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在医院小躺了几天,也就只有关重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床边坐一会才离开。

    虽然江月白多次让他不用特意过来,但关重的意志却不以她的言论而转移。

    他每天都或多或少过来一段时间不说,出院那天也过了给江月白办了手续。

    当然在江月白的强烈要求下,她自己出了医药费,要是两不相欠的话她完全可以厚脸皮地在他家躺尸,要是她这也要关重的钱那她哪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至于那天出门撞见江月白妈妈那件事,关重从来没提起过,而在江月白回到他家后,江妈妈也从来没过来慰问过。

    关重索性当没这件事情发生,或许就这么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江月白依旧心安理得地住在他家,根本没提出想走的话。

    关重索性遂了她,反正她迟早要走,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了。

    令他意外的是,从她上次在医院里把脸上的钉子取下来后,她就再也没有戴上去过。

    关重注意到后笑着打趣了一句:“不戴你那些张牙舞爪的钉子了?”

    “这现在的我而言,那些东西是束缚。”

    关重一听笑了:“现在你觉得是束缚,当成又是怎么想着要戳那么多洞的?”

    江月白扬起唇角,落落大方地承认:“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戳一戳,对我而言这是一种自残的行为,但能让我开心起来。”

    她这一说关重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反正他理解不了,只好微微一挑眉移开目光。

    当然像病到吐血那种事情关重不愿意再看见,只要江月白在他家一天,他再也不想经历上次的场面。

    江月白即使再没有食欲,都被他规定着和他一起定时定量吃饭。

    虽然江月白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但关重终究才救了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自从某次吃到关重下班带回来的煮面后,她就爱上了那个味道,虽然没直接朝关重开口,但关重也看出来了,又给她带了几次。

    和关重一起工作的路信,看到关重频频去那家早早开门的小店光顾后,他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还是路信第一次和他吃这些,关重也觉得诧异,路信这个人吧,长得不差,打赏也多,平时赚多少花多少,没有一点攒钱的意识。

    看到路信一脸认真地研究自己要吃什么面后,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平时不是从不吃这些,最近转性了?”

    路信听完无奈地啧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衣兜,郑重道:“不行啊,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神,我感觉我的钱要花在她身上才值。”

    这到让关重很意外,以前也从没听路信说过,而且看他那模样,完全不像是胡说。

    不过既然都是他的私事,路信不主动提起,他也不好多问。

    关重要了两碗牛肉面打包,路信看到了立马探头问:“你吃两碗?”

    关重只好随口说了一句:“最近有个同学住在家里,有一份是她的。”

    路信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隔了一会又道:“以前从没听说过别人,原来还有人会去拜访你。”

    关重知道路信说这话完全出于惊讶,他也没解释,只笑了笑顺带帮路信付了钱。

    他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江月白起了个早,这时候正站在小阳台上迎着风晒被子。

    看到关重回来后,她回头笑笑,自顾自地说道:“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晴天,正好晒晒被子。”

    关重露出个微不可察的笑,招呼她道:“过来吃早点。”

    江月白过来一看又是自己喜欢吃的面条,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家面条挺好吃的,你觉得呢?”

    关重附和着点头:“嗯,是还不错。”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关重忽然冒出一句:“还想继续上学吗?”

    江月白休学的时候状态差到无话可说,连上学这事她甚至没往深处想过,不过这几天她精神不错,闲下来的时候确实想了一些。

    “等过完寒假,要是恢复得差不多的话,我就继续上学。”

    听到这话关重并无什么表情变化,开口道:“嗯,读了这么多年,放弃了还挺可惜的。”

    江月白也这么想,不过既然要重返校园,那不如趁这段时间状态还行,正好可以外出找份兼职,能攒点钱不说还正好换换心情。

    只是这话她还没和关重说,等她彻底稳定下来再说也好。

    至于张韶的事,关重没问,但江月白心里也有了定论,都过了这么久,要是能得到她的回心转意,那早就得到了,现在再挣扎也只是徒劳。

    江月白已经在关重家停留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为此关重每天都尽力维持着生活的原样。

