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出门前，把桌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六点过，下班的人汇进茫茫车流里，把马路拉成长长的灯串。外面的夕阳掐算着时间刚好落下山，橘色的天空慢慢染成粉色，紫色，然后淡去成了单调的蓝。
费力爬上六楼，陈慧扶着栏杆把手歇了会儿。不会整个高三时期，都要在这六楼里上下往返吧。如果是，也太累人了。陈慧小声嘀咕了句，平复好呼吸低着眉眼走进教室。
在拐进教室前，走廊地面上拉长着一道黑影，陈慧顺着黑影看了过去。是个高个子的男生，但她看不清男生的样子，只能从逆光里看见他模糊的侧脸。在男生转头前一刻，陈慧走进了教室。
章舟行背着身看着快黑下来的天，耳朵却将楼梯间的话一字不拉的听完了。实在不能怪他偷听，听力太好在某些时候显得挺不道德的。
不过，他和她有同样的见解，六楼的教室是有点累人。
在章舟行回头看时，他听见走廊上有人叫他名字。班主任从小窗探出头，使劲对他招了招手，于是他一路小跑进了教师办公室。
陈慧坐在位置上，拿出晚上的课本。周围女生都在叽叽喳喳说着话，她原本不想理会的，不过谈论的声音实在有些大。
班里要来一名新同学，男的。
陈慧从女生谈论的话里拼凑出来这条信息。
不重要。陈慧干脆背起英语单词，一同混合在喧沸的声音里，随着头顶的风扇在教室嗡嗡作响。
喧沸的声音，在讲台戒尺敲响那刻，教室重归于平静。大家各自端正坐身体，目光齐齐看向讲台。不敢和班主任对视，只好把目光都放在班主任身边那个高个子男生上。
张颖欣推了推前面坐着的李瑶，“这个男生挺好看的。”
李瑶悄悄回头，纠正了下张颖欣的话，“准确来说，是比咱班其他男生都好看吧。”
张颖欣笑笑没说话，目光又落回到讲台那个男生身上。
李瑶同桌的男生轻轻推了下她，“你们女生就爱夸张，我没觉得有这么帅。”
李瑶从书桌里掏出一把镜子，扔了过去，“打开照照。”
男生哼唧一声接过镜子，把额前塌下来的两撮发重新抹了上去，拿着手里镜子对自己脸左右端详了好久。
班主任李勋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身边这位站着的新同学，“今天我们班里新来了一位新同学，虽然来得迟了些，但是大家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一定要互相多帮助，知道吗？”
李勋移开些位置，让男生给同学作自我介绍。
章舟行脸上挂着笑，看着台下好奇打量他的同学，“大家好，我叫章舟行，很高兴来到这个班级和大家成为同学。”话还没说完，底下坐着的女生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我的兴趣爱好跟班上男生差不多，最近很火的游戏我都有玩，不算太菜”，瞧见一旁李勋的嘴角抽了抽，章舟行补充了下前面的话，“周末有时间我们可以约着一起玩，其余时间好好学习。”
讲台下有男生吹了声口哨，接着大家都开始拍手鼓掌，表示了对新同学章舟行的欢迎。脸色缓和过来的李勋，手指了下面其中一个座位，“章舟行，你坐陈慧旁边的空位上去。”
章舟行脸上笑意放大，抱着怀里的书走下讲台，往陈慧身旁的空位过去。
周围的起哄声，还有张颖欣嘴边凝固的笑，让陈慧此刻如坐针毡。
“老师，周婷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我可以和她换个座位吗？”
章舟行停在过道，错愕地看向那个惊慌站起来的女生，陈慧。
最后排的周婷立马站起来，说了声陈慧你真好。接着向班主任解释自己现在眼睛看黑板上的字模糊，学习有点费劲。”
班主任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陈慧收拾好课本拿上书包去了最后一排，周婷笑眯眯跟过道上站着的章舟行打招呼，“新同学发什么愣啊，要上课了。”
