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体育课回来，陈牧舟正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觉。阳光透过丝丝碎发，洒在他的眉眼上。
大家看到陈牧舟在，莫名的都放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他休息。
姜瑜西倚在课桌上休息，低眸看她，悄悄地移动身子，想帮他把那缕碍事的阳光挡住，就这么跟他赤裸裸的目光对上。
“你…”姜瑜西的动作一僵，反而显得滑稽可笑，“你醒了。”
陈牧舟懒散地抬起头，嘴角挂着笑，叫她名字，“姜瑜西。”声音清冽干净，带着他惯有的轻慢气息，“你喜欢我啊？”
此话一出，好多人将视线纷纷投在他们这个角落，沈清雅也诧异地转过头。
姜瑜西耳朵开始发烫，背后的阳光像是要把她烧穿，急忙否认，“你有病啊。”
说完，姜瑜西更羞了，不敢看陈牧舟的眼睛，她快自燃了。
“那你给我挡什么太阳？”陈牧舟说的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像是道一件特别稀松平常的事，也不把姜瑜西的话当回所谓。
姜瑜西试图从大家的视线中逃窜出来，迎上陈牧舟的视线，“你昨天帮了我，我们两清了。”
“挡个太阳就两清了，谁教你这么算账的？”他转着笔，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瑜西。
姜瑜西：“……”
祝子帆跳出来打圆场，“少打趣你小同桌儿了。”
大家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陈牧舟应该很爱逗女生玩，否则照孙雨彤那个性格，肯定要来扒着她和沈清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姜瑜西如是想。
为了防止再说错话，姜瑜西特意在课上给陈牧舟递了张小纸条，她递给他，陈牧舟充满好奇和猜疑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她用眼神催促他看纸条上的内容：
高三6班的舒橙放学会在天台等你，抽屉里有她给你的信。
陈牧舟没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笔，用牙齿叼开笔壳，洋洋洒洒地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落下几个大字。
——不是信是情书
姜瑜西对上他的黑眸，看不清是兴奋还是恼怒。
#
姜瑜西下午一下课就赶车去了，自然也不知道陈牧舟有没有赴约。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孙雨彤就带着情报昭告天下了。
“嗨。”男生坐在她身旁的位置，率先打招呼。
姜瑜西还是出于礼貌的微笑。
男生的话明显比昨天更多了，从课程作业到最近看的电影听的音乐再到海子聂鲁达等人的作品，说到尽兴时还会带着肢体动作。
“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侧过身子看姜瑜西，“我叫叶慕秋，高三6班的。”
又是高三6班，姜瑜西心想。
抬眸看到叶慕秋明亮的笑容，不好拒绝，“姜瑜西，高二2班。”
“你喜欢秋天吗？”姜瑜西看着窗外快要坠落的太阳，问他。
“才不喜欢呢。”他哼笑一声，“秋天苍凉，空洞，没点活气。”
姜瑜西突然觉得这形容像极了自己。
随后他又笑的幸福，“那是因为我妈名字带秋，我的名字是他俩爱情的结晶呐！”
姜瑜西看他，奇怪的情绪在心口漾开，“你一定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
叶慕秋眼里带着点不知名的情绪，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到了。”他招招手，“明天见，姜瑜西。”
到家已经六点半。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小齐发烧了，我和任叔叔送他去医院，冰箱里留了中午的饭菜，自己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姜瑜西卸下书包，打开房间的灯，突然觉得落寞难耐，出去走走吧。念头一出，便势不可挡。
她套了件卫衣外套，出了门。
天色暗的很快，她准备去便利店买关东煮吃。早上安芝给了她二十块钱零花钱，够她在便利店消费一次了。
姜瑜西走进便利店，她径直走到柜台，点了关东煮付完钱，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前的是一整块透明玻璃，对着外面的马路。
路灯的光将几个人影托得老长，自动门在此时打开，男男女女走进来，在错落有致的货架边上走动。
姜瑜西匆匆吃完最后的萝卜，准备走人，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姜瑜西？”
祝子帆的脸映入眼帘，“真是你啊。你住这附近啊？”
姜瑜西看到了他背后的陈牧舟，正倚在柜台挑烟。
“今儿阿舟请客，要不要一起去玩？”祝子帆向他发出邀请，随机又向身后一群朋友介绍，把她推到跟前，“这个，我们舟哥小同桌儿。”
陈牧舟付了烟钱，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祝子帆也不急，耐心等她的回答。
“不了。”姜瑜西拒绝道，“我得回家了。”
