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西珏宫又忙活起来了,因为一年一度的三国围猎时节到了,这次的地点依旧选在了北华。

    太极殿内,宸王威严坐于朝堂之上,萧氏两兄弟立于朝堂之下。

    “此次围猎,我们不得缺席。”宸王浑厚肃穆的嗓音响起。

    萧煜上前一步,“南乐狼子野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若是他们与北华早已串通一气,我们岂不是赴鸿门宴?”

    帝王沉思片刻,道:“此时若不赴宴,也会引起他们的忌惮,觉得我们西珏兵力衰弱,不敢前往。”

    萧程也上前一步,“我们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去,样子越浮夸越好。”

    “什么意思?”萧程回首。

    “北华新王继位,根基不稳,加上南乐王胆小如鼠,他们现在摸不清西珏的兵力,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他顿了顿,“我们要做的就是,以势恐吓,打消他们进犯的念头。而三国围猎,就是一个好机会。”他勾起一抹微笑。

    宸王垂首,“不错,老二所言有理。”

    萧煜垂眸思索,尔后点点头,“那就把那个叶无常也带上,留一半月影卫在王城,虎威军暗守城外,以防不备。就算真要硬碰硬,他们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他最后一句语气里充满不屑,自信满满。

    叶无常在军营一战成名,宫内无人不晓,宸王听后也对他颇有兴趣,问道:“朕听昭昭说过,这个叶无常似乎是南乐人吧?”他也曾私下查过叶无常的身份,是个被善花坊拐来的孤儿,底子可以说得上是干净。但之前的经历他却一概不得而知,不是叶无常的底子太干净,就是他的底子被藏得太好。

    两兄弟皆是颔首回“是”。

    “他可曾……与郑九皇子有过密联系啊?”

    萧程抬头,“回父王,不曾,您知道他是为什么被送来为质的。”其原因不言而喻了。

    “也是。”他又话锋一转,呼出口浊气拍了拍扶手的龙头道:“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也真够狠的。”前一句是作为君王的忌惮,后一句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叹惋。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父亲能舍得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敌国手里,十几年不闻不问呢?就连做这种偷偷摸摸,可能彻底撕破脸面的事时,也从没考虑过孩子的处境。

    这样的皇子,甚至都不值得他们去忌惮。

    “啊?今年我也去吗?”萧十安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是的,这是王上的旨意。”曦雪恭敬道。

    从前的围猎她可是从未参加过的,今年居然破天荒第一次。

    “叶无常也去?父王指名道姓让他去?”她更不明白了。

    “是。”

    她只得点点头,“北华那边很冷吧?还是很热?我要穿什么去呢……听说北华国土部分位于酷热之地,部分位于严寒。”

    曦雪替萧十安整理衣袖道:“殿下不必操心,一切曦雪自会打理好。”

    听后她莞尔一笑,“曦雪最可靠了!”

    看到萧十安的笑容,曦雪也扬了嘴角。

    “听说北华的新王年纪比我小,是个小孩。”虽然她也还是个小孩罢了。

    “北华帝君名为陆存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的性格极其恶劣,却刚好对了北华人的脾气。北华之地,奇珍异兽众多,许多人的地位还不如这些动物。”

    “不如动物?我真的有必要去北华吗……”萧十安听完只想缩在宫内。

    “您非去不可,这是王上的旨意。”

    “知道了知道了……”她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曦雪又开始整理萧十安的发型,“听闻这少年帝王的胆子也大,养了一只狼和一只吊睛白额虎,有不顺从他想法的臣民都成了这两头猛兽的盘中餐。北华新推出的大半刑法都是以折磨人为乐,而都是出自他之手。”

    她瞪大了双眼,“他就是这么做君王的?他的臣民不会谋反吗?”这不得一天谋反几百次?这样的暴君没上位两天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吧。

    “北华人脾性皆是如此,他们认为这是威武霸气的象征,这位小帝君十分受子民的爱戴。因为北华人觉得,只有杀伐果断,铁血手腕统治的帝王才值得他们追随。”她轻飘飘地说出来,萧十安却觉得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而且他喜欢玩乐,爱珍藏各种奇珍异玩,有趣的东西他头两天视若珍宝,不喜欢了就弃如敝屣。”

    “听起来就是个性格恶劣顽皮的小屁孩。”萧十安默默地给他下了定义。

    “见识”了北华帝君的手段,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父王是个多么和蔼可亲的帝王,毕竟他可是天天被臣子吵的头痛,还是没有把他们都拉出去砍了,也没有以“折磨人”为乐,赏罚分明,法情并兼。

