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国围猎（中）
到了方泽山，侍从都忙活着驻扎营地了，三国的王室子弟终于齐聚一堂。
令萧十安没想到的是，郑重烨那个娇生惯养的姐姐郑汶儿也来了，她此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嫌弃”。
可迫于南乐王的威压，她只得规矩地向他们行礼，萧十安也礼貌回应。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是一道年轻稚嫩的男声，“大家都别拘束啊，都坐，都坐啊！”
萧十安好奇地从萧程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想要看看这年轻帝王究竟长什么样。
来人看起来是个只有十四五岁大的少年，被两名大汉抬着，一只手支在弯起的膝盖上，意气风发，睥睨生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少年人的傲气。他生了一头可爱的微卷长发，眉宇间却一股邪气横生，眼尾上挑，眼神犀利，脸颊两侧是暗红彩绘，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小帝王满身的傲然，不见一丝面对两国君王的怯意。让萧十安略感惊奇的是他戴了一只狼牙项链，肩围一半的狼尾毛，华丽兽皮露出的每一寸肌肤几乎都有猛兽图案。
她没纹过身，却也知道纹身疼得很，这小少年当真是勇敢又狠厉。他对自己都这么狠，也难怪他对臣民也这么狠了。
宸王客套道：“北华帝君真是少年英才。”
陆存意一挑眉，又笑道：“西珏王客气，坐。”
他随即赤脚跳在柔软的兽皮毯上，随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在了座位上，其余人也都纷纷落座。见到陆存意这么豪放不羁的坐姿，郑汶儿又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恨不得翻个白眼。
这一幕自然被陆存意捕捉到了，他冷笑道：“这位公主怎么，可是觉得孤待客不周？”
她刚要发作，却被南乐王按了回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尔后赔笑道：“我儿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身体不适，帝君切莫放在心上。”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换了个姿势，依旧一副冷淡的神情，“哦，那怎么办？要让孤找人来看看么？”
郑始连连摆手道：“那倒不必了！她就这毛病，一会儿就好。”
“哦，那就好。人别死在北华就行。”他嘴角一抹挑衅的笑。
“你！”郑汶儿额头青筋凸起，又要站起来发作，又被南乐王按了下去。
西珏这边则是漠不关心地喝着茶，冷淡看着这出闹剧。萧允忍得辛苦才让自己没笑出声。
陆存意又环视一圈，突然眼神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鲜玩意。
萧十安察觉到一道明晃晃的视线，抬眼寻去，便看到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活像一匹野狼看到了猎物。陆存意嘴角上扬，像是志在必得。
曦雪可不管什么帝王不帝王，君主不君主，一个眼神冷冷瞪了过去。不止一道，像是四面八方都朝他射来冷箭，让人背后发凉，见状他也只好笑笑收回眼神。而萧十安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暗抵下了叶无常拔刀的手。
萧煜擦起了红缨枪，问道：“请问帝君，何时开始围猎？”他眼中冷意毫不掩饰，好似不是在问何时围猎，而是何时开战。
陆存意懒懒地眯了眯眼，悠然道：“萧大王子别急呀，今日天色已晚，自然是要等到明日。”
“那最好。”萧煜冷冷回应。
见他口中明晃晃的怒意，陆存意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
回了营地，曦雪给萧十安铺床，怒声道：“那北华帝君当真无礼，竟然就这么盯着殿下，那眼神叫人不舒服。”
萧十安见她比自己还生气，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毕竟是个小孩子，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只好软了脾气，一言不发。最好别起战事，不然她一定亲手剜了那厮的双眼。
“我今日看那郑汶儿好似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呀？按理说，南乐的规矩比西珏要重，怎么她身为嫡出的公主却难懂这些道理？”
“回殿下，郑汶儿从小被娇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无人敢管教她，于是就养成了这么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她也是无语地叹了口气。
相比之下……她又想到了郑重烨，两个天差地别的处境，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明明是一母同胞。
“今日看那个小帝君对南乐王和南乐公主的态度，看起来不像是结盟了。”她躺在刚铺好的床上。
曦雪又去脱萧十安的鞋子，“北华帝君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况且南乐本就弱小，向北华卑躬屈膝讨好也不是不可能。”
她赞同地点点头。
“这是谁放的香薰？”萧十安转而瞥见一个精致贵气的香盘。
曦雪皱了皱眉，“不知，曦雪这就去处理掉。”地处北华，到处是北华帝君的眼线，万一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点的危害健康的香就遭了。说着她便要去将香盘倒掉。
而她一出门便撞上了叶无常，“你来得正好，去查查这香，别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他接手一看，道：“这是我放在殿下寝帐中的，连日颠簸，殿下心神不宁，夜里总是翻身，这香能安神健体。”
难得地，曦雪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我便还回去了。”真是奇怪，他明明在轿外，却能听清萧十安翻身的声音，听力真是非同一般。
见她回来，萧十安又是奇异：“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这香是叶无常给的安神香，曦雪竟不知殿下近日难以安寝，真是该死。”她说着又要跪下，被萧十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她无奈，“你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真得改改。”
曦雪一言不发。
“对了，弦肆羽呢？我最近好像很难看见他了。”她不经意间提起。
