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江湖还是正常百姓生活的地方,只要是女子,就几乎不可能没有耳孔。女子们上至八十下到五岁,耳垂上都挂着东西。

    月十三很理解他们的惊讶,索性耳发一拨,大大方方侧过半边脸给他们瞧。

    “那,姐姐有没有打个耳孔的想法?”

    霜霜捏着那对柳叶坠,有些不甘心:“街头有一家就能弄,可快了,到时就能带好多漂亮耳饰了!”

    月十三连连摆手,抱歉笑笑:“不了,我怕疼。”

    话音刚落,月十三就被谈游幸拉起来去另一张桌子前坐了,用了些蒸饺豆粥。再坐回到霜霜那里时,这姑娘已重振旗鼓,笑嘻嘻的拿着簪子给她介绍。

    “那姐姐觉得这个簪子怎么样?”

    谈游幸正坐在月十三身后擦剑,对上月十三看向他的视线时,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你问我啊?”

    月十三理直气壮点头:“昂。”

    谈游幸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姑娘家,拿着这玩意能估个价就不错了,一二三四的门道你还指望上我了?喜欢就买,好不好看的反正能买个乐呵就行。”

    “这位少侠不懂簪子那便不懂吧,”霜霜坏笑一下,探身从月十三肩膀上对谈游幸道,“但我把簪子簪到姐姐头上,你总能说出姐姐好看不好看吧?”

    她话音未落,月十三鬼使神差偏头避开。

    那只簪子就蹭过她的耳垂,停在了她的后颈。

    月十三的余光看见,这位霜霜姑娘拿簪子的姿势,竟然是把整个簪头攥在手心里。

    不待她再做出什么反应,申屠频已经站起身,手中一直拿来扇风的扇子抵住了霜霜的脖颈。

    “嗳——”

    霜霜惊叫出声。

    “霜霜姑娘这是做什么?”

    谈游幸似笑非笑收剑起身,将还呆坐在长凳上的月十三捞到身边站着,语气倒是温和。

    “我是给姐姐试戴一下簪子啊!”霜霜瞪着谈游幸,一点不怵。

    “那你拿簪子的姿势挺霸气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朋友的脖子捅穿呢。”

    “你少血口喷人!”

    霜霜气鼓鼓的将簪子举到他面前。

    “你可看清楚了啊,我卖的簪子全都是钝头簪!这样做就是怕这些习惯自己打理自己的姐姐们不小心伤到呢!哪里就能像你说的那般拿来行恶事了?!”

    谈游幸眼力好,也不伸手接她递来的簪子,微微定目便见那簪尾果真如霜霜所说,可神情未变。

    “我不信你平常就是用这样的姿势给你的客人戴簪子的。”申屠频道。

    霜霜往旁边避了避,可申屠频那把一拨机关钮就能解锁无数用法的扇子稳稳跟了过去。

    “那是我今天一大早起来练武了,刚才手上的动作也就是下意识,”霜霜停停胸膛,很骄傲,“我的武器是匕首,今年也是要带着它报名风云会的!”

    这边气氛剑拔弩张,申屠频谈游幸分毫不退,可霜霜偏又说的有理有据。月十三刚想代他们向霜霜道个歉化解误会,就听得客栈大堂角落传来极响亮的一声——

    “那位姑娘,我们这边想看首饰,劳你过来一下!”

    几人一齐往那边看去,只见那边不知何时坐了一桌衣着相近的年轻男女,此时正或冷淡或鄙夷或挑衅的将他们望着。

    月十三看看抄个剑假笑的谈游幸,再看看面无表情气质阴郁的申屠频,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这是被当做恃强凌弱的恶人了啊。

    听见有人解围,霜霜的笑容瞬间又回到了脸上,脆脆应了一声后提着箱子就要跑。

    “等一下。”谈游幸的剑柄看似很轻的压住了其中一个箱子,却让霜霜没能提动。

    他扬手将钱袋抛了过去:“这箱我买了。”

    霜霜瞪他一眼,掂了掂钱袋后面上划过惊讶,极轻“哼”了一声后提着另一个箱子跑走了,口中又甜甜唤上了“姐姐”。

    “发什么愣?”谈游幸拿胳膊肘撞撞月十三的肩膀,“叫小二哥把东西先放我屋里,咱走了。”