晚自习结束，章舟行跟班上的同学都熟悉的差不多了。
只有……
“章同学，还不走吗？”
张颖欣走到章舟行课桌前，看了眼班上快走完的同学。
“我等下还要去找班主任。”章舟行收拾桌面上的书回道。
“那明天见啦。”
张颖欣打了声招呼，越过课桌走出教室。
十分钟后，教室里章舟行还坐在原位上没有动作。后排座位上的陈慧却显得有些着急了。
她盯着讲台上挂的时钟，放学都过去十分钟了，那人怎么还不来拿手机。背着书包，陈慧继续枯坐在座位等待。
有人敲了两下她的课桌，陈慧抬头看着面前高个子男生章舟行，一脸疑惑。
“陈师傅，手机。”
章舟行简单提了几个信息，好笑地看了眼女生，“是陈慧吧。我没有记错也没有认错吧？”
陈慧吃惊地张了张嘴，低头从衣兜里拿出章舟行的手机递给他，“是你的手机吗？看看。”
章舟行接过陈慧手里的手机，“谢了，同学。”
陈慧起身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下午听筒里的话自己没听错，是挺巧的。
张颖欣和周婷说说笑笑走到校门口，才发现家里钥匙好像还在书桌里，她让周婷在校门口等她会儿。张颖欣爬上六楼以为教室里没人，谁知道教室里灯居然还亮着。
周婷在校门口外没等多长时间，就看到张颖欣出来了，“欣姐，这么快？”
张颖欣笑笑，“我来回一路飞跑，能不快吗？”
周婷上下打量张颖欣，眼神最后落到她笔直纤细的小腿上，“信，才怪了。欣姐，真会逗人。”
“好啦，要去夜市上逛逛吗？”
“还是不去了，我这个月零花钱早用完了。”周婷从兜里摸出十元，在张颖欣眼前晃了晃。
“姐请客。”张颖欣把十元重新塞回周婷兜里。
“那必须去啊。”
陈慧洗完澡回到房间，打开桌上小灯，拿出抽屉里的药膏。
夹子夹住头发，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陈慧拿着棉签轻轻涂抹，镜子里的脸因痛扭曲成一团。
关掉灯，陈慧躺在床上，鼻间是凉凉的薄荷味。
章舟行把自行车停好出来，碰见正从校门口进来的陈慧。他挥手向她打了声招呼，陈慧淡淡点了下头，沉默往教学楼走去。
章舟行快步跟了上去。
楼梯间，陈慧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章舟行脚步也悄悄慢了下来。
“章舟行，好巧呀。”
章舟行回头，张颖欣站在台阶上笑脸盈盈看向自己，“早。”
楼梯间突然有脚步跑动的声音，章舟行抬头往上看，陈慧早跑没影了。张颖欣跟上章舟行脚步，两人同行慢慢爬上六楼。
陈慧在座位上打开杯子喝了口水，刚才一口气跑上六楼，现在心脏还咚咚跳个不停。
缓过神来，陈慧把昨天剩下没做的习题给写了。同桌张元学习混混，快到交作业才让陈慧把本子给他抄抄。陈慧把放在课桌边上的本子递给了他。
昨晚的数学小测发了下来，课代表让大家把错题改好后交上来。陈慧把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又重新算了下，结果好像还是不对。
“章舟行你挺厉害啊。”试卷发下来周婷看到了自己六十分的试卷，以及同桌章舟行满分的卷子，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同桌，学习下。”
周婷拿过试卷，把自己卷子上的错题给改好。转身问张颖欣要试卷吗，张颖欣摆手说自己试卷已经改好交了。
“前同桌，借我抄抄呗。”
周婷扫了眼贱兮兮的张元，把试卷递了过去，“你抄，能看懂吗？别抄错了。”
张元嬉皮笑脸说了声不会，将试卷拿走借阅了。
想着陈慧刚才借过作业，张元改完自己卷子上的错题后，把章舟行试卷递到陈慧面前，“抄吗？满分试卷。”
陈慧摇头，张元把试卷拿了回去。
“等下。”
陈慧拿过章舟行试卷，翻看最后那道大题，琢磨上面的解题思路。
张元抄完试卷，跑到周婷附近和其他男生打闹起来。周婷扯张元胳膊，向他摊了摊手，“试卷。”
“抄着呢。”
“讨不讨厌啊你。试卷借谁抄了？拿回来。”
“我同桌。”