“肆羽弟弟主动请缨去守了帐外。”
“好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弦肆羽怪怪的，从前他也是这副冷淡的样子，可最近更像是刻意避着她一样。
她还是放心不下，问道：“弦肆羽最近好像在刻意躲着我？他越来越不爱跟我说话了，难不成我上次毒倒他，他生气了？”
曦雪立刻道：“怎么会？殿下多虑了，肆羽弟弟只是不善言辞，并非刻意避开殿下。”
见状她也只好点点头，“好吧。”希望是她多想了。
半个时辰前叶无常在帐外时恰巧“偶遇”了郑汶儿，她张扬地带了一众侍从侍女明晃晃地到处寻找叶无常，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叶无常的长相十分符合南乐人的审美，剑眉星目，英气十足，所以她在宴会上一眼便看中了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是她郑汶儿得不到的，看中的东西哪怕是别人的，她也会不择手段抢过来，哪怕这个人是西珏公主的侍卫。她不懂什么政事国交，她只知道自己想要。
还是一派的盛气凌人，郑汶儿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叶无常道：“这样的相貌只做侍卫太可惜了，萧十安不懂惜才，本宫懂。只要你跟我回南乐做我的面首，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满足你。”她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心，以她的身份地位，满足一个小小侍卫的心愿岂不是易如反掌，这样他会不心动吗？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公主，他看起来像是会狮子大开口的人。况且，他好歹是西珏那位殿下的人，万一……”
郑汶儿却满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一巴掌甩在那小侍女的脸上，“你这贱婢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巴掌力道并不轻，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立刻高高红肿起来，她连忙跪下求饶：“奴婢不敢！”
她厌恶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又恢复了高人一等的姿态笑问：“怎么样，你答不答应？”她并不是在询问叶无常的意见，看上去像是明晃晃的威胁。
郑汶儿亲眼目睹了叶无常在宴会上对萧十安卑躬屈膝的谄媚样，料定他是个懦弱胆小的人，而且自己又带了这么多侍卫，不怕他不答应自己。
“不。”
这下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像是没听见一样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拒绝她？
叶无常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道：“我绝不离开殿下。”
她听清后竟是气到浑身发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个有人敢忤逆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郑汶儿用手指着叶无常，也不管别的什么，只顾气恼地骂道：“你居然敢拒绝本宫？你知道拒绝本宫的下场是什么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破鞋公主拒绝我！她萧十安有……”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只因脖子上架了一把银刀，而此刻叶无常正站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形如鬼魅。
周围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纷纷拔出了剑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一改先前在萧十安面前的温顺，此刻他神情肃杀，手持银刃，在黑夜月光下犹如修罗夜叉，冷冽的声音在郑汶儿头顶上方响起：“你敢再说一遍。”
郑汶儿此刻浑身颤抖，冷汗直流，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叶无常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手中的银刃又紧了一寸，迅速在少女柔嫩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你刚刚称呼殿下为什么？”
见此情况，周围的侍卫只好持着剑又向叶无常近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
郑汶儿此刻只好壮着胆子道：“你若杀了本宫，我父王肯定会严查的！到时候水落石出，你的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叶无常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一瞬。他是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但是若是查出来是他干的，萧十安也会受到牵连，他怎么能冒这个险呢？
于是他只好松开了郑汶儿，一脚将她踢出两米外，后嫌弃地拍了拍手。
郑汶儿来不及吃痛哭喊，恼怒道：“给本宫把他杀了！杀了他的人，本宫重重有赏，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本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点犹豫，现在听到这等诱惑，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了，直接举着剑便冲上去。
他们团团将叶无常包围，可是根本困不住他，叶无常身形之快，如雷电闪过，只能看见型，却抓不住身。一通乱砍下也摸不着他分毫，反而是被他一个个反手劈晕，整个过程又快又狠，让郑汶儿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人到眼前时，自己已经软绵绵倒下了。
他冷眼看了一圈，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撒在空中，那药粉便迅速钻入他们的鼻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一探身走出树影，沐浴在皎洁月色下，他又变成了那个卑微胆怯的叶无常，细细用黑色衣袍擦去刀上的血迹，那银刃依旧亮得发光。
“找到你了。”他蹲下身拔起一株紫色花草，微微笑道：“殿下的睡眠需要你，叫我好找。