    “走?去哪儿?我都没收拾。”月十三冲小二哥一颔首,小跑两步跟上两人。

    此时约莫申时,大太阳晃的人眼晕,而无论柳边镇此时聚集了一堆武功有多么多么高强的人,也实在没有能射日的能人,故而大多数人只能都躲在屋子里吃茶听曲。

    月十三直接把这话说出口给他们听的时候,谈游幸不以为然的摇头:

    “射日一举当然是无稽之谈,但若说能呼个风唤个雨召朵云的能人异士,在江湖中也并非无迹可寻。刚才那几个人看清没有?其中就有两个风水堂弟子呐。”

    风水堂算是江湖中很有资历的老门派了。

    堂中弟子有几数?江湖上没人清楚,堂中课业具体几何?江湖上也没人清楚。

    总之,神秘十分但实力毋庸置疑——若不是门派扎在被称作“天险”的青泥岭里,那也会在辖地里拥有一座风云楼的那种。

    风水堂怪也奇哉,堂中收徒不设比试全凭眼缘,入门即拜师,学的艺是奇门八卦、风水测算等,弟子不习刀兵只练体术。偏如此,江湖风云榜上榜上有名的风水堂弟子也是甚多。

    还值得一提的是,在月昭暲参加江湖风云试那年,她曾被风水堂三长老相中。

    若不是她对玄门行事不当,会引发的一系列玄里玄乎的天罚天谴太惧怕,加之也不想离开熟悉的朋友跑到老南边的山沟沟里,月昭暲说不准就真的成风水堂一员了。

    说不准……就不用死了……

    “所以你是怕他们使个什么能耐教训咱们。所以才避出来的?”月十三问他。

    闻言,谈游幸足下微微一顿,回头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了月十三一眼,仿佛是没料到月十三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想什么呢?若是那些能耐能随便就用,风水堂早统一江湖统一天下了。那些人主打就是一个正直克己,看着一个个或许木讷的不怎么聪明,但其实一个个又精又惜命,啧,只怕迎来天罚啊。”

    谈游幸说得漫不经心还有些玩笑,可月十三从他的眼底却也是看出了丝丝忌惮:“至于避不避的,这你要问我义兄了,我可是看眼色行事的。”

    于是月十三今日第一次正视申屠频。

    哦,其实正视不太妥当——是仰视。

    申屠频是一言不发走在最前面不错,可耳朵不是摆设,听到谈游幸的话后偏头看过去,偏阴郁的长相给人一种他总是心情极差的感觉,黑眸中似有一泓黑潭。

    “是我在避他们,被他们认出身份了会很麻烦。”他道。

    “哪个‘他们’?”月十三的脑子几乎要被高高的日头晒化,跟不上他的思路。

    申屠频带路进了一家茶楼,令月十三疑惑的是这时楼中竟然一位来避暑品茗的都没有。

    但她对自己的无知认知清楚,索性端着一张很淡定自若的脸,看申屠频给小二哥出示了什么物什后跟着他们在小二哥的指引下入了后院的一间厢房。

    “风水堂那些人,”申屠频在桌前坐下,将扇子搁到了手边,“我有位朋友与他们的少堂主有些过往,那少堂主寻她不到便将我盯上了。虽不会起冲突,但遇上了未免还是会觉得麻烦。”

    月十三讪讪一笑,只觉不用好奇心作祟问他那位朋友是谁。

    她上手摸摸小二端来的茶壶,对于指尖触及的冰凉感到讶然,给三人各倒一杯后端起杯一尝,一时神情都变了,吨吨又是两杯下肚,神情陶醉惬意的好似下一秒能哭出来。

    她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问道:“这龙井怎的是如此冰的?莫不是放到深井里镇过?”

    “壶里放了冰玉吧。”谈游幸将茶水一饮而尽,看到申屠频颔首后,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耸了耸肩,从一旁柜子上捞了壶蒙着红布的酒来喝。

    一两金子一块的冰玉……

    月十三默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咱们要在这儿避多久?若他们今晚住在那里了咱们还回去不?”此人甚没出息的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肚子茶水,困意蒙眬的伏在桌上问道。

    “谁说咱们顶着大太阳走了这么久过来,只是为了避那么两个人啊?”

    “啊?”月十三懵然抬头。

    咚咚。

    申屠频刚准备开口就听得厢房的门被敲响,三人的目光一下都被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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