周婷看向后排的陈慧，嘴里忍不住打趣，“陈慧？好学生会抄吗？快点把试卷拿回来。”
张元还在跟边上男生打闹，周婷有些生气的打了下张元，“张元跟你说话呐，听见没有。”
“马上去，姑奶奶。”
张元正要回去拿试卷，章舟行叫住了张元，“没事儿，等下课代表收卷子记得帮我交下。”
张元比了个“OK”手势，跑去追刚才打了他的男生。
周婷盯着章舟行看了会儿，拿出镜子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
陈慧看完章舟行试卷上的答案，对照手边看了自己的解题过程，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思路。
陈慧笑着放下章舟行试卷，对他的做题方法非常赞赏。在脑中有了解题思路以后，陈慧拿起笔在试卷错题边上，写下自己修正的答案。
数学课代表收试卷来到陈慧桌上，张元把她还有章舟行的试卷一同交了上去。数学课代表看着交上来的试卷，不忘挖苦一句张元，“按时交作业，抄挺快啊。”
张元翻着手上漫画，“抄得多了，手速自然快了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说着手上漫画又翻了一页，“收完就走，别妨碍爷看书。”
数学课代表白了一眼看漫画哈哈大笑的张元，走到其他同学课桌前叫嚷收试卷。
下午体育课，课前热身活动结束，老师照往常让大家散去自由活动。
“张元。”
正和男生打算往篮球走的张元，听见周婷叫自己，在周婷的招手下，张元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器材室太远了，你帮我去拿下羽毛球拍好不？”
张元有些犯难，器材室太远了，而且他已经和人约好打篮球了。他看了眼周婷脸色，斟酌词句，“姐，不是我不愿意，主要刚和人都约好打球了。下次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上，行吗？”
周婷不依不饶，一口拒绝了他，“不行。”
这边张元正犯难着，打球的兄弟也开始催促张元过来打球。
张元眼骨碌一转，发现操场上坐着发呆的某人，端着一脸笑径直走了过去。
“同桌帮个忙可以吗？”
操场发呆的陈慧，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一张笑脸。
“什么？”
“我有点事走不开，你能帮我去器材室拿副羽毛球拍吗？”说完，张元双手合十，“求求你了。”
陈慧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干坐着也无聊。
张元牙花兹得更大了，陈慧反而有些不意思起来，她起身往器材室走去。
张元乐呵呵跑回周婷身边，“搞定了，我去打球了。”
周婷眼神不耐地摆了摆手。
器材室门口，陈慧还没推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接着有人从后面猛推她一下，她趔趄着摔倒在地，身上被人狠狠踹了几脚，陈慧弯弓着身体痛呼出声。
周婷赶忙上前捂住陈慧嘴巴，陈慧头发被张颖欣死死抓住，陈慧被迫抬起头看着她。
“陈慧你挺会装啊！这么喜欢和男同学拉扯不清，你贱不贱啊？”
陈慧摇摇头，不知道张颖欣嘴里到底在说些什么。
“昨天晚上教室里，你跟章舟行在做什么？”
周婷松开捂住陈慧的手，陈慧因头皮还有身体上传来的痛，哆嗦着嘴将章舟行手机的事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张颖欣脸色明显松缓不少。
“欣姐看吧，我就说你多想了。”
张颖欣站起身，接过周婷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
“少往章舟行身边凑，知道吗？”周婷附在陈慧耳边警告了一句，便起身和等在门外的张颖欣走了。
陈慧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裤子衣服上都是灰尘，她抬手拍掉。动作间胸口扯得她发疼，她咬住嘴唇拍干净身上灰尘。