令萧十安没想到的是，郑重烨那个娇生惯养的姐姐郑汶儿也来了，她此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嫌弃”。
可迫于南乐王的威压，她只得规矩地向他们行礼，萧十安也礼貌回应。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是一道年轻稚嫩的男声，“大家都别拘束啊，都坐，都坐啊！”
萧十安好奇地从萧程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想要看看这年轻帝王究竟长什么样。
来人看起来是个只有十四五岁大的少年，被两名大汉抬着，一只手支在弯起的膝盖上，意气风发，睥睨生辉，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少年人的傲气。他生了一头可爱的微卷长发，眉宇间却一股邪气横生，眼尾上挑，眼神犀利，脸颊两侧是暗红彩绘，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小帝王满身的傲然，不见一丝面对两国君王的怯意。让萧十安略感惊奇的是他戴了一只狼牙项链，肩围一半的狼尾毛，华丽兽皮露出的每一寸肌肤几乎都有猛兽图案。
她没纹过身，却也知道纹身疼得很，这小少年当真是勇敢又狠厉。他对自己都这么狠，也难怪他对臣民也这么狠了。
宸王客套道：“北华帝君真是少年英才。”
陆存意一挑眉，又笑道：“西珏王客气，坐。”
他随即赤脚跳在柔软的兽皮毯上，随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在了座位上，其余人也都纷纷落座。见到陆存意这么豪放不羁的坐姿，郑汶儿又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恨不得翻个白眼。
这一幕自然被陆存意捕捉到了，他冷笑道：“这位公主怎么，可是觉得孤待客不周？”
她刚要发作，却被南乐王按了回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尔后赔笑道：“我儿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身体不适，帝君切莫放在心上。”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换了个姿势，依旧一副冷淡的神情，“哦，那怎么办？要让孤找人来看看么？”
郑始连连摆手道：“那倒不必了！她就这毛病，一会儿就好。”
“哦，那就好。人别死在北华就行。”他嘴角一抹挑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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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珏这边则是漠不关心地喝着茶，冷淡看着这出闹剧。萧允忍得辛苦才让自己没笑出声。
陆存意又环视一圈，突然眼神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鲜玩意。
萧十安察觉到一道明晃晃的视线，抬眼寻去，便看到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活像一匹野狼看到了猎物。陆存意嘴角上扬，像是志在必得。
曦雪可不管什么帝王不帝王，君主不君主，一个眼神冷冷瞪了过去。不止一道，像是四面八方都朝他射来冷箭，让人背后发凉，见状他也只好笑笑收回眼神。而萧十安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暗抵下了叶无常拔刀的手。
萧煜擦起了红缨枪，问道：“请问帝君，何时开始围猎？”他眼中冷意毫不掩饰，好似不是在问何时围猎，而是何时开战。
陆存意懒懒地眯了眯眼，悠然道：“萧大王子别急呀，今日天色已晚，自然是要等到明日。”
“那最好。”萧煜冷冷回应。
见他口中明晃晃的怒意，陆存意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
回了营地，曦雪给萧十安铺床，怒声道：“那北华帝君当真无礼，竟然就这么盯着殿下，那眼神叫人不舒服。”
萧十安见她比自己还生气，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毕竟是个小孩子，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只好软了脾气，一言不发。最好别起战事，不然她一定亲手剜了那厮的双眼。
“我今日看那郑汶儿好似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呀？按理说，南乐的规矩比西珏要重，怎么她身为嫡出的公主却难懂这些道理？”
“回殿下，郑汶儿从小被娇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无人敢管教她，于是就养成了这么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她也是无语地叹了口气。
相比之下……她又想到了郑重烨，两个天差地别的处境，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明明是一母同胞。
“今日看那个小帝君对南乐王和南乐公主的态度，看起来不像是结盟了。”她躺在刚铺好的床上。
曦雪又去脱萧十安的鞋子，“北华帝君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况且南乐本就弱小，向北华卑躬屈膝讨好也不是不可能。”
她赞同地点点头。
“这是谁放的香薰？”萧十安转而瞥见一个精致贵气的香盘。
曦雪皱了皱眉，“不知，曦雪这就去处理掉。”地处北华，到处是北华帝君的眼线，万一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点的危害健康的香就遭了。说着她便要去将香盘倒掉。
而她一出门便撞上了叶无常，“你来得正好，去查查这香，别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他接手一看，道：“这是我放在殿下寝帐中的，连日颠簸，殿下心神不宁，夜里总是翻身，这香能安神健体。”
难得地，曦雪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我便还回去了。”真是奇怪，他明明在轿外，却能听清萧十安翻身的声音，听力真是非同一般。
见她回来，萧十安又是奇异：“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这香是叶无常给的安神香，曦雪竟不知殿下近日难以安寝，真是该死。”她说着又要跪下，被萧十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她无奈，“你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真得改改。”
曦雪一言不发。
“对了，弦肆羽呢？我最近好像很难看见他了。”她不经意间提起。
