萧十安死死拉住曦雪的袖子低头喝茶，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这小子怕是学了两天飘了，赢过几个士兵就想直接挑战萧程。
“也好。”萧程温和一笑，转身去篷子里换了身干练的武服出来，看起来依旧温润，不带丝毫攻击性。
比前萧允还暗自窃喜，心想这下可以在萧煜和萧十安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了，结果他还没高兴多久，刚神气地摆好了姿势，就被萧程一脚踹下了台子，落得满脸灰，看起来好不滑稽。
整个过程不超过喝一口茶的功夫，萧十安一口的茶全喷了出来，萧煜则是早有预料地退远了些，以免被误伤。
他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脏话都忘了骂，顶着满头问号质疑地看向萧程，萧程微微一笑，谦和地双手抱拳道：“三弟，承让。”
萧允没想到平时看着一向柔弱，不禁风吹日晒的二哥，这一脚这么有力，直接给他从台子上踹了下去！还被这么多士兵看着，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掉了，想趴在地上捡起来。
在场的士兵没眼看，一个个都聪明地看向别处，自觉当好背景板。这怎么能看，看了月薪不得少一半！
萧允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尴尬笑道：“真有劲哈！想不到二哥，也是文武双全，小弟佩服，佩服。”然后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座席。
萧煜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淡淡道：“学了几日，也没个长进，想来你是要在月影卫待一辈子了。”
一听这话，萧允顿时欲哭无泪，什么叫没有长进？他刚刚不是还打赢了一众士兵吗？
话锋一转，他继续道：“可我听说叶侍卫的武功过人，不如让他指导你一二？”他看向叶无常，眼底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
这是在试探他。
叶无常这才明白，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美其名曰的“指导”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他欠身，恭敬行礼：“叶无常只是一个侍卫，略懂些拳脚，不敢自傲指导三王子。”
“能赢过薛自池的人，只是‘略懂拳脚’么？”萧煜阖上眼，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敲桌面。
气氛紧张，叶无常依旧欠着身子，不发一言。
“这样吧。”他突然道，“留在昭昭身边的人，得是最好的，让我看看你的功夫，若真是‘略懂些拳脚’，你也不必跟着她了，不如来军营历练历练。”
不是说要指导萧允吗？怎么又变成试探叶无常的真功夫了？萧十安这才察觉出了不对劲，想要帮着打圆场，却被叶无常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他又行了一礼，坚定地回了声“是”。
不一会儿，几名士兵分别拿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一罐空酒壶、几块铜钱、一把工艺精巧的弓和几支白羽箭上来。
萧煜起身在场边踱了几步，抬眼看了一眼正午的骄阳，淡声道：“听闻你箭术过人，不知失去了双眼，还有没有一样的准头。”轻飘飘的一句，却让在场的大部分人替叶无常凉了心。
这是要让他蒙眼听声辨位，用弓箭射中酒壶里的铜钱！
但这样的技艺，莫说是萧煜，就算是薛自池都不一定能做到，需要超乎常人的敏锐力和沉静的内心才可以。
但叶无常一声不吭，径直拿起那白布遮在了自己的双眼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斜阳之下，他身量挺拔，矗立在武台之上，风拂过吹起脑后的马尾，飘飘然。拿起几支雪白的羽箭，他弯弓搭箭，坚实的小臂蓄满力量。
萧煜将几枚铜钱随手丢进酒壶，向后走了两步，然后猛地往前一抛，酒壶带着撞击着叮叮作响的铜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叶无常侧耳倾听，声音仿佛慢下来，随着铜币的颤动，他的动作随之移动，盯准目标，就是现在！他放开弓弦，几支利箭划破长空，以一种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迅速闪过，酒壶刹那间被击穿，碎片落了满地，最后利箭狠狠钉进石墙里，入墙二寸，而那三支箭头上就是刚刚萧煜放进酒壶的三块铜币。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滞了呼吸，目瞪口呆。
叶无常扯下双眼上的白布，那白布登时随着突来的大风飘走，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台上，衣摆，乌黑的发随风飘扬，周身的气场隐隐发生了改变。
萧十安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叶无常，心中悸动，明明还是他，为什么就是感觉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此刻的叶无常神情自若，目光却坚定地看向她，少了平日的卑然，多了几分傲气和与萧煜相像的王者风气，叫人不敢直视他。