    不为别的,他已经习惯了现有的生活,虽然江月白的存在对他来说算不上叨扰,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生活不发生太多的变化。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江月白还没对他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反而是路信惹上的祸事给他当头棒喝。

    那天他如往常一样工作到凌晨,下班的时候他和路信一前一后地出门,时不时地交谈一句,聊的都是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这本是日复一日的流程,接下来他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但这一天关重的感觉却异常敏锐,他朝着转角处瞥了一眼,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那里有几个晃动的人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神情,关重却一直觉得对方是朝他们来的。

    他沉寂了那么久,几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怎么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关重一想这事便转头问了路信一句:“你最近没惹上什么人吧?”

    路信大为不解地摇头:“没有啊。”

    关重刚想解释,却听见漆黑的转角处,赫然传来一句:“对,他就是路信!”

    这话一出,蛰伏在黑暗里的几人瞬间蜂拥而至,气势汹汹地蹿到他们面前。

    对方连一句问询都没有,提起拳头就朝他们揍来,好死不死的路信还躲了一下,那个沙包大的胖拳头瞬间落到了关重的眉弓上。

    酸痛感传来的时候关重下意识闭上眼睛,想也没想就握起拳头重新揍了回去。

    路信本看他奋起反抗,也顺势冲进人群,和几个大汉扭打起来。

    起初他们还能占到上风,可对方到底人多势众,体型又那么庞大,虽然没有带武器,但还是让他们招架不了。

    关重找了个喘气的机会,手疾眼快地扯了一把路信的衣领,急忙道:“快跑!”

    路信会意后紧随其后,不要命地撒腿狂奔,还不忘说一句:“千万不能去我家,他们肯定知道我家在哪了!”

    关重一听这话咬牙切齿地回头冲他喊了一句:“你不是说你没惹事嘛!”

    路信跑得五官都变了形,面对他的质问只好勉强辩解:“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要不是情势危急,关重势要让他当场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可。

    现在还是保命要紧,他想了想,咬牙道:“我家离这里近,先把人甩掉再回家!”

    只能说幸好刚才没和他们缠斗,平常的锻炼也没落下,不然这下两人真没力气跑了。

    关重带着路信跑近菜市场,在穿过七七八八条小道后,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消失殆尽。

    两人还是不敢停歇地奔跑着,直到来到关重家楼下,确认身后没人跟来后,关重才带着路信上楼。

    一放松下来,路信的话又多了起来,他左顾右盼地看着,出声道:“幸好你家不算远,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

    关重没理会他,在开门的时候,他却意外地迟疑了一下,要是没猜错的话,此时江月白应该还在家里,而他就这么唐突地把路信带来,只怕待会三人面面相觑。

    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关重推门进去,叮嘱了路信一声:“不要一惊一乍的。”

    路信弯腰拖鞋,口中答应道:“那当然,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过这里怎么有个人?”

    江月白对路信的到来也很惊慌,她站在客厅里,尴尬得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

    关重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坐着吧。”

    江月白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机灵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看着江月白离开的背影,路信才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说你同学在你家,可你也没说是女同学啊。”

    关重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是男是女有区别吗?”

    路信一脸扫兴,看了看他后无奈地摊手。

    而关重跟随着江月白的脚步走了过去,接过她刚拿起的纸杯,低声道:“我来吧,他不是坏人,来这也是事出有因。”

    江月白笑着看了看他:“嗯,我知道的,不过我看你脸上好像伤得不轻,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暂时不用。”

    关重又走过去递了一杯水给路信,波澜不惊说道:“说说看吧,那群人为什么追着你打。”

    事到如今安稳地坐在这,路信那嬉皮笑脸的死性又上来了,他没个正形地看着关重问:“一定要说吗?”

    关重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挑眉问:“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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