再抬眸，陈牧舟身边多了一位女生，紧身的牛仔套装将她的身材勾勒的近乎完美，她一只手搭在陈牧舟的肩上，“你小同桌儿很害羞啊。”
陈牧舟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小臂推下，“我小同桌儿凶着呢。”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向姜瑜西走过来，“要不要送你回家？”
姜瑜西见他们没有勉强，摇了摇头，“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不用麻烦了。”说罢就小碎步地跑走了，脑中那句“我小同桌儿凶着呢”还没消化干净，胸腔起伏的厉害。
陈牧舟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勾了勾唇。
真不经逗。
#
果不其然，第二天孙雨彤就这边坐坐那边坐坐，开始传小情报。
“诶诶诶，你们知不知道昨天舒橙跟陈牧舟表白了。”
“然后呢？在一起没。”
“肯定在一起了啊，校花诶，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孙雨彤看他们议论纷纷，一拍桌子，故作神秘，跟古代讲话本子一样，“都不对都不对。”
“那到底怎么样的。”
“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有人急的摇她。
“陈牧舟…”她吐了好长一口气，“陈牧舟竟然说他不早恋！”
“鬼信啊。”有人笑的拍桌，“他不是校外有女朋友吗？都不带重样的。”
“那哪算啊，都是玩玩的。”
“那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鬼知道啊。”
……
距上次遇到骆扬那群人也有好一段时间，他们没来惹事，姜瑜西确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正当她以为高中生活会平静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件事割裂了她的平衡。
这次姜瑜西的例假来的突然，正当她在厕所隔间整理，突然外面有好大一阵骚动，重重的关门声砰一声。几个女生的声音刺耳又清晰：“这么喜欢巴着老师是吧，你跟林旭有一腿啊，真不要脸啊，臭婊子！”……
姜瑜西记得林旭，是高二的物理老师，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对学生都很温柔，每次碰到脸上都笑眯眯的。
“恶不恶心啊，物理拿的奖不会是睡来的吧？”哄笑声、辱骂声、脚步声、呜咽声交杂在一起。
她脑袋开始涌入毒液，泛滥成灾。嘲弄的语气，恶心的字句，鄙夷的眼神，大张大合的嘴巴…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
厕所门被关上，姜瑜西站在隔间不敢动静。她不插手就不会被人盯上，漠视他人的苦难，是保全自己最有效的方法。
嘭！人被推倒砸在了隔间的门上。门下的缝隙泼进水来，湿漉漉的一片。
“林霜霜，你装什么清纯啊，我呸！”女生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姜瑜西的耳膜，“杨慧，拿拖把来，帮她擦擦身子，瞧这身湿的。”
姜瑜西推门出来，有三个女生站在外面，带头的女生背对着她，头发挑染了几撮蓝毛，“让让。”
女生转过身来，脸上的妆浓的看不清本来的模样，大红色的嘴巴轻扯，对这不速之客有着偌大的恶意，“你谁啊？”
姜瑜西匆匆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女生，“老师知道你欺负同学吗？”
“多管什么闲事。”带头的女生扬手要打她，被她一把擒住手臂，“你又是谁？”
旁边两个女生见状，上前来帮忙，一把扯住姜瑜西的校服，被禁锢的瞬间姜瑜西闪过了之前的种种画面，他想要挣脱，还是不敌三个女生的力量，撕扯间姜瑜西被推了一把，直直磕在了水槽缺角上，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裂了。
她面色沉静，看着染了血的衣袖，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闪烁。
“闻澜，别闹出事来了，我们该走了。”窗外有人影在攒动，好奇地朝里张望。
带头的女生蹲下身子跟姜瑜西平视，看了看她别在校服上的铭牌，“高二2班姜瑜西，”她眼神阴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记住你了。”
三个人打开门，拨开人群走了。
林霜霜过来扶姜瑜西，眼神担忧又无助，“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试图安慰林霜霜，“以后有事就找老师吧，实在不行就报警，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转学吧。”
姜瑜西起身要走，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所有方法都试了，她不也还是回到了原点。她苦笑。
林霜霜拍拍她，眼里已经泛了泪，“谢谢。”她看着有些着急，“你的伤口需要治疗，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姜瑜西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处理的。”
姜瑜西第一次来学校的医务室。就在体育馆侧边的一个小隔间，几个教室打通作了一个医务室，门口挂着医务室的牌子。
