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岫摸了摸宋珵的额头，哄道：“姐姐在呢。”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宋珵眉皱得更紧，看起来相当难受，抓着季云岫的手劲儿微微加大，像是什么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一般。
季云岫给宋珵额头上润湿的布帛整了整：“可怜的。”
宋珵发了一宿的热，一直到天亮时分，这热才堪堪褪下去些，凌泉换了季云岫去休息，季云岫拿凌泉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一直到季云岫出了屋子被冷风一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季云岫扯了扯嘴角，颇生出些劫后余生的意味，看起来养孩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何况是像宋珵这样差的底子，可是个劳心费力的活。
她这一觉睡得也不大安稳，一直挂念着宋珵，惊醒了几次，索性又回了宋珵的院子。宋珵已经醒了，孙嬷嬷正在一边守着，小孩子瞧着还是病恹恹的，见了季云岫进来，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季云岫止住：“你这病着，别折腾。”
宋珵应了一声，嗓音闷闷的：“长姐。”
季云岫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宋珵的额头：“难受了吧。”
宋珵却摇摇头：“不难受。”
他想了想，又道：“凌泉姐姐给我讲了长姐在军中的事。”
季云岫：“……”
季云岫侧头瞧了凌泉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凌泉说了什么，凌泉眨眨眼：“那能怎么办，我又不会讲故事。”
“不会讲去学。”季云岫道，“真是闲了。”
宋珵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反复发了几次热，醒着的时候就安静地窝在床上，有人来了便掀起睫毛去看来者，一双眸子漆黑而湿漉，不管谁和他说什么都专注地看着那人，这眼神瞧得凌泉都不好意思满嘴跑火车了。
季云岫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个年纪最是闲不住，连定远侯这样疼爱女儿都因此罚过她几次，宋珵如何能在一闷闷一天，该是如何无聊。
可宋珵如今断断续续地烧着，实在不能做什么去，每一瞧见宋珵看她拿可怜视线，季云岫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宋珵去。
但这样养了几日，宋珵的精神头也算好些了，见了季云岫进屋，立刻坐直了起身，眼睛亮晶晶的：“长姐。”
季云岫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匆匆忙忙走进去，这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宋珵腿上，那是只浅灰色的小狗崽子，不过两三个月大，精神头足得很，在宋珵手上站起身，好奇地用鼻子嗅宋珵的小腹。
小孩子对这样毛茸茸的小家伙都没有抵抗力，宋珵的目光一下子被小狗吸引了去，连手都不知如何放，有些拘谨地微微抬起胳膊。小狗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宋珵的怀里，宋珵手忙脚乱地抱起小狗，又抬头去看季云岫，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长姐，这……”
“怎么样，喜欢吗？”季云岫支着头，笑眯眯看着宋珵，发丝垂下来，“给你养着。”
小狗伸爪子去勾季云岫的发丝，被宋珵按住了爪子，有些气恼似的“呜呜”叫，宋珵拘谨道：“喜、喜欢。”
季云岫笑道：“就知道你喜欢。”
宋珵低头看着小狗，试探着去摸它柔软的毛：“我……我不知道怎么养。”
季云岫：“这还不简单，喂一喂，遛一遛，已经断奶了，可以喂点稀饭。”
宋珵听着，神色专注，好像努力要把季云岫的话记下来一眼，季云岫看着可爱，也摸了小狗一把：“很好养活的，多乖。”
“嗯。”宋珵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狗，病中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喜悦，“谢谢姐姐。”
小狗闲不住，东嗅嗅西嗅嗅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叫季云岫无端觉得与宋珵相像，季云岫一笑，对宋珵道：“你也乖。”