他一双锐利的眼紧盯着萧十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到隐隐的危险……
“好！”回过神来的众人，都为他的箭术所折服，情不自禁地为他鼓起掌来。
“看不出来啊，这南乐人有两把刷子！”
“再有两把刷子也是南乐人，你哪国的？”
“……”
掌声平息，萧煜又随手拍了两下以示敬佩，扯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不错，有点本事。”
叶无常只在那一瞬又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卑然道：“大殿下过誉。”
两两对视，萧煜终是松了气，“叶无常……”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摆手道：“你继续跟着公主吧。”
萧十安一听，忙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殿下。”他将身弯得更低。
萧允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有些不稳地喝了口茶，幸好他刚刚没找叶无常，不然肯定输得更难看……不过萧煜居然没找他茬了？这倒是件好事。
曦雪神色讳莫如深，一言不发地看了看叶无常，又看了看萧十安。她就在公主身边，自然看见了叶无常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锋利光芒，年幼的殿下可能读不懂这情绪，可久处宫城的曦雪却明白，那是贪婪，触及爆发的占有欲……
叶无常此人，绝不能留。
各人心怀鬼胎，而萧十安心下还想着当时叶无常的状态，活像是另一个人，让她不禁毛骨悚然。那样的眼神，她只有在一个人身上也看见过，那就是——郑重烨。
可这些士兵对着萧允秀真功夫也不是，不认真也不行，束手束脚，根本放不开，结果个个都被萧允打下了台。
他倚在台边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认真道：“绝不是他们懈怠操练，只是他们面对的对手是我。大哥你就别怪他们了！”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口中的神气，那些故意被他打下去的士兵一听都哀怨地看了萧允一眼，而然又不能发表什么意见。
“要不我跟你练两手？”萧煜冷冷出声。
他赶紧站直摆手道：“那倒不必了！杀鸡焉用牛刀，哥您歇着。”萧允满脸堆笑。他对上萧煜只有输的份，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眼见军营除了沐休的司马维阳和主将萧煜以外，他都胜过了，萧允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停在萧程身上，笑劝：“要不二哥跟我对两把？”
萧程一身青衣，温润如玉，身子单薄，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其实萧允忘记了，萧程虽专攻文章，才华过人，可他的武功也不差。
知晓此事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下了头，他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吗？”
看他这么犹豫，萧允就知道自己选对了人，赶紧道：“对啊，二哥也学过武，这会儿难道怕输给弟弟吗？”他神情骄傲，像一只已经战胜的公鸡。萧煜他打不过，萧程这个文弱书生他还打不过吗？这次他可得好好出出威风！
萧程和萧煜对视一眼，表情各异。萧十安死死拉住曦雪的袖子低头喝茶，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这小子怕是学了两天飘了，赢过几个士兵就想直接挑战萧程。
“也好。”萧程温和一笑，转身去篷子里换了身干练的武服出来，看起来依旧温润，不带丝毫攻击性。
比前萧允还暗自窃喜，心想这下可以在萧煜和萧十安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了，结果他还没高兴多久，刚神气地摆好了姿势，就被萧程一脚踹下了台子，落得满脸灰，看起来好不滑稽。
整个过程不超过喝一口茶的功夫，萧十安一口的茶全喷了出来，萧煜则是早有预料地退远了些，以免被误伤。
他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脏话都忘了骂，顶着满头问号质疑地看向萧程，萧程微微一笑，谦和地双手抱拳道：“三弟，承让。”
萧允没想到平时看着一向柔弱，不禁风吹日晒的二哥，这一脚这么有力，直接给他从台子上踹了下去！还被这么多士兵看着，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掉了，想趴在地上捡起来。
在场的士兵没眼看，一个个都聪明地看向别处，自觉当好背景板。这怎么能看，看了月薪不得少一半！
萧允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尴尬笑道：“真有劲哈！想不到二哥，也是文武双全，小弟佩服，佩服。”然后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座席。
萧煜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淡淡道：“学了几日，也没个长进，想来你是要在月影卫待一辈子了。”
一听这话，萧允顿时欲哭无泪，什么叫没有长进？他刚刚不是还打赢了一众士兵吗？