姜瑜西推门进去，看到几个男生在那里面坐着，围着一个穿着白色医疗服的女医生。
“你们几个再到我这里逃课来，我可要给你们吴老师告状了。”
“老师别呀，我们几个打篮球的好苗苗可不能废了脚呀，你这次给我治治我下次争取一个星期不来了。
“你一个星期崴四次脚，陈牧舟五次，我这小庙可伺候不了你们这几尊大佛。”
旁边有男生不服气，“祝子帆，你个不讲义气的，我最多两次啊，小白老师你可要为我作证。”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小白老师望过来，“有同学来了，你们全部回去上课去，一个个没病硬装，别影响我工作啊。”
男生们也随着老师的视线看过来，陈牧舟靠在桌沿，淡淡的眼神不知藏着什么情绪。
祝子帆认出姜瑜西，“姜瑜西？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啊？”小白老师走到门口扶着姜瑜西就近一条椅子坐下，“怎么流血了啊？”
“我们同班同学。”祝子帆走到小白老师身旁，“你怎么伤这么严重啊？”
小白老师的眉头簇起，“是挺严重的。”她扭过头瞥了一眼。“陈牧舟，把你身后的绷带拿过来。”
“不小心摔了。”姜瑜西低着头，心想怎么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总会遇到他，陈牧舟拿着绷带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将绷带朝老师的方向递过去，手臂隐隐约约掠过姜瑜西的脸颊。
她心跳的很快。
“你这伤的有点深啊，可能需要缝线。“也有可能伤到了骨头，具体还是要等拍片的结果，”小白老师沉默了片刻，“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再治疗。”
姜瑜西只是默默点头。
“别太担心。”她拍了拍姜瑜西的后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我这边走不开，你家长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姜瑜西的手指不知不觉在腿上攥起，不知如何作答。
“我带她去吧。”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僵局。
姜瑜西缓缓抬起头，与陈牧舟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像一支镇定剂。
小白老师有些犹豫，主要是征求姜瑜西的意见，“可以吗？”
姜瑜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祝子帆你回去班上帮他俩请个假。”她拍了拍陈牧舟的肩，“你带了手机，有问题随时跟我联系，注意安全。”
他算是，又在无形中救了自己一次。
大家看到陈牧舟在，莫名的都放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他休息。
姜瑜西倚在课桌上休息，低眸看她，悄悄地移动身子，想帮他把那缕碍事的阳光挡住，就这么跟他赤裸裸的目光对上。
“你…”姜瑜西的动作一僵，反而显得滑稽可笑，“你醒了。”
陈牧舟懒散地抬起头，嘴角挂着笑，叫她名字，“姜瑜西。”声音清冽干净，带着他惯有的轻慢气息，“你喜欢我啊？”
此话一出，好多人将视线纷纷投在他们这个角落，沈清雅也诧异地转过头。
姜瑜西耳朵开始发烫，背后的阳光像是要把她烧穿，急忙否认，“你有病啊。”
说完，姜瑜西更羞了，不敢看陈牧舟的眼睛，她快自燃了。
“那你给我挡什么太阳？”陈牧舟说的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像是道一件特别稀松平常的事，也不把姜瑜西的话当回所谓。
姜瑜西试图从大家的视线中逃窜出来，迎上陈牧舟的视线，“你昨天帮了我，我们两清了。”
“挡个太阳就两清了，谁教你这么算账的？”他转着笔，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瑜西。
姜瑜西：“……”
祝子帆跳出来打圆场，“少打趣你小同桌儿了。”
大家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陈牧舟应该很爱逗女生玩，否则照孙雨彤那个性格，肯定要来扒着她和沈清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姜瑜西如是想。
为了防止再说错话，姜瑜西特意在课上给陈牧舟递了张小纸条，她递给他，陈牧舟充满好奇和猜疑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她用眼神催促他看纸条上的内容：
高三6班的舒橙放学会在天台等你，抽屉里有她给你的信。
陈牧舟没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笔，用牙齿叼开笔壳，洋洋洒洒地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落下几个大字。
——不是信是情书
姜瑜西对上他的黑眸，看不清是兴奋还是恼怒。
#
姜瑜西下午一下课就赶车去了，自然也不知道陈牧舟有没有赴约。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孙雨彤就带着情报昭告天下了。
“嗨。”男生坐在她身旁的位置，率先打招呼。
姜瑜西还是出于礼貌的微笑。