宋珵给小狗取名叫小雪，小雪长得很快，最爱围着人撒欢，咬破了宋珵几件衣服，又没人舍得罚它，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季云岫在屋里都常能听见小雪奶声奶气的叫唤。
宋珵的身子要比刚来的时候好些了，人也要活泼了些，叫季云岫十分欣慰，总觉得没白养。凌泉倒是看不出什么，凑着和季云岫一起去看那一人一犬，略微一比划：“这不还是小小的一只。”
季云岫瞪过去：“你瞧不见长高了吗，还长了点肉。”
凌泉夸张道：“哪有这么快。”
触及自家小姐的视线，凌泉这才改了口：“好吧，比之前多出些精神气了，挺漂亮的小孩。”
等宋珵身子好些，教他习武也提上了日程，季云岫每日晨起都要练基本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宋珵便日日带着小雪来看她，小狗贪睡，玩闹一会儿便窝在宋珵脚边睡下。季云岫担心宋珵也睡过去而受了寒，本欲叫他回去，可宋珵确实始终乖乖瞧着她。
这样一来，季云岫就算想赶他走也赶不了，宋珵在宋府时就挨了欺负，季云岫担心着若是自己出言赶人走，叫宋珵多想，这样一来二去，宋珵也就留在她身边瞧着了。
季云岫倒是试图教过宋珵一次，从基本功开始练起。季云岫在边塞时就教过小孩，对教人也不算陌生，考虑到宋珵的身体，她特意放低了些要求，谁知只练了一会儿，宋珵便晕了过去。
这可把季云岫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回屋里，又叫了府医来看。应着府医有些谴责的目光，季云岫无辜得很，她哪里知道宋珵这样体弱？况且宋珵又咬着牙一声不吭，叫苦也不曾，硬生生把自己熬晕过去。
宋珵醒了以后颇为紧张，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季云岫，好像犯了什么错：“长姐……”
可宋珵有什么错，宋珵不过是体弱罢了，不管是谁看都是有情可原的，季云岫连忙在宋珵床头坐下：“怎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珵摇摇头：“我没事，长姐，我可以。”
季云岫有些好气好笑，戳了戳宋珵的额头：“怎么可以？你今天可是晕过去了。”
宋珵急急道：“我今日只是……只是意外，长姐，我可以的。”
瞧着小孩子这幅可怜劲儿，季云岫叹口气：“你不可以，府医说了，你要好好休息，先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说。”
宋珵应了一声，显然有些闷闷不乐，隐约还能看出些不服气，这幅纠结的表情配上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季云岫又戳戳宋珵的脸：“怎么？不开心？”
宋珵摇摇头，脸上却还是惆怅：“那等我身体好了，长姐还能教我吗？”
“那当然。”
季云岫并不明白宋珵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宋珵是她弟弟，她教导宋珵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宋珵又追问道：“长姐亲自教我吗？长姐不嫌弃我吗？”
“啊哟，谁和你说什么了？”季云岫笑起来，“长姐怎么会嫌弃你，若是你想学，长姐自然要教你，没想到小珵对习武兴趣这样大，以后想做大将军吗？”
宋珵瞧着季云岫，眼里满是孩童的仰慕：“我想像长姐这样厉害。”
季云岫被宋珵这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承诺道：“好，等你身体养好些，长姐亲自教你，长姐的长枪可是在边塞数一数二的，连那蛮人见了我的枪都要惧怕。”
说起边塞，季云岫眉飞色舞，转念一想，宋珵这样文弱，恐怕拿枪不太合适，连能不能拎起来都不一定，别再磋磨了小孩的自信，又道：“但我瞧着你适合拿剑，长姐也会使剑，到时候教你。”
宋珵连连点头，季云岫又道：“但你要先练好基本功，才能去拿枪使剑，要练上许久，很辛苦的。”
宋珵保证道：“我不怕苦。”
“我知道你不怕。”季云岫自然知道宋珵吃过的苦有多少，这样一想，她又有些心疼，转了话题，“我找人打点过，叫你开春去学堂读书，你可愿意。”
“真的吗？”宋珵抓住季云岫的手，“我愿意。”
季云岫垂眸看被宋珵抓着的腕子，晃了晃，她本想问问宋珵识过多少字，但瞧宋珵这幅模样，她又觉得闻不出来，只道：“冬日在家，你也自学一二。”
她略微一顿，思忖片刻：“明日去买些东西，请管账的先生教你一二好了。”
管账先生是个老人，年轻时也读过不少书，只可惜未能考得功名，那老人自是喜爱宋珵，笑眯眯接了宋珵递来的礼，又去摸摸宋珵的头：“好说，你天天来我这里读书吧。”
小老头早就听到了消息，翻箱倒柜出些书本，如今一一展示给宋珵看，注意到宋珵眼底的亮光，满意更甚，又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他推推桌上的笔墨，示意宋珵写给他看，宋珵转头去看季云岫，对上季云岫鼓励的视线，这才拿起笔。小孩子拿笔是季云岫教过的，名字也是季云岫提前教了的，因此虽是写得不太规矩，却也是把名字写了出来。