在器材室找了一圈，最后在角落一个篮球框里，陈慧找到一副羽毛球拍。
六点过，下班的人汇进茫茫车流里，把马路拉成长长的灯串。外面的夕阳掐算着时间刚好落下山，橘色的天空慢慢染成粉色，紫色，然后淡去成了单调的蓝。
费力爬上六楼，陈慧扶着栏杆把手歇了会儿。不会整个高三时期，都要在这六楼里上下往返吧。如果是，也太累人了。陈慧小声嘀咕了句，平复好呼吸低着眉眼走进教室。
在拐进教室前，走廊地面上拉长着一道黑影，陈慧顺着黑影看了过去。是个高个子的男生，但她看不清男生的样子，只能从逆光里看见他模糊的侧脸。在男生转头前一刻，陈慧走进了教室。
章舟行背着身看着快黑下来的天，耳朵却将楼梯间的话一字不拉的听完了。实在不能怪他偷听，听力太好在某些时候显得挺不道德的。
不过，他和她有同样的见解，六楼的教室是有点累人。
在章舟行回头看时，他听见走廊上有人叫他名字。班主任从小窗探出头，使劲对他招了招手，于是他一路小跑进了教师办公室。
陈慧坐在位置上，拿出晚上的课本。周围女生都在叽叽喳喳说着话，她原本不想理会的，不过谈论的声音实在有些大。
班里要来一名新同学，男的。
陈慧从女生谈论的话里拼凑出来这条信息。
不重要。陈慧干脆背起英语单词，一同混合在喧沸的声音里，随着头顶的风扇在教室嗡嗡作响。
喧沸的声音，在讲台戒尺敲响那刻，教室重归于平静。大家各自端正坐身体，目光齐齐看向讲台。不敢和班主任对视，只好把目光都放在班主任身边那个高个子男生上。
张颖欣推了推前面坐着的李瑶，“这个男生挺好看的。”
李瑶悄悄回头，纠正了下张颖欣的话，“准确来说，是比咱班其他男生都好看吧。”
张颖欣笑笑没说话，目光又落回到讲台那个男生身上。
李瑶同桌的男生轻轻推了下她，“你们女生就爱夸张，我没觉得有这么帅。”
李瑶从书桌里掏出一把镜子，扔了过去，“打开照照。”
男生哼唧一声接过镜子，把额前塌下来的两撮发重新抹了上去，拿着手里镜子对自己脸左右端详了好久。
班主任李勋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身边这位站着的新同学，“今天我们班里新来了一位新同学，虽然来得迟了些，但是大家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一定要互相多帮助，知道吗？”
李勋移开些位置，让男生给同学作自我介绍。
章舟行脸上挂着笑，看着台下好奇打量他的同学，“大家好，我叫章舟行，很高兴来到这个班级和大家成为同学。”话还没说完，底下坐着的女生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我的兴趣爱好跟班上男生差不多，最近很火的游戏我都有玩，不算太菜”，瞧见一旁李勋的嘴角抽了抽，章舟行补充了下前面的话，“周末有时间我们可以约着一起玩，其余时间好好学习。”
讲台下有男生吹了声口哨，接着大家都开始拍手鼓掌，表示了对新同学章舟行的欢迎。脸色缓和过来的李勋，手指了下面其中一个座位，“章舟行，你坐陈慧旁边的空位上去。”
章舟行脸上笑意放大，抱着怀里的书走下讲台，往陈慧身旁的空位过去。
周围的起哄声，还有张颖欣嘴边凝固的笑，让陈慧此刻如坐针毡。
“老师，周婷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我可以和她换个座位吗？”
章舟行停在过道，错愕地看向那个惊慌站起来的女生，陈慧。
最后排的周婷立马站起来，说了声陈慧你真好。接着向班主任解释自己现在眼睛看黑板上的字模糊，学习有点费劲。”
班主任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陈慧收拾好课本拿上书包去了最后一排，周婷笑眯眯跟过道上站着的章舟行打招呼，“新同学发什么愣啊，要上课了。”
晚自习结束，章舟行跟班上的同学都熟悉的差不多了。
只有……
“章同学，还不走吗？”