    几日后,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从王城驶了出来。声势浩大,奢靡至极。连萧十安坐的车轿都要三四匹马才能拉动,轿外配了五六个侍女,七八个守卫,三名亲卫,更别说宸王的规模了。但就算是这般铺张浪费的架势对于国富兵强的西珏来说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

    行过了戈壁,到了山林,萧十安打算下车活动活动筋骨。在车里坐得她快郁闷死了,被颠得七荤八素。

    她揉着肩膀走出了轿子,迎面两只手伸来。

    曦雪和叶无常互看一眼,又转看向萧十安。

    萧十安:“……”

    她给两人一人一只手,任由他们扶着自己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感觉神清气爽,心情一下子美丽了许多。

    “这一路真是太平,不是说边境乱得很,常有沙匪出没吗?”她不禁感到疑惑。别说动乱了,她连只蚊子都没见到。

    “请殿下放心,行队十米内有月影卫巡逻护卫,五米内是虎威军士兵,而王上,三位王子和公主您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亲兵和侍卫,绝不会给盗匪杀手一丝一毫的下手机会。”曦雪说这话时眸子里熠熠闪光,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自豪。

    害怕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那些沙匪。

    萧十安安心地点点头。

    这时,一位身穿护甲的青年带风似地大步流星而来,面带笑容地行了一礼,“末将见过公主。”

    萧十安身子向曦雪靠近了一点,小声道:“这位是?”

    “是镇国公孙儿,海禄生。”

    “海公子,免礼吧。”她换上了礼貌的笑容。

    他连忙站直了身子,眸子亮亮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果然之前殿下是不喜欢我才说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前些日子见殿下风姿,末将便被深深折服,今日近身一瞧,更是不同凡响!殿下果真天人之姿,福星女转世!”

    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奉承,可从这青年口中说出来却十分真诚,不夹虚伪,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子少年人独有的傻气,让萧十安讨厌不起来。

    她笑了笑,“多谢海公子赞美了。”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同你,说什么了?”之前的游园会萧十安没有参加,但她知道这海禄生一定在名单之内,可听他的话,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没感觉出什么不对,而是疑惑了一下萧十安的反应,然后耿直道:“您说自己生气了爱打人呀!我相信殿下绝不是这种人!可能是我真的太差了,入不了您的眼,您不想伤害我才这么说的吧!您真是一位善良温柔的公主!请殿下看好,这次围猎末将定会大放异彩!”

    听后萧十安面部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转向曦雪,像是在等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曦雪只闭上了眼装死。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哈哈哈……”地糊弄过去。

    见萧十安笑,他也笑,两个人就这么笑了一会儿。

    等终于把海禄生忽悠过去后,她松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气,问曦雪:“他跟多少人这么说我?”

    曦雪面露难色,仿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视死如归道:“所有人……”

    好,萧允死定了。萧十安狠狠咬住了后槽牙,握紧了拳头。

    众侍女侍卫只见萧十安安泰自若地进了萧允的帐内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车轿中。没人得知,车中的萧允脸上胳膊上都被掐出了红印子,对此,心虚的他也不能发作什么,只能默默忍受。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好了,他庆幸萧十安没有告状到宸王或者萧煜那边去,不然他的腿都得断一根。

    又快马加鞭行了几日后才进了北华,北华之地以兽皮作衣,到处透露着“野生野长”的气息,看见奢华精致的西珏车队,一个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虎视眈眈的贪婪。

    几个壮汉看见车轿中的萧十安,眼放精光,说话也毫不客气,“这西珏来的小公主果真是细皮嫩肉的一张好脸。”

    “比我家那丑婆娘看着带劲多了。”

    还没说几句,便不自觉噤了声。

    眼前被一抹黑色身影挡住了视线,北华人个个高大威猛,叶无常跟他们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看起来瘦削,实则高大挺拔。

    他们生性桀骜不驯,连官府都难以管教,本是要破口开骂,可叶无常从腰间抽出了银刀,冷光刺目,他的眼神更冰冷,只看上一眼便让人心生怯意,畏惧,全身冰冷。

    “滚。”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那几名壮汉感觉到了实力悬殊,顿时慌不择路地跑了。

    “怎么了?”萧十安向窗外探头。

    叶无常颔首,声音轻柔,“无事,殿下不必担心。”

    她这才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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