话锋一转，他继续道：“可我听说叶侍卫的武功过人，不如让他指导你一二？”他看向叶无常，眼底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
这是在试探他。
叶无常这才明白，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美其名曰的“指导”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他欠身，恭敬行礼：“叶无常只是一个侍卫，略懂些拳脚，不敢自傲指导三王子。”
“能赢过薛自池的人，只是‘略懂拳脚’么？”萧煜阖上眼，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敲桌面。
气氛紧张，叶无常依旧欠着身子，不发一言。
“这样吧。”他突然道，“留在昭昭身边的人，得是最好的，让我看看你的功夫，若真是‘略懂些拳脚’，你也不必跟着她了，不如来军营历练历练。”
不是说要指导萧允吗？怎么又变成试探叶无常的真功夫了？萧十安这才察觉出了不对劲，想要帮着打圆场，却被叶无常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他又行了一礼，坚定地回了声“是”。
不一会儿，几名士兵分别拿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一罐空酒壶、几块铜钱、一把工艺精巧的弓和几支白羽箭上来。
萧煜起身在场边踱了几步，抬眼看了一眼正午的骄阳，淡声道：“听闻你箭术过人，不知失去了双眼，还有没有一样的准头。”轻飘飘的一句，却让在场的大部分人替叶无常凉了心。
这是要让他蒙眼听声辨位，用弓箭射中酒壶里的铜钱！
但这样的技艺，莫说是萧煜，就算是薛自池都不一定能做到，需要超乎常人的敏锐力和沉静的内心才可以。
但叶无常一声不吭，径直拿起那白布遮在了自己的双眼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斜阳之下，他身量挺拔，矗立在武台之上，风拂过吹起脑后的马尾，飘飘然。拿起几支雪白的羽箭，他弯弓搭箭，坚实的小臂蓄满力量。
萧煜将几枚铜钱随手丢进酒壶，向后走了两步，然后猛地往前一抛，酒壶带着撞击着叮叮作响的铜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叶无常侧耳倾听，声音仿佛慢下来，随着铜币的颤动，他的动作随之移动，盯准目标，就是现在！他放开弓弦，几支利箭划破长空，以一种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迅速闪过，酒壶刹那间被击穿，碎片落了满地，最后利箭狠狠钉进石墙里，入墙二寸，而那三支箭头上就是刚刚萧煜放进酒壶的三块铜币。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滞了呼吸，目瞪口呆。
叶无常扯下双眼上的白布，那白布登时随着突来的大风飘走，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台上，衣摆，乌黑的发随风飘扬，周身的气场隐隐发生了改变。
萧十安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叶无常，心中悸动，明明还是他，为什么就是感觉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此刻的叶无常神情自若，目光却坚定地看向她，少了平日的卑然，多了几分傲气和与萧煜相像的王者风气，叫人不敢直视他。
他一双锐利的眼紧盯着萧十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到隐隐的危险……
“好！”回过神来的众人，都为他的箭术所折服，情不自禁地为他鼓起掌来。
“看不出来啊，这南乐人有两把刷子！”
“再有两把刷子也是南乐人，你哪国的？”
“……”
掌声平息，萧煜又随手拍了两下以示敬佩，扯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不错，有点本事。”
叶无常只在那一瞬又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卑然道：“大殿下过誉。”
两两对视，萧煜终是松了气，“叶无常……”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摆手道：“你继续跟着公主吧。”
萧十安一听，忙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殿下。”他将身弯得更低。
萧允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有些不稳地喝了口茶，幸好他刚刚没找叶无常，不然肯定输得更难看……不过萧煜居然没找他茬了？这倒是件好事。
曦雪神色讳莫如深，一言不发地看了看叶无常，又看了看萧十安。她就在公主身边，自然看见了叶无常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锋利光芒，年幼的殿下可能读不懂这情绪，可久处宫城的曦雪却明白，那是贪婪，触及爆发的占有欲……
叶无常此人，绝不能留。
各人心怀鬼胎，而萧十安心下还想着当时叶无常的状态，活像是另一个人，让她不禁毛骨悚然。那样的眼神，她只有在一个人身上也看见过，那就是——郑重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