张颖欣走到章舟行课桌前，看了眼班上快走完的同学。
“我等下还要去找班主任。”章舟行收拾桌面上的书回道。
“那明天见啦。”
张颖欣打了声招呼，越过课桌走出教室。
十分钟后，教室里章舟行还坐在原位上没有动作。后排座位上的陈慧却显得有些着急了。
她盯着讲台上挂的时钟，放学都过去十分钟了，那人怎么还不来拿手机。背着书包，陈慧继续枯坐在座位等待。
有人敲了两下她的课桌，陈慧抬头看着面前高个子男生章舟行，一脸疑惑。
“陈师傅，手机。”
章舟行简单提了几个信息，好笑地看了眼女生，“是陈慧吧。我没有记错也没有认错吧？”
陈慧吃惊地张了张嘴，低头从衣兜里拿出章舟行的手机递给他，“是你的手机吗？看看。”
章舟行接过陈慧手里的手机，“谢了，同学。”
陈慧起身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下午听筒里的话自己没听错，是挺巧的。
张颖欣和周婷说说笑笑走到校门口，才发现家里钥匙好像还在书桌里，她让周婷在校门口等她会儿。张颖欣爬上六楼以为教室里没人，谁知道教室里灯居然还亮着。
周婷在校门口外没等多长时间，就看到张颖欣出来了，“欣姐，这么快？”
张颖欣笑笑，“我来回一路飞跑，能不快吗？”
周婷上下打量张颖欣，眼神最后落到她笔直纤细的小腿上，“信，才怪了。欣姐，真会逗人。”
“好啦，要去夜市上逛逛吗？”
“还是不去了，我这个月零花钱早用完了。”周婷从兜里摸出十元，在张颖欣眼前晃了晃。
“姐请客。”张颖欣把十元重新塞回周婷兜里。
“那必须去啊。”
陈慧洗完澡回到房间，打开桌上小灯，拿出抽屉里的药膏。
夹子夹住头发，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陈慧拿着棉签轻轻涂抹，镜子里的脸因痛扭曲成一团。
关掉灯，陈慧躺在床上，鼻间是凉凉的薄荷味。
章舟行把自行车停好出来，碰见正从校门口进来的陈慧。他挥手向她打了声招呼，陈慧淡淡点了下头，沉默往教学楼走去。
章舟行快步跟了上去。
楼梯间，陈慧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章舟行脚步也悄悄慢了下来。
“章舟行，好巧呀。”
章舟行回头，张颖欣站在台阶上笑脸盈盈看向自己，“早。”
楼梯间突然有脚步跑动的声音，章舟行抬头往上看，陈慧早跑没影了。张颖欣跟上章舟行脚步，两人同行慢慢爬上六楼。
陈慧在座位上打开杯子喝了口水，刚才一口气跑上六楼，现在心脏还咚咚跳个不停。
缓过神来，陈慧把昨天剩下没做的习题给写了。同桌张元学习混混，快到交作业才让陈慧把本子给他抄抄。陈慧把放在课桌边上的本子递给了他。
昨晚的数学小测发了下来，课代表让大家把错题改好后交上来。陈慧把试卷最后一道大题又重新算了下，结果好像还是不对。
“章舟行你挺厉害啊。”试卷发下来周婷看到了自己六十分的试卷，以及同桌章舟行满分的卷子，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同桌，学习下。”
周婷拿过试卷，把自己卷子上的错题给改好。转身问张颖欣要试卷吗，张颖欣摆手说自己试卷已经改好交了。
“前同桌，借我抄抄呗。”
周婷扫了眼贱兮兮的张元，把试卷递了过去，“你抄，能看懂吗？别抄错了。”
张元嬉皮笑脸说了声不会，将试卷拿走借阅了。
想着陈慧刚才借过作业，张元改完自己卷子上的错题后，把章舟行试卷递到陈慧面前，“抄吗？满分试卷。”
陈慧摇头，张元把试卷拿了回去。
“等下。”
陈慧拿过章舟行试卷，翻看最后那道大题，琢磨上面的解题思路。
张元抄完试卷，跑到周婷附近和其他男生打闹起来。周婷扯张元胳膊，向他摊了摊手，“试卷。”
“抄着呢。”
“讨不讨厌啊你。试卷借谁抄了？拿回来。”
“我同桌。”
周婷看向后排的陈慧，嘴里忍不住打趣，“陈慧？好学生会抄吗？快点把试卷拿回来。”
张元还在跟边上男生打闹，周婷有些生气的打了下张元，“张元跟你说话呐，听见没有。”
“马上去，姑奶奶。”