管账的老头凑过去看宋珵写的字：“珵，美玉，好名字。”
“好听吧。”季云岫神采飞扬，“我取的。”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宋珵眉皱得更紧，看起来相当难受，抓着季云岫的手劲儿微微加大，像是什么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一般。
季云岫给宋珵额头上润湿的布帛整了整：“可怜的。”
宋珵发了一宿的热，一直到天亮时分，这热才堪堪褪下去些，凌泉换了季云岫去休息，季云岫拿凌泉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一直到季云岫出了屋子被冷风一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季云岫扯了扯嘴角，颇生出些劫后余生的意味，看起来养孩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何况是像宋珵这样差的底子，可是个劳心费力的活。
她这一觉睡得也不大安稳，一直挂念着宋珵，惊醒了几次，索性又回了宋珵的院子。宋珵已经醒了，孙嬷嬷正在一边守着，小孩子瞧着还是病恹恹的，见了季云岫进来，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季云岫止住：“你这病着，别折腾。”
宋珵应了一声，嗓音闷闷的：“长姐。”
季云岫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宋珵的额头：“难受了吧。”
宋珵却摇摇头：“不难受。”
他想了想，又道：“凌泉姐姐给我讲了长姐在军中的事。”
季云岫：“……”
季云岫侧头瞧了凌泉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凌泉说了什么，凌泉眨眨眼：“那能怎么办，我又不会讲故事。”
“不会讲去学。”季云岫道，“真是闲了。”
宋珵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反复发了几次热，醒着的时候就安静地窝在床上，有人来了便掀起睫毛去看来者，一双眸子漆黑而湿漉，不管谁和他说什么都专注地看着那人，这眼神瞧得凌泉都不好意思满嘴跑火车了。
季云岫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个年纪最是闲不住，连定远侯这样疼爱女儿都因此罚过她几次，宋珵如何能在一闷闷一天，该是如何无聊。
可宋珵如今断断续续地烧着，实在不能做什么去，每一瞧见宋珵看她拿可怜视线，季云岫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宋珵去。
但这样养了几日，宋珵的精神头也算好些了，见了季云岫进屋，立刻坐直了起身，眼睛亮晶晶的：“长姐。”
季云岫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匆匆忙忙走进去，这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宋珵腿上，那是只浅灰色的小狗崽子，不过两三个月大，精神头足得很，在宋珵手上站起身，好奇地用鼻子嗅宋珵的小腹。
小孩子对这样毛茸茸的小家伙都没有抵抗力，宋珵的目光一下子被小狗吸引了去，连手都不知如何放，有些拘谨地微微抬起胳膊。小狗没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宋珵的怀里，宋珵手忙脚乱地抱起小狗，又抬头去看季云岫，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长姐，这……”
“怎么样，喜欢吗？”季云岫支着头，笑眯眯看着宋珵，发丝垂下来，“给你养着。”
小狗伸爪子去勾季云岫的发丝，被宋珵按住了爪子，有些气恼似的“呜呜”叫，宋珵拘谨道：“喜、喜欢。”
季云岫笑道：“就知道你喜欢。”
宋珵低头看着小狗，试探着去摸它柔软的毛：“我……我不知道怎么养。”
季云岫：“这还不简单，喂一喂，遛一遛，已经断奶了，可以喂点稀饭。”
宋珵听着，神色专注，好像努力要把季云岫的话记下来一眼，季云岫看着可爱，也摸了小狗一把：“很好养活的，多乖。”
“嗯。”宋珵小心翼翼地抱着小狗，病中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喜悦，“谢谢姐姐。”
小狗闲不住，东嗅嗅西嗅嗅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叫季云岫无端觉得与宋珵相像，季云岫一笑，对宋珵道：“你也乖。”
宋珵给小狗取名叫小雪，小雪长得很快，最爱围着人撒欢，咬破了宋珵几件衣服，又没人舍得罚它，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季云岫在屋里都常能听见小雪奶声奶气的叫唤。