男生的话明显比昨天更多了，从课程作业到最近看的电影听的音乐再到海子聂鲁达等人的作品，说到尽兴时还会带着肢体动作。
“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侧过身子看姜瑜西，“我叫叶慕秋，高三6班的。”
又是高三6班，姜瑜西心想。
抬眸看到叶慕秋明亮的笑容，不好拒绝，“姜瑜西，高二2班。”
“你喜欢秋天吗？”姜瑜西看着窗外快要坠落的太阳，问他。
“才不喜欢呢。”他哼笑一声，“秋天苍凉，空洞，没点活气。”
姜瑜西突然觉得这形容像极了自己。
随后他又笑的幸福，“那是因为我妈名字带秋，我的名字是他俩爱情的结晶呐！”
姜瑜西看他，奇怪的情绪在心口漾开，“你一定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
叶慕秋眼里带着点不知名的情绪，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到了。”他招招手，“明天见，姜瑜西。”
到家已经六点半。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小齐发烧了，我和任叔叔送他去医院，冰箱里留了中午的饭菜，自己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姜瑜西卸下书包，打开房间的灯，突然觉得落寞难耐，出去走走吧。念头一出，便势不可挡。
她套了件卫衣外套，出了门。
天色暗的很快，她准备去便利店买关东煮吃。早上安芝给了她二十块钱零花钱，够她在便利店消费一次了。
姜瑜西走进便利店，她径直走到柜台，点了关东煮付完钱，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前的是一整块透明玻璃，对着外面的马路。
路灯的光将几个人影托得老长，自动门在此时打开，男男女女走进来，在错落有致的货架边上走动。
姜瑜西匆匆吃完最后的萝卜，准备走人，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姜瑜西？”
祝子帆的脸映入眼帘，“真是你啊。你住这附近啊？”
姜瑜西看到了他背后的陈牧舟，正倚在柜台挑烟。
“今儿阿舟请客，要不要一起去玩？”祝子帆向他发出邀请，随机又向身后一群朋友介绍，把她推到跟前，“这个，我们舟哥小同桌儿。”
陈牧舟付了烟钱，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祝子帆也不急，耐心等她的回答。
“不了。”姜瑜西拒绝道，“我得回家了。”
再抬眸，陈牧舟身边多了一位女生，紧身的牛仔套装将她的身材勾勒的近乎完美，她一只手搭在陈牧舟的肩上，“你小同桌儿很害羞啊。”
陈牧舟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小臂推下，“我小同桌儿凶着呢。”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向姜瑜西走过来，“要不要送你回家？”
姜瑜西见他们没有勉强，摇了摇头，“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不用麻烦了。”说罢就小碎步地跑走了，脑中那句“我小同桌儿凶着呢”还没消化干净，胸腔起伏的厉害。
陈牧舟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勾了勾唇。
真不经逗。
#
果不其然，第二天孙雨彤就这边坐坐那边坐坐，开始传小情报。
“诶诶诶，你们知不知道昨天舒橙跟陈牧舟表白了。”
“然后呢？在一起没。”
“肯定在一起了啊，校花诶，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孙雨彤看他们议论纷纷，一拍桌子，故作神秘，跟古代讲话本子一样，“都不对都不对。”
“那到底怎么样的。”
“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有人急的摇她。
“陈牧舟…”她吐了好长一口气，“陈牧舟竟然说他不早恋！”
“鬼信啊。”有人笑的拍桌，“他不是校外有女朋友吗？都不带重样的。”
“那哪算啊，都是玩玩的。”
“那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
“鬼知道啊。”
……
距上次遇到骆扬那群人也有好一段时间，他们没来惹事，姜瑜西确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正当她以为高中生活会平静下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件事割裂了她的平衡。
这次姜瑜西的例假来的突然，正当她在厕所隔间整理，突然外面有好大一阵骚动，重重的关门声砰一声。几个女生的声音刺耳又清晰：“这么喜欢巴着老师是吧，你跟林旭有一腿啊，真不要脸啊，臭婊子！”……
姜瑜西记得林旭，是高二的物理老师，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对学生都很温柔，每次碰到脸上都笑眯眯的。
“恶不恶心啊，物理拿的奖不会是睡来的吧？”哄笑声、辱骂声、脚步声、呜咽声交杂在一起。
她脑袋开始涌入毒液，泛滥成灾。嘲弄的语气，恶心的字句，鄙夷的眼神，大张大合的嘴巴…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
厕所门被关上，姜瑜西站在隔间不敢动静。她不插手就不会被人盯上，漠视他人的苦难，是保全自己最有效的方法。