“肆羽弟弟主动请缨去守了帐外。”
“好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弦肆羽怪怪的，从前他也是这副冷淡的样子，可最近更像是刻意避着她一样。
她还是放心不下，问道：“弦肆羽最近好像在刻意躲着我？他越来越不爱跟我说话了，难不成我上次毒倒他，他生气了？”
曦雪立刻道：“怎么会？殿下多虑了，肆羽弟弟只是不善言辞，并非刻意避开殿下。”
见状她也只好点点头，“好吧。”希望是她多想了。
半个时辰前叶无常在帐外时恰巧“偶遇”了郑汶儿，她张扬地带了一众侍从侍女明晃晃地到处寻找叶无常，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叶无常的长相十分符合南乐人的审美，剑眉星目，英气十足，所以她在宴会上一眼便看中了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是她郑汶儿得不到的，看中的东西哪怕是别人的，她也会不择手段抢过来，哪怕这个人是西珏公主的侍卫。她不懂什么政事国交，她只知道自己想要。
还是一派的盛气凌人，郑汶儿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叶无常道：“这样的相貌只做侍卫太可惜了，萧十安不懂惜才，本宫懂。只要你跟我回南乐做我的面首，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满足你。”她抱着势在必得的信心，以她的身份地位，满足一个小小侍卫的心愿岂不是易如反掌，这样他会不心动吗？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公主，他看起来像是会狮子大开口的人。况且，他好歹是西珏那位殿下的人，万一……”
郑汶儿却满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一巴掌甩在那小侍女的脸上，“你这贱婢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巴掌力道并不轻，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立刻高高红肿起来，她连忙跪下求饶：“奴婢不敢！”
她厌恶地拍了拍自己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又恢复了高人一等的姿态笑问：“怎么样，你答不答应？”她并不是在询问叶无常的意见，看上去像是明晃晃的威胁。
郑汶儿亲眼目睹了叶无常在宴会上对萧十安卑躬屈膝的谄媚样，料定他是个懦弱胆小的人，而且自己又带了这么多侍卫，不怕他不答应自己。
“不。”
这下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像是没听见一样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拒绝她？
叶无常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道：“我绝不离开殿下。”
她听清后竟是气到浑身发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个有人敢忤逆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郑汶儿用手指着叶无常，也不管别的什么，只顾气恼地骂道：“你居然敢拒绝本宫？你知道拒绝本宫的下场是什么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破鞋公主拒绝我！她萧十安有……”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只因脖子上架了一把银刀，而此刻叶无常正站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形如鬼魅。
周围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纷纷拔出了剑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一改先前在萧十安面前的温顺，此刻他神情肃杀，手持银刃，在黑夜月光下犹如修罗夜叉，冷冽的声音在郑汶儿头顶上方响起：“你敢再说一遍。”
郑汶儿此刻浑身颤抖，冷汗直流，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叶无常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手中的银刃又紧了一寸，迅速在少女柔嫩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你刚刚称呼殿下为什么？”
见此情况，周围的侍卫只好持着剑又向叶无常近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
郑汶儿此刻只好壮着胆子道：“你若杀了本宫，我父王肯定会严查的！到时候水落石出，你的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叶无常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一瞬。他是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但是若是查出来是他干的，萧十安也会受到牵连，他怎么能冒这个险呢？
于是他只好松开了郑汶儿，一脚将她踢出两米外，后嫌弃地拍了拍手。
郑汶儿来不及吃痛哭喊，恼怒道：“给本宫把他杀了！杀了他的人，本宫重重有赏，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本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点犹豫，现在听到这等诱惑，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了，直接举着剑便冲上去。
他们团团将叶无常包围，可是根本困不住他，叶无常身形之快，如雷电闪过，只能看见型，却抓不住身。一通乱砍下也摸不着他分毫，反而是被他一个个反手劈晕，整个过程又快又狠，让郑汶儿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人到眼前时，自己已经软绵绵倒下了。
他冷眼看了一圈，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撒在空中，那药粉便迅速钻入他们的鼻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一探身走出树影，沐浴在皎洁月色下，他又变成了那个卑微胆怯的叶无常，细细用黑色衣袍擦去刀上的血迹，那银刃依旧亮得发光。
“找到你了。”他蹲下身拔起一株紫色花草，微微笑道：“殿下的睡眠需要你，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