宋珵的身子要比刚来的时候好些了，人也要活泼了些，叫季云岫十分欣慰，总觉得没白养。凌泉倒是看不出什么，凑着和季云岫一起去看那一人一犬，略微一比划：“这不还是小小的一只。”
季云岫瞪过去：“你瞧不见长高了吗，还长了点肉。”
凌泉夸张道：“哪有这么快。”
触及自家小姐的视线，凌泉这才改了口：“好吧，比之前多出些精神气了，挺漂亮的小孩。”
等宋珵身子好些，教他习武也提上了日程，季云岫每日晨起都要练基本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宋珵便日日带着小雪来看她，小狗贪睡，玩闹一会儿便窝在宋珵脚边睡下。季云岫担心宋珵也睡过去而受了寒，本欲叫他回去，可宋珵确实始终乖乖瞧着她。
这样一来，季云岫就算想赶他走也赶不了，宋珵在宋府时就挨了欺负，季云岫担心着若是自己出言赶人走，叫宋珵多想，这样一来二去，宋珵也就留在她身边瞧着了。
季云岫倒是试图教过宋珵一次，从基本功开始练起。季云岫在边塞时就教过小孩，对教人也不算陌生，考虑到宋珵的身体，她特意放低了些要求，谁知只练了一会儿，宋珵便晕了过去。
这可把季云岫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回屋里，又叫了府医来看。应着府医有些谴责的目光，季云岫无辜得很，她哪里知道宋珵这样体弱？况且宋珵又咬着牙一声不吭，叫苦也不曾，硬生生把自己熬晕过去。
宋珵醒了以后颇为紧张，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季云岫，好像犯了什么错：“长姐……”
可宋珵有什么错，宋珵不过是体弱罢了，不管是谁看都是有情可原的，季云岫连忙在宋珵床头坐下：“怎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珵摇摇头：“我没事，长姐，我可以。”
季云岫有些好气好笑，戳了戳宋珵的额头：“怎么可以？你今天可是晕过去了。”
宋珵急急道：“我今日只是……只是意外，长姐，我可以的。”
瞧着小孩子这幅可怜劲儿，季云岫叹口气：“你不可以，府医说了，你要好好休息，先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说。”
宋珵应了一声，显然有些闷闷不乐，隐约还能看出些不服气，这幅纠结的表情配上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季云岫又戳戳宋珵的脸：“怎么？不开心？”
宋珵摇摇头，脸上却还是惆怅：“那等我身体好了，长姐还能教我吗？”
“那当然。”
季云岫并不明白宋珵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宋珵是她弟弟，她教导宋珵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宋珵又追问道：“长姐亲自教我吗？长姐不嫌弃我吗？”
“啊哟，谁和你说什么了？”季云岫笑起来，“长姐怎么会嫌弃你，若是你想学，长姐自然要教你，没想到小珵对习武兴趣这样大，以后想做大将军吗？”
宋珵瞧着季云岫，眼里满是孩童的仰慕：“我想像长姐这样厉害。”
季云岫被宋珵这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承诺道：“好，等你身体养好些，长姐亲自教你，长姐的长枪可是在边塞数一数二的，连那蛮人见了我的枪都要惧怕。”
说起边塞，季云岫眉飞色舞，转念一想，宋珵这样文弱，恐怕拿枪不太合适，连能不能拎起来都不一定，别再磋磨了小孩的自信，又道：“但我瞧着你适合拿剑，长姐也会使剑，到时候教你。”
宋珵连连点头，季云岫又道：“但你要先练好基本功，才能去拿枪使剑，要练上许久，很辛苦的。”
宋珵保证道：“我不怕苦。”
“我知道你不怕。”季云岫自然知道宋珵吃过的苦有多少，这样一想，她又有些心疼，转了话题，“我找人打点过，叫你开春去学堂读书，你可愿意。”
“真的吗？”宋珵抓住季云岫的手，“我愿意。”
季云岫垂眸看被宋珵抓着的腕子，晃了晃，她本想问问宋珵识过多少字，但瞧宋珵这幅模样，她又觉得闻不出来，只道：“冬日在家，你也自学一二。”
她略微一顿，思忖片刻：“明日去买些东西，请管账的先生教你一二好了。”
管账先生是个老人，年轻时也读过不少书，只可惜未能考得功名，那老人自是喜爱宋珵，笑眯眯接了宋珵递来的礼，又去摸摸宋珵的头：“好说，你天天来我这里读书吧。”
小老头早就听到了消息，翻箱倒柜出些书本，如今一一展示给宋珵看，注意到宋珵眼底的亮光，满意更甚，又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他推推桌上的笔墨，示意宋珵写给他看，宋珵转头去看季云岫，对上季云岫鼓励的视线，这才拿起笔。小孩子拿笔是季云岫教过的，名字也是季云岫提前教了的，因此虽是写得不太规矩，却也是把名字写了出来。
管账的老头凑过去看宋珵写的字：“珵，美玉，好名字。”
“好听吧。”季云岫神采飞扬，“我取的。”