嘭！人被推倒砸在了隔间的门上。门下的缝隙泼进水来，湿漉漉的一片。
“林霜霜，你装什么清纯啊，我呸！”女生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姜瑜西的耳膜，“杨慧，拿拖把来，帮她擦擦身子，瞧这身湿的。”
姜瑜西推门出来，有三个女生站在外面，带头的女生背对着她，头发挑染了几撮蓝毛，“让让。”
女生转过身来，脸上的妆浓的看不清本来的模样，大红色的嘴巴轻扯，对这不速之客有着偌大的恶意，“你谁啊？”
姜瑜西匆匆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女生，“老师知道你欺负同学吗？”
“多管什么闲事。”带头的女生扬手要打她，被她一把擒住手臂，“你又是谁？”
旁边两个女生见状，上前来帮忙，一把扯住姜瑜西的校服，被禁锢的瞬间姜瑜西闪过了之前的种种画面，他想要挣脱，还是不敌三个女生的力量，撕扯间姜瑜西被推了一把，直直磕在了水槽缺角上，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裂了。
她面色沉静，看着染了血的衣袖，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闪烁。
“闻澜，别闹出事来了，我们该走了。”窗外有人影在攒动，好奇地朝里张望。
带头的女生蹲下身子跟姜瑜西平视，看了看她别在校服上的铭牌，“高二2班姜瑜西，”她眼神阴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记住你了。”
三个人打开门，拨开人群走了。
林霜霜过来扶姜瑜西，眼神担忧又无助，“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试图安慰林霜霜，“以后有事就找老师吧，实在不行就报警，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转学吧。”
姜瑜西起身要走，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所有方法都试了，她不也还是回到了原点。她苦笑。
林霜霜拍拍她，眼里已经泛了泪，“谢谢。”她看着有些着急，“你的伤口需要治疗，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姜瑜西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处理的。”
姜瑜西第一次来学校的医务室。就在体育馆侧边的一个小隔间，几个教室打通作了一个医务室，门口挂着医务室的牌子。
姜瑜西推门进去，看到几个男生在那里面坐着，围着一个穿着白色医疗服的女医生。
“你们几个再到我这里逃课来，我可要给你们吴老师告状了。”
“老师别呀，我们几个打篮球的好苗苗可不能废了脚呀，你这次给我治治我下次争取一个星期不来了。
“你一个星期崴四次脚，陈牧舟五次，我这小庙可伺候不了你们这几尊大佛。”
旁边有男生不服气，“祝子帆，你个不讲义气的，我最多两次啊，小白老师你可要为我作证。”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小白老师望过来，“有同学来了，你们全部回去上课去，一个个没病硬装，别影响我工作啊。”
男生们也随着老师的视线看过来，陈牧舟靠在桌沿，淡淡的眼神不知藏着什么情绪。
祝子帆认出姜瑜西，“姜瑜西？你怎么来了？”
“你们认识啊？”小白老师走到门口扶着姜瑜西就近一条椅子坐下，“怎么流血了啊？”
“我们同班同学。”祝子帆走到小白老师身旁，“你怎么伤这么严重啊？”
小白老师的眉头簇起，“是挺严重的。”她扭过头瞥了一眼。“陈牧舟，把你身后的绷带拿过来。”
“不小心摔了。”姜瑜西低着头，心想怎么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总会遇到他，陈牧舟拿着绷带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将绷带朝老师的方向递过去，手臂隐隐约约掠过姜瑜西的脸颊。
她心跳的很快。
“你这伤的有点深啊，可能需要缝线。“也有可能伤到了骨头，具体还是要等拍片的结果，”小白老师沉默了片刻，“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再治疗。”
姜瑜西只是默默点头。
“别太担心。”她拍了拍姜瑜西的后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我这边走不开，你家长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姜瑜西的手指不知不觉在腿上攥起，不知如何作答。
“我带她去吧。”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僵局。
姜瑜西缓缓抬起头，与陈牧舟深不见底的眼眸对上，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像一支镇定剂。
小白老师有些犹豫，主要是征求姜瑜西的意见，“可以吗？”
姜瑜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祝子帆你回去班上帮他俩请个假。”她拍了拍陈牧舟的肩，“你带了手机，有问题随时跟我联系，注意安全。”
他算是，又在无形中救了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