张元正要回去拿试卷，章舟行叫住了张元，“没事儿，等下课代表收卷子记得帮我交下。”
张元比了个“OK”手势，跑去追刚才打了他的男生。
周婷盯着章舟行看了会儿，拿出镜子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
陈慧看完章舟行试卷上的答案，对照手边看了自己的解题过程，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个思路。
陈慧笑着放下章舟行试卷，对他的做题方法非常赞赏。在脑中有了解题思路以后，陈慧拿起笔在试卷错题边上，写下自己修正的答案。
数学课代表收试卷来到陈慧桌上，张元把她还有章舟行的试卷一同交了上去。数学课代表看着交上来的试卷，不忘挖苦一句张元，“按时交作业，抄挺快啊。”
张元翻着手上漫画，“抄得多了，手速自然快了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说着手上漫画又翻了一页，“收完就走，别妨碍爷看书。”
数学课代表白了一眼看漫画哈哈大笑的张元，走到其他同学课桌前叫嚷收试卷。
下午体育课，课前热身活动结束，老师照往常让大家散去自由活动。
“张元。”
正和男生打算往篮球走的张元，听见周婷叫自己，在周婷的招手下，张元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器材室太远了，你帮我去拿下羽毛球拍好不？”
张元有些犯难，器材室太远了，而且他已经和人约好打篮球了。他看了眼周婷脸色，斟酌词句，“姐，不是我不愿意，主要刚和人都约好打球了。下次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上，行吗？”
周婷不依不饶，一口拒绝了他，“不行。”
这边张元正犯难着，打球的兄弟也开始催促张元过来打球。
张元眼骨碌一转，发现操场上坐着发呆的某人，端着一脸笑径直走了过去。
“同桌帮个忙可以吗？”
操场发呆的陈慧，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一张笑脸。
“什么？”
“我有点事走不开，你能帮我去器材室拿副羽毛球拍吗？”说完，张元双手合十，“求求你了。”
陈慧点头答应下来，反正干坐着也无聊。
张元牙花兹得更大了，陈慧反而有些不意思起来，她起身往器材室走去。
张元乐呵呵跑回周婷身边，“搞定了，我去打球了。”
周婷眼神不耐地摆了摆手。
器材室门口，陈慧还没推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接着有人从后面猛推她一下，她趔趄着摔倒在地，身上被人狠狠踹了几脚，陈慧弯弓着身体痛呼出声。
周婷赶忙上前捂住陈慧嘴巴，陈慧头发被张颖欣死死抓住，陈慧被迫抬起头看着她。
“陈慧你挺会装啊！这么喜欢和男同学拉扯不清，你贱不贱啊？”
陈慧摇摇头，不知道张颖欣嘴里到底在说些什么。
“昨天晚上教室里，你跟章舟行在做什么？”
周婷松开捂住陈慧的手，陈慧因头皮还有身体上传来的痛，哆嗦着嘴将章舟行手机的事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张颖欣脸色明显松缓不少。
“欣姐看吧，我就说你多想了。”
张颖欣站起身，接过周婷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
“少往章舟行身边凑，知道吗？”周婷附在陈慧耳边警告了一句，便起身和等在门外的张颖欣走了。
陈慧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裤子衣服上都是灰尘，她抬手拍掉。动作间胸口扯得她发疼，她咬住嘴唇拍干净身上灰尘。
在器材室找了一圈，最后在角落一个篮球框里，陈慧找到一